“你這麽大了,還尿褲子,你長輩是怎麽教導你的?”柳含文輕笑著,“在城主府尿褲子,我看你還是第一人呢。” “你、你們欺人太甚!” 柳含文冷下臉,“搞清楚,是誰在咱們進來後冷嘲熱諷的!” 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居然找不到反駁的話。 城主府的管家看了眼那尿褲子的舉人,示意小廝將其帶下去換一身衣服,然後笑眯眯地出來道,“各位舉人別激動,宴席已經備好,城主待會兒就到,請各位舉人入席。” 閣樓上的城主與那日所見的小哥兒站在一起看著這邊。 印蘇盯著沉默的柳含書微微一笑,“父親,這柳含書倒是聰明,一句話也不說,任由那兩人衝在前麵。” 印城主抬手摸了摸胡子,眼裏透著精光,“我看未必,這人聰明很了,也不是好相處的,蘇兒啊,為父可不願意把你交給這樣的漢子。” 印蘇撅起嘴,看向印城主,“我看父親是嫌棄柳家漢子無權無勢,所以才不願。” 印城主但笑不語,“你聽為父的,這事就罷了,如果他識趣,那就做你袍下之臣,歡樂還不是常有的?” 印蘇聞言臉一紅,看向柳含書的目光卻充滿了渴望。 柳含書打了個冷顫,柳含文看向他,“著涼了?” “不,”柳含書搖頭,“我總感覺有人盯著我看,而且是不懷好意的那種。” 柳含文輕笑,“恐怕這城主府就沒人看咱們順眼的,”想起那城主小哥兒在清月樓看柳含書的眼神,他眼珠子一轉,與柳含書低語了幾聲。 “咳咳,小氣城主來了。” 穆寒才的聲音酸溜溜的,一聽就明白他什麽心情。 柳含文轉過頭,桌下的手輕輕拉住對方的衣擺,穆寒才頓時展開笑容,反手將人握住。 柳含書看了眼兩人,沒打攪。 “抱歉抱歉,老夫剛才在處理公事,所以耽擱到現在才過來,真是怠慢了各位。” 印城主這客氣的話聽在別人耳裏是高興的,覺得這城主是個仁義之人,可聽在柳含文他們耳裏卻變了味。 “不僅小氣,還虛偽。” 柳含文一邊飲茶一邊低聲道。 話音剛落,便見那印城主看了過來,隻見他滿麵笑意,“哎喲,這不是文排第八名的柳舉人與武魁首穆舉人嗎?你們能來真是讓老夫高興啊。” 穆寒才皮笑肉不笑,“印城主,下次再請咱們的時候,可別把三人的名字都弄在一張請柬上麵,顯得印城主多小氣不說,心眼多的還以為城主在試探我們的脾氣呢。” 印城主被這話噎住了,他沒想到穆寒才不按套路出牌,居然把請柬的事兒說開了,而且還道破了裏麵的深意。 其他人麵麵相覷,都不敢出聲,畢竟他們也沒想到印城主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說的這是什麽話,”柳含文瞪了穆寒才一眼,“人家印城主也是為了節省嘛,聽說啊城主一年才一百兩的俸祿,瞧瞧咱們今兒吃的這些,喲,水煮菜,還真是刷油葷。” 印城主嘴角一抽,正要說話,其餘人居然也看向麵前的菜,其中幾個嘴快的指著別人麵前的菜道,“為什麽同樣是舉人,他們麵前的菜卻是大魚大肉,咱們這裏的卻是一些小炒菜。” “你們至少有炒菜,”柳含文提高聲音,“瞧瞧咱們三、不對,除了我大哥,我們兩個連炒菜都是沒有的,都是水煮菜,印城主,你該不會是對我大哥有其他的意思吧?” 眾人一愣,柳含書也臉黑黑的將自己麵前的紅燒排骨與糖醋魚端到一旁,然後拿了柳含文與穆寒才麵前的一碟小菜。 “這、這、”印城主暗恨,“管家!這是怎麽回事!” 管家連忙告饒,“城主大人,是小人管教不嚴,讓廚娘鑽了空子,小人馬上去備酒菜。” 說完便磕了幾個頭退下了。 庭院裏的氣氛有些尷尬,而柳含文他們除了一些茶水外,什麽也沒吃。 即使後麵又端了新菜上來。 看著滿庭院看自己眼神怪異的舉人們,印城主恨不得將柳含文與穆寒才拖出去打幾十棍子,以解自己心頭之恨。 眼看著大夥兒都吃得差不多了,穆寒才突然起身道,“穆某聽聞印城主門下有許多武舉人,今兒手有些癢,想與印城主手下的人比個高下,不知印城主何意?” 這話不怎麽尊敬,甚至帶著挑釁。 印城主正愁沒機會報仇,讓他們把自己的計劃打得一盤亂,聞言,立馬讓管家帶了十個人上來。 “這幾位都是往年的武舉人,既然要比武,咱們就移步練武場吧。” 穆寒才看了眼那十人,柳含文低聲問道,“怎麽樣?” “小意思,我今兒給你看看我的身手。” 穆寒才說完,便笑著進了比武台。 