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的,這話提出的瞬間就遭到了質疑。“你在胡說什麽?!”是別門的人:“自古正邪不兩立,那些妖邪都是我們,是先人好不容易鎮壓封住的,你說放就放?!”陳山晚壓根就沒有理會他:“放出來後我會去同他們談和平共處的事,約束他們不隨意動手傷人,更不能殺人。但同樣的,我們這邊自然不能無故動手。談妥後我們直接簽訂天地契約做約束。”這樣也不需要擔心哪一方反悔。“不行!我們不同意!”天門的長老站出來:“那些東西都是妖邪!”陳山晚聽這陳腔濫調已經聽膩,所以他直白道:“可以,那你們天門管轄區內的妖邪自己鎮著,有問題也別找我出手。”眾人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什麽意思?”陳山晚語氣淡淡:“我不想每年為各地的封印奔波付出了。”陳山曉眼皮子一跳,陳山這邊的長老也是猛地倒吸一口冷氣,恍惚間好像又看見了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意氣風發,肆意妄為。卻是那麽的耀眼。天門的長老大怒,看向陳慎:“陳慎!這是他一人的意思,還是你們陳山的意思!”多聰明啊。陳山晚冷眼瞧著。知道陳山曉也是向著他的,所以去質問第一位永遠是陳山的長老們。但這一次,陳山晚不等長老們出聲就直接一抬手,手裏幻化出靈劍:“不服?可以,打過我,我可以繼續做你們的工具人。”他掃視著前廳內的所有人:“你們可以一起上。”陳蓮看見陳山晚這樣,不免有點焦急,想要出聲緩和,卻反而被陳慎拉住。她不解地看向陳慎,就聽陳慎淡淡說:“自從陳山晚在海邊那一戰後,他和陳山早就在無形中被推上了高位,你瞧瞧這廳中多少人是這些年求著陳山晚求著陳山幫忙的。”他冷笑一聲:“你再瞧瞧他們又有多少人蠢蠢欲動,眼底有著貪婪和醜陋的嫉妒。”陳慎從來就看得清楚。正是因為清楚,他才會在之前竭力阻止陳山晚和鬱睢有任何糾葛。因為鬱睢很容易成為這些人刺向陳山晚的一把刀。如果不夠強大,就不要在懸崖上將背後露給嫉妒自己的人。陳蓮微頓:“可是師侄他……”陳慎:“他既這麽說,就定有勝券。他都強硬起來了,我們這些長輩就別拖後腿了。”天門的長老看了眼悠悠立在陳山晚身後的鬱睢。陳山晚有所察覺:“放心,不出手。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是人類之間的事。”聽到他這麽說,天門的長老和其餘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有一直依附於陳山的兩個中小的門派默默後退了幾步,和陳山其他長老站在了一起。天門的長老在心裏嗤笑他們是陳山家養的狗,隨後毫不猶豫地暴起:“動手!”陳山晚第一時間不是攻擊,而是抬起另一隻手布下結界,用輕卻恰好能叫屋內所有人都聽見的聲音說:“得護好這房子,不然又要被罰了。”結界展開的瞬間,天門長老他們的攻擊也臨頭。陳山曉心中一緊,鬱睢倒悠閑得很,隻是掃了眼這些對陳山晚動手的人,暗暗記住。陳山晚抬起了自己手裏的靈劍。一劍。隻一劍。樸實無華的一劍。所有朝他動手的人都向著自己後麵的方向飛去,砸在了結界上,無論是咒文還是陣法,無論是何術法,都被他一劍破除。陳山晚的胸膛隻起伏了一下。他壓住了自己嗓子裏的癢意,沒咳出來倒不是消耗過度,純粹是他這具身體不行,常常這裏不舒服那裏不舒服,動不動就要咳兩下。現在憋著,隻是陳山晚不想讓這些人誤會他也沒有那麽輕鬆。動手的沒動手的,在這一刻都被驚到失語。鬱睢卻注意到了他細微的動作,在心裏輕嘖了聲,倒了杯茶,悄悄將之前找的效果沒那麽好的靈藥融在裏麵遞給陳山晚:“喝口水再吵。”借口都給他找好了。陳山晚瞥一眼,到底還是接過。他這身體隻能靠靈藥吊著,鬱睢給他看過,是因為他在修行前接觸了太多邪祟,傷了根本。陳山晚喝過這杯茶後,舒服了些,也繼續開口:“不用我說,諸位也應該察覺到近些年來妖邪的動作越來越多,封印躁動也越來越頻繁。