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書小跑進屋,卻不敢挑起簾子,聽著裏頭動靜,臊得轉身就跑。卻不知簾內裏屋,春光無限。明先雪平躺榻上,仰視著狐子七,平日見狐子七雖然愛玩愛鬧,還有個少年人模樣,如今的他是完全呈現最野性的一麵,如騎馬縱橫,腰肢動搖。他的腰細而柔韌,因是狐狸化作的少年,便不像一般男人的腰部那樣剛硬,每一個激烈的扭動,卻也都透露出一種野性的韻律,就像狐狸在捕獵前的蓄勢待發,危險卻也迷人。狐子七躬身去找明先雪的唇。明先雪叫這狐狸捕住了唇,便如放棄掙紮的獵物,驀然合上雙眸。狐子七笑道:“公子不敢看我?是因為觀美人如觀白骨嗎?”明先雪聽得狐子七話裏的戲謔,便抬眸說:“非禮勿言。”這四個字脫口,帶著平日難尋的沙啞,聽得狐子七心內大動。狐子七輕笑道:“公子,我適才是騙你的,你沒察覺嗎?”明先雪眼神微動:“狐仙閣下的意思是……?”狐子七嬉笑道:“我根本沒有在茶裏下什麽‘醉生夢死’!”明先雪眼瞳微震。狐子七的手劃過明先雪因為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胸膛:“公子,沒有什麽秘藥,沒有什麽邪術,隻是你,你自己願意和我‘醉生夢死’罷了。”說罷,狐子七得意地勾起嘴角。明先雪猛睜大了眼,似乎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並沒有被藥物操控。但這不是什麽好消息。因為這意味著,他的身體被更不應該的東西給主宰了。狐子七得意地欣賞著明先雪的複雜神色,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得意之情。這狡猾的狐狸已然知道,他成功地咬住了獵物,自然便高高興興地感受他在自己的牙齒下掙紮。這種感覺讓他感到無比的愉悅,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原來,這就是狩獵的感覺啊!狐子七自感:難怪都要找個書生過情關。活了一千年,如今方知做狐狸是什麽滋味。狐子七正自欣賞著自己的勝利,卻突然身體不穩,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竟然被明先雪一個翻身壓在了下麵。這個變故讓他措手不及,臉上的得意笑容也瞬間凝固。明先雪此刻的眼神堅與平日裏截然不同,隱約透露出一種決斷與狠戾,仿佛他已經做好了某種重大的決定。他的動作不再像之前那樣輕柔,而是變得果斷而有力。“啊!”狐子七脫口一聲驚呼,下意識推開明先雪,卻驚愕地發現自己的力量在這個男人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他不覺震驚:我被一個十八歲的凡人壓住了?事實確實如此這十八歲的凡人緊緊壓著狐子七,讓他無法動彈,宣告著不容置疑的主權和力量。明先雪沉聲說道:“失禮了。”說罷,他加大了力度,讓狐子七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重壓。狐子七感到一股強烈的衝擊襲來,他下意識地試圖抓住明先雪的手臂以穩住自己的身體,卻意外地抓到了那一串圓潤冰冷的紅珊瑚念珠。念珠的冰冷觸感透過他的指尖傳來,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他抬頭看向明先雪,卻見此刻的明先雪已經撕下了那層仁義儒雅的外皮,展現出了他冷酷而強大的一麵。狐子七難以自抑地感到緊張,微微的畏懼,以及難以言喻的興奮。他緊緊盯著明先雪,試圖從對方的眼神中尋找一絲破綻,卻從這雙黑眸裏覓得一絲笑意。明先雪笑著低頭,銜住了狐子七的唇。在這瞬間,狐子七的野性突然被激發。他犬牙尖利,如閃電般迅速咬破了明先雪的舌頭,鮮血的味道霎時間在兩人的口腔中蔓延開來。明先雪吃痛地悶哼了一聲,卻並未退縮,反而加深了吻。血的味道仿佛刺激了他,讓他更加熱烈地回應著狐子七。狐子七被明先雪的反應驚到,他鬆開牙齒,後退些許,眼中閃爍著疑惑與挑釁。他看著明先雪,想要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些什麽。明先雪卻隻是輕笑一聲:“舌尖血大補,狐仙多吃一點。”他低聲說道,語氣中竟帶著寵溺與縱容。狐子七難免一陣迷離,下意識地摟住了明先雪的脖子,仿佛要將自己與這個男人更緊密地聯係在一起。就在這時,體內丹田處湧起一股暖流,這股力量越來越強烈,猶如洶湧的洪水衝擊著他的身體。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源從丹田處噴薄而出,如熔岩般灼熱,急速地在他身體的每一條經脈中流竄。他的心跳加速,肌肉在不由自主地緊繃,骨骼在咯咯作響,仿佛在響應這場修為的蛻變。狐子七清晰地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經曆一場翻天覆地的變革那種由內而外的突破感,如同破繭成蝶的蛻變,讓他忍不住流淚。一陣強烈的力量從尾椎骨直衝脊梁,似要將他的身體徹底衝開。