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道:“李老板也知道,咱們做的不是一樣的生意。我這鋪子若開起來,必然要重新□□夥計的,當中也涉及一些行業秘密。所以我原是想去買夥計的。”  李老板這鋪子簽的夥計都是三年活契,契約到期,若願意留下,就續簽,若不願,就走人。  可溫言做的生意,新鮮,做好了,就是大楚國頭一份。他若簽夥計,也必是跟他一條心的。在雙方不熟悉的時候,賣身契,就是一份保障。  拿捏著夥計的賣身契,他們才會有所忌憚。  溫言在前兩日來時,便注意到這兩個夥計了。這兩人一身簡單衣衫漿洗的幹幹淨淨,一絲褶皺都沒有,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苟。做事勤快麻利,幹淨利落。老板說話,隻認真聽,從不胡亂插話。進退有據,十分自律。  也難怪李老板不舍了。  溫言雖說沒啥大本事,可就一雙眼賊毒,這倆夥計,在李老板這小鋪子,絕對是埋沒了。  李老板麵有難色,看了眼那倆夥計。  倆夥計顯然也在思考。  “隻要東家留下我們,死契就死契。”年長的一位夥計說道。  溫言心裏還納悶,這鋪子難不成是什麽風水寶地,賣身也要留下?  瞧著溫言有所懷疑,年長的夥計道:“小人唐旭,與方辰是同鄉人,因家裏遭了難,無處可歸。今後願跟著東家,哪怕吃苦受難,絕無二心。”  “我簽的,可是賣身契,真的決定了?”  李老板怕溫言心裏犯嘀咕,將他拉到一邊兒,低聲道:“我這倆夥計生的漂亮,早前在旁的鋪子做事,險些被東家給……”  溫言了悟。哎,別說漂亮女人不安全,這男人長的太俊俏了,也遭人惦記哦。  李老板是個清正的人,自己又是招了夫婿的,想來這倆人覺得自己靠得住吧。  雖說買下這兩人,要比在人牙子那兒多花一倍的銀錢,可溫言心裏也明白,人牙子那裏的怎麽能跟他們比呢。  “那成,簽了契約,你們就繼續留下做事吧。”  “多謝東家。”  鋪子租了出去,李老板心事了了,也趕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溫言在鋪子裏轉了轉,瞧見裏頭有兩個小隔間,吩咐道:“把這小隔間拾掇出來,裏頭留一個凳子,一個衣架。回頭再去買一大塊銅鏡鑲上,就做試衣間使用。”  “小的明白。”  “外頭這些櫃台,你去綢緞莊買些素色中等綢布,將櫃麵鋪好。”  “是,東家。”  算了算,從容老爺那摳來的一百一十兩,去掉租金三十兩,買下兩個夥計十二兩,另給唐旭留了十兩銀子添置些物什,還剩五十八兩。元寶賣狼皮剩的十二兩,給何大夫付了十兩銀子藥錢。如今手頭攏共還剩六十兩。  粗略一合計,溫言決定先做幾件樣品出來。便帶著元寶和陳六去了柳記布莊。  豐裕縣最大的布莊要屬柳記布莊,柳記底下的鋪麵還囊括綢緞莊,繡坊等。溫言挑了匹質地上乘的棉布,並一些繡線。又去集市上割了塊肉,這才回村。  瞧著家裏還有一笸籮的繡帕,溫言尋思,眼下他這內衣的樣品還沒著落,倒不如先賣這些繡帕。左右那鋪子也租下了,耽擱一日就浪費一日的租金。  溫言也沒找先生看日子,就定了三日後開業。  於是趁著這三日閑著,便在家中設計內衣樣式。  連著忙了兩日,溫言覺得他腦子都要炸了。  這邊剛打了盆水洗了把臉,就見溫朗在屋裏鬼鬼祟祟的,不知做啥呢。  溫言好信兒,輕手輕腳的走到窗跟前兒,往屋裏探頭一瞅,見溫朗兀自盤腿坐在炕頭,手裏捧著一件衣裳,聞來聞去的。  溫言渾身一陣惡寒。  再仔細一瞧。  誒呦!那衣裳,不正是那日在容府,容安給他的那件麽  溫言抖了抖肩膀,這死崽子,春心蕩漾了吧!  “嘖嘖,古代孩子就是早熟,才屁大點兒,就開始思春了。”溫言嘀咕了一句。  知道小孩子要臉,自尊心強,隻悄悄瞥了眼,也沒作聲,省得溫朗沒臉。  畢竟這孩子剛嚐到暗戀的滋味,若是不正確引導,很容易造成心理陰影啊。  溫言背著一雙手,連連搖頭。  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容家那隻嘰喳火燎的花孔雀。門不當戶不對的,搞啥呢。  落日的餘暉打在溫言身上,仿佛給他渾身鍍了一層金光,溫言低頭瞅了瞅自己錦白衣袍上點點日光,忽然升騰起一種巨大的責任感。  