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委”不慌不忙,沒殺死人對她而言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她甚至還有閑情逸致笑著,輕聲對葉冗說著話:“他真漂亮,對吧。”葉冗沒吭聲。“學委”繼續發出斷斷續續的扭曲笑聲:“其實我是為了你來的,我知道你有問題,但是我不喜歡你,我喜歡他。”滿意地感覺自己的手都快被扯下來了,“學委”笑得更歡了,仗著自己的隻是個操控者,瘋狂挑釁:“想用刀一片一片把他的肉剔下來,啊,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哦還有他的手指,會發光呢,真漂亮,想一根一根切下來,放在床頭當小夜燈……”“你很得意吧?”葉冗突然湊近了“學委”,輕聲說話,他說話的語調沒什麽起伏,像在說一件篤定的事實,讓“學委”恍然間仿佛聽到命運之弦被撥弄的聲音。“他喜歡白皮膚,喜歡漂亮的臉,喜歡半長的頭發,喜歡長睫毛,他喜歡我的樣子;他也喜歡單純的,美好的,可憐的,他喜歡我的性格。”葉冗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隻有“學委”能勉強聽清。“所以他喜歡我。”葉冗篤定地說道,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學委,眼裏淡淡的,沒有什麽情緒,卻讓人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你想激怒我,讓他討厭我嗎?”江薑回來了,帶著異常事務管理局的人一起,他們看葉冗能夠控製“犯人”,就幹脆先營救受害者,並不止是班長一個人受傷,隻是班長受傷更重,他的喉嚨好像被踩碎了,同學們的心肺複蘇有點用,但他的臉色還是肉眼可見的灰敗了下去。“讓開!”厲煉一把推開了旁邊的人,無視了周圍討厭他的視線,他將手貼在班長的喉嚨上,屏氣凝神。廉芹等人立刻將周圍的學生都帶了出去,江薑也在幫忙扶著受傷的同學出去,一班發生的事終於引起了圍觀,周圍班級的學生紛紛出來看熱鬧,又被接到校領導指令的班主任給全部拎回去。隨著厲煉的臉色逐漸變白,班長的臉色逐漸有了好轉,他把手拿開時,班長原本紫得觸目驚心的喉嚨隻有些紅,他灰敗的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厲煉看了看班長被打破的額頭,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不會死人也就不管了。“學委”被葉冗控製著,眼看著現場已經被異常事務管理局的人解決了,她哼了一聲,雖然她內心的雷達也在震天響,覺得葉冗很不對勁,但是這麽些年犯了無數案子始終沒被抓,也讓她的自信心空前膨脹。她朝葉冗嘟了嘟嘴,做了個學委自己看到都會吐出來的表情:“帥哥,我先走咯,我雖然喜歡他,但現在我也很喜歡你~”葉冗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沉靜得像一尊神像,又像一具空殼,他的語氣沒有波動,好像是真的有些疑惑:“你要去哪?你哪都不會去,會在那裏等我們來找你,對不對?”“哈哈,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是我們真的要說再見了呢。”葉冗繼續說著,聲音很輕:“你想從哪裏離開呢?從門那裏嗎?可是你身處的空間裏,沒有你想要的門。”但是“學委”已經聽不到了,他的眼神逐漸渙散,似乎預示著控製者的離開。第20章 江薑終於配合著異常事務管理局的人將傷員都帶了出去,一回頭發現葉冗已經鬆開了學委。“她好了?”江薑趕緊跑過來,和葉冗肩膀貼肩膀擠在一起,探頭探腦去看學委。學委還趴在桌子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動了動,這一動頓時讓她發出驚天慘叫:“啊,我的胳膊好痛!”讓她胳膊痛的罪魁禍首沒有理她,葉冗垂下視線,盯著自己和江薑貼在一起的肩膀看。男生的體溫本來就高一些,江薑剛才跑來跑去更是出了一身汗,熱氣透過薄薄的布料不斷傳過來,把他的臉也熏得燙了起來。學委哎喲了老半天,終於緩過來,奇怪的發現自己趴在桌子上,劇痛的手被反剪在身後,幾乎固定在了那裏,她廢了老大勁才讓它恢複知覺。