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安慰他:“沒關係,醫生說你會好就一定會好的,別擔心。”遊船發出了漫長的鳴笛聲,江泠拍了拍陸暉,提起了一早就已經收拾好的行李走出了船艙。從船上下到碼頭,他們幾人站在了路邊,等著過來接他們的車子。作為一座孤立在大海之中的小島,秦山島地方雖然不大,但也住了幾十個居民。此時已經是傍晚六點,晚霞將這座小島染上了漂亮的紅色。間或有幾個行人從他們麵前走過,步履間卻沒有大都市之中的繁忙與焦慮。“真好啊,風景不錯人也少,要不是老張介紹我都不知道還有這麽個地。”江顏感歎道:“來到這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老張那個人太不靠譜了,說好了要跟我們一起來,結果非要跟老伴去搞什麽退休旅行,現在就缺他一個。”陳子風說。江泠的手機響了起來。給他打電話的是一早就該過來接他們的本地導遊,姓劉,叫劉菲。電話裏,劉菲一個勁的對他們賠禮道歉,表示自己的車子突然壞了,正在找其他的車子過來接他們。江泠倒是沒什麽所謂,他看了下地圖,從碼頭到他們所住的那家民宿並不遠,走路大概也就二十分鍾的樣子。簡單的跟對方說了幾句後,江泠掛上電話看向其他人:“我們直接走過去吧,對方有事來不了。”“好啊,”江顏道:“我也想看看這附近的風景。”江泠看著手機上的地圖,正想往民宿的方向走,沒過一會又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往回看了一眼。夕陽中,陸暉停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神情茫然的看著他們,似乎沒有明白現在要做什麽。江泠大步走過去,拉住了對方。他剛剛跟其他人說話時,忘記了陸暉暫時還聽不到聲音。是他的錯,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裏。在手機上打下幾行字,跟陸暉解釋了一遍後,江泠依舊不太放心,扶住了陸暉的手臂,一邊走還一邊時不時的看他一眼。陳子風站在一邊神情莫測。“怎麽了?”江顏隨口問。“不是”陳子風壓低聲音道:“陸隊這受個傷怎麽變得這麽矯情啊?他是耳朵聽不見又不是眼睛看不見,至於還要人牽著走路嗎?小學生啊這是。”江顏瞟了他一眼:“直男。”“這跟直男有一毛錢關係啊,”陳子風說:“他以前也不這樣啊,這一次也太誇張了,這以後還能抓犯人嗎?”“放心吧,”江顏說:“就算你抓不了犯人了陸隊也能抓得了。”她看向前方的兩個人,江泠顯然對陸隊十分擔心,怕他孤單還時不時的用手機跟他對話。她忽然想到了前不久去醫院看陸隊時,偷聽到的陸隊與護士的對話。那時候陸隊明明跟護士說自己耳朵已經隱約能聽得到一些聲音了,正在好轉中。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到了江泠麵前就又成了那個什麽都聽不見的可憐的聾子。她有些想笑,但又實在不忍心去戳破陸隊的那點小心思。想也知道,就是江泠這段時間對他太過於好,而陸隊看起來明顯很享受這種“照顧”與“牽掛”。算了,隨他們去吧。她回過頭,看向還在發傻的陳子風:“走不走啊你,等會迷路了可沒人管你。”“走走走。”陳子風大步跟了上來。……整座秦山島上除了他們所定的這家民宿便再無其他住宿的地方,江泠他們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口叫罵,她身材略有點肥胖,右手插著腰,左手指著民宿門口,口中接連不斷的噴出一連串極其難聽的詞語。聽得出來,被她辱罵的對象應該是個名叫易小婷的女性,其中還牽連到了中年女人的丈夫。江泠聽著這些汙言穢語,忍不住皺了皺眉。