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芳這下才抬起頭來,“少教主……他是您的父親!”    “我沒取走他的劍種不是因為他是我的老爹,而是因為你會傷心。但是冷姑姑,你卻讓我很傷心啊。”    “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用莫飛塵去擋無量的劍,那是因為他已經成了少教主你的軟肋,你越是在乎他,以後別人就越可以用他來傷害你啊!”    “哈哈哈!哈哈哈!”男子就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一般,邪肆的狂笑聲在殿宇中震顫,就連牆壁上的火把也跟著搖曳,“他是我的我當然要把他放在別人看不到摸不到的地方啦!我君無霜認定的,沒有人能跟我搶!”    那兩塊竹牌被他死死握在掌心裏,啪啦一聲變成了竹篾,紮進他的血肉裏,嫣紅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來。    明朝散發弄扁舟,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和你坐在船上的絕對不會是何蘊風或者陸輕墨!    “教……教主打算怎麽樣?”    “我還能怎樣?”君無霜驀地轉身,“他學的是何蘊風的心法,隻有何蘊風能幫他再塑劍種。而我要做的,就是學會老頭子的武功,好達成姑姑你的心願重振鏡水教啊。”    冷玉芳再次跪了下來,“隻要教主有心,我冷玉芳萬死不辭。”    “我不需要你的萬死不辭,我隻要你派人進入琨蘊山莊,一旦莫飛塵可以不需要何蘊風的氣替他穩住劍種,我要第一個知道。還有,派人盯著拜血教,柯摩羅那個女人武功進展的太快了,以後必成大患。”君無霜說完便走向座椅後麵黝黑的長廊中。    一個月後的某天,莫飛塵興奮地大叫:“師父你看見了嗎?你看見了嗎?我剛才出劍了!”    何蘊風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執著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我看見了,隻是不知道你在高興什麽,那是我的內力不是嗎?”    莫飛塵的臉一下子就跨了,自己的劍種現在勉強可以容納真氣運行,沒有何蘊風的內力,自己別說是出劍了,就是到外麵去跑一圈都有可能會昏倒。    “要想出劍的話,就要好好修煉內功,當你的劍種修補好了,你就還是一隻活蹦亂跳的山猴子。”    “嘿嘿。”莫飛塵摸了摸鼻子,“師父,你說這算不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什麽福?”何蘊風抬眉,盡管沒有絲毫女子的媚態,卻勾動人心。    “能和師父你在一起啊。”    何蘊風將他拉到自己的麵前,“和我在一起你真的覺得有那麽好嗎?”    莫飛塵點了點頭,何蘊風能夠給他的寧靜,他在別人那裏從未體會過。    “恩。”    何蘊風揚起臉,嘴唇碰了上去,輕輕地含著莫飛塵的唇,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抿著,……    正是因為一切都如此地緩慢,有一種勾引人心的魅力。    莫飛塵倒吸一口氣,心髒止不住狂跳,雙手向後撐著桌子的邊緣。何蘊風的吻逐漸加重了力道,唇齒糾纏著仿佛是要緊緊扣住彼此的氣息。    莫飛塵的下身已經起了反應,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因為他的麵前是何蘊風。    最重要的是,……,莫飛塵已經開始呼吸不暢,他本就身受重傷,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會窒息身亡。    但是他卻不願出聲停下來,如果可以就這樣死了他並不會覺得遺憾或者丟臉。    何蘊風的左手扣住了他的背脊,真氣沿著脊椎附近的經脈流入氣海,莫飛塵頓時覺得胸口不再發悶,……    何蘊風隻用了一隻手的力氣便將他托上了桌子,似乎莫飛塵的回應讓他更加急躁了起來,瘋狂的……緩慢滋生,空氣裏似乎都要燒出火來。    