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為了在高考期間營造一個祥和的氛圍,不影響夏澤的情緒,池守正憋著氣給了池以衡兩天好臉色,一心等著夏澤高考完好收拾池以衡。誰知道緊接著高考又出了夏源的事,連帶著池欣雲去世的真相被引了出來。這下好了,夏澤對池以衡的依賴顯而易見,池守正更不能收拾池以衡了,隻能繼續憋著氣忍著這個臭小子。 池守正看池以衡的目光十分不善,他掐著時間,池以衡在夏澤房間足足待了一個小時。高考前,池以衡打的借口是幫夏澤複習和照顧夏澤胳膊不便,現在給出的借口是怕夏澤心情不好,要開導開導夏澤。偏偏這兩個借口他還一個都拒絕不了,隻能看著夏澤親近池以衡。 他又想到了墨老頭安慰他的話,肥水不流外人田,好歹夏澤喜歡的是池以衡,怎麽著他都不虧。不管是池以衡嫁出去,還是夏澤娶進來,都算是池家內部消化。哪像他,墨正喜歡上了一個小明星,天天追著對方屁股後麵跑。墨老頭一開始還想著墨正心性不定,由著墨正去玩玩,等墨正玩膩了,也就收心了。可看現在的架勢,墨正完全是倒貼的節奏。墨老頭不開心了,他養兒子不是讓兒子嫁出去的,有本事把那個小明星娶進來也行啊! 也許幸福就是對比出來的!池守正想到這裏,再看池以衡就不那麽礙眼了。他晾了池以衡一會,總算是心氣順了一點,哼了一聲,“小澤睡了?” 池以衡一直觀察著父親的神色變化,心中好笑,麵上還是規規矩矩的點點頭。 池守正是真的擔心夏澤,就怕夏澤心情不好憋在心裏。夏澤以前喜怒隨心的時候,他還嘀咕過夏澤什麽時候能度過中二期叛逆,變得懂事一些。可現在夏澤懂事了,他反而希望夏澤還能像以前一樣,有不高興就發泄出來,不要像現在這樣忍著,懂事的讓他心疼。 他不由得心中歎息一聲,吩咐道:“你有時間多陪陪小澤。帶他出去玩一玩,散散心。” 池以衡點點頭,臉上閃過了一絲笑意。早知道他就該從夏澤那裏找個小玩意過來,直接錄下這句話當做證據,省的日後父親翻臉不認賬,嫌棄他霸占了小澤的時間。 池守正說完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對,可話已出口他總不能再咽回去,隻能遷怒的瞪了池以衡一眼,說到了正題,“小澤怎麽說?” 池以衡忍著笑,道:“小澤說都聽父親的。” 這句話讓池守正的神色柔和下來。“你明天去趟夏家。夏誌成昨天給我打電話,說老宅的書畫都整理出來了,要交給小澤。你替小澤去拿。” 池以衡頓了頓,提醒道:“姑父可能已經知道了。”夏奶奶隻要不傻,肯定會立刻聯係夏誌成。 池守正冷笑,“知道又怎麽樣?你盡管去,什麽都不要說。” 池以衡立刻就明白父親的意思,誰都知道池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夏誌成自然也知道。既然知道他就會時刻擔心池家要做什麽,一直處於提心吊膽之中。這個時候他出現在夏誌成麵前隻會是刺激,他表現越是平靜,恐怕夏誌成想的會越多。對夏誌成而言,慢刀子殺人才能讓他感到疼。 和普通的商人家庭不同,池家作為海城百年的世家,多年經營的人脈和底蘊是一般人想不到的,這些足夠成為他們對上夏誌成的底氣。更何況中京葉家一心想要重回海城,早早就對池家拋出了橄欖枝。相比夏誌成的拎不清,池守正更看好葉家長子執掌海城。也正是因為知道了夏誌成在海城的下一輪權利鬥爭中一定會輸,池守正才會不急著對夏誌成出手,而是打算這段時間慢慢的報複夏誌成。 和池以衡說的一樣,當天晚上夏奶奶就把夏誌成喊到了醫院。 