他來到這島上的好心情此刻被這些難聽的言語毀去了一部分,就連眼前漂亮的民宿似乎也褪色了幾分。“這位阿姨,有事可以好好說,不要罵人。”江顏小心的開了口。然而這話似乎激怒了那位中年婦人,轉過頭來對著江顏就是一頓臭罵:“你又是從哪裏來的小婊|子,管起老娘的事了。怎麽的,平時也喜歡睡別人的男人嗎?這麽喜歡幫婊|子說話。”“你”江顏長這麽大,沒受過這樣的侮辱,當即臉就漲了個通紅,氣的說不出話來。陳子風將她拉到身後:“這位阿姨,我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亂罵人好吧。”“不是那個意思是什麽意思?你又是從哪裏來的?哦,我知道了”中年婦女的眼珠一轉:“一看你就跟她睡過,所以這麽護著她是不是?還是你們都跟她睡過了?”陳子風的臉一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陸暉擋在他的麵前,掏出了警察證放到中年婦女的麵前:“侮辱警察,是不是想跟我們去喝杯茶住幾天反省下?”“警察,警察了不起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拿著個破證嚇唬誰。”陸暉高大的身材跟手中的警察證顯然極有威懾力,中年女人退後了幾步,沒再多說什麽,隻又罵罵咧咧了幾句,好歹是走了。陳子風在一邊小聲安慰著江顏,江泠歎了口氣:“我們先進去吧。”他們剛踏入民宿,一個年輕女人從角落裏走了出來。她先探頭看了看外麵,見沒有人了才拍拍胸口:“總算是走了,可真麻煩。”見到江泠他們,年輕女人臉上當即堆滿了笑容:“我就是劉菲,這家民宿的老板,不好意思啊,剛剛實在沒找到車子,還要你們自己走過來。”劉菲一邊給他們登記房間一邊說:“剛剛那個女的就是個瘋子,自己看不住男人,又不敢管,就跑來我這裏罵街,氣死我了。幸好有你們在。對了,你們是單獨住還是兩人合住?”江泠看了看陸暉:“我跟他一間,那你們呢?”“我跟墨魚仔吧,”陳子風說:“江顏自己住。”“好嘞。”劉菲拿出三把鑰匙:“這是你們的房間,先去休息下,晚飯馬上好了,到時候我喊你們。”這家民宿的生意看起來並不太好,或者說整個秦山島上除了他們幾個似乎也沒有其他的遊客,不過這樣反倒比較清靜悠閑。房間被打掃的很幹淨,江泠將自己跟陸暉的行李放置好後,又拉著他下了樓。隻是剛過了一眨眼的功夫,屋外原本不錯的天氣竟然開始下起了小雨。“你們運氣可真不好,”劉菲道:“剛剛接到的天氣通知,台風突然來了,這幾天你們怕是都出不了門了。原本這台風不經過我們這的,也不知道怎麽突然就改道了。”“啊”江顏瞪大了雙眼:“這麽倒黴的嗎?那我們還能走嗎?要不現在叫遊船過來接我們回去吧。”“你可真好玩,”劉菲笑了:“這個天氣莫說遊船了,什麽船都不敢出海。你們是走不了了,其他人也來不了這島上,隻能等過兩天台風停了再說。”作者有話說:上一章正文完結,其實這個文一開始就是想圍繞著江泠的心結來寫的,所以正文就隻到那了,畢竟幕後boss都沒了番外我想寫一個暴風雪山莊模式的故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寫好,希望你們能喜歡……第97章 番外2秦山島殺人事件“這麽慘”江顏發出一聲嚎叫:“我們難道要在這家民宿住著不走了嗎?那局裏怎麽辦?案子怎麽辦啊?”江泠看了眼陸暉, 他正低著頭用手機查看天氣預報,似乎也在擔心天氣。“沒辦法了,”江泠安慰道:“走之前隔壁的顧隊說會幫我們照看兩天的, 隻能繼續麻煩他們了。”江顏拖著腮,很有些鬱悶。好在晚飯很快就端了上來, 四菜一湯, 淡淡的飯菜香驅散了所有的疲憊, 也喚起了眾人肚子裏的饑餓蟲。江泠注意到店裏除了劉菲還有另外一個人, 那是個中年女人,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樣子,始終躲在後麵的廚房裏沒有出來。