眼前一陣眩暈,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狐子七驟然間不知天地,不知日月,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混沌之中。明先雪動作一頓,便見身下狐子七揚起脖子,身後如綻開花瓣似的,顯出八條蓬鬆的尾巴來。過了一會兒,狐子七才漸漸恢複了神智,也能明確自己的身體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輕輕動了動身後的尾巴,每一條都靈活自如,如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數了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數到第八條的時候,狐子七簡直樂壞了:“八!是八條啊!”他迫不及待地轉向明先雪,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問道:“你看到了嗎?”他的臉上洋溢著無法掩飾的喜悅,興高采烈地拉著明先雪,說道:“公子雪,您精通算籌數術,您也幫我數一數,看是不是八條?”明先雪也被狐子七的快樂所感染,忍俊不禁地說道:“從一數到八,也不需要精通算籌數術。”狐子七樂得在榻上打了一個轉,隻這八條尾巴過於蓬鬆龐大,倒讓這床榻有點擠了。明先雪挪了挪位置,往靠牆的地方靠了靠,伸出手指輕輕拂過柔軟的狐狸尾巴,心裏卻想:以後得換一張大床。狐子七卻想的是:大功告成,我也該走了。第28章 哭著吃完寶書聽得裏頭雲收雨歇,半晌沒了動靜,才小心翼翼來到門邊,問道:“公子,可要熱水麽?”明先雪驟然聽見寶書說這話,隻是默默,大約他雖然老成,但這個年紀,這個性情,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倒是狐子七笑了,揚聲說:“好啊,有勞寶書哥哥了。”寶書聽得狐子七聲音略帶沙啞,不覺耳熱,轉頭去打水。狐子七嘻嘻笑道:“公子在這清淨地行如此之事,寶書非但不質疑,還備好熱水,可見是個忠心的。”明先雪無奈歎氣。狐子七掩嘴而笑,八條狐尾如綻開的花瓣似的搖曳,更顯他姿容卓絕。明先雪下床撈起地上被狐子七劃破的紗袍,認真收起來。狐子七笑問道:“這衣服都壞了,怎麽還收藏起來?”明先雪看出狐子七眼中的促狹,隻說:“寶書看見了,不好。”“哪裏不好?”狐子七吃吃笑道,“那孩子也不小了,也該懂事了。”明先雪把疊好的紗袍收進櫃子,又拿出一件平素穿慣的素衣穿上。帶子剛係好,就聽見寶書敲門:“公子,我能進來了嗎?”明先雪隨手扯出一件寬大的袍子,蓋在狐子七的身上。袍子寬大,足以將狐子七的全身遮蔽。“進來。”明先雪應了一聲,聲音聽起來足夠平靜。門被推開,寶書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卻是頭也不敢抬,垂著腦袋把盆子放好,就準備退出去了。卻不想狐子七從榻上跳了下來,他這一躍之下,順勢把八條尾巴都匿住,身上的妖異之狀也通通收起,看起來仍是平日那個凡人少年模樣。狐子七披著大袍,赤足走到寶書跟前,笑道:“寶書哥哥,就一盆水,是供我使呢,還是給公子雪啊?總不能我們二人洗一盆罷?然則,這樣也無妨,我和他早已水乳交融,無分彼此了……”寶書聽了這話,腦袋火燒似的,不知該回答什麽才好。明先雪便揚聲說:“好了,寶書,你回去歇著罷。不必理他,小七就愛戲弄人,你也不是不知。”寶書如蒙大赦,踩著風火輪似的溜了出內屋。看著寶書落荒而逃的背影,狐子七不免哈哈大笑起來。明先雪無奈搖頭,說:“他是實誠人,你何苦捉弄他?”“不過玩笑一番罷了。”狐子七身上罩著明先雪的寬袍,身段更顯玲瓏,“公子雪不喜歡,我不說就是了。”他又笑著,取出太後所賜的茶葉罐和丹藥,放在案幾上:“這些玩意,都是太後給我,讓我叫你服下的。”明先雪扣好衣服,坐在案幾旁,仔細端詳這兩個物什:“太後算計周詳,讓你給我吃下秘藥,自然受你擺布了。隻不過,你為何沒有領下她這份關照?”狐子七也坐下來,隻說:“我若真動了這種歪腦筋,也不必等到現在。”說著,狐子七翹著腿,從寬袍下擺露出晃動的足踝,“我認識你許久了,哪兒跟你用過一次媚術麽?”明先雪垂眸看著那晃眼的足踝,心裏又想:何時沒有用過呢?明先雪卻道:“你不屑於此。”狐子七笑了笑,說:“她以為我想用狐媚之術采補,到你身邊來,隻為了奪你的元陽助我修為。”明先雪接口道:“也難怪她會這麽想。”狐子七又是一笑:“是啊,這也難怪,因為你也是這麽想的。”“確實如此。”明先雪坦率地點頭,“但我現在知道我錯了。”說完,他站起身來,鄭重其事地對狐子七拱手作揖,“對於我這個凡夫俗子的小人之心,還望狐仙您能夠海涵。”狐子七倒是不避不讓,卻之不恭地生受了明先雪的大禮。狐子七又笑道:“其實我也不怪你,畢竟,我是一個狐狸,又總是滿嘴胡唚,不正不經的,難怪你多心。”狐子七如此輕笑著,看起來三分豁達七分頑皮,是他平日那可愛的樣子。狐子七確實拿了明先雪的元陽,得了明先雪的精血,卻並非單方麵的采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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