在吩咐了外麵的人不要隨意打擾之後,夏奶奶沉著臉關上了門,把夏思慧找她的事說了一遍。 也許是多年的平安無事讓夏誌成失去了警惕,他在反應了兩秒之後才驚疑的看向了夏奶奶,急切道:“池家知道了?” 這個問題一出口夏誌成就知道他說了蠢話,夏思慧下午去看夏澤,回來就找母親鬧了一場,除了在池家聽到些什麽,還能是什麽原因。 夏誌成心思飛轉,心裏盤算著池家可能會查到的東西。池欣雲的死隔得時間太久,當年他和母親的掃尾確定幹幹淨淨,物證上麵絕對不會出現紕漏,要出問題也隻能是在人上麵。這件事刨除他,知道的還有母親、韓玲和夏源三人。母親他自是不擔心,韓玲和夏源的話,夏誌成猶豫了一下,還是傾向於他們不會背叛他。 如此一來,池家能查到的東西就有限,夏誌成這樣想著,神情逐漸緩和了下來。 第69章 難堪 夏誌成能坐到海城副市長的位置,本人並不蠢,他想的其實也算實際。 從池欣雲去世到現在已經有十五年了,雖然池家隔了這麽多年突然翻出了這件事讓他十分意外,但等他想了一圈確定這件事沒有任何把柄落在外麵時,最初的衝擊過後,他得以開始考慮池家可能的反應和他的應對。 對夏誌成而言,他最害怕的是被池家查到什麽關鍵性的證據。如今他剛在和孫德元的鬥爭中占據了上風,萬一池家一個殺人的罪名摁下來,他不要說日後的仕途發展了,能安穩的全身而退就是本事了。最可能的是身陷囹圄,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比起這個他所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隻要池家手裏沒有什麽關鍵性的證據,一切就都還有轉機。夏誌成從政這麽多年,自詡還算幹淨清正,池家在池欣雲的事情上扳不倒他,想要在其他事情上抓他的把柄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他這樣想,夏奶奶可不這樣認為,冷哼一聲,“池家怎麽會知道當年的事?不是韓玲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就是夏源說的,你準備怎麽辦?” 夏奶奶對韓玲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最開始她就看不上韓玲,為了韓玲沒少和夏誌成鬧別扭,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韓玲,過了幾年安穩日子,結果那個女人又找了回來,引出了後麵這麽多事。夏奶奶覺得韓玲就是一個敗家精,當初池欣雲出了事,夏奶奶就力主把韓玲送走。是夏誌成執意護著韓玲,愣是留下了她。這些年夏誌成的位置越升越高,夏奶奶不得不睜隻眼閉隻眼的忍下了韓玲的存在。現在當年的事鬧了出來,她倒要看看夏誌成怎麽說。 夏誌成猶豫了一下,解釋道:“韓玲又不瘋,說這件事對她有什麽好處。小源也不可能。” “那你說池家是怎麽知道的?” 夏誌成一時語塞,夏奶奶趁勢道:“夏源怎麽也是你兒子,他應該不會說,就怕是韓玲。那個女人這些年瘋瘋癲癲的,說不準受了什麽刺激。你不如趁現在把她送到療養院,這樣就算池家抓到什麽,她一個瘋子說的話,誰會相信。” 夏奶奶的建議倒是和夏源不約而同。夏誌成最近是在想著送韓玲去療養的事,問題是韓玲自己不願意走,他和韓玲說了幾次沒辦法就又拖了下來。 夏奶奶一看夏誌成的表情有鬆動,立刻加緊勸說道:“這個時候你可千萬不要糊塗。