隻是等到飯菜做好後, 她才端著菜盤遞給了劉菲。“趕了一天路肯定累了,都嚐嚐我家的味道。”劉菲熱情的張羅著。江顏他們本就餓的不行, 被這飯菜香一勾, 立刻歡呼著扒起了飯。劉菲朝著身後的女人招了招手,跟江泠他們介紹:“她叫易小婷, 婷姐是我店裏的廚娘,也會幫我做做其他的雜事,你們有什麽事情找我也行,找她也行。”易小婷這個名字江泠他們不久前才聽到, 如今見到真人了,突然就明白了之前的那個胖女人為何會那樣了。易小婷年輕看起來並不小, 但身材保持的極好,明明穿著最普通不過的常服,偏偏自帶了說不出的風情。見到他們, 易小婷也有些羞澀, 她捋了捋耳邊的頭發, 微垂著頭有些局促:“我不太會做飯,要是不喜歡就跟我說。”“挺好吃的,”江泠說:“在外麵很難吃到這麽新鮮的海鮮。”劉菲笑了起來:“那是當然,我們這就屬海鮮最多,又新鮮又便宜。”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門外。外麵的雨越下越大,有了黑夜的掩護,激烈的雨聲仿佛一頭咆哮著的巨獸,張著血盆大口吞噬下了世間的一切。民宿門口的地麵被濺起的雨水打濕,劉菲正想著去關上大門,前方卻有個人影從黑夜裏冒了出來。他披著雨披,一路小跑,來到門口後才停下了急匆匆的腳步。然而來人卻沒顧得上解下身上的雨衣,他隻是朝裏麵看了一眼,指著易小婷道:“快跟我走,村長找你。”易小婷神情茫然,劉菲將她護在身後,朝著門口的男人嚷嚷道:“又想幹嘛啊劉大慶?這麽大晚上的我不讓婷姐跟你們去,誰知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麽。”被叫做劉大慶的男人用力的跺了下腳:“還能做什麽,死人了你知道嗎?”他這話一出,整個屋子裏的人都呆了。劉菲結結巴巴道:“死人了你們去找警察啊,找婷姐幹嘛?她又不會起死回生。”“警察?”劉大慶哼笑一聲:“死的是曹覺他老婆許方彤,你說該不該找她過去?”劉菲的臉色白了一白,下意識看向身後的易小婷:“婷姐……”易小婷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她瞪著眼睛,滿臉倉皇。“我不知道啊,我什麽都不知道,不要找我過去……”她退後幾步,喃喃的重複著。“別念了,村長要找你去又沒說一定要拿你怎麽樣,許方彤是自殺的,村長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劉大慶大步的走了進來,伸手抓住易小婷的手就往外拉。然而這動作遭到了易小婷激烈的抵抗,她拚命的甩著劉大慶的手,一個勁往後躲。“等一下,”江泠在旁邊看了一會,終於站了起來,走到劉大慶的麵前:“我們跟你一起去吧。”劉大慶停下手裏的動作,輕蔑的掃了他一眼:“你誰啊?”江泠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證,遞到他的麵前:“我們是警察。”……“怎麽突然來了好幾個警察?”村長陳誌明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見到劉大慶領著他們出現時先是有些詫異,再聽見劉大慶介紹了他們的身份後,急忙迎了上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想分發一下,江泠他們卻擺擺手,都拒絕了。“謝謝,我們不抽煙,就是聽說這裏出了事,過來看看。”江泠再次拿出證件,陳誌明看了幾眼後嘀咕了一聲:“還真是警察。”“其實也沒啥可看的,”陳誌明道:“我看就是這個婆娘跟她老公賭氣,一時想不開上吊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