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道迸射在口腔,腦子裏在想今天塞進嘴裏的那顆糖。……還有壓在嘴唇上的手指。電話那頭,許棠舟說:“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秦寶不想那顆糖了,煙也忘記抽:“什麽?你談戀愛了?”“沒有!八字都沒一撇呢!”許棠舟緊張地解釋,“哎呀,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我們總共也才沒見過幾次,但是他一跟我說話我就心跳得很快,晚上躺在床上也老是回憶和他在一起的畫麵,不由自主的那種,他說過的話、他的聲音,他的一個笑,總在我腦子裏自動重播。”“這樣……算喜歡嗎?”秦寶被問住了。他的心跳也隨著許棠舟的話而加快,甚至思維也跟著許棠舟勾勒出一個畫麵,傍晚的陽光底下,一道模糊的影子。較之許棠舟的“沒見過幾次”,更加離譜。難怪感覺那香氣在哪裏聞過,原來是他。不好好管住信息素,是不是到處招人。“我不知道。”秦寶回答,“我又沒有喜歡過誰。”許棠舟失落:“好吧。”頓了幾秒,他還是忍不住:“你都不問問我說的那個人是誰?”秦寶:“誰?”“你太遲鈍了,這都想不到。”許棠舟揭秘般地公布答案,“就是剛才和我們一起打遊戲那個哥哥。”秦寶醍醐灌頂。那真的是好意外啊!作者有話說:秦寶微笑:原來我從那時候起就是你們y的一環。第9章 春山別苑。這裏與首都僅相距百公裏,山裏霧氣繚繞,濕潤清涼,和首都持續酷熱比起來,仿佛是另一個世界。“那塊地屬於保護建築,不管是修繕也好,重建也好,你要動它,審批的手續不會那麽好拿。”舒鶴蘭將茶水倒入精致瓷杯中,長指一推,送到豐成煜麵前。兩人端坐茶台兩端,另一端的豐成煜眉頭輕蹙,優雅地飲了這杯茶。舒鶴蘭問:“怎麽樣?我的手藝有沒有進步?”“不錯。”豐成煜誇獎,然後毫無緩衝地說下一句,“把酒拿出來。”舒鶴蘭熟練地摸出一瓶威士忌,轉身去拿酒杯和冰桶,短褲下麵是一雙人字拖。他們是來放鬆的,隻不過舒鶴蘭見了人家的茶台手癢,把別苑請的茶博士給擠走了。榻榻米上,豐成煜棄了茶,端過酒杯,懶洋洋地曲著一條腿,手肘搭在膝蓋上,完全不像是平時的模樣。“我知道很難。”他們接著老宅的話題。“知道還動?”舒鶴蘭吐槽,“我不管你是怎麽打算的,獨斷也好、投票也好,總之那塊地雖然寫著豐家的名字,但實際上屬於國家,甚至屬於聯盟。當年選址把那個雕像立上去,不是僅僅哪一方拍板那麽簡單。你要動,多少人在看,除非你請豐司長親自牽頭。”豐成煜說:“不至於,沒到那種程度。你多幫我盯著流程進度,需要什麽材料說一聲,我叫人提供。”舒鶴蘭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知道他的脾性,還是忍不住提出疑惑:“我不是很明白,你這一回來就挑硬骨頭啃,明裏暗裏得罪人,還吃力不討好,何必呢?”豐成煜看向遠處,青山層巒疊嶂,朦朧中,他的側臉被打了一層天光:“以前答應過我爺爺。”舒鶴蘭“嘖”一聲:“豐爺爺當年到底是對小小的你布置了多少任務啊!”提到老爺子,豐成煜嘴角帶了點笑意,低頭點了支煙。他不覺得累。舒鶴蘭對他舉了舉杯,一口幹了,然後一邊倒酒一邊說:“那我冒昧地問問,娃娃親的任務你做得怎麽樣了?那天秦家老爺子大壽,你是去了的吧?”豐成煜:“去了。”“見著了?”“見著了。”舒鶴蘭追問:“感覺怎麽樣?”越問越覺得有意思。這年頭誰身上還背著一樁娃娃親?回憶起昨天遇到的那狼狽的人,豐成煜說:“感覺有代溝。”舒鶴蘭幸災樂禍,挺損地說:“那可不?現在都說三歲一代溝,九歲,那簡直是代坑,你這就是老牛吃嫩草。不過我看啊,年齡對你這種人來說應該算不上什麽心理負擔,就看動不動心了。”彼此越是知根知底。就越恨不得將對方詆毀成衣冠禽獸。豐成煜搖晃著酒杯,冰塊在裏麵晃動出清脆聲響:“又不是大十九歲,有什麽心理負擔。”