柳含文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一些。 印城主笑眯眯地道,“穆舉人,可別小看他們,他們雖然沒考上前五十,可卻已經在我這城主府待了幾年了,這武功可不是一般人能得上的。” 穆寒才抽出自己的劍,嘴角上揚,“那就試試吧。” 說完便閃身到第一個人麵前,在對麵還沒反應過來時便一腳將人踢下了台子! 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 周圍的人都驚呆了,印城主捏緊把手,咬住牙,“穆舉人真是好功夫。” 穆寒才將劍放回去,“劍白拔了,下一個。” 說完,便衝著下麵的等待著的武人招了招手,可以說是很挑釁人了! 不能忍! 第二個用的是□□,與穆寒才交手還沒五招便被他踢掉兩顆牙,最後自己摔下了比武台。 “下一個。” 穆寒才叫道。 柳含文與柳含書對視一眼,紛紛一笑。 等那十個人先後被抬下去時,穆寒才的劍還沒出過鞘。 “印城主,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可以上來?” 印城主臉黑如鍋底,要不是管家在一旁提醒他都要罵穆寒才祖宗了,“穆舉人武藝高強,想來這武狀元已經是你的了。” 穆寒才下了比武台,“印城主,你今天說了這麽多話,就這句最像人話。” “你!” 印城主大怒,柳含文將穆寒才拉到自己的身後,訓道,“怎麽跟城主說話的!” 穆寒才閉上嘴。 “今日謝印城主款待,那水煮菜煮得太爛了,希望印城主能換個懂事的廚娘。” 柳含文說完,便與柳含書他們出了城主府。 其餘舉人對視一眼,也紛紛告辭了。 “城主息怒啊!那穆寒才可不是好惹的!” 管家連忙將印城主扶住,低聲道。 印城主咽下喉嚨處的腥甜,“我知道,他是故意在挑釁我。” “城主,現在可怎麽辦?” 今天的鬧劇全被那些舉人看在眼底,要是傳了出去..... 前些日子有人向朝廷遞折子參印城主,現在上麵正在商量新城主過來接替,要是今兒這事鬧開了.... 管家不敢再想。 “那柳含文簽了止令,”印城主坐下,“我倒要看看另外兩個是不是能一飛衝天!” 要是沒衝上去,就一窩給端了!要是衝上去了...... 印城主閉上眼,那就忍過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一定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上了馬車後,柳含文笑道。 “就他那樣也稱得上君子二字?簡直是玷汙!” 柳含書冷哼道。第76章 “不過這印城主的做法也太蠢了, 而且對咱們三人很是針對, ”柳含文皺起眉頭, “我覺得其中肯定還有人在使壞。” 若是針對他一人就罷了, 畢竟他這輩子也不會再上考, 隻會是個舉人,可穆寒才是武魁首,柳含書的排名也不差, 印城主犯不著連他們都得罪。 “我記得印城主還有個兒子,是個漢子。” 穆寒才突然睜開眼。 柳含文眼珠子一轉, “你們今天晚上小心一些, 特別是大哥。” 柳含書不解地看著他,“這話什麽意思?” “大哥, 我和文哥兒麵前的菜是啥,你麵前的菜又是啥?我看啊, 不是城主看上你就是城主家那小哥兒看上你了, ”穆寒才吊兒郎當的模樣讓柳含書想打人。 可話糙理不糙。 他忍住情緒, 點了點頭, “我會注意的。” 到了家中後, 柳含文回房招來花雀,讓它派小山雀盯著印城主以及印哥兒。 到傍晚時,花雀回來報信,“那印哥兒派人晚上過來劫你大哥, 說要得到他!” 花雀最後一句話的語調是學那印哥兒。 柳含文聽得想打人, “我知道了, 印城主那邊有動靜嗎?” 花雀在桌子上跳了跳,“沒動靜,不過小山雀在那邊看見了一個你的熟人。” “我的熟人?”柳含文微微皺眉,突然想到一個人的名字,“尚安?” “就是他!他成了印城主的側夫,飯菜的主意以及請柬的主意都是他出的,現在正被印城主罵著呢。” 不過罵著罵著,尚安就把印城主拉到了床上。 “難怪這麽蠢,”柳含文低笑,“繼續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