“我又幹了什麽啊,真是服了,這病真的好麻煩啊,以後不會要進精神病院吧,不要啊我還要高考呢!”學委絮絮叨叨,終於把自己從那張桌子上麵撕了下來,她臉頰在桌子上用力貼久了,撕下來的時候她用力“嘶”了一聲,看得江薑都覺得痛了。一邊揉臉揉胳膊一邊嘀咕,學委抬起頭,發現教室裏空蕩蕩的,桌椅雖然大部分還挺整齊,但一小部分亂糟糟的,地上還有零星的血液。“咦,發生什麽事了?不是在考試嗎?”學委有些納悶,她揉著臉頰,疑惑地轉過身,一轉身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人,而是兩堵牆。起猛了,被卡牆裏了。學委晃了晃腦袋,又抬起頭,這才發現麵前的不是什麽牆,是葉冗同學和江薑……啊不,王多魚同學。任誰突然發現自己被兩個這麽高的男生盯著,都會嚇一跳的,學委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卻忘了後麵是課桌,腰又撞在了課桌角上,讓本就慘烈的身體雪上加霜。太慘了,真的太慘了,想起學委還不知道今天班長差點被她踩死,其他的同學估計有一個算一個也對她有了心理陰影,就覺得學委更可憐了。他伸手扶住學委,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要堅強。”葉冗看著靠著自己肩膀的熱源離開,眨了眨眼睛,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行動能力。異常事務管理局的人已經接管了這裏,樟城一中的學生還是很聽話的,被班主任押在教室裏,隻能好奇地拉長耳朵,試圖用聲音來解析圖像。厲煉一個一個檢查過學生,確認他們都不會死之後,就懶得管了。楊天浩是在純混子,左看右看發現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幹脆跑回教室裏去叫江薑。他的任務與江薑息息相關,本來是他和師父張誌良的共同任務,但是師父美其名曰鍛煉年輕人,陪著他一起去見了江薑父母之後,就當了甩手掌櫃,對這個任務不管不顧了,弄得楊天浩特別頭疼。為了接近江薑,他其實做過很多努力,包括但不限於假裝客人,假裝酒吧酒保,假裝酒吧清潔工,假裝鋼管舞郎等等等等,但連江薑一個眼神都沒收獲江薑直到現在都不覺得他眼熟就是證明。任務做得如此失敗,他也算是局裏第一人了。不過今天的案子給了他充分接近江薑的機會,他也順利跟江薑交換了通訊號,眼看著任務就已經走上正軌了,但是想想今天發生的兩起案子。一起死了一對小夫妻,隻留下了剛滿月的小娃娃,小娃娃會被收養,還好年紀小,長大了或許不會記得這樣的噩夢。還有一起發生在學校,如果一個處理不好,那後果可不是他們能夠承擔的。如果要以這樣的代價完成任務,楊天浩覺得,還是讓所有人都嘲笑他業務不精吧。走到三樓時,正好看到江薑和葉冗兩個人高馬大的少年,將剛才還非常恐怖的學委圍在中間。他在教室門口探頭探腦,小聲喊道:“江薑。”江薑側過頭,“嗯?”了一聲。楊天浩看著江薑和葉冗一致轉頭看向他,角度和速度分毫不差,過了半拍,學委才突然反應過來,將腦袋轉向他的方向。一下子被三雙眼睛盯著,楊天浩突然有點詞窮了,他不是厲煉那樣我行我素的性格,也沒有廉芹那種大心髒,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心地指著教室門外說道:“那個,該下去了,廉芹說凶手已經抓到了。”凶手是在自己家裏被抓到的,異常事務管理局能讓廉芹來負責這個案子,當然也不完全是因為沒人可抓了,廉芹的腦子動得很快,而且為人非常正直……說不好聽點就是一根筋,非常適合做這種事情。當江薑和葉冗說出學委可能被附身的情況時,她就聯係了上司和樟城公安局,讓他們研究學委的行動軌跡,再與之前發現的那些被控製的人的行動軌跡相比較。凶手其實一直很謹慎,控製的被發現的人都是經常混跡於百達商圈的,很好的將自己融入了一片海裏,但是不知道是飄了還是怎麽回事,他卻控製了江薑他們班的學委。學委能夠提供的行動軌跡幹幹淨淨,一目了然,這麽久的時間裏,一共就來過一次百達商圈,唯一待夠了一小時的地點,就是江薑打工的酒吧,當然了,現在是他們異常事務管理局的指定休閑娛樂場所了。這下子範圍縮小到了隻有一個酒吧的範圍,再將酒吧工作人員的行動軌跡圖拉出來,凶手是誰簡直被刻在了腦門上。於是異常事務管理局和樟城公安局組成了聯合小隊,前往凶手家裏進行抓捕,為了這次行動萬無一失,異常事務管理局還派出了壓軸保險人員,力圖將犯下如此惡行的凶手繩之以法。