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知道嗎?你真的很難殺,明麵上的幾次你都知道了,暗地裏的意外最多也是讓你殘了一條腿,師傅說你氣運綿長,有天道相護,難殺是應該的,就像現在,”他略帶疑惑地看著江酌洲繼續說,“如果我沒有玩什麽由弱到強,看你一點點陷入絕境的戲碼,如果我現在不跟你說這麽多,一上來就上殺招的話,你現在應該死了吧?”“但那多沒意思啊,我做了這麽多你一無所知的話,還有什麽意義,那種感覺會憋死我的,而且哥,你知道的,我就想看你倒在我腳下狼狽可憐的樣子。”“哈哈哈……”江應遠說著說著開心笑了起來,然後笑聲戛然而止,語氣陰冷,“我一直引以為傲的天賦,就在剛剛,又被你,我的好哥哥打碎了!”“不被天道偏愛的人,總要自尋出路的,你有天賦又怎麽樣?太晚了,這片鬼域你破不開的,哥,你知道我做了什麽嗎?”他的話落下,空氣陷入一片寂靜,江酌洲一個字不說,平靜眼神底下仿佛有風暴在積攢。“你、你做了什麽?”誰都不說話,吳昭昭隻好來做這個打破僵局的人。江應遠還是沒將吳昭昭放在眼裏,但也順著這台階下了。他揚手一招,口中默念幾句,一隻惡鬼忽然出現在身邊。正是之前追殺他們的那隻。它喉嚨受了傷,口中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眼睛恨毒了似的盯著江酌洲蠢蠢欲動,但在有指令前,它沒有動。看到這一幕,江應遠微微笑了起來,再望向江酌洲時,他表情有些驕傲又像在求表揚,“哥,你一定想不到,這隻鬼我花了兩個月就煉成了,一共七層。”“第一層是趙盧,就是那個助理,他想殺你,我幫你把他殺了,每破開一層,下一層的鬼就會出來,越是下麵的越厲害,但這不代表第一層的就死了,哥,趙盧還沒有死,他還會出來找你的。”江酌洲聽了還沒什麽反應,吳昭昭先大叫了一聲,“臥槽!你這煉的是什麽邪物?聽說過互相吞噬養成鬼王的,沒聽說過合在一起還能各自保留意識的!”“這算什麽,”江應遠終於瞥了他一眼,“的確是從養蠱鬼王得來的靈感,不過這還不是最有意思的,”說著他又望向了江酌洲,眼裏迸出亮光,“最有意思的是我的命和這隻鬼綁在一起了,隻要它不滅,我就可以從中汲取源源不斷的鬼力來維持最後一口生氣。”“哥,你看我這副模樣是不是以為我快死了,死不了的哈哈哈哈!”江酌洲眼神一沉,壓在其下的風暴驟然洶湧而出,“江應遠,你和我總要死一個。”江應遠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沒錯,當然得死一個。”他轉向金雙湖,對江酌洲繼續說道:“看到了嗎?金雙湖,有人早為你選好的死亡之地。”“你們是想把江先生煉成厲鬼?”吳昭昭驚駭出聲,江應遠都說得這麽多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那個人是誰?”江酌洲問。“哥,你雖然是我哥哥,但我也不能跟你說那麽多,等以後你就知道了,”江應遠的臉徹底陰了下來,“去,把旁邊那胖子解決了。”吳昭昭:“!”身邊那隻鬼卻沒有動,正當吳昭昭狐疑的時候,腳腕忽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他低頭往下一瞧,腳下東西也緩緩抬起了頭,刹那間,四目相對,吳昭昭隻看到一雙白色眼球。這鬼生前是被燒死的,全身被燒成黑炭,隨著它的動作,空氣中散發的肉焦味越來越重。靠,還有一隻!今夜難熬啊啊!