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警察沒來之前,老a帶著助手去對麵把裝著的監控器都取了下來。夏澤站在窗口遙望著對麵的房間,池以衡陪在他的身邊,沉聲道:“很快就要結束了。”  夏澤點點頭,是的,很快就要結束了。  下午一點,有人報警說在藍色港灣的樓道內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警察很快趕了過來,不僅找到了韓玲的屍體,同時找到的還有凶手行凶的凶器和所謂的目擊證人。  下午兩點,疑犯夏源被確定,同一時間通緝令發了下去。  夏誌成接到夏誌飛的電話時正在醫院,一向老實的夏誌飛慌亂不已,“老四出事了,韓玲死了,警察說小源是凶手,你能聯係到小源嗎?”  夏誌成表現的比夏誌飛還要驚訝,“什麽?韓玲出事了?小源是怎麽一回事?”  夏誌飛急切道:“警察找上門了,帶著通緝令,說小源畏罪潛逃。”  夏誌成的心一沉,他還沒來得及布置下去,通緝令是怎麽一回事?  “老四?”  “大哥你別急,我找人問問什麽情況。”夏誌成安撫道。  “好!”  掛斷了電話,夏誌成拉著周含清走到了角落,壓低聲音道:“你做什麽了?”  周含清不解,“什麽做什麽了?”  夏誌成飛快道,“通緝令怎麽一回事?夏源呢?”  “夏源……”周含清驀地察覺,周子昌已經有兩個多小時沒有聯係她了。兩人麵麵相覷,夏誌成心中隱隱生不出不好的預感,仿佛有什麽脫離控製般,他的預感很快成真。  下午三點,有人匿名向市公安局寄送了一份包裹。包裹內是一段明顯的監控視頻和一個手機。負責偵破此案的警察在看過視頻後,紛紛陰著臉離開了辦公室,很快夏源的通緝令被撤掉,周含清和夏誌成的逮捕令發了下來。  警察出現在醫院的時候,夏奶奶剛剛蘇醒。連續兩天的昏迷,夏奶奶的精神十分的不振。往日的派頭都消失不見,瘦弱的身體蜷縮在病床上,完全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普通老太太。  周含清坐在床邊,正端著粥勸著夏奶奶多喝點,夏奶奶沒胃口的推開了她的手。屋內擠滿了人,夏思慧和夏思敏幾個都在,鬧哄哄的。夏奶奶心中記掛著韓玲的事,可她剛醒又不能把他們都趕出去隻留下夏誌成一個,越發神情懨懨的沒有說話的勁頭。  眾人說話間,警察推門走了進來。夏誌成和周含清同時神色微變,兩人彼此對視一眼,互相充滿了防備。  “怎麽回事?”夏誌成沉著臉道。  帶頭的警察對上他十分的客氣。“有兩個案子需要夏市長您配合下。”  “兩個案子?”  “對,一個是發生在今天上午藍色港灣的一起殺人案,一個是十五年前您的夫人池欣雲女士去世的案子。我們懷疑池女士當年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殺害。”  警察說到池欣雲被人殺害時意味深長的看了夏誌成一眼。夏誌成強作鎮定,表情不變,屋內的其他人已然是神色各異。  “誌成……”夏奶奶虛弱道。  夏思慧上前一步扶住了夏奶奶,緊張的看著門口的幾個警察。  “怎麽回事?不是說當年池欣雲是意外嗎?這都多少年了,怎麽還能翻出來?”夏誌傑不滿道。  警察神色嚴肅,“具體案情恕我們不能泄露。不過正好大家都在,這個案子也需要諸位的配合,待會我們的同事會問大家一些情況,希望大家據實回答。“警察說完之後目光轉向了周含清,周含清身體微顫,隨即很快鎮定下來。  警察示意身後的兩人上前帶走周含清,夏誌成殺人還沒有確定的證據,可周含清殺人卻是已經證據確鑿。  夏思敏上前一步,“等等,含清怎麽回事?”  警察十分耐心的出具了手中的逮捕令,解釋道:“周含清女士涉嫌殺人,需要配合我們做進一步調查。”  夏思敏驚疑的看看周含清又看看夏誌成,周含清沒有說話,眼神閃爍的看著夏誌成的方向。  夏誌成微微點了點頭,“好,我們走。”  幾人正要走,柳佳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對著周含清就是一記耳光。  她的動作太過突然,一時眾人俱都沒有反應過來。  “大嫂!”  柳佳怒極反笑,“誰是你大嫂,你有沒有良心,你殺了人居然讓小源頂罪。還有夏誌成,小源是你親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  柳佳的話猶如一記重磅炸彈,炸的屋內一眾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第80章 落幕    夏源是夏誌成的兒子,周含清殺了人,池欣雲當年出事不是意外而是被害。一個又一個炸彈砸下,夏思敏最先回過神來。  “到底怎麽回事?”  柳佳心裏的氣還沒出完,轉頭對著夏誌成冷笑道:“這就要問你的好弟弟了。有種生兒子沒種養,我和誌飛辛苦把夏源養到大,不是和夏澤一樣被你們用來糟踐的。”  “大嫂!”柳佳說的語氣太重,夏誌成臉色鐵青的想要打斷他的話。屋裏不僅有夏家人,還有幾名陌生的警察,夏誌成丟不起這個臉。  “怎麽,我說錯了?”柳佳這次是真的氣狠了,她的性子本來就潑辣,以前因為夏誌成是夏源的親生父親,對上夏誌成插手夏源的事難免退讓幾分,如今夏源差點出了事,她怎麽可能還繼續退下去。  “當年你為了娶池欣雲拋棄了韓玲,不肯要她肚子裏的孩子,我們把夏源養到大,你又假惺惺的把他帶在身邊。我們想著你好歹是夏源的親生父親,也就什麽也沒說。可是你看看你幹了什麽?周含清殺了韓玲想要推到夏源頭上,你居然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夏源在你眼裏算什麽?”  柳佳一連聲說的太快,夏誌成幾次想要打斷都不成。屋內的幾名警察聽得津津有味,像這樣的豪門八卦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夏誌成鐵青著臉壓著怒氣,卻又不能對柳佳做什麽,周含清卻是顧不上了。雖然不知道柳佳知道了什麽,但柳佳這樣一口一個她殺了人,豈不是徹底坐實了她的罪名。  周含清捂著臉衝到柳佳麵前想要阻止柳佳繼續說下去,柳佳脾氣上來抓著周含清反手又是一記耳光。兩人眼看就要廝打在一起,夏奶奶憤怒道:“夠了!你們還嫌丟人不夠嗎?”  柳佳推開周含清,理了理衣服,冷淡道:“我和誌飛清清白白,又沒有殺人有什麽丟人的?”  “你……”夏奶奶被柳佳堵得說不出話,半天喘著緩不過來。  “大嫂!”夏思慧和夏思敏同時叫了一聲。  柳佳冷笑,“你們別嫌我說話不好聽,池欣雲怎麽死的,老太太清楚的很。我就說老爺子的東西怎麽都給了夏澤,原來是池欣雲身上虧欠了,往夏澤頭上彌補呢。這也是多虧了池欣雲有個好姓,她要是不姓池,指不定就像韓玲一樣,死了就死了,還要把罪名推到親生兒子頭上。這些老太太就不嫌丟人了,我不過是說說有什麽好丟人的。”  柳佳說的這些話,夏誌傑聽了反應最大。夏爺爺留下的那些東西就是他心裏的一根刺。當年夏爺爺執意要把東西留給夏澤,還能說一句看在池欣雲去的早,夏澤可憐的份上。可要是真實原因是因為夏誌成殺了池欣雲,老爺子拿這些字畫來彌補,那這個理由可夠惡心人的了。憑什麽?東西是整個夏家的,憑什麽因為老四殺了人就把他們的東西拿去彌補?可又反過來說,要是這個理由是是真的,老四這麽多年不聲不響,簡直是更惡心。  夏誌傑的不滿表現在臉上,這個時候,夏誌飛氣喘籲籲的推門跑了進來。醫院人太多不好停車,他一個找車位的時間,柳佳就怒氣衝衝的殺了上來。夏誌飛生怕柳佳和夏誌成鬧起來,趕緊上來攔著,隻是沒想到會在屋內看到警察。  看夠了熱鬧,幾名警察對視一眼,示意夏誌成和周含清跟著他們走。夏家這攤關係可夠亂的,牽扯到15年前,估計夏老太太一個包庇罪是跑不了,就是不知道其他人被牽扯進來的還有多少。  警察一走,夏誌傑最先鬧了起來。“母親,大嫂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大嫂她……”  夏奶奶指著柳佳氣的渾身發抖。柳佳完全不在意,甩開了夏誌飛試圖阻止她的胳膊,冷聲道:“母親您也別說我冤枉老四。我實話說了吧,周含清殺人和老四決定推夏源出來頂罪都被人拍了下來,視頻就在警察的手裏。證據確鑿的案子,您也別費心想像十五年前一樣摁下去了。”  “你……”如果說之前柳佳口口聲聲說周含清殺了人,夏奶奶還抱著一線希望的話,柳佳的這句話無異於徹底將夏奶奶的希望斬斷。她幾乎是一口氣沒上來就暈了過去。  “母親!”  “你怎麽能和母親這樣說。”夏誌飛小聲埋怨著。  柳佳冷著臉沒有說話,夏誌飛歎息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醫生鬧哄哄的進來搶救著夏奶奶,一眾人被趕到了外麵。之前過來的警察留下了兩名,正準備挨個朝他們問話。  夏思敏一臉的不耐煩,“我什麽都不知道。”  夏誌傑緊跟著說著:“我也是。”  警察沒搭理兩人的抗拒,嚴肅道:“兩條人命,包庇罪判刑三到十年,你們自己看著辦。”  夏誌傑頓時跳腳,“什麽意思?我們怎麽包庇了?殺人包庇的是老四,可和我沒有關係。”  雖然這麽做有些不厚道,可夏誌成惹下的事憑什麽讓他們替他背著。十五年前的事就不說了,這次的事休想。夏誌傑最先嚷嚷著要和夏誌成劃清關係,夏思敏猶豫了一下,站在了夏誌傑的這一邊。  夏思慧沉默的看著他們,心裏知道夏家要散了。