老天爺既然讓他替了那廢材原主,必是要自己來拯救溫家了。  既然死崽子看上了高門大戶家的小姐,那他這個做叔叔的,拚了老命,也得把生意鋪陳開了,當一回暴發戶。  不單是溫朗下半生的幸福,還有溫玉那小子。  他自己是廢了,可溫玉還是個好苗子,送去學堂念書,日後也叫溫玉考個狀元郎回來。  省得那容二老爺四處顯擺,合著就你容家出狀元,咱老溫家就不行了?  早晚也是要當親家的人,可不能被比了下去。  溫言想了很多很多,就差給溫朗以後生的孩子取名字了。  “元寶大哥,你看這個行不行。”陳六頂著豬頭一樣的臉,邀功似的將一小簍子蝦倒在了元寶身邊的大簍子裏。  元寶側身拄著腦袋躺在河邊草地上,見陳六從河裏上來了,掀了掀眼皮兒,瞅了瞅活蹦亂跳的蝦子。  挑挑揀揀了一會兒,將個頭小的都扔回去了,一小簍子的蝦,被他這麽一篩選,就剩三五個了。  “不夠,再去抓。”  陳六欲哭無淚。  可他有什麽辦法,他也是為了元寶和溫言好,可憑什麽元寶被溫言收拾了,他卻反來收拾自己。他這是造了什麽孽了。  他摸了摸臉,好疼。  哭唧唧的下了河,又去撈蝦了。  來來回回好幾次,陳六也摸清了元寶的套路,於是,抓了許多不大不小的蝦,又摻了些瘦瘦的小蝦。畢竟個頭大的蝦,都被元寶抓的差不多了。  果然,元寶將小蝦挑出去,留了中等個頭的蝦。陳六剛要鬆一口氣,卻見這貨把蝦跟簍子裏的大蝦又做了一番比對。  將原來簍子裏比出來的相對小的蝦,又給扔出來了!  陳六簡直生無可戀。  他原是想幫元寶抓蝦給他賠罪的,可誰承想,抓蝦還有這麽抓的!  就這麽十幾隻蝦,他抓了整整一天啊!  好不容易挨到元寶鬆口了,陳六如蒙大赦。又見元寶突然往河裏一跳,將本來幹爽的衣裳全給弄濕了,他還納悶。不過眼下他也沒力氣去想了。  他知道元寶抓蝦是為了討好溫言,給他做麻辣蝦吃,還有麵條呢,尋思忙活了一天,咋還不留自己吃頓飯啊。陳六想也沒想就跟著元寶往溫家走。  沒想到……  “六子,我要家去做飯了,你也回你自己家吧。”  陳六:“……!!”  他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他。陳六鬱卒,差點兒吐血。  元寶這貨則哼著小調兒,甩著一簍子蝦,高高興興的回家去了。  陳六生怕這貨中途出什麽事兒,雖然元寶嫌棄他,不過溫言交代,要他好好照顧元寶的,不瞧著元寶進院門,他也不放心啊。  便跟了上去。  “言言,言言,寶寶回來咯!”元寶見溫言在院子裏望天兒,以為是在等他回來,瞬間就開心了。  “言言言言,看,我抓了好多蝦哦。”  陳六:“???”  “言言言言,我抓了一天呢,你看看,都是個頂個的大。我抓了一把,把小的挑出去,留大的,再抓一把,再把小的挑出去,留大的……”  溫言見元寶說的極為認真,再瞧他渾身濕噠噠的,心裏也軟了幾分。  “寶寶真乖。”  元寶猛點頭。“那,言言,寶寶這麽乖,晚上是不是可以進屋睡覺了啊。”  元寶比溫言高出整整一頭來,可此時看著,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耷拉著腦袋,一臉的委屈巴巴。  溫言:“……”  “言言,咱們是夫妻哦,總是分房睡,影響感情的,被村裏人知道了,要說三道四了。”  溫言太陽穴直突突。“這些話誰教你的。”  “六子!”  陳六:“……”  人間不值得……  這個世界對他太不友好了,陳六傷心的走了,功與名,不用深藏了。  第21章  元寶這貨做蝦還是有一手的。  溫言在院子裏聞到灶房裏的香味,口齒生津。  灶房門開著,元寶一邊做飯一邊用眼睛偷瞄溫言。麵團和好了,就開始抻麵。  還特意將外衫脫掉,露出堅實的肌肉。  溫言尋思,這貨若是腦子正常點兒,就憑他這樣貌,他這身材,那絕逼是個妖孽禍水。  太帥了!  就是……這貨抻麵就好好抻麵,總朝他拋媚眼是幾個意思。  瞧著快要做好了,溫言尋思叫陳六祖孫倆過來一起吃。  陳六爹娘去的早,是他爺爺一手給他拉扯大的。陳六也算懂事兒,大了就去縣裏做工,祖孫倆日子也算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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