什麽更重要?韓玲還是你的仕途?” 仕途二字壓在了夏誌成的身上,他掙紮半晌,終歸是自己的利益占據了上風,微微的點了點頭。 等夏誌成離開醫院回到夏家已經是深夜了。 聽到了院內的動靜,一直強撐著精神等著夏誌成的周含清趕緊迎到了門口,“誌成你回來了,母親怎麽樣了?” 夏誌成是被夏奶奶喊去的醫院,他走的太過突然什麽也沒說。周含清一晚上都在想出了什麽事,是不是夏奶奶要不行了? 夏誌成心裏存著事,對周含清的殷勤反應冷淡。吩咐了周含清先去休息,夏誌成轉身一個人去了書房。看著夏誌成淡漠的背影,周含清臉上的笑容再也端不住了。從哥哥替夏誌成辦事出了紕漏開始,夏誌成對她就是這副遷怒冷淡的樣子。就連這幾天陳輝的手下各種找周家的麻煩,子昌都差點被打了,夏誌成聽她說起後也就一句淡淡的知道了。周含清心底說不出的寒心,她這麽多年給夏誌成生兒育女,打理家務,結果在夏誌成的眼中連一絲的麵子情分都沒有。 她心裏窩火又沒有底氣在夏誌成的麵前鬧,隻能把怒氣轉移到了韓玲的身上。她算是看明白了,池欣雲算什麽,韓玲才是夏誌成的心頭肉。就看韓玲瘋瘋癲癲一個精神病,夏誌成還錦衣玉食的養著她,說他心裏沒韓玲誰信。 周含清冷笑,夏誌成折騰她,她就去折騰韓玲,反正隻要她在夏夫人的位置上不出錯,夏誌成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書房內,夏誌成根本沒心思去管周含清怎麽想。在他眼裏,包括周含清在內整個周家都是依附他的存在。他當年之所以會娶周含清,看中的就是周含清的聽話懂事又沒有背景。他娶了周含清,既阻止了母親插手他的婚事,又不用擔心韓玲和夏源的存在爆出來,會在周含清麵前受了委屈,可謂是一舉數得。周含清嫁給他這麽多年,唯一的功勞也就是生下了夏凱。看在夏凱的麵子上,他已經夠扶持周家了。沒想到爛泥就是爛泥,永遠扶不上牆。 夏誌成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又想到了池家。 說起來,夏誌成對池欣雲也是有感情的。他雖然對母親那一套世家閨秀的說法不以為意,但不得不說比起韓玲,世家教育出來的池欣雲真的是讓他挑不出一點毛病。兩人結婚多年,除了池欣雲一直沒有孩子讓他心中遺憾外,其他的方麵,兩人真的是十分的合拍。他前期仕途的一帆風順,池欣雲的幫助功不可沒,後來夏澤的出生又讓兩人的感情好上了幾分。夏誌成那會是真的想和池欣雲好好過日子的,即使韓玲帶著夏源找到了他的麵前,即使他對韓玲內疚無比,他也沒想過要和池欣雲離婚。 可偏偏就在那個晚上,池欣雲比和他說好的時間提早回到了家,正好聽到了他和韓玲之間的對話。他知道池欣雲性子烈,卻沒想到池欣雲會如此的幹脆,不但沒有聽他的解釋,反而直接表示她要和他離婚,帶著夏澤回池家。那段時間正是他升遷的關鍵,先不說他和池欣雲也有感情,隻說那種形式下他怎麽能鬧出作風問題。他下意識的就去拉池欣雲,韓玲又在一邊搗亂,池欣雲掙脫之下一個沒站穩摔下了樓梯。 夏誌成閉上了眼,池欣雲的死對他的影響比他想的大多了。這些年他其實常常想到池欣雲,他知道他對不起她,他也想對夏澤好一點彌補她,可夏澤那雙和池欣雲一模一樣的眼睛總是讓他無法麵對。他說不清心中的滋味,隻是有時候看著夏澤會想,要是池欣雲沒死,他們的生活是不是就是另一個樣子? 要是池欣雲沒死…… 夏誌成搖搖頭,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他也從不覺得當年瞞下了池欣雲去世的真相有什麽不對。