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征猜都不用猜,許征一留在學校,魏言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晚自習到十點才下課,這時候公交已經沒了。 許征每晚還得騎單車去接許時回家。 晚上風大,又冷又黑,兩人冷戰雖冷戰,許征也不能不顧許時安危。 他不去接許時回來,許時自己一個人該怎麽回來? 許時從上車到家,依舊沒和他多說一個字。 出一趟門,許征被凍得不行,一周過後,他忍不住對許時說道:“家裏做作業不好嗎,你要是不想看見我,大不了晚上我在客廳。” 折騰來折騰去的多麻煩。 許時愣了一下,開口道:“我可以自己學自行車。”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麻煩許征去接他。 許征被他的態度搞得煩躁:“學什麽學?小時候你騎車摔的現在還有疤,嫌命長了是不是?” “知道了,以後不去了。”許時退讓。 許時突然服軟的態度讓許征感到慌亂:“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非得這樣。” “不聽你的你不高興,聽你的你也不高興。”許時的聲音帶了點委屈,驟然無力道,“你還想讓我怎麽樣?” “我……” 許時的聲音不重,淡淡的,卻讓許征感受到了比鐵還沉的分量:“除了我喜歡你這件事。” “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第七十一章 許時說完後先是自嘲地笑了下, 然後轉身自己爬上了床,抖了抖被子, 躺下身背對許征說道:“睡了。” 許征甚至連反駁的話都沒能說出口。 你才多大,懂得什麽叫喜歡? 許時擺出一副拒絕交流的態度。 是反抗,也是害怕。 許征頓了三秒, 伸手按向床邊的燈開關,獨自上了床。 棉被很厚,剛進來的時候被窩裏是冰的, 身上好不容易積攢的熱量全用在把被子捂熱這件事上, 像掉入冰渣中。 以往睡前許征都會開會兒電熱毯,今天光顧著和許時吵架, 把這事忘了。 許征躺在床上才把電熱毯打開, 推的高檔, 耐心等待。 等床鋪升溫的過程中,許征想起許時床上沒有電熱毯,去年冬天, 許時的那床電熱毯壞了,許時總是跑來和他擠,擠著擠著一個冬天過去了, 家裏也忘了買新電熱毯。 今年冬天, 他們兩本該在一塊睡。 “你冷不冷?”許征突然出聲。 過了許久, 在許征以為許時已經睡著的時候, 許時才很小聲地說了一個字:“冷。” 許時在一周前就自己睡的上鋪。 這麽多天, 寧願冷著也不肯和他說。 許征有些生氣, 語氣也不太好:“冷還不下來。” 感情的破事先放一邊,別把身體給凍出毛病。 許時輕手輕腳地從樓梯上爬下來,掀起被子的一角,躺了進來。 睡了這麽久,許時整個人都還是冰的,絲毫沒熱起來。 許征不知道這一星期許時怎麽熬過來的。 為了避嫌,許時睡得極其靠外,沒挨著許征半點。 床很小,為了不碰到許征,許時的半個身子懸空在外,連被子都沒能將他完全包裹住。 刻意的疏離讓許征沒由來生出一股煩躁。 許征緊貼著牆壁,對許時說:“睡進來點。” 許時挪動了很小的幅度,還是維持著不觸碰到許征的距離。 “你是想睡到半夜掉下去嗎?”許征出聲詢問。 許時沒反應。 “許時?”許征叫他。 許時翻了個身,表示他聽得見,但不願聽。 脾氣還挺大。 許征同樣背對著他,兩人被窩中間空出一大道縫隙,冷氣往裏一灌,剛熱起來的溫度又涼了下來。 等許時睡著,趨利避害的本能讓他往許征這兒靠攏,彌補上中間的縫隙。 許征睡到一半被熱醒,睜開眼一看電熱毯開的高,許時還抱著他,雙重保暖讓他消受不來,手摸到被褥底下把電熱毯關了。 有了許時,還要什麽電熱毯。 人和人貼在一起的溫度才是最暖的。 許時熱得額間冒汗,臉也紅透了,依舊倔強地沒醒過來。 許征幫許時把汗擦了,卻沒把人推開。 說來奇怪,知道了許時的心思後,許征除了震驚,沒生出半點厭惡的心思。 對於許時的觸碰絲毫不反感。 還有些時隔已久的懷念。 這可是許時。 就算他做出再不好的事情。 他也討厭不起來。 前世的許時隻會給他添亂,他都能幫許時處理好一件又一件破事。 現在的許時,為了他的期許,在努力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要是能和許時永遠當兄弟,該有多好。 可惜有些事情一旦戳破,沒解決之前,注定無法善終。 許征還在和許時處於冷戰狀態,兩人白天不怎麽說話,不過在許征提及之後,許時再沒去過學校的晚自習,每晚在家寫作業。 許時在準備期末複習,變得忙碌,每天睡覺的時間越來越晚。 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兩人冷戰歸冷戰,晚上還是在一塊睡。 這是許征強製要求的。 許時的床太冷,明明再買一床電熱毯就能解決的事,偏偏誰都沒提及。 兩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白天的氣氛已經夠僵了,晚上是僅有的能湊到一塊的時光,許征不想放棄。 隻有他知道,睡著的許時會和以前一模一樣,主動貼著他,這讓許征一下又回到了冷戰前。 可惜最近許時經常複習到深夜,許時要睡的時候,許征都已經睡著了。 睡著的許征自然不會知道,關了燈後的許時湊進他身旁,有多麽饜足。 反正醒來的時候他們也是抱在一塊,現在抱和睡著了再抱,有什麽區別? 許征醒後,床邊已經空了。 他記得許時今天考試,也不知道許時用了什麽法子,每次都能在鬧鍾響起那刻將其按掉,從不吵醒許征。 要是他們沒有冷戰。 許征今天就能送許時去學校了。 也不知道許時考得如何。 遷豐一中,十號考場。 考場是按成績排的,總共十一個考場,許時是這個考場的最後一名。 卷子發下來不到半小時,許時臉上的表情生變,用手捂著肚子。 考試不允許中途離開考場,要離開得交卷。 許時一邊看題目一邊咬著牙,強撐著在試卷上寫字,寫到最後,腦子和手都分離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麽。 大冬天的,許時硬是冒了一身冷汗。 許征在家有許翡翠作陪。 今天一大早,許敬言的老同學從外地過來,約他出去吃飯,許敬言這才沒帶上他的寶貝鸚鵡出門溜達。 許翡翠鮮少遭到冷落,在籠子裏上躥下跳,揮舞著翅膀試圖引起許征注意,好讓許征帶它出去。 許征看了它兩眼,就收回了目光。 “許征,許征。”許翡翠喚他。 許征驚奇,這鸚鵡成精了? 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見許征望過來,許翡翠叫得越發起勁:“許征。” 許征朝他走了兩步,許翡翠更加激動,聲情並茂地喊了聲:“哥!” 鸚鵡學舌,它隻會學別人對他說過的話。 許征終於知道,在許翡翠麵前念叨他的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