但是保險沒用上,甚至大家都沒出什麽力。因為當他們趕到了凶手家時,凶手已經快要精神崩潰了,明明大門是打開的,但他偏偏不走,而是一次一次的用腦袋去撞牆,而他家的大白牆用黑色馬克筆畫了一個簡筆畫大門。等到警察和異常事務管理局的公務員們推門而入時,凶手已經撞得滿臉都是血,看過來的眼神茫然到癡呆,輕聲喃喃:“打不開了,走不掉了。”大家覺得他可能是瘋了,或者是被扭曲了認知,認不出門了。廉芹沒有下結論,而是向江薑發出了邀請:“你要一起去看看凶手嗎?”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總覺得自己已經被他們當成自己人了。江薑猶豫了一下,問道:“那班長和學委他們。”廉芹一板一眼地解釋:“我們有專人負責這些事情,會給他們安排心理治療,盡一切努力將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被控製的人如果實在接受不了自己犯下的事,可以申請消除記憶,當然了也可以保留,我們會為他們的身份保密。”江薑放心了,國家出手自然沒問題啦。他看向了葉冗,葉冗一眼就看出江薑想去,所以溫順地點了點頭。凶手被關在了異常事務管理局樟城分部裏,當江薑真的看到凶手的樣子時,還是覺得難以置信。“領班?他為什麽?他明明……”明明什麽江薑也說不出來了,證據確鑿,這些事情就是領班幹的,酒吧人員時常換,但是隻有他永遠待在酒吧裏,而且同時跟所有被控製的人都有交集。領班被關在審訊室裏,牆上鑲嵌著單麵玻璃,江薑能看到他,但是他看不到江薑他們。廉芹一點也不體諒別人的心情,認真地介紹著他們的地方:“這裏是樟城分部的審訊室,裏麵的規則是隻能說真話,因為這項規則占據的內存比較大,所以隻做了這麽小一個地方,也夠用了。”江薑有些疑惑:“規則?內存?”廉芹是一點不拿他當外人,厲煉還在忙學生們的事情,而楊天浩站在一邊也不好插嘴,隻能訥訥地看著廉芹將樟城分部的秘密如數家珍倒出來。“是我們分部部長的超能力規則結界,整個異常事務管理局都在他的異能籠罩範圍內,而這些規則共同占用一個內存,規則不同,占用的能量也不同,大部分地方都隻有幾種通用規則,而那些特殊規則則是做成了這樣的。”她指了指審訊室。江薑覺得神奇極了:“還有通用規則?”“我給你演示一下。”廉芹眨了眨眼睛,突然轉頭看向了旁邊充當背景板的楊天浩,“楊天浩,笑一個。”楊天浩不明所以,試探著呲了呲牙。廉芹一本正經:“你牙上有菜。”???楊天浩不笑了,他立刻掏出手機當鏡子,照了半天發現牙上根本就沒有菜,頓時怒了:“廉芹,你tm#¥”楊天浩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張著嘴比劃著,看起來罵得很激烈,但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像一出滑稽的啞劇。廉芹點點頭,很滿意這樣的演示,又看向已經目瞪口呆的江薑:“通用規則之一異常事務管理局內禁止說髒話。”自認為已經解釋得很到位了,廉芹又看向審訊室,拉下了專用的話筒,對著坐在裏麵的凶手問道:“你背後有其他的勢力嗎?”領班立刻回答:“有。”說完他恐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根本沒有用,隨著廉芹的問題,他也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你今天為什麽不跑?”“門失效了。”“什麽門?”“組織給的保命措施,一隻馬克筆,可以在牆上畫一扇門,這扇門通往一個秘密地點,可以讓我逃過所有的追捕。”“你來樟城做什麽?”“本來是來玩的,但是臨時接了一個任務。”“什麽任務?”“接替一個廢物,監視一個組織重視的特殊超能力者。”廉芹停頓了一下,看了江薑一眼,繼續問道:“是江薑嗎?”領班已經絕望了,雙唇不受控製,吐露出真實話語:“不是,是葉冗。”第21章 葉冗是超能力者?江薑第一反應就是疑惑地看向葉冗, 正好對上了葉冗朝他看過來的視線,那雙眼睛裏空空蕩蕩的,好像什麽都沒有, 又好像藏著千言萬語。江薑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隻是用那雙淺色的眼睛看著江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