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真人這樣問我是何意?想要我說出我兒子在哪裏,好方便你逃出去後去殺人泄憤嗎?這般想法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吧,莫不是以為我江柏溫是個傻子不成?”


    江柏溫似乎覺得這有些好笑。


    嘴角上翹


    發出嗬的聲音,笑了一聲。


    徐年看著站在滔天血海當中的錦袍中年男人,淡淡地說道:“你誤會了……不過看你這樣的反應,你似乎還不知道你兒子在哪兒?”


    江柏溫不以為意地笑著說道:“我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總之大真人可以死了這條心,沒必要口舌之爭,我可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都理不清。”


    雖然說是沒必要口舌之爭,但是江柏溫不緊不慢的腔調,顯然也是不介意陪著徐年在這裏浪費口水,畢竟隻要能把人拖住,不管是用口水還是用氣血都行。


    甚至前者還輕鬆一點。


    翻來覆去談些沒營養的車軲轆話,換做別人可能接不下去,但江柏溫身為江家家主沒少說過場麵話,早就已經習慣了,倒是反倒是酣暢淋漓的生死戰鬥雖然是不一樣的新奇體驗,但總歸是累上許多。


    不過總歸是將死之人,其實也沒太大所謂了。


    該報的仇都已經報了,風光也風光過了,兒子還得了江家唯一的一條後路。


    沒什麽遺憾。


    徐年淡淡地說道:“看來你確實是不知道你兒子身在何方,身為人父臨死前卻不知道兒子的下落也是一樁遺憾事。”


    “不過沒關係,雖然你守口如瓶不想透露什麽信息給我,但我卻可以大發慈悲的告訴你。”


    “你兒子已經在下麵等著你了……嗯,不過等了這麽久,說不定已經轉世投胎了?說不定你現在死得早一點,不要這麽磨磨唧唧,還能趕上父子團聚的最後機會。”


    父子團聚,但是是在地下。


    這番話不可謂不惡毒。


    江柏溫的笑容明顯冷了幾分,不過不是輕信了徐年的三言兩語,隻是身為人父聽到別人咒自己兒子當然會流露出不喜,他冷聲說道:“沒想到大真人不僅道法高深,這張嘴也是臭不可聞,還是說大真人莫非有什麽法術神通類似巫道的詛咒之術,在這裏對父咒子,說上幾句我兒子的壞話,就能讓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


    徐年麵如平湖:“你不信?”


    “嗬。”


    江柏溫沒有點頭,沒有搖頭,隻是笑了一聲,嘲諷意味十足。


    如果說事到如今江柏溫還有什麽在乎的,確實就是他的兒子了,但他再怎麽在乎兒子,也不可能因為這幾句空口白話就內心動搖,心防大亂。


    他兒子又不是一個人離開的江揚郡。


    身邊那麽多護衛,能出什麽事?


    何況就算真出了事,也該有點消息傳回江家,總不可能兩名六品境供奉二十名精銳死士都和他兒子一起人間蒸發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吧。


    江柏溫迄今為止都沒收到任何對他兒子不利的消息。


    “說起來,你們江家的底蘊倒是豐厚,不過是一個外出遊曆的少爺,給他配備的護衛陣容裏麵,竟然就有兩名六品境供奉,一武一巫,還有二十來名配備手弩的死士……喏,就是這款勁弩,你身為江家家主,應當眼熟吧?”


    徐年靈力一送,便把一柄手弩送進了血海之中。


    江柏溫眼皮子一跳,兩名供奉和二十名死士都說中了,他伸手接住了道門大真人拋來的手弩,手弩上有已經幹涸的斑駁血跡,看著觸目驚心。


    江柏溫的雙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他當然認得出來,這確實是江家死士配備的手弩,是江家暗中找尋鐵匠秘密鑄造,雖然不敢說在天下的手弩裏麵能排上多少號,但卻是絕對的江家私器!


    外麵別說買到了,就連看都看不到。


    江家私器,怎麽會落到這位道門大真人的手裏?以其境界應當不屑於專門搜集這種用以彌補攻擊手段的凡俗兵器了,應當隻會是隨手撿來,大抵就像是走在路上見到一塊怪石覺得精巧,便撿了起來。


    可是哪裏能撿來這樣的手弩呢?


    莫非……真是從古兒身邊撿來的嗎?


    這弩上會是誰的血?


    是古兒的死士護衛,還是古兒自己?


    其實都不是。


    徐年當時哪有心情去撿一把手弩玩玩,這柄手弩是在這座洛九城隨手殺了向他出手的李健仞後撿來的江家死士同款手弩,當時他想的是在這座與天地隔絕的血城裏麵多一點攻擊手段,能省點靈力是一點。


    不過後來卻沒如預期一樣派用場,倒是意外地在這個時候能充當一回物證。


    至於手弩上的血跡,大概率可能是蕩山刀聶驚山在擂台上被李健仞近距離用手弩偷襲時,濺上去的血。


    隻是這些細節,盱衡大局的江家家主顯然並不知曉。


    “沒想到道門大真人來了江揚郡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來洛九城,而是先去找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了……嗬,倒是承蒙大真人這般關照我們父子二人了。”


    江柏溫目光陰沉語氣森冷,但卻悄然在話裏埋了個坑,他其實都不知道自己兒子如今到了哪兒了,但卻肯定不會在江揚郡,隻是故意這麽說,試探一下徐年到底有沒有見過他兒子。


    徐年說道:“江揚郡?江家家主看來是真不知道你兒子在哪兒了,我可不是在江揚郡見到你兒子。桐木縣,不知道江家家主聽過沒有?一個小地方而已……”


    江柏溫沒聽過桐木縣,但他也已經沒心思聽了。


    “你……你把我兒子他怎麽著了?”


    “怎麽著?我不是一開始就說了嗎?他比你這個赴死而來的當爹的下去更早,要麽是在等你,要麽都已經投……”


    “雜毛妖道!還我兒子……我、我要你償命!”


    徐年話還沒說完。


    江柏溫的怒火已經勃然而發,在怒火的滋養下他的殺氣也終究控製不住了,喪子之痛在心湖之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心境亂了成了一鍋雜粥,隻有怒意滿溢,殺氣上頭。


    不顧局勢,不計後果。


    喪子的五品境武夫猶如喪家之犬,殺向了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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