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恕:“別踢別踢,我捏捏腳趾頭……完蛋了,完蛋了,你這一看就不是人類的腳,葉西杳你暴露了,沒有人的腳丫子這麽可愛。”葉西杳終於被他氣得笑了起來:“……你神經病。”邢恕看他終於鬆開眉頭,這才勾起嘴角,手臂張開把人重新摟進懷裏:“這可不是神經病,我這叫戀愛腦,屬於絕症的一種,無藥可醫,我活不長了。”葉西杳徹底被他帶跑偏,和他開起玩笑:“這麽嚴重啊?”“是啊。”邢恕自己給自己把脈,垂頭喪氣地說,“應該是隻能活到你不要我的那天了。”葉西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邢恕問他:“葉醫生,你覺得我能活多久?”葉西杳說:“反正暫時死不了。”邢恕挑眉:“這話怎麽說。”葉西杳:“戀愛腦一般來說是可以調理的。”邢恕這下不幹了,翻身而上,壓著葉西杳逼問:“意思是你還打算給我調理好咯?”葉西杳朝他眨眨眼:“沒辦法,葉醫生妙手回春。”“不許治我。”邢恕捏著他的臉,佯裝凶惡,“小庸醫。”一通調侃,葉西杳徹底忘記了剛才的緊張,跟邢恕打打鬧鬧在床上滾了幾圈,雙雙落在地上。邢恕墊在地下兜著他,葉西杳摟住邢恕的脖子,笑得有點累。“不用擔心我。”邢恕這才慢慢把話題重新撿起來,用一種雲淡風輕的口吻,道,“我和那東西交過手,說實話,它的力量足夠殺我一萬次,但它沒有這麽做,隻是在阻攔我聯係安全局,這說明它要麽不想殺我,要麽,它殺不了我。至於它是不是在挑撥我和聯盟,這件事值得追究,我暫時想不明白它一個惡魔,挑撥人類的關係幹什麽,按理說它動動手指頭,所有人都得死。”葉西杳阻塞的思緒在這一刻好像忽然通了,他趴在邢恕身上,極其認真地思考了一番,得出一種可能性:“也許,它的確因為某種理由不能殺你,但是它又非得殺你,所以打算借人類的手……”邢恕一頓,沉默良久。葉西杳以為他終於認識到事情的棘手程度,開始認真起來了。結果邢恕在片刻後,忽然衝他豎起了大拇指,感歎道:“真是不得了,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人?完美的葉小寶,你有聰明的頭腦,漂亮的臉蛋,身體又香又軟,你說我上輩子幹什麽了,這輩子吃這麽好。”葉西杳無語:“你真的沒救了,你沒救了。”他要從邢恕身上爬起來。“不給我調理了?”邢恕追上去,貼著他的身體亦步亦趨,“小庸醫的妙手不給我回春了?”葉西杳又氣又笑:“你放棄治療吧。”邢恕:“退一萬步說,你就沒有錯嗎?你怎麽能這麽招人喜歡呢?”葉西杳強行轉移話題:“雖然不知道那個惡魔究竟有什麽陰謀,但我們得在它得逞之前找到它。”“好的,找到它。”邢恕見縫插針地捉住葉西杳的手指頭搖了搖,“然後呢,步驟是不是我和它打一架,引起戮魔陣反噬,咱們倆當著他的麵把反噬消解了,緊接著我再和它打一架。”葉西杳:“???”葉西杳沒忍住,一把揪著邢恕的耳朵,天生的溫吞脾氣都被邢恕給氣得破了音,“你自己覺得說的像話嗎!”邢恕:“我還以為這是個好主意。可以通過這個方法來消耗它,或者氣死它。”葉西杳:“我也要被你氣死了。”“別啊,我錯了,對不起。”邢恕不知道第幾次及時認了錯,抱著葉西杳往浴室裏走,“咱們邊洗邊說。”“你怎麽一點都不急?”葉西杳已經被邢恕徹底攪亂了自己的節奏,明明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在邢恕嘴裏根本就聽不見一句正經話。“我急,我特別急。”邢恕的語氣又開始吊兒郎當。葉西杳氣得把他推出浴室,嘭的關上門:“我不跟你商量了,你這個人做什麽事都那麽不上心。”邢恕就在門外,用額頭輕輕磕著門,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給我開開門唄。”葉西杳沒說話,在裏麵打開了水衝澡。邢恕不再叫他開門,安靜了一會兒。在浴室裏的水聲停掉以後,邢恕才開口說話。他說:“我不是不上心,我是怕你太上心。”裏麵沒有動靜,不知道葉西杳是什麽反應。邢恕又說:“我知道你想做什麽。”這次葉西杳給了回應:“你才不知道,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都沒有認真聽。”邢恕笑道:“你所有的心思都寫在臉上,我離你那麽近,怎麽不知道?”葉西杳:“那你說,我想做什麽?”“你想自己找出那個惡魔,然後殺了它。”邢恕的語氣不帶猶豫,他確信這是葉西杳剛在在考慮的事,“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強大,也不知道你的魔力和那個惡魔比起來誰高誰低,但我不可能讓你去。”葉西杳忽然拉開門,短短時間裏,他的銀色長發竟然已經落到地上,被水浸透以後像綢緞一般鋪開,他本就白皙細膩的皮膚被這種月色一樣的光澤覆蓋,使葉西杳此刻看起來有種絕對不出自於人類的美。