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鬱睢忽然意識到,和陳山晚是不一樣的。陳山晚會在意別人的命,哪怕他大部分時候看上去都很淡漠,那顆心也終究是柔軟的。和不一樣。不在意那些人的命,又或者說誰的命都不在乎。包括自己。畢竟現在可是在培養的宿敵。宿敵啊……鬱睢不是很在意地扯了下嘴角。世界規則就喜歡弄些黑白對立,無聊。.因為百鬼日出手,陳山晚又到底沒有那麽深的修行,所以這次回山時帶了傷回來。而且一路上要不是他布了陣法,隻怕那些妖邪都會嗅著味道瘋了似的,跟飛蛾撲火般湧來。但即使如此,回到山門後陳山晚還是明顯的疲累。他把後續的事交給陳山曉後,就把自己的房門關了起來。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陳山晚終於支撐不住,猛咳了兩聲,嗓子裏都泛起了絲絲腥甜。他身體素質本身就要差很多,修士們都可以靠心法修煉改變體質,但他不行。之前陳蓮就給他看過很多次,最終的結論也是可能因為他這容易招怨煞的體質,又或者先天有缺。修行之人都說世間萬物講究一個萬事並不能圓滿,一件事物總是有缺陷。陳山晚長得好、天賦高,慧根開得早為人處世又透徹,還得人喜歡…所以身體差,就成了必要的缺陷。當然,這些也都是他們猜的。主要也是找不到他身體一直這麽差的原因。陳山晚咳了咳,壓下了那淺淡卻明顯的腥甜,盤膝而坐,閉上眼運轉心法。他身上還有些外傷,在外時簡單處理了下,現在回來還得再仔細治一治。因此陳山曉在安排完後續的事後,就敲了敲他的窗戶:“師弟?他們說你受了外傷。”陳山晚緩緩睜眼:“師兄你把藥放在窗台,我待會拿。”他補了句:“謝謝。”陳山曉把藥放好:“藍色瓶子的那個是蓮師叔給你拿的靈液,你記得喝完。”陳山晚:“好。”陳蓮的靈液是用她養的靈草做的,隻是如今不如黃金時代,這些靈草的作用不佳,對陳山晚的效果並沒有那麽好。但師叔一片心意,陳山晚也不想叫他們擔心。陳山晚養了一周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才去後山找鬱睢。可鬱睢還是在他來的那一瞬間就涼涼開口:“小道士,你受傷了。”陳山晚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肋骨:“…好得差不多了。”他沒忍住:“你是狗鼻子嗎?”鬱睢輕嗬:“你還沒進山門時那血的味道我就聞到了,你知不知道你修行越深,年歲越長,你身上的味道聞上去就越香?”更別說還帶血了。陳山晚猜到了:“那我也沒辦法啊。”他坐下來,翻開書:“我隻能變強。”強到全天下的妖邪都聞風喪膽,哪怕覬覦他的血肉靈魂,也不敢來。鬱睢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陳山晚:“……”他瞥向井口:“你想說什麽就說,別遮遮掩掩的。”鬱睢低冷的嗓音有幾分漫不經心:“你真想變強到你想要達到的程度,要看的可不隻是簡單的咒文、陣法封印這些的使用。”要是讓別的修行之人在這兒聽說簡單,恐怕當場就要抓狂崩潰。要知道以陳山晚的閱讀速度和記憶速度,他到現在都還沒看完所有的咒文,還在中級篇。一個咒文在不同的情形下有不同的用法,寫法不同也能得到不同的效果,和別的咒文組合起來又能得到不同,甚至寫在不同的東西上,呈現出來的效果也不一樣。修行,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學術法”就可以概括。但陳山晚問鬱睢:“你有別的東西教給我?”“不是我。”鬱睢語調平平:“我又不用學你們人類的那些東西,知道都純粹是因為當年好奇聽過兩嘴。”以至於現在略有後悔當年沒多聽一點,說不定能找到解決陳山晚身子虛的辦法。“是你們陳山有個禁閣。”鬱睢說:“那裏麵的,才是真正厲害的。你學了,才是真的踏上修行之路。”陳山晚:“……”鬱睢:“?”:“幹嘛不說話?”陳山晚輕唔了聲:“就是覺得你剛剛好像蠱惑小孩偷吃禁丨果的惡魔。”鬱睢:“……”“愛信不信。”“禁閣不是我想進就能進的。”陳山晚無奈,又若有所思地看向那個方向:“不過…我確實一直都很有興趣。”去求一下師兄看看?【作者有話說】真養成係感謝在2023-10-22 14:31:32~2023-10-22 17:25: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好困好困好困我真的好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8章 神7不過陳山晚現在連咒文這些都還沒有學完, 所以不可能現在就提去禁閣的事。日子一天天過去,因為陳山曉現在擔任了家主之位,沒法再去參加宗門大比了, 所以年年都是陳山晚去。一連到了陳山晚十六歲那年,其他宗門終於繃不住, 讓陳山晚別來參加了。他來, 來一次打擊一次其餘門派弟子的信心。哪怕他從十四歲那年就明白了不能一招秒,得慢慢切磋一下, 場麵還是慘不忍睹。陳山晚也在這一年,正式受了長老的職位。“…以後你就是守封印的長老了。”陳山曉將陳山晚扶起來:“師弟, 恭喜。”十六歲的長老, 陳山最年輕的長老。陳山晚看了眼等著他的陳慎:“……沒什麽好恭喜的。”他無聲歎氣:“後頭還有好多事呢。”“你明白就好。”陳慎背著手,示意陳山晚跟上自己:“你既當上了長老, 這諸多規矩就得重新教一教, 學一學, 尤其你這直言不諱的性格還有你這倔脾氣……”“說話要委婉一點, 圓滑一點!”陳慎語重心長:“你是厲害, 但你現在風頭正盛,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 這個道理你要明白。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啊, 不隻是那些妖邪……有些時候沒必要樹的敵人, 就不要惹得人記恨!”陳山晚一聽就知道陳慎還是在在意半月前幾個大門派之間開會的事。當時陳山晚也到了,因為聽說天門加重了保護費, 陳山這邊特別問了句。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天門的人稱, 因為近年妖邪作亂多了, 他們犧牲付出多了, 今年才過半,死傷的弟子就比往年要多,這讓他們又得緊急重新培養一批可以出世的,所以短缺了錢財。因此受他們庇佑的普通人就該多交點保護費。陳山晚當時就看不下去,說了句是你們自己本事不夠,才犧牲付出更多,不提升自己反而去壓榨別人,什麽毛病。然後被陳慎罰了。當時陳山晚其實多少有點不服氣,畢竟有些怨煞就是人死後形成的,天門剝削普通人太過厲害,隻會惹來惡性循環。可事後他拎著家規去井邊受罰時,和鬱睢聊了兩句後,他也能理解陳慎罰他,能理解陳山曉不幫他說話。但陳山晚不能接受這件事再被翻出來念……他偏過頭,無聲地呼出了口氣。陳慎察覺到,瞥他一眼:“就不耐煩了?”陳山晚老老實實站好:“是有點。”陳慎:“……”剛跟他說做人要圓滑點!不過陳慎倒是沒有半點脾氣,畢竟這孩子現在的脾氣,都是他們給縱出來的。真要說,陳慎其實也喜歡陳山晚這性格。隻是…他還沒有強到可以這麽肆意妄為。“不耐煩也得聽著。”陳慎語氣重重:“你自己身體什麽情況你不是不知道,你終究沒有辦法修習體術,這點那些老狐狸也不是沒有發現,你少給自己埋隱患炸丨彈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