何蘊風忽然猛地退離了莫飛塵的口腔,而是抵在他的額頭上,輕聲念著,“飛塵……飛塵……”    兩個音節而已,裏麵有太多的壓抑與想念,在瞬間崩塌了。    ……    莫飛塵微張著眼,……他咽了咽口水,沒有掙紮隻是攀上了對方的肩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根本經不起一場歡愛,但是他卻很想感受何蘊風的存在。將腦袋放在何蘊風的肩膀上,……莫飛塵覆在他的耳邊道:“師父……我可以。”    何蘊風的思維就像脫了線的風箏,再也拽不住也忍不了,……        第33章        莫飛塵什麽話都不說,隻是將腦袋放在何蘊風的肩膀上。    “飛塵……既然這樣以後就哪裏都不要再去了……”何蘊風的聲音暗啞而迷人,那是他對莫飛塵的請求,聽起來卻像是篤定的事情。    “好。”隻要這次我不死。    幾乎就在那一瞬,……胸口疼痛了起來,他一緊張氣海處的劍種就在顫動。    何蘊風的內力在他的身體中轉了個小周天,穿過了劍種,將那裏穩定了下來。當莫飛塵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完全坐在了何蘊風的身上,……,莫飛塵依舊低著頭不敢去看對方。    ……    “痛不痛?”何蘊風摟著他。    “一點點。”莫飛塵被他抱起來,放回了床上。    何蘊風出去燒了兩桶熱水,倒進了浴桶裏,再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小瓷瓶來,白色的藥粉落入熱水中,化開來。    莫飛塵很累,但是卻忍不住一直看著何蘊風。    剛才他的發全部散下來了,現在隻是隨意地用發帶係在腦後,其餘的稀稀落落垂下來,傾斜身子的時候,它們會滑過他的肩膀,在空氣中搖擺著,讓莫飛塵總想伸手將它握住。    然後何蘊風撐著他,將他放入熱水中,用手捧起熱水,輕輕淋在他的脖子和背上。    “師父……你進來和我一起吧。”莫飛塵握住何蘊風的手腕。    “傻瓜,”何蘊風在他的耳邊親了親,“你現在這般秀色可餐,我怎麽忍得住?我還是留著內力給你療傷吧。”    莫飛塵低下頭,是啊,剛才若不是何蘊風用內力支撐住自己,隻怕在進入的那一下,他就要歸天了。    一兩個月後,莫飛塵已經不再是那種站起來走兩步都會喘氣的樣子了,也就不再一直呆在茅屋裏,偶爾會出來走走。    夏天來了,莫飛塵喜歡呆在穀底的潭水中泡著,或者捉捉魚,因為無法出劍,所以他捉魚成功的機會也很小。    頭頂的霧氣並不濃厚,莫飛塵仰麵能看見何蘊風倚在棧道圍欄上的身影。    “師父!你能看見我嗎?”    何蘊風莞爾一笑,“我能。”    “可惜,我看不清師父你啊!”    揚起手指,在空氣中劃出優雅的曲線,一道劍氣將薄霧撥散開來,正好莫飛塵正撅著屁股去夠放在岩石上的衣服,這下子可真窘了。    何蘊風悄無聲息地落在那岩石上,將披著外衣的莫飛塵撈上來,摟在懷裏。    “以後不要喊我‘師父’了,叫我蘊風吧。”何蘊風的手指掠過莫飛塵臉頰上的水漬。    “蘊風……蘊風。”莫飛塵輕輕念起何蘊風的名字。    “你看,沒有風,哪裏會有飛塵呢?”    莫飛塵聽他這麽一說,臉上頓時樂了,“師……蘊風也會說甜言蜜語啊?”    “這也算甜言蜜語?你還真是沒見過世麵。”何蘊風摟住他的腰,輕輕一踏便落在圍欄上,再一點,便來到了茅屋門邊。    進了茅屋,莫飛塵被放在了床上,每日午睡也是為了把傷養好而形成的習慣。    何蘊風和衣坐在他的身旁,這時候屋外有人敲門,是一個師弟。    “叨擾師祖休息實在不好意思,隻是定禪寺的無量大師前來拜訪,想要看一看莫師兄。”    何蘊風欺向莫飛塵,在他耳邊道,“就是這個禿驢傷了你嗎?”    那氣息在莫飛塵的耳邊縈繞,令他不由得聳了聳肩膀,“傷我的不是無量禪師,蘊風其實你心裏知道。”    何蘊風挑眉,高聲道,“你去告訴那什麽禪師,我徒弟還沒有歸西,叫他放心。隻是十年八年的好不了,離開這茅屋就會沒命,所以叫他不要再來叨擾。”    莫飛塵一驚,伸手拽住何蘊風,“這樣……”不好,無量禪師終歸是並非有意傷他。    何蘊風卻不待他開口便用手掌將他捂住。    “知……知道了。”那師弟聽何蘊風的語氣不善,行完禮趕緊轉頭走了。    覆在莫飛塵嘴上的手掌這才緩緩鬆開,“知道我為什麽不告訴他們雖然你劍種還沒有複原但是小命已經保住了嗎?”    “為什麽?”    “因為你的小命還沒保住,別人才知道我們現在很忙,才不會來打攪我們。不然你在江湖上認識的那些朋友們個個找上門來看看你還好不好,我豈不是要被煩死?”何蘊風嘴角的凹陷,莫飛塵怎麽看都有點小人,而且是讓人很不起來的那種小人。    不過他這麽一說,莫飛塵忽然想起了陸輕墨。    他的墨眉淺笑,不知現在是在哪條小舟上喝著酒欣賞著一路風光,偶爾懷念一下那位師兄。    “你在想什麽?是不是那天那個送你來的男子?”何蘊風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莫飛塵馬上像隻蝦米一樣縮了起來。    “是啊,我是想到他了,我還活得好好呢,總想讓他知道。”    何蘊風不說話了,隻是躺在莫飛塵的身邊,摟住他道,“那個人……他喜歡你。”    “哈?”莫飛塵愣了愣,隨即像是聽到什麽超級大笑話般樂了起來,“蘊風,那個陸兄是我的結拜大哥,為人不在乎名利,而且言而有信。當日我與他結拜為兄弟的時候,他答應我一定會罩著我……所以那日我傷在定禪寺,他救了我,我心裏很是感激。”    “就這點而言,我也謝謝他。”何蘊風的聲音平淡,裏麵是莫飛塵探究不到的思慮。    當天夜晚,鏡穀深處的地宮中,火光在牆麵上跳躍著,猶如舞蹈中的毒蛇。    君無霜端坐在原處,毫無表情。他的身旁站著冷玉芳,眼前跪著一個低著頭的教徒。    “什麽叫做十年、八年好不了,離開了他那間破屋子就會沒命?”這句話是從君無霜的齒縫中擠出來的,隻是聽起來意外地平緩。    “我們安插在定禪寺的人是這麽說的。”那教徒皺了皺眉,顯然他們的教主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你下去吧。”君無霜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掃過一旁的冷玉芳,“冷姑姑,江湖上不是都稱何蘊風和落連雲是武林傳奇嗎?就是這麽個傳奇法?”    冷玉芳在心中思量著合適的語調,自從君無霜修煉了聞昕刻在身上的武功之後,情緒變得愈加起伏不定,盡管他很少拿教中弟子出氣,自從回了鏡水教之後手上也沒有沾過什麽鮮血,但是她隱隱覺得君無霜很危險,萬一他拿聞昕怎麽樣,自己該如何是好。    “教主你太心急了,莫少俠回了琨蘊山才半年不到,他傷的畢竟是劍種,凡是慢慢來,您也希望他回到你身邊的時候能夠長長久久地和你在一起,要是落下什麽病根就不好了。”冷玉芳仔細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可惜他的半張臉都被那張麵具遮住了,什麽都察覺不出來。    君無霜發出了一聲悅耳的輕笑,“辛苦了,冷姑姑。時不時擔心我拿那個廢人老爹出氣,您晚上怕是沒有睡好吧?”    冷玉芳頓時愣住了,她這才明白君無霜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讓她惶惶不可終日,要她為當日以莫飛塵去阻擋無量大師而後悔。    莫飛塵還沒有來得及成為君無霜的弱點,她冷玉芳的軟肋卻已經被眼前的年輕男子死死握在了手中,這簡直就是對她當日說莫飛塵將成為他弱點的報複。    “秀水宮那邊呢?”    “柳飛盈回到了秀水宮。”    “我就知道她沒有死,不然找那麽半天怎麽會見不著屍體。她那次受了重傷,你找人送些丹藥過去吧。”    “教主?”    “柳飛盈是正派人物,不是假裝正派,而是真的正派。這種人多半會心慈手軟,當日擊她墜崖的不是我們鏡水教的人,而是柯摩羅。你隻需修書告訴他,我這個徒弟也是逼不得已,哪個兒子不得救自己老爹的?但是她的教導養育之恩我君無霜永世不忘,隻要我執掌鏡水教一天,絕對不會讓鏡水教再次誤入歧途,以往的種種都是你這個副教主為了救我的老爹違背我意願所做的,以後同樣的不齒行為不會再有。”    “教主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你冷玉芳要跪在柳飛盈麵前求她原諒你。你該不會真想我們鏡水教從異教變成邪教與整個武林為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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