吳昭昭猛踹鬼手,會用的能用的十八般武藝往燒死鬼身上使,抓住機會跑遠了。燒死鬼在夜裏極易隱藏身形,它速度很快,一人一鬼也能有來有回。吳昭昭即便看著很有水分,想要解決他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哥,現在輪到你了。”話音落下,身旁惡鬼撲了過去,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哼。”江酌洲悶哼一聲,左手捂住右臂,那裏被惡鬼撕咬下一塊肉,瞬間鮮血淋漓。他輕皺了下眉頭,捂住傷口的手鬆開,指縫間流淌著鮮血,他不管不顧,漆黑翻湧的眼神直直望著江應遠,語氣幽涼,“不說嗎?弟弟,你不說,很難讓我相信做這些的是你,不會……”他語氣頓了頓,語含譏嘲,“你隻是個打手吧?”“江酌洲!”江應遠恨不得嚼碎了這三個字,“你憑什麽不信!殺爺爺奶奶的是我!殺你爸媽的是我!讓你腿瘸的也是我!所有事情都是我策劃的,我用不著別人教!”“江酌洲,你別想激我,是誰我不會說,他隻是想要你的命,怎麽做都由我說了算!”他朝那隻還在享受鮮血的惡鬼怒吼道,“去,還在磨蹭什麽,動手!”刹那間,惡鬼又撲了過來,但這一次江酌洲更快一步到了江應遠身邊,掐住他的肩膀拉住他擋在身前。惡鬼投鼠忌器,一時竟然焦灼在原地。江應遠能控製強悍的厲鬼進行攻擊,但他自己瘦成一把骨頭,多走兩步都費勁,江酌洲要控製他太簡單。“江應遠,隻要惡鬼不死你就能留口氣,如果殺了你呢,鬼還能活嗎?還是說,你自信就算攪碎你的心髒,掐斷你的脖子,你也還能活?不然我想不通,為什麽你敢這樣走到我麵前來。”江應遠被江酌洲掐著脖子,麵目猙獰,憤恨之極,攪碎心髒、掐斷脖子他當然會死!他一開始隻想在暗中看戲,但那個胖子讓他顯出了身形,再想到自己有厲鬼在手,他便忍不住到他麵前炫耀一番。“臥槽!江酌洲,還聊什麽天啊,你後麵!念咒啊,用劍不念咒,威力減一半啊!”吳昭昭暴躁的聲音傳了過來,江酌洲聽到了,也注意到了惡鬼的動作,他掐住江應遠猛地轉身,嘴裏念著吳昭昭教過的咒語,另一隻手抬起了劍。“呃啊!”惡鬼撞到了江應遠身上,江酌洲的劍也傷到了惡鬼,但力道太大,兩人被撞得連退一大段距離,收勢不及,齊齊掉進水中。第34章 “咚。”兩人跌入水中,發出前後不一的兩聲悶響,但都濺不起一絲水花。江酌洲陷在一片冰冷黑暗之中,猶如墮入深不見底的寒潭,湖水壓在身上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沉重。越是下沉,越是受到壓迫。無法動彈,無力反抗,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再次讓江酌洲猶如籠中困獸。憤恨和不甘的情緒驟然暴漲,瘋狂和毀滅的欲望將那絲僅剩的清明衝刷得七零八落。他本就在失去理智的邊緣,如果先前是清醒的瘋狂和危險,現在就是徹底不受控製。腦海內毀滅般的情緒瘋狂生長,一幕幕過往畫麵剛生成便被立即粉碎,那一刻,江酌洲幾乎忘記了自己是誰,身在何處。忽地,又有畫麵在腦海一閃而過,這不是他經曆過的,陌生而遙遠,但消失得太快,依舊什麽都抓不住。無法呼吸的窒息感讓胸腔幾乎炸開,江酌洲本能的呼吸,冰冷湖水嗆進鼻腔,死亡的威脅終於讓他在雜亂中抓住一絲念頭。他絕不能死在這裏,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沒有做。有什麽東西在靠近,江酌洲下意識揮劍去砍,動作不快,但也不像之前完全被壓製。