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給病懨懨的小樹插上了營養液,許征再摸黑回去,進自己家像是做賊一般,動作輕柔而緩慢,力求將聲響將到最低。 好在沒吵醒任何人。 許征到了床邊,一轉頭對上許時睡得正熟的臉,許時側著睡的,麵向欄杆那側,頭發亂糟糟的,被子還掉了一大截懸在半空中。 臉都快貼到欄杆了,睡這麽外麵,也不怕掉下來。 許征撿起那截被子,搭到許時身上,連人帶被一塊往裏推。 許時在睡夢中被煩得不行,索性往裏麵翻了個身,嘴裏還不滿地哼哼。 像隻豬。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許征沒讓許時跟,許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沉了下去,像缺了水的幹花,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許征繼續督促煤球的進展,等第一批煤球出來,就能把預訂的貨給交齊。 不要小看這兩毛一個的煤球,集聚在一起,就是成千上萬的資金。 幹活時,有人問他:“老板,今天你弟沒來啊?” “關家裏學習呢。”許征口中說的話,和實際情況大相徑庭。 出門前,許征把前些日子買回來的零食全掏給許時,一大袋,什麽種類都有,把許時給砸懵了:“哥,你是多啦a夢嗎?” “你要是不好好聽話,我就是胖虎。”許征作勢威脅道。 “不會的。”許時堅定道。 許征雖然打過他,可從沒有哪次是肯下狠手,每次都以威脅為主,懲罰為輔。 “就你厲害。”許征把臨走前不忘重申道,“不許出門啊。” 沒了許時跟在身旁,雖無趣,但效率快了許多。 許征又找回當初一天做一萬個蜂窩煤的感覺。 說來奇怪,他一個重生的人,不去買彩票,反而在這苦哈哈地做煤球。 今日的苦是為了來日的富。 別看他今天還在做煤球,過不了多久,就能擁有自己的礦。 “老板,石灰快用完了。” “行,我去買。”如今的許征還是得麵對現實,先把原料采購回來再說。 走過了好幾條街,許征停下了腳步,對身後那個鬼鬼祟祟的影子說道:“出來吧,看到你了。” 戴了個鴨舌帽的許時從拐角走出來,恨不得把帽子壓得不能再低:“你怎麽發現的?” 許征把他帽子掀了,帽簷一圈都濕了:“這大夏天的,不嫌熱啊?” “是挺熱的。”被抓包的許時乖巧得像隻鵪鶉。 “不是讓你在家待著嗎,怎麽又出來了?”自家弟弟總是不聽話,讓許征無可奈何。 許時懊惱:“我以為你不會發現。” 他又不是瞎子,身後那麽大個人影,傻子才能忽視。 “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在家?”許征想不明白。 許時躊躇著說出了原因:“因為,九月份你就開學了啊。” 許征一愣。 今年九月,按照他目前的形式來看,大學學費對他再造不成困擾。 那他就將去上大學。 許征考上的右安大學雖然在省內,可距離關樂也有小半天的車程。 到時候他和許征,再不能像現在這樣天天見麵。 前世的大學許征沒去,導致他都快忘了這茬。 想不到許時還一直記著。 到時候自家黏人的傻弟弟又該怎麽辦呢? 許征突然明白了最近許時的一反常態。 許時隻不過是想在最後的時間裏,和他多待一會兒。 許征把帽子重新扣回了許時頭上,這麽大的太陽底下,許時的臉很快被曬紅。 帽子雖熱,好歹能擋擋光線。 “走吧。”許征主動牽上了許時的手。 許征:“說了你也不聽,以後直接和我一塊出來。” 許時:“好呀。” 等許征在外麵轉了一圈,把缺的東西都買完後,又領著許時回了倉庫。 完了。 這小兔崽子又要來刺激他們了。 誰知今天的許時表現得很安分,連最愛的瓜子都沒嗑。 就坐在石階上,雙腿來回晃。 許時申請過跟著一塊幹活,被許征一語駁回。 “這兒幹活的這麽多,不差你一個。”許征道。 他花了這麽多錢雇人,怎麽可能還讓許時親自幹活。 “那你怎麽在幹?” “我這叫以身作則。”讓他們知道,什麽叫效率。 如果可以,許征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前世許時就是這麽被寵壞的。 沒想到,這輩子他還是不受控地走上了這條老路。 那就隻好他多看著點了。 許征想。 所有人都在幹活的時候,隻有許時無所事事。 今天的他比昨天有進步。 安安靜靜地盯著許征,偶爾往嘴裏偷塞幾口棉花糖。 許征給他買的。 在做煤球的工友不禁在心中發問: 究竟誰才是監工啊? 這幾天,許時幾乎化身為許征的小尾巴。 在許征的默許下,變得越發變本加厲。 許征去哪,他去哪。 從不肯離開半步。 許征一開始覺得煩。 後麵煩著煩著,倒也習慣了。 兩天後,許時手裏拿著那袋空了的營養液,氣憤滿滿地跑來找許征:“靠,誰這麽缺德,拿針紮它?” 許征定睛一看,這不就是前幾天他半夜偷偷摸摸插上的營養液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更得少,是有原因的! 原本想著跨年點份燒烤慶祝一下,結果竹簽裏的刺卡進牙縫裏了,我和它戰鬥了半小時,戰到最後懷疑我都在擔心我下巴會不會脫臼。 要不是它,我老早寫完了! 好了,不說了,我的隊友們還在等我的跨年雞,886! 明天肯定日三。第二十六章 這幾天許征給忙忘了,按理說營養液輸完後就應該拔下來的,但許征被各種事一打岔,便忘了去取。 空了的營養液就這麽掛在樹上,直到被許時發現。 許時不懂這玩意的效果,還以為是哪個無聊的人在惡作劇,紮他的樹。 許征跟著許時來到已經長出新葉的小樹麵前。 “這不是長葉子了嗎?”樹苗頂端冒出許多嫩綠的新葉,許征一臉鎮定地胡扯,死不承認,“說不定是哪個環衛工人幹的。” 許時麵露狐疑:“路邊的樹這麽多,他怎麽偏偏盯準了我的樹插?” “誰叫你的樹長得一副病歪歪的樣子,人家也是好心。”許征把他手裏的證據拿過來丟到一旁,打算把這件事就此略過。 倉庫裏的煤做得差不多了,第一批已曬至成型,許征雇了五個人幫他送貨,連人帶車一天一百。 許征家的煤在遷豐的市場格外廣闊,雖是零售,可每日接單量不容小覷,優惠的價格和實打實的質量才是最硬的競爭資本。 而且許征家的煤球熱值大,比普通煤球還耐燒一些。 就連許征自己,都沒想到煤球的銷路會這麽好。 一批貨成型後,運輸鏈就得立馬跟上,平均下來,一人每天得跑二十多趟。 送貨人員通常是剛送完一家,就被許征緊接著安排去送下一家。 偏偏許征的時間點卡得額外精準,從不給人空閑時間,挨得近的地方,就安排在一塊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