比起池欣雲,當然是他自己更重要。他一直以為這件事能瞞到底,沒想到隔了這麽久池家還是翻了出來。如今他和池家的衝突已無可避免,現在就看池家第一步要做什麽了。 池家第一步做什麽,夏誌成很快就知道了。 當池以衡一臉沒事人的樣子出現在夏家時,夏誌成心裏連著轉了好幾個圈。池以衡說的很客氣,他是來交接老宅的那批字畫的,除此以外,其他的事提都沒有提。 夏誌成神色不變,心中卻在猜測著池家到底是什麽意思。預備著要和他撕破臉,所以先把夏澤的東西要回去,怕他以後不給?扣住這批字畫的念頭還真在他的腦海轉過,可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隻要池家一天沒有撕破臉,在外人眼中,池夏兩家還是一體的,他不能因為這些身外之物落了口舌。 從夏家到老宅的一路上,夏誌成都在想著這件事。可池以衡看起來就像是真的隻是為了這些字畫而來,就連對他的態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客氣,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夏誌成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池家不在乎池欣雲的生死,可池以衡的態度實在詭異。他想象中池家雷霆震怒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這反而讓夏誌成更加的不安起來。池以衡的態度越平靜,夏誌成心裏越是覺得有鬼。他了解池守正,依著對方對池欣雲的感情,絕對不是會摁下這件事的人。那就是說池家在暗中籌備著什麽? 夏誌成隱晦著打量著池以衡,原本就猜忌的心更是逐漸提了起來,生怕哪句話就給他埋下了陷阱。他可是還記得池以衡因為夏澤的事找過他幾次的場景,和他父親一樣是個難纏的人。 夏誌成一路提著心領著池以衡到了老宅,原以為這次隻有池以衡來,沒想到在老宅居然看到了夏澤的身影。他正在招呼管家招待跟著他一起來的客人。 夏誌成眼角跳了跳,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他再是自私自利,對上了知道真相的夏澤也總是有一些難堪。尤其是看清了夏澤帶來的客人,夏誌成的神色變得更加的不自然了。 “小澤你怎麽來了?”池以衡越過夏誌成,上前一步問道。 夏澤淡漠的掃了夏誌成一眼,道:“這些字畫都是爺爺留給我的,我不孝,不僅沒有保管好,還被弄丟了幾幅。如今父親要把它們交到我的手上,於情於理我都該來看一眼,別莫名其妙的又少了幾幅。” 他的話說完,屋內的幾人俱都神色各異。夏誌成卻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池以衡不動聲色的捏了捏夏澤的手,轉向了夏澤帶來的客人身上。“白爺爺,周大師,徐大師,霍大師。” 夏澤帶來的客人並不是普通人,而是海城書畫圈內知名的幾名鑒賞大師。其中池以衡口中的白爺爺更是白曉齊的外公,在書畫鑒賞一道浸淫多年,頗有眼力。夏爺爺留下的字畫繁多,夏家在沈嘉石的事情爆出後,就找人清點過了字畫的數量和鑒定了這些字畫的真偽。夏澤這次又故意請了幾人過來,用意是什麽不言而喻。 夏誌成簡直覺得他的臉都要丟盡了。