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病美人是修真界的白月光/玉山枕 作者:千青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不信鍾離寂會因為他,對容荒下如此死手,不惜啟用庚辰仙宗的殺陣,殺陣一出方圓十裏織天殺網,輕易便會傷及無辜。“他是妖邪。”鍾離寂肅聲道:“煞氣如此重,你竟還與之為伍,如此親近,庚辰仙宗所教你之學是全然都忘了嗎!”“妖邪?”沈越山麵色清冷,嗓音淡淡:“玉黎仙尊扣這麽大的帽子,吾兒當不起。”鍾離寂皺眉,脫口而出:“你喚我什麽?”“玉黎仙尊。”沈越山神情未變,疏離道:“容荒是我義子,你要殺他,先過我這關。”他低了低眼,摸了摸腕骨所係的紅繩,輕喚:“行露。”銀白霜華閃過,薄如蟬翼的長劍出現在沈越山手中,劍身瑩瑩泛出光暈,正如他眼底漠然冷色。行露出現的那一刻,站在沈越山身後的容荒神色有一瞬凶戾,卻被掩飾了去,他眼中倒映出沈越山持劍的身影,心底的戾氣忽然變成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日這柄劍貫穿他的胸膛,今日也是這把劍,被用來保護他。“修無情道者不得牽連紅塵,你忘了嗎。”鍾離寂聲音依舊冷冽,令道:“和我回去。”沈越山輕道:“忘不忘的,又有什麽要緊,該還的五十年前我已還清,如今孑然一身更加自在。”鍾離寂語氣加重:“沈越山。”沈越山漠然不語,行露所發出的劍光更勝,劍意充斥在天地,似一草一木一花一葉呼吸當中都蘊藏刺骨極意。但隻要修為稍微高一些的,都能看得出沈越山如今是強弩之末,鍾離寂手中長劍散去,拂袖間消弭了殺陣,緩聲道:“不殺他,你和我回去治傷。”沈越山搖首道:“不必了,我與庚辰仙宗已無瓜葛,日後最好也別有牽扯。”“你遲早會回來的,饒月峰才是你的歸宿。”鍾離寂說完,又冷冷瞥了眼容荒,雖說此人煞氣極重,卻看不出魔族影子,亦無心魔,說不出的古怪隻能是妖邪。沒有他的許可,沈越山怎麽能和這樣的人接近。除了他,都不行。隻要和以前一樣,斬斷沈越山以往一切,他就會乖乖回到饒月峰,乖乖呆在星辰殿。此人必除之。鍾離寂眼底閃過一抹殺意,拂袖離去。第20章 編瞎話本事不賴正當異變一瞬的天象引起四方波動時,早已清空的殿院回廊下,霍洵還在焦急得來回踱步。沈長老和小師叔已經兩天沒回來了。就在他猶豫是不是要告知掌門時,殿門忽然出現一道銀白身影,身邊還跟了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這少年麵龐俊美,暗紅內襯玄色外衣,衣襟袖邊似金線纏繞,膚白唇紅,長眸陰鷙深沉,黑發披散眉宇間捎帶幾分邪氣,姿態沉穩周身似有生人勿進的壓迫感。有弟子路過大呼:“喔喔喔好俊的人啊。”被容荒眼神一瞥,嚇得噤聲跑了。沈越山無奈道:“你拿他撒什麽氣,隻是讓你分房睡而已,怎麽鬧了兩天的脾氣。”容荒哼了一聲不語。沈越山歎息:“好吧可以不分開,但是不能在和之前一樣挨著,我恐怕招架不住……”話說一半就見門內一臉錯愕的霍洵。霍洵看了看容荒,又看向沈越山,語調拔高道:“他是小師叔?!”刺得沈越山耳朵疼,他摘下幕籬揉了揉眉心道:“先進去說。”“……”“才兩個月他就長了十歲,這絕對有問題,就算我不說其他宗門也看在眼裏,會惹人非議。”霍洵謹慎道:“沈長老最好還是先離他遠些。”杯子重重落在桌麵,容荒笑了一聲道:“可以,你再說一次。”明明是陳述的語氣,卻偏偏讓人聽出森寒之意。沈越山立刻按住容荒的手,對霍洵道:“下次說人壞話不要當麵說。”頓了頓,他又解釋道:“先前你瞧見的模樣,是因一些不得已才作的化身,這是容荒原本的麵貌。”也不知霍洵信了沒有,眉頭還是皺緊,放心不下道:“弟子是怕他別有用心。”容荒轉著杯子,言語意味深長:“別有用心的怕不是我。”說完他瞥了一眼霍洵,這一眼極厲,似能看穿所有,讓人無所遁形。霍洵眸色微深,抿了抿唇仔細想從容荒神色間看出些異樣,但一無所獲。沈越山對容荒道:“你在打什麽啞謎?”容荒一笑,若無其事:“沒什麽。”“既無事,那弟子便先告退,沈長老好好休養。”霍洵離開前又看了眼容荒,莫非真被看出來了?人一走,容荒便支起下巴盯著沈越山:“原來義父編瞎話本事不賴。”