那東西躲了過去,江酌洲再要動時,一隻手忽然按住了他握劍的手。一時間誰也沒有再動,時間仿佛有瞬間的靜止。【我是宴聆青。】宴聆青。宴聆青……阿青……【阿青,你必須要死一次。】這句話還未成型,又在腦中散去。江酌洲隻是安靜了片刻,周身憤恨瘋狂的氣息再度爆開,正要動手時,那聲音又在腦海響起。【江酌洲,我是宴聆青,你打我,我也會打你。】聲音帶著強烈的熟悉感,清淩淩穿透渾噩的腦海,這一次“宴聆青”三個字終於占據一席之地留了下來。“宴……”剛張開口,聲音還未吐出,湖水便從口腔灌入,江酌洲連忙閉了嘴。【我帶你上去。】這句話猶如意識般出現在腦海時,身前的人……鬼離他更近了些,一隻手環住他的後背,帶著他緩緩往上。另一隻手……沒有放開他握劍的手。意識到什麽的一瞬間,江酌洲握住劍柄的手指鬆了鬆,劍還沒從手中脫落,又被他重新握緊。宴聆青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但在找過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那把劍,劍上沾著厲鬼留下的怨氣、晦氣,那是不久前剛留下的,這些氣息包裹著它,讓它的威懾力降低不少。主角受握劍向他揮來對他沒有任何威脅,他按住他的手不讓他亂動,但再看向那隻握劍的手時,卻不由愣住。宴聆青是撕破鬼域闖進來的。他下班回來本想到湖裏歇一歇,誰成想一來就發現這裏形成了鬼域空間,還有人跳進了他的湖裏。有人跳水,宴聆青條件反射般去撈,轉了一圈什麽都沒撈到才懊惱地敲了自己腦袋,空間是重疊的,他就感應到了,也不能在這個空間撈起另一個空間的人。宴聆青想把白裙小姐挖出來問一問,但她被那個水鬼傷過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想想後,還是算了。反正那次過後,修煉勤快很多,手機還有在玩,但沒那麽沉迷了。以他現在的實力,就算那隻水鬼又來了,他也不會怕。於是,宴聆青闖進了別鬼的鬼域,鬼域空氣陰冷壓抑,湖水也更加冰寒,明明是水,卻仿佛粘稠得推不開。宴聆青一進來就感覺到了,不是那隻水鬼,又有別的鬼過來了。真是稀奇。宴聆青這樣想著,還是第一時間去撈人,但是三個……怎麽撈得過來啊?三個人中最明顯的是個一下上一下上的人,他嘴裏還在喊著話:“喂……噗噗……在在哪兒啊?好歹冒個頭,不然我怎麽救?臥槽,這水……這水太難遊了,再堅持一下,別被淹死了……我……我再找找……”宴聆青狐疑地看著他,不確定他是在遊泳還是什麽,但金雙湖是不允許下水遊泳的。不……不對,他反應過來,這個人不是跳湖,而是下來撈人的。宴聆青:“!”不能被他搶了,萬一水裏的又是主角攻或者主角受呢?宴聆青連忙決定過去先把這個人撈了,用老方法,靠近他,再用陰氣纏繞綁住。在鬼域的影響下,他撈人的速度本就不如在自己地盤快,那個人居然還打他。“哪裏來的小鬼……看……看招!”宴聆青小臉沉肅,鬼力外泄,將他綁得更緊,用力扯著他往岸上扔。“艸,老子……老夫的屁股!”那個人突然收了聲,望向旁邊飄著的厲鬼。宴聆青也望著那隻厲鬼,剛進來就注意到了,那時候厲鬼正捂著臉鬼叫,宴聆青不懂他在幹什麽,不打擾他撈人就沒有理。同是鬼類,又還沒有動手,宴聆青還是先講禮貌,“你好,我想把湖裏的人撈上來,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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