之前沈嘉石指控夏家臨摹盜取夏澤遺產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隻是無論夏澤還是池家都沒有出來表態,具體實情如何外人也不知曉。可夏澤今天這一手卻是在外人麵前落實了沈嘉石的指控都是真的,可他又偏偏無法解釋,隻能默認了夏澤的話。 夏誌成相信,不出一天這個消息就能傳遍海城的上層圈子。夏澤的指控可比沈嘉石的指控嚴重多了。 夏誌成心裏憋著氣,可偏偏夏澤還不放過他。當著眾人的麵繼續道:“父親,您還記得丟失的那幾幅畫吧,上次您跟我說要折錢給我。如今已經過去快要半個月了,您打算什麽時候兌現這筆錢?” 夏澤這句話一出,屋內眾人的神色更加的不對了,一眾人紛紛麵露惋惜之色,看向夏誌成的表情也更加的古怪起來。夏誌成雖然是海城的副市長,可文化圈和其他圈子又不一樣,這些成名的大師頗有一些清高之氣,並不怎麽看重夏誌成的身份。白曉齊的外公作為夏爺爺一輩的人,夏誌成也算是他的晚輩,更不會在意夏誌成此時的尷尬了。 夏誌成再是表現淡定,被夏澤這樣咄咄逼人的質問著,又頂著一眾人略帶鄙夷的視線,神色也不由得變得難看起來。 第70章 偷拍 夏誌成答應折給夏澤的那些錢原本說好是夏誌傑承擔的,夏誌傑也準備了這筆錢。可正好趕上周振需要現金,夏誌傑在利益的驅動下,偷偷把這筆錢挪給了周振。 夏誌成聽說後立刻打電話罵了夏誌傑一頓,問他知不知道什麽更重要。夏誌傑被他罵的狗血淋頭,可錢已經到了周振手裏,周振正是最關鍵的時刻,是萬萬抽調不出這筆錢還他的。兄弟兩當時都心存僥幸,覺得池夏兩家多年的交情,池守正雖然對他們侵吞夏澤的遺產生氣,但也做不出上門逼債的行為。隻是無論是夏誌傑還是夏誌成,誰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夏家會和池家鬧翻,被夏澤這樣當眾掃了麵子。 夏誌成神色難堪,夏澤的這句話要是從池家的人嘴裏說出來,眾人還能打個圓場。可夏澤作為“苦主”提出,眾人隻會覺得夏澤可憐,順帶記起被夏家弄丟的那幾幅畫,惋惜之餘心中說不得更是唾棄夏家。 夏誌成忍了又忍,壓住了怒氣道:“我會讓你二叔盡快把錢打給你。” 有了他這句話,夏澤沒有繼續問盡快是什麽時候。當著身後一眾人的麵,想也知道愛麵子的父親這次是絕對不會食言了。他要是逼得緊了,反而顯得他太過不近人情。 字畫的清點從上午一直持續到了下午,發生了上午的一幕,夏誌成全程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在場的一眾人心思俱都在字畫上,誰也不關心他的反應完全將他當做了透明人,更是讓他有火發不出。等到清點完畢之後,池以衡安排常飛帶人將這些字畫全部裝車帶走。池家已經改造了一棟副樓暫時存放這些字畫。 一眾人剛出了老宅,守在外麵的記者頓時呼啦啦全部圍了上來。這些記者都是中午突然收到了消息,被告知沈嘉石死前關於夏家侵吞夏澤遺產的爆料都是真的,今天就是夏澤正式和夏家交接遺產的日子。如此轟動的一則新聞,他們自然不會放過,早早的守在了老宅這裏。 記者們認出了夏誌成的存在,沒敢去堵他的車,而是圍在了其他人周圍。盡管一眾人誰也沒有接受采訪,但隻需要看到這幾張臉,熟悉書畫圈的記者頓時眼神閃爍起來,紛紛對著他們拍了又拍。幾名書畫圈的大師同時和事件的兩位當事人出現在了夏家老宅,簡直是明晃晃的證明那則爆料是真的。 夏誌成臉黑成了鍋底,吩咐司機趕緊離開。緊跟在夏誌成的車後,池以衡看了一眼窗外,揉了揉夏澤的頭發,低聲道:“出氣了?” 夏澤點點頭。 這次來老宅,池守正擔心夏澤的情緒本來是沒想讓他過來的。