高中時代豐成煜就出去留學,舒鶴蘭則留在國內。一個在國外沒命地修多學位,一個在國內為衝刺頂尖學府每天肝到淩晨三四點,兩個都是狠人。就這樣,舒鶴蘭前女友前男友都能湊兩桌麻將,堪稱時間管理大師。反觀豐成煜……舒鶴蘭得承認,對方還是比他狠一點。舒鶴蘭揶揄:“那你動心了沒?”豐成煜說:“我是不在意年齡,但也不是變態。”舒鶴蘭:“那是怎麽打算的?我提前問問,看要不要攢點錢給你準備大紅包。”話是這麽說,但其實作為對方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舒鶴蘭到現在都不清楚豐成煜的想法。豐成煜反應平淡:“沒有什麽打算。先等他成年吧,如果他沒有意願,就平等地解決。”舒鶴蘭驚訝:“我還沒看出來你這麽有道德感。那到時候人家不願意的話,你這麽些年……不是虧死了?”他瞄一眼豐成煜的腕表,誰年紀輕輕戴那玩意兒?豐成煜抬起眼皮:“你以為我是你?”剛提到這個,豐成煜放在榻榻米上的手機震動,是豐楚發了消息過來。豐楚:[靠靠靠!哥!我小堂嫂帥死了!][照片.jpg][照片.jpg]再附上一則視頻。點開來,是一張張秦寶在秀場活動的照片。燈光璀璨,觀眾雲集,少年模特光腳走在t台之上,如天神般漠視眾人。他的頭發烏黑,膚色冷白,妝容非常清淡,隻用陰影凸顯了精致的骨骼輪廓。長款大衣長至腳踝,沒有內搭,露著平直的鎖骨和覆蓋薄肌的胸膛,下身是寬大而頗有垂感的長褲,鬆垮地掛在腰上,袒露著沒有鍛煉痕跡、自然而成的人魚線。這場秀中,少年大多都是這樣的高級感妝造,沒有多餘的搭配,天然去雕飾。比起秦老爺子之前給豐成煜看過的舊照片,現在的秦寶似乎長大了許多,帶著介於稚嫩與成熟之間的獨特魅力。豐楚:[我剛在flow熱搜看到這秀的照片,一眼就把我小堂嫂認出來了!][原來昨天他就是走這一場!][好像爆了,今天好多媒體發他的圖啊!][哥你昨天要是沒走就能碰到他了,可惜我專門給你留的座位!]豐成煜:“……”倒是碰到了。所以,是因為完成這場秀才餓到低血糖的麽?為什麽?他以為這種出身的小鬼選擇做模特隻是覺得好玩。舒鶴蘭見他正忙著,沒有打擾,等他關掉了手機屏幕才再次出聲:“你都見到人了,除了感覺有代溝,其他方麵還能入你豐大少的眼嗎?”舒鶴蘭除了沒什麽節操,還是個重度顏控。側敲旁擊還不就是想看看人長什麽樣。可惜豐成煜不是那種背後評價誰的人,也沒有要把豐楚發來的照片打開給舒鶴蘭點評的意思。隻是看了舒鶴蘭一眼,忽然問:“你回去的路上要經過臨江橋吧?”“是。”舒鶴蘭答,“怎麽了?”豐成煜說:“多注意注意橋中間那塊廣告牌。”分別後不久,豐成煜便收到舒鶴蘭發來的信息:[這波咱們不虧。]豐成煜點擊手機,言簡意賅:[滾。]*秦寶在家待得好好的,被人迎麵喂了滿嘴狗糧,輾轉反側地睡不著覺,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也還是昏昏沉沉的。他站在二樓茶水台旁邊喝水,忽然聽見背後一聲驚恐的尖叫。陶媽媽痛心疾首:“寶寶!你怎麽瘦成這樣了?!”秦寶嚇得水都差點灑了,趕緊輕輕捂住對方的嘴:“小點兒聲!求求您。”父母分居後,這層基本就住秦寶一個人,他睡覺不愛穿衣服,起來喝水就隻套了條褲子,上半身是光著的。他的母親榮女士月子裏生了病,就請陶媽媽做他的奶媽,把他照顧到上小學。後來出了老師半夜爬上秦先生的床那件事之後,老爺子又把陶媽媽請了回來,一直照顧秦寶的起居。秦寶挑食,本來在家裏就吃得少,可以想象在外麵就更吃不好了。陶媽媽見狀心疼不已,眼圈一紅,眼淚說來就來:“怎麽得了啊,你媽媽千叮萬囑叫我照顧好你,你身上這都沒幾兩肉了。”“沒有,您看錯了,我哪有多瘦。”他彎起手臂,“看到沒,這肱二頭肌多粗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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