過了今晚,立足海城數百年的夏家恐怕就再也不在了。  醫院發生的這一切夏澤都不知道,在看著裝著證據的包裹被送到市警察局之後,夏澤跟著池以衡回到了池家。池守正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一切,看著夏澤滿臉的倦意,他什麽也沒說,隻是讓夏澤先去休息一會。  夏澤確實也累得狠了,昨晚他就沒有睡好,今天一天折騰下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有些扛不住了。  “那我先去睡了。”夏澤說著就上了樓。  池以衡衝著父親點點頭,跟著夏澤回了房間。  夏澤很快爬上了床,他隻覺得渾身說不出的累。在一切近乎塵埃落地的現在,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興奮,隻是覺得渾身疲憊,一種從骨頭裏泛出的疲憊。  “睡吧。”池以衡俯身在他額上親了親,安撫的摸著他的臉。  夏澤抓著池以衡的手,閉上眼很快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了。夏澤緩緩的睜開眼,屋內沒有開燈,院子內的燈光隱隱約約的透過窗簾照了進來,昏暗的光線裏,夏澤隻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坐在床前。  “表哥?”夏澤懶洋洋的滾了過去,習慣性的伸手就要去抱對方的腰。隻是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小澤。”坐在床前的人低低的叫了一聲,順手開了燈。  夏澤眯了眯眼,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耳朵,明亮的燈光下,坐在床前的是夏源而不是池以衡。  夏澤很快坐了起來,“你什麽時候來的?”  夏源微微笑著,“剛來沒多久。”  “哦”夏澤隨口答應了一聲,下意識的抬頭在屋內尋找著池以衡的身影。夏源能進來,肯定是表哥和舅舅同意的,但他不覺得表哥會把他一個人留在屋子裏。  他的行為讓夏源的笑容中多了一絲苦澀,夏源佯裝著不經意的問:“小澤是在找以衡嗎?他大概和池伯父在一起。”說到這裏,夏源又幫著解釋了一句,“是我跟他說有話和你單獨說,他才出去的。”  “哦!”夏澤沉默了下來,一時不知道該和夏源說什麽。  夏源深深的看著夏澤,目光從夏澤的臉上一寸寸的掃過,一顆心緊緊的揪了起來,說不出是嫉妒還是痛苦。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他已經失去了擁抱夏澤的資格,隻是他不肯麵對現實,一直自欺欺人的騙著自己。池以衡的出現,不過是一次次的提醒他,他的念頭有多麽的荒謬和可笑。他知道池以衡也喜歡夏澤,他無時無刻不在卑劣的希望著,他得不到夏澤,池以衡也像他一樣得不到。可夏澤剛剛醒來的舉動卻是徹底的打碎了他的妄想,他明白他的夢該醒了。  夏源低聲道:“小澤你都知道了吧?”  夏澤點點頭。  夏源苦澀的看著夏澤,輕聲道:“對不起。”  夏澤沒有說話。他曾經想過有朝一日真相大白的時候夏源會和他說什麽。也許是解釋,也許是道歉。他那會固執的覺得夏源是應該和他說對不起的,可真的聽到了他又覺得沒必要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現在的心理,隻是他看著夏源,覺得對方可悲又可憐。可悲於夏源被所謂的親生父母用親情綁架,既無法坦然的麵對養父母,又不能幹脆的擺脫親生父母,日日掙紮於兩者之間,辜負了真正對他好的養父母。可憐在於他所以為的親情,在人性的自私麵前不值一提。他看過那段視頻,夏誌成甚至沒有考慮多久就同意了周含清的提議讓夏源出來頂罪。  這就是所謂的父親,他的父親也是夏源的父親。  夏澤的沉默在夏源的意料中,他有太多的話想和夏澤說,可到了嘴邊能說出口的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夏源沉默了一會,輕聲道:“我會出庭指證三叔十五年前做過的事。”  夏澤吃驚的抬起了頭。  夏源深深的看了夏澤一眼,伸手想要像以往一樣揉著夏澤的頭發。夏澤下意識的歪了歪頭,夏源的手尷尬的停在了半空。  夏澤:“……”  夏源似乎想笑,可臉上的表情太過難看,他很快放下了手,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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