他的美是遙不可及,美得像從未存在般縹緲了起來。邢恕莫名感到呼吸一滯,不敢眨眼。他上前一步抱住葉西杳比起驚豔,這一刻邢恕更多的感覺,竟然是不安。就好像,葉西杳的存在隻是他的一場幻夢。他何其幸運地幻想出了一個葉西杳,但他無法挽留美夢。邢恕用力地將他的美夢抱緊,好在,葉西杳沒有真的消失。“我很厲害的。”葉西杳言簡意賅,“我應該比你以前遇到過的那些惡魔都厲害。”之所以說是“應該”,主要是尚未有很厲害的惡魔來幫葉西杳測試他自己的極限。他隻是覺得,他身上繼承的兩股力量,總不該弱於惡魔才對。然而邢恕還是拒絕:“我說了,不可能。”“為什麽?”葉西杳不解,他以為邢恕看不起他,“你大可以和我打一場試試,我不會輸給你。”邢恕哭笑不得:“好好好,你不會輸給我。”葉西杳:“你不信?”邢恕:“我信,我相信你比我厲害,比我以前遇到的任何惡魔都厲害。但這次真的不一樣,這個惡魔,太強了。”葉西杳說:“就是因為它強,所以我來殺。”“萬一你殺不了呢?”邢恕聲音低下去,有些無奈,“我是說,萬一,萬一它比你厲害那麽一點點,怎麽辦?它至少還不會要我的命,可是我卻不能確定,它會不會要別人的命,會不會要你的命。”葉西杳蹙眉,他很少見到邢恕露出那種忌憚的神情。他一直認為邢恕身上有種天塌下來也能先伸個懶腰的安全感,現在竟然發現邢恕變得優柔寡斷。他試探著問了句:“你認為,它厲害到哪種程度?”邢恕歎氣:“老實說,我沒有辦法找到合適的參照物。至少從這幾次的照麵來看,它隨便的一個化身都強過我以前遇到過最厲害的惡魔當然,除了你。我相信你也很厲害,我隻是不想你去冒險。”葉西杳沒有再執著於要自己去殺惡魔,因為從實際情況來說,葉西杳確實也未必能殺得了對方。他得先摸清楚那個惡魔到底是什麽水平。這件事其實也很奇怪,聽邢恕的說法,那個惡魔幾乎無時無刻不纏著他。可隻要邢恕在葉西杳身邊的時候,它竟然就龜縮了起來。“那現在應該怎麽做呢?”葉西杳問邢恕,“你一直不去安全局,他們會不會誤會你。”就像派一個警察去犯人隊裏當臥底,到了時間不回去也就罷了,還天天阻礙我方的行動計劃。那自然得懷疑邢恕有什麽隱瞞。一旦聯盟政府和安全局不信任邢恕,那個惡魔就得逞了。邢恕忽然掏出手機,給他比劃了一下,說:“我猜那個惡魔活在遠古時代。”葉西杳愣了片刻,樂了:“對啊,你可以用手機聯係他們。”邢恕今天沒能去會議,隻是因為剛好戮魔陣反噬,不能叫別人看到。但駱以極對他的情況很清楚,隻要駱以極信他,安全局就暫時不會和邢恕走到反目那一步。但說來說去,早一點解決那個惡魔才是關鍵,否則邢恕和葉西杳都不得安寧。“那個……”葉西杳的語氣稍稍一頓,小聲說,“你家,有沒有創可貼啊,大一點的那種……”由於話題轉得太突兀,邢恕一下子沒有把“創可貼”和“那個惡魔”聯係起來,就愣了一下:“什麽?”葉西杳抿著唇,聲音細若蚊吟地說了句什麽,邢恕隻聽到一個“疼”字,慌忙掰著葉西杳的肩頭打了個圈查看。沒見什麽地方流血了啊。邢恕撩起葉西杳一頭長發,目光落在溝壑間,口幹舌燥地說:“難道是裏麵破了?我給你瞧瞧,實在不行找點藥擦擦。”說著,他就伸出手去,葉西杳耳尖紅著,用力踩了他一腳:“沒有,不是那裏,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家。”“怎麽又要回家了。”邢恕趕緊拉他手,“你再睡會兒,我給你揉揉腰捏捏腿,待會兒想吃點什麽我都給你做。別回家了,嗯?”葉西杳:“……我要回家換衣服。”邢恕哪裏肯放人:“我給你買新的,那個什麽全息購物不是已經搭建好了嗎,你就在家選,我讓他們一個小時內送到。”葉西杳:“我要穿我自己的。”邢恕拿出殺手鐧:“我可是被惡魔盯上的人,要是你一走,我就死這兒怎麽辦?”葉西杳說:“那你跟我一起走。”“行啊,好。”邢恕態度立馬積極,“我去收拾點衣服,拿上點生活用品。”葉西杳不解:“你收拾衣服幹什麽?”邢恕露出比他還不解的表情,說:“不是要同居了嗎?你那兒也沒件我能穿的衣服,我總不能天天光著睡覺。哦,還是說你要給我買新的?那也好,我這人就愛吃點兒軟飯。走吧寶寶。”第46章 葉西杳算是發現了,自從邢恕在生日蛋糕前對他告白了以後,就像打開了某個神秘開關,性情不能說是大變,但整個人麵相都不一樣了。葉西杳當然知道,以前的邢恕,所有溫柔體貼穩重周到,都是為了任務裝出來的。但葉西杳也早已從喬林川那兒聽說了一些,邢恕早些年的樣子,所以已經做過心理建設要是邢恕任務結束後就原形畢露變成一個凶惡又霸道的家夥,他至少不會驚訝。但眼前的邢恕,和任何一個理論上真實的邢恕都不一樣。邢恕興奮過頭了。他好像已經忘了自己不久前差點被惡魔弄死,而且也不太在意未來將會出現什麽樣棘手的問題。對他而言,最最重要的人隻有葉西杳,最最重要的事隻有想方設法在葉西杳家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