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其中一人便道:“沈婼。”


    夥計聞言一愣,接著眼睛微亮,“原來是貴客,裏邊請,裏邊請。”


    兩人被請進來,還有夥計去幫忙牽馬,頓時就引來客棧內所有人注意。


    解差們都下意識皺眉。


    不是說客棧包下麽。


    這時春溪和青竹卻露出喜色,忙迎上前,“主子,您來了。”


    主子?


    眾人都是一愣。


    接著想到什麽,眼睛不覺睜大。


    不會是他們想的那樣吧。


    兩人已經拿下帷帽。


    前頭的人雖然也一身簡易男裝,但分明就是昨日有過一麵之緣的沈婼。


    沈父和沈母已經一臉不可置信站起來,激動的看著她。


    沈婼把帽子和馬鞭遞給丫鬟,含笑朝他們走來。


    “爹,娘。”


    “你,婼,婼兒你怎麽。”


    沈母又激動又感動又著急,一直忍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


    沈父也忍不住含淚跺腳,“你,你糊塗啊,過來作甚。”


    沈婼過來,扶著兩人坐下,“父母遠行,兒女自該相隨,反正如今我也是孑然一身,到哪不是家,不如隨在爹娘身邊。”


    “你,唉,北疆苦寒之地哪是玩笑。”沈父道。


    沈婼幫沈母打理一番垂落的發絲,聞言笑道。


    “那我更是得去,不然怕是日夜難寐。”


    沈母也道:“婼兒,此非兒戲,莫要胡鬧,送行便是,隨行便不必了。”


    沈婼勾住她的胳膊軟聲道:“爹娘不也不放心我孤身立戶麽,如今都在各自眼皮子底下,不是皆大歡喜麽。”


    “這怎能一樣。”沈父哭笑不得。


    沈婼挑眉,“那爹你有本事就把我趕走吧。”


    這無賴模樣,頓時讓沈父又頭疼又愛寵不已。


    其餘人看著一家三口吵嘴,都眼神複雜,心情更複雜。


    尤其沈婼那一句‘到哪不是家,不如隨在爹娘身邊。’


    這一句,讓不少人心中鬱結突然就減少許多。


    是啊,榮華富貴過眼雲煙。


    隻要家人伴身,大家安好,何處不是家。


    大不了重新來過。


    而沒有家人伴隨身邊的,既羨慕又有些酸澀。


    倒不是怨懟,而是越發思念。


    “頭兒,這沈大娘子怎麽也來了,看情況,難不成真要隨行?”


    “這沈大娘子也真是奇人,第一次見這般的女子,是因為不知路途苦累,北疆之寒麽。”


    “我倒覺得是有情有義,果敢果決之人,聽說她以前在鏢局長大,怕也有幾分江湖俠女之風吧。”


    “對,以前都說她任性狂妄,如今看來應該是隨性才是。”


    “是啊,不然怎會那般果決和離,倒是性情中人。”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如今解差們對沈婼也都是讚不絕口。


    甚至私心裏覺得有這位跟著也不錯。


    至少一路上肯定少不得她打點。


    能舒舒服服到北疆,誰不樂意。


    不過其中還真有人不太樂意。


    一個八字胡男子皺眉道:“可她一個外人隨行,會壞了規矩吧,萬一被人發現上報,我們都得吃掛落,這還不是任性妄為?”


    眾人不由疑惑看他。


    “隻要我們不說,誰知道,而且誰閑著沒事管這事。”


    “那可不好說,還是小心些為好,如今她這番安排已容易讓我們落人口舌,若真讓她隨行,還不知會發生什麽,再說她一個小娘子,萬一隨行途中出什麽事,或者招惹到什麽是非,又該如何處理?”


    眾人表情微頓,似也有些被說動了,不由蹙眉思索起來。


    陳林卻隻眯眼掃了八字胡一眼,淡聲道:“沈大娘子應是個有分寸的人,先看看便是。”


    八字胡似還有些不滿,“可是頭兒……”


    陳林不耐道:“我倒是覺得你對這位沈大娘子頗有意見,是否有誤會?”


    八字胡一凜,抬眼瞧見對方審視的眼神,不由一驚。


    隨後忙道:“屬下隻是覺得她太想當然了。”


    旁邊有人嘖了聲,筷子輕敲碗沿,“你不滿意怎還吃上了。”


    “我。”八字胡一噎。


    見陳林還盯著他看,最後隻能訕訕止住話頭。


    這邊,沈婼和春溪一人一邊,正給沈母和沈父喂食。


    鐐銬夾板沒取下來,吃這種飯菜便隻能互相喂食。


    沈婼這一步步的也著實高調些,所以暫時不合適提取走夾板的請求,隻能先委屈二老。


    “你也吃。”沈母道。


    “沒事,爹和娘吃完,等會好生歇息。”


    沈父沈母眉眼含笑。


    這時青竹端著兩盞湯盅過來。


    蓋子揭開,近些的人聞到香味,都能立即判斷出是參湯。


    不由心裏又是一番感慨。


    結果幾位夥計也端著一小鍋湯出來,每桌都有。


    雖然不多,但也足夠每人分到一兩口。


    解差們則也是一人一盅。


    湯盅色澤金黃,參香濃鬱,單聞著就叫人精神清明,絕對是好參。


    眾人沒想到連這個都有他們一份,不由驚歎連連。


    有人忍不住感慨,“這沈大娘子可真闊綽,可別把家底吃光了。”


    八字胡喝了口湯,享受的眯了眯眼,卻又嫌棄道。


    “她這麽露財,就不怕被盯上,萬一引來什麽賊子,不是給我們惹麻煩麽。”


    他這話倒也有理。


    眾人喝湯的動作不由一頓。


    陳林卻道:“她身邊那護衛可不一般,想來她敢這般,自是有所依仗。”


    聞言,眾人不由轉頭看向站在一處,存在感極低的灰衣青年。


    不過沒看出什麽特殊來。


    也不知是否參湯起了作用,吃飽喝足的眾人都感覺消弭的精神恢複了不少,連身體都輕鬆了許多。


    陳林讓解差們自由行動,或采買一些物資。


    犯人則統一去馬廄休息。


    這是規矩。


    不過馬廄早就被重新整理過。


    棚子裏都被鋪上幹淨的幹草,上麵一層草席,再準備幾條毯子,不算過份。


    馬廄後方牆壁還臨時弄出一條溝槽。


    方便後方夾板靠進去,這樣頭正好能貼著牆壁,靠著牆睡會舒適些。


    眾人不由得再次為沈婼的貼心和巧思感慨不已。


    這會都精神奕奕的一同坐在馬廄裏,便都先找過來道謝,而後便找沈婼和沈氏夫婦攀談閑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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