“……”沈越山神色毫無波動的垂眸抿了口茶,道:“不給個由頭,日後還會有不少麻煩等著你。”世上沒有任何一種秘術,能令一個人短短兩個月從四歲長到十四歲,無念宗包容度很強不會追究,可其他仙門未必。隻能假借偽裝之名。也幸虧修真界對於這種扮做幼兒的化身知曉甚廣,倒也解釋得通。容荒又道:“義父當真沒有別的話要問我?”“若實在要說,倒也有。”見沈越山沉吟思索,容荒長眸頓暗,指尖輕輕在桌麵敲擊,心底生出幾分煩躁戾氣,果然是對他有猜疑。思忖一會兒,沈越山道:“我想說以你如今的身形,再穿從前的冬衣怕是有些勉強,眼下天太冷,要先穿我的嗎?”“沒別的了?”“沒別的了。”“……”與沈越山對視一會兒,望著那雙如玉墨般一直波瀾不驚的眼眸,容荒著實猜不透沈越山到底想什麽。他仿佛從未都沒想過問他一回,縱使到了這樣的地步,依舊淡然神色不變,也不追究他隱瞞的事情。風忽從窗外吹進,引得沈越山俯首輕咳幾聲,眉眼間揮之不去的淺淡病意,麵容蒼白,寬袖滑下一截小臂露出亦是同樣的白,白到宛若輕輕捏一捏,應該就能捏出很重痕跡。容荒始終不曾移開目光,心裏漸漸升起了些怪異感,這樣的感受前不久也出現過,當沈越山拿起那把劍保護他的時候。和他強取本源的時候。本源已取回大半,原先他打算全部取回,在將沈越山神魂一並碾碎,顛覆這山川大地,以解心頭之恨。可就在本源取回大半時,途中他見沈越山神色變得痛苦,剩下那小半本源,早已和沈越山的神魂連結,在靈府紮根入骨,硬生生拔除的痛楚不亞於魂飛魄散。他便又鬼使神差將吞噬了沈越山神魂的那一小半本源還了回去,直到沈越山蹙起的眉頭放鬆,才停罷。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何要還回去。這時。院中傳來幾聲吵鬧,小弟子在外叩門道:“沈長老,我們聽大師兄說您回來了,在那邊煨湯被水雲門掌門和少門主發現了,這兩日他們天天來,現在知道您在,那位少門主正鬧著要見您。”“讓他們進來吧。”沈越山低聲道。說完他想先安撫一下容荒,避免容荒會發脾氣,誰知他一轉頭差點和容荒鼻尖相碰,一瞬呼吸交融,讓沈越山下意識向後退了一點,神色明顯一怔。不知不覺他居然和容荒靠得如此近,雖說先前也貼得很近,但那時容荒還是孩子模樣,如今這個……是個俊美異常的少年郎。容荒麵色如常地坐了回去,然後背過了身。一時間空氣沉寂,直到餘長風和餘斐然二人到來後才打破。餘斐然一路跑進來的,獻寶似得將一塊玉牌擺到沈越山麵前的長案上:“此處天冷,這個是拿來給仙尊溫養身軀的。”玉牌約莫一寸寬兩寸長,浮雕精巧刻著晦澀難懂的符號,中央是方方正正的一個玉字。沈越山掃一眼暖玉牌,轉眸看向跟在餘斐然身後,端立和潤一席青灰繡著水雲門掌徽鶴紋的餘長風,淡淡問:“他是怎麽說服你同意的?”餘長風看著沈越山,神情微動似有很多話要說,脫口而出隻化作一句:“我自願。”沈越山淡笑道:“許久不見,話少了。”“是沒人和我說話了,這臭小子成天氣我,早早就發現你還活著,卻死活不肯同我說。”餘長風失笑。提起這點,沈越山感同身受道:“養孩子不容易,隻是這件事不能怪斐然,是我不讓他向任何人提起我。”不過餘斐然確實有些頑劣,鎮派至寶的暖玉牌說盜就盜,幸虧容荒長得快,估摸很快他就能體會到父慈子孝天倫之樂了。餘斐然覺得在沈越山麵前丟了麵子,對餘長風露出一個假笑道:“二叔,我一向很聽話。”餘長風微笑道:“聽話與否,希望你心中有數。”餘斐然憤憤拉起了臉。餘長風找了位置坐下,又在沈越山身上看了看,皺眉道:“你身上這料子不行,正好我這五十多年織雲留了不少緞麵,待會去我做件新衣服給你送來,身上病氣如此重讓我探探靈府……”他說著說著要伸手去探沈越山的掌腕,卻忽地感到一道冰冷視線投來,毫不掩飾的敵意讓人背後發涼。餘長風抬頭,隻見方才長案邊一直背過身的少年不知何時轉了過來,眉眼壓低盯著他伸向沈越山的那隻手,一雙眼眸裏透出陰鷙戾氣讓人心底無端惶恐,亦似一隻凶戾無情的惡獸。讓餘長風恍惚錯以為,隻要他再往前少許毫厘,便會被寸寸撕碎。第21章 怎麽不提脖子上那個?“容荒,倒茶。”一聲淡淡輕喚讓少年壓下了眼中的戾氣。餘長風感覺到壓在周身的視線撤離,免不得多看一眼倒茶的容荒,遲疑道:“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