可夏澤卻執意要來。他沒有舅舅想的那麽脆弱,也不認為他可以把自己的事理直氣壯的全部丟給舅舅和表哥。他已經成年了,要開始學著承擔他自己的責任了。來之前,夏澤和沈曦隔著電話嘀嘀咕咕了半天。池以衡不知道沈曦和夏澤說了什麽,看夏澤雄赳赳的小樣子,心裏好笑,也就由著夏澤去了。隻是他沒想到夏澤會找了記者過來。 和上層圈子裏普遍秉承的“家醜不外揚”的觀點不同,沈曦向來覺得對方都不要臉了,你還給他們留臉麵幹嘛。他當年對付沈家就是徹底的豁出了臉麵,這次找記者也是他給夏澤出的主意。池守正和池以衡顧慮夏澤的身份,隻打算把這件事限定在海城的上層圈子裏。夏澤不忍拂了舅舅的好意,心下卻是不怎麽甘心,於是私下聯係了沈曦,勢必要讓整個海城都知道父親的虛偽和自私。 就像白曉齊說過的一樣,他們做了醜事都不嫌棄丟人,他有什麽好顧忌的。無論是父親還是奶奶,最是要麵子,他就是要把他們的麵子都踩在腳下。 夏澤說完略帶心虛的看向了池以衡,池以衡笑笑,縱容的看著他,“小澤你高興就好。” 夏澤彎了彎眼睛,悄悄的伸手同池以衡十指緊握。 當天晚上,沈曦打著鑒賞藝術品的名字拖著李明軒來到了池家。他最近正好對古籍書畫燃起了興趣,有這麽好一個機會擺在麵前,自然不會錯過。 沈曦過來的時候,夏澤正和池以衡商討這些書畫日後的用途。 說來他和池以衡包括舅舅都對這些字畫沒什麽興趣,和夏爺爺將這些字畫當做命根子不同,夏澤和舅舅的觀點反而驚人的一致。在喜歡的人眼裏,這些都是寶,在不喜歡的人眼裏,這一房間字畫真是連一塊饅頭都比不上。夏澤既不能把他們拿出去賣了,一直收藏在家裏又覺得太過可惜。他正考慮是不是等二叔把錢折算給他後,拿這些錢修一座小型的博物館,讓這些字畫不再是藏在家裏蒙塵,而是能讓真正喜歡的人看到。 對於夏澤的這個念頭,池以衡無條件的支持。正好城西那塊地快要下來了,到時可以專門辟出一部分用以蓋博物館,把這件事當做一個公益項目來做。 沈曦聽了他們的打算,立刻表示他也要加入。 “投資算我的,夏小澤你的錢留著別動,你隻要出東西,以衡出地,我出錢就夠了。” 夏澤遲疑的看向了池以衡,沈曦不滿的在他臉上捏了一把,“你擔心我沒錢嗎?” “當然不是!” 指不定他們四個裏麵最有錢的就是沈曦,可夏澤總有一種答應了沈曦就是占他便宜的感覺。本來這件事就和沈曦沒關係,結果最後讓沈曦出錢,是不是不太好? 池以衡同李明軒對視一眼,替夏澤答應了下來。“好,你有預算投資嗎?” 沈曦搖搖頭,“既然要蓋就蓋座最好的,無論是安保還是各方麵的條件都要最好,預算你們隨意。” 夏澤:“……” 這種財大氣粗的口吻簡直讓人眼紅。 沈曦興致來了,當下字畫也不看了,興衝衝的拉著夏澤四人認真的探討了起來。 池守正聽了一耳朵他們討論的內容,笑笑離開了。夏澤這個想法是真不錯。池守正已經知道夏澤找記者爆出遺產的事了,他一開始不願意鬧大是怕影響到夏澤。畢竟這件事算是醜事,哪怕夏澤是受害者,說起來也不好聽。可要是夏澤把他繼承的這些字畫捐出去蓋一座博物館,眾人提起來的說法又會不同。尤其是對比夏家的做法,不能說夏家私藏的做法不對,但兩者一對比高下立現,也算是踩著夏家揚名了。 其實依著池守正對夏爺爺的了解,夏爺爺要是活到現在,估計也會有和夏澤同樣的念頭。也是夏爺爺死得早,夏家的人又都瞞著遺囑的事,這些字畫才像明珠蒙塵一樣,這麽多年也隻有一個沈嘉石能時不時鑒賞一番。池守正歎息一聲,搖搖頭,夏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