我們需要投入的資本越多,壓榨剝削普通人就越厲害,到頭來平增更多怨煞……我從前就說過這個問題,那時實力還不像現在這樣,不被諸位看中,現在諸位可以聽一聽了吧?”“當然不聽也可以,我還是那句話。我隻管談和,不管鎮壓。”“咳咳咳……”陳山晚出了武力,就是陳山曉出嘴皮子的時候了。很多時候陳山晚都覺得他師兄很厲害,因為他有化幹戈為玉帛的能力,不像他,隻能把幹戈折了。反正最後事情如陳山晚所願,絕大多數人都表示了同意,隻有天門的人說要回去商議。陳山晚看他估計是怕自己被他們扣住,當場就起陣送他回天門了。人都走了後,陳山晚才終於壓不住咳了兩聲。他其實也不是不舒服,就是憋著咳嗽很難受,不咳一下總覺得堵著。但鬱睢卻下意識地攥住了他的手臂,而且是一個支撐的姿勢。陳山晚一頓。陳山曉無比緊張:“師弟,你不舒服嗎?是不是剛剛……”“沒事。”陳山晚在識海裏警告了下鬱睢,把手抽出來:“老毛病而已。”鬱睢在心裏嘖了聲,想了一會兒待會沒人的時候要讓陳山晚隻套著這件法衣,然後綁起來這樣那樣王元,才壓住自己的脾氣。隻是陳山晚這一遭,難免還要和陳山曉他們說上些話,還得大概講一講自己說的人與妖和平共處的想法。陳慎他們都是支持的,唯一擔心的無非就是陳山晚會太累。陳山晚:“師伯您放心。”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後的鬱睢:“還有幫忙呢。”鬱睢想了想,阿晚的師伯就是的師伯,所以勾起個陳山晚招牌式的社交禮貌溫笑:“是的,師……”後麵那句“師伯您就放心吧”沒能說出口,因為陳山晚麵不改色地踩了一下的腳。倒是不疼。就是被這樣的陳山晚可愛到一時失語,忘了自己要說什麽。【作者有話說】阿晚,一個集帥氣和可愛為一體的男人tat第87章 神16關於人和妖邪和平共處這事, 陳山晚真的想了很久了。無論是在他把自己關於鬱睢的記憶封鎖前,還是記憶封鎖後,他都在思考這件事。因此關於要如何做, 陳山晚早就有了想法。“談攏後,各方牽頭設立一個機構管理俗世的這些事, 無論是妖邪作亂又或者是修行之人壓迫普通人, 都交由這個機構管理,不願意隱世的弟子和長老們都可以進入這個機構裏, 按月發工資……不願意加入的,也要做登記。然後各個門派就淡出俗世, 專心修煉。有機構解決不了的事, 按就近原則處理。”陳山晚還細說了一下這個機構可以怎麽成立,用什麽法子追凶, 如何約束……這些都是他在禁閣裏看到一些看上去好像在和妖邪的對戰中用不上的術法時得到的啟發。至於他們答不答應, 這不是陳山曉他們需要擔心的, 陳山晚能解決。關於這些, 當然也不是陳山晚一個人說。他對於一個機構的成立和構成需要什麽終究是不太了解的, 他隻需要把想法告訴陳山曉他們, 剩下的交給他們就好。“…我大概明白師弟你的想法了。”陳山曉說:“你先去休息吧,明日再跟我們這邊封印的妖邪去談。”陳山晚其實想說自己沒事的。他又不累, 休息什麽, 今日事今日畢, 這種事情早解決,陳山還可以起到一個帶頭作用。然而他話還沒出口, 站在他身後努力做透明人也被努力忽視的鬱睢就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陳山晚稍頓, 回首看去, 隻見鬱睢低垂著眉眼, 幽怨地望著他。見陳山晚看過來了,鬱睢還在識海裏哀怨地喊了聲:“阿晚。”鬱睢確實有演的成分,但不多。畢竟是真的為的人類是個事業批這事而無比頭疼。要不是約法三章說好了在陳山曉他們麵前不許動手動腳,鬱睢真想現在就把人扛走,再用自己的力量黑霧把陳山晚的手腳都捆住。把人劫走,然後丟到床上好好溫存一番。當然,不是床上也可以。鬱睢回想起前兩個世界裏,在浴池裏時,陳山晚會摟緊的肩膀,坐在月退上發顫;被從後麵攔腰摟在懷裏摁在邊沿時會因為水聲發惱而更加……鬱睢的喉結滑動了下,更加按捺不住了。陳山晚不知道鬱睢在想什麽,畢竟他腦海裏真的現在都還是就算推遲到明天,明天從哪個封印開始。陳山後山的封印裏,有些妖邪是有關聯的,說服了一個,就有可能可以製服其餘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