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幹擾裝置啟動,瞬間瓦解巨輪上的屏蔽係統pino衛星第一時間與梁勤山終端連線,ai大佬向全球直播t國這場驚世駭俗的鬧劇。 商業街的led屏、白領公寓的電子屏、商場內的顯示屏、各大媒介同步轉發,同步至數以千萬計的終端係統,隻見 船艙早已被海水淹沒,甲板上的嘉賓們慌亂地呼喊著,爭搶高處。若梁名一剛沒開艙門,嘉賓們已然沉入海底。女士們的妝容不再精致,男士們的皮鞋不再光亮,虛榮表象、社交涵養在生死麵前完全不值一提,上層人士們的狼狽正在被全世界觀看,也不知道他們日後會作何感想。 t國的ai保鏢們見控製不住局勢,向高層請示。t國高層的腦子與這徒有其表的巨輪一樣腐朽,他們擔心自己的ai散兵沒有武器打不過侏儒的軍隊,又怕不出手遭人詬病。直到ai空軍殲滅部分侏儒軍隊,才慢吞吞地讓ai們維持秩序。這一切都被全世界看在眼裏。 鷹眼船隻離巨輪還有些距離,目測小船不足以容納巨輪上的所有人。幾名膽大男士為搶占先機,拋妻棄子跳海想遊過去,結果沒撲騰兩下,便被黑黢黢的海麵悄無聲息吞噬。船隻即將停靠,男男女女擠破頭一窩蜂地湧向往日他們看不上眼的小船,幾名體力較弱的女士被推搡掉入海中。管理者無人組織秩序,侍奉者不再彬彬有禮,掉入海中的男男女女惹人唏噓,踩踏撕扯從未停止。 世界各國的“觀影者們”不禁張大嘴巴,滿臉不可置信。 上層人士撕開偽善麵具,褪掉他們引以為傲的皮,比這殘破的遊輪好不到哪去。 巨輪將沉,侏儒大勢已去,多年隱忍壓抑的憤懣似堤壩泄洪衝閘而出,向全世界宣泄他的恨意:“我自出生就伴隨這副畸形身體,即便再努力也得不到認可。這世界本就不公,底層人民就該早早認清自己是下水道裏的老鼠,不要妄想蜉蝣撼樹!上層的稀缺資源永遠屬於那些特定群體,他們光鮮亮麗,虛偽善變,當麵喝著你請的最貴紅酒,背後說著最惡毒的話。” “所謂的上層人士不過是在甲板上奔跑的臭蟲罷了。他們平日裏善於偽裝成各種形態,女的風騷豔麗傍大款,男的打腫臉充胖子,憑借不算好的體態,揮霍大把金錢,掌握核心資源,擁有無尚權利。就因為他們裝得像人!裝得像人啊,僅僅是像,他們並不是人啊,啊哈哈!” “他們不過是剛吃過大便蒼蠅,噴上香水也難掩惡臭!瞧,又有人掉海裏去了,哈哈,哈哈哈!活在象牙塔中的蒼蠅們,你們怎麽不藏了?被雨衝壞澆傻了嗎?你們因愚昧無知虛偽狡詐散發的惡臭真令人作嘔!請盡情展露你們偽善肮髒的一麵,瘋狂地奔跑吧,跑到你們生命的盡頭。哈哈,哈哈哈!” 海上波濤翻湧,巨輪隨著海浪搖擺,麵對大自然的磅礴,人類是如此的脆弱渺小。空軍、t國軍雙路圍剿,侏儒站在桅杆前看向喧囂眾人,眼神充滿輕蔑。 縱身一躍沉入海底,離開不屬於他的世界。 侏儒自詡孤高輕傲,卻與他看不上的蒼蠅們殊途同歸。 易昀剛與ai殊死搏鬥,過度使用義肢對身體造成很大負荷,英俊的臉上掛著三條紅痕,最長一道自眉骨斜到嘴角,左側下顎淤青蔓延至鎖骨,脖頸掛了彩,傷口距離動脈不過毫厘,所有外露的部位都受了傷,衣服下的身體想必也好不到哪去。易昀喘著粗氣扶著欄杆緩緩站起,大口呼吸。 梁勤山拄著拐杖站不住,梁名一小跑過去扶住他,對易昀道:“學長,巨輪要沉了,快來登船!” 易昀沒回應。 leno向鷹眼船跑了幾步,又折返,扶起doris。生死存亡之際,leno不計前嫌,在不經意間流露善良,就像當年不經意間訂購了侏儒的鞋子,救了他的鞋廠。 leno那年被父親罵的很慘,父親讓他追回訂單,但是當他走到鞋廠門口,見到身高不夠墊著箱子裝貨車的侏儒,他撕毀了合同底單,用最簡單的方式促成了這筆交易。 人心本善,隻是在麵對生死存亡時、承受他人多年白眼時,能夠堅守本心的人不多。 doris伸手想扶leno肩膀,無力站起向前一踉蹌,指甲拍在leno腦殼,薅掉他僅剩的幾根寶貴頭發。leno嚎嚎大哭,但沒放開doris。 doris扭頭喊易昀:“esun快來!” 易昀搖頭。 doris急了,繼續喊:“快來啊,一會兒人多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登船!” 易昀說:“你的‘百寶箱’借我用下。” doris把裝這雨布、義肢、磁極的袋子給易昀,關切道:“你要做什麽?” 易昀說:“去救我的人。” 易昀不在意能否登船,不理會空軍與t國軍的交涉談判,周遭喧囂他聽不到,世俗美醜無法近身,人們似乎已習慣特立獨行的ai狂人,對他怪異的舉動毫不意外,又或者事態緊急不是八卦的好時間,人群匆忙而過,再未聽到勸阻關切的聲音。 格格不入的ai狂人,無論何時都會堅守本心。 易昀向身後揮揮手示意等他的夥伴們先走,拖著疲憊的步伐,向與鷹眼船反方向的戰鬥機走去。 他像把利刃插在水中逆流而上切開人群,將背影留給喧囂的世界。 易昀向ai空軍借戰鬥機,他的指令是第一優先級,ai空軍無需請示上級直接服從。 但戰鬥機隻能坐一個人。 易昀坐上駕駛位,問:“自動巡航在哪?” ai空軍向他闡明控製麵板的操作說明,並在終端調取出詳細介紹立於左手邊兒的控製屏幕。 易昀此前跳傘時開過直升機,空中飛行部分的操作係統與戰鬥機大同小異,攻擊部分的操作區他用不上,最大的區別就在於起飛和降落。 應該是預測到陰雨天ai作戰效率會比人高,整個空軍放眼望去不見一個活人。ai的戰鬥機較比人類駕駛的更為簡陋,除了自動巡航係統其餘的都需要手動控製。就像手動擋與自動擋的汽車,易昀隻會開自動擋,從未開過手動擋。 儀表盤上時間顯示23:50,他上次與易望舒通話是22:00,還有10分鍾易望舒的機械能就會耗光。 易昀來不及細看操作說明,在自動巡航屏幕中輸入易望舒的定位坐標,雙手緊握方向盤,駕駛非人類乘坐的戰鬥機出航。 戰鬥機加速升起,引擎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振聾發聵,易昀微張下顎保持耳骨膜氣壓平衡。戰鬥機的起飛速度很快,巨大的推力將他壓在座椅上,力竭的眩暈感伴隨失重感,霎時天昏地暗。 起飛遇上陰雨天,戰鬥機空中受氣流影響並不平穩,易昀要上升至海拔8000米的平流層,在空氣阻力較小的高度飛行最為合適,但是他沒有時間。易昀的心跳速度很快,濕透的白背心貼在座椅,背部不斷有汗液滲出。勒的過緊的安全帶讓他喘不過氣,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抖動,他不能完全控製自己的身體。 非專業飛行員,艱難的起飛條件,不適合人類駕駛的戰鬥機,力竭的身體狀態……無論哪項單獨拎出來都足以致命。 易昀慣有的思維模式提醒自己,繼續下去很可能是死局。 易昀忍住生理上的極度不適,操控方向盤穿梭在雲層之間,他調整的不是飛行角度而是高度。 戰鬥機的尾翼亮著光,速度極快,機身在漆黑的夜空中閃爍,似流星劃過天際。易昀緊握方向盤,側頭學習降落指令,隨後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 在戰鬥機剛飛到降落距離時,易昀猛地拉下控製杆,機翼收起俯衝向下,一股巨大的壓力撲麵襲來。跳樓機充其量不過百米,飛機降落高達千米,易昀被巨大的生理不適侵蝕,胃腸翻湧天昏地暗,他不得不暫緩降落速度,才讓自己不至於嘔吐。 現在時間23:58,隻有2分鍾,按照現在的速度降落肯定來不及,易昀摸向座椅下方,戴上真絲手套打開磁極。 黑黢黢的海麵深不見底,艙門開啟,狂風呼嘯。易昀深深吸了口氣,背上降落傘,向前墜入深淵。 即便是死局,我也要去! 因為,我的小舒在海裏。 陰暗的海水侵襲單薄的身體,易望舒抱著浮木,纖細的手臂被凍成青色,沒有知覺的兩條腿早已結了冰,像兩根細長的管子飄在海裏。 將雷電勢能轉化為機械能的代價是巨大的,雖然關掉感知神經沒那麽疼,但是被劈的瞬間五髒六腑都在灼燒,燒著的血管碳化的骨骼無法完成正常生理功能,他的各個器官都在衰竭,隻能勉強靠機械能維持心肺功能。 隨著時間流逝,易望舒體內的能量不斷消耗,剛開始還能強撐著與易昀通話,之後變得越來越無力,現在他的能源即將耗盡,抱著浮木都很費力。 易望舒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忘了自己在海上飄多久,他隻記得易昀說過,會來找他。 你說會來,我便等你。 稍長的發絲被雷電劈焦,淋上海水掛上冰,劉海垂下劃破臉頰的皮膚,易望舒憤恨地想:昨天易昀還說我像小貓頭發軟,一會兒讓他瞧瞧老子硬不硬! 想到易昀,易望舒的唇角微微上揚,他想擺出甜甜招牌笑,但是臉被凍住,笑不出。 易望舒不知是第幾次眺望遠方海域,依舊是漆黑一片,沒有任何聲響。 夜,黑的徹底,靜得可怕,易望舒不得不製造些聲響,來確認自己在人間,而不是地獄。 易望舒的喉嚨像是被冰封住,嗓子啞得要命,若再說一句話就會死去,在臨終前,他一定會說:“易昀。” 夜空傳來回響,確沒有回音。 易望舒又叫了聲:“易昀。” 寂靜的海水依舊沒有回答,就像易昀不愛說話。 於是,易望舒一遍又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易昀,易昀,易昀……” “易昀你在哪,安全了嗎,在做什麽。” 睫毛上了霜,目光失了焦,隻剩心火還在燒,易望舒氣若遊絲道:“易昀,你為什麽還不來?” “我真的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你這麽變態,也就是我,換個人都受不了你。我不怕墜海,就是怕,你以後沒了我,可怎麽活。” 趁著易昀不在,易望舒自顧自說。之前犯錯易昀不會弄他,他敢頂嘴;現在被弄怕了,再也不敢頂嘴。 “我好喜歡你。”易望舒暗罵自己賤,又想:賤就賤吧,易昀喜歡賤的。 我真是沒救了。 易望舒自言自語許久,最後所有的抱怨都變成:易昀我想你。 空中傳來聲響,易望舒抬頭,隻見水天交融的混沌夜空中閃現光亮,零星光點化作光斑而後變為燈塔,越來越近。狂風驟起,易望舒心火燃起。 易昀腰間拴著doris打造的繩索,繩索的另一端是飛機。他將射燈掛在胸前,在空中搜尋易望舒的蹤跡。 易望舒燃燒剩餘的能量不斷地叫他名字:“易昀,易昀,易昀……!” 易昀尋聲而來,空中燈塔變為光劍自高空刺向海麵。 展開的跳傘似翅膀遮住漆黑的夜空,易昀帶著光,驅散海水的陰暗,照進他的世界。 易望舒的狀況很糟糕,易昀顯然也好不到哪去,露出在身體外的部位沒一處好的,一樣的狼狽。褪去光鮮的表象,露出堅毅的內裏,天堂在後地獄在前,光劍越來越近,二人同墜深淵。 經常高空跳傘的ai狂人熟練地控製方向,俯衝向下。 易望舒向他伸出凍得發僵的手臂。 目光交匯,水花四溢,強大的慣性撞得胸腔發疼,唯有這樣才能體會切實的擁抱。 易昀用戴著真絲手套的右手將易望舒從海麵撈出。 水花四濺,似地獄中飛舞的火龍,纏繞盤旋。 磁極插入x口,巨大的能量充盈即將枯竭的身體。 墜海天使脫離地獄,重返人間。 他們沒問對方受的傷,也沒講自己經曆的苦,在這陰冷的海域,靜靜地感受彼此呼吸。 散落的救生傘飄在一邊兒,巨大的遮雨布鋪在海麵,波濤翻湧的巨浪之上,二人共相擁。第56章 8月天氣依舊悶熱,金黃色的日光照在明豔的臉龐,易望舒像隻精致的瓷娃娃,癱在客廳的搖搖椅上。 易昀開門回家,易望舒抻脖子喊:“我想吃冰棍兒。” 門口的b級機器人這一月已經習慣頂級ai對主人不敬,裝作沒看見。c級掃地機器瞪個大眼睛在角落探頭,整個屋裏就它最八卦。 易昀無奈地歎口氣,開冰箱給小饞鬼挑冰棍兒。易望舒同一種口味的很少吃兩次,兩歲小孩兒喜歡新鮮口味,總想嚐試新奇。易昀上班摸魚買冰棍兒,這一個月幾乎把市麵上的冰棍兒買了個遍。他願意從各個方麵滿足易望舒對新鮮事物的好奇。 “唔,草莓的呀。”易望舒拆開包裝,一口咬掉草莓小兔子耳朵,邊吃邊吭嘰,“今兒個收到發工資的信息啦,我的為什麽工資要打你卡裏?” “入職時你沒戶口。”易昀在外麵跑了小半天兒,出了些汗。他脫掉西裝扔一邊兒,b級ai麻溜兒撿起來掛上。高冷禁欲男神身上每塊肌肉都像是用石頭雕刻出來的,線條很好看。 易望舒咽了口吐沫,心想:一個月前想看這金貴的身子,你捂得嚴實;現在隔三差五脫衣服秀肌肉勾引我。該說不說,這皮相是真好看,腰也是真帶勁兒! “現在有了,能打我卡上不。”易望舒吃兔子吃的滿嘴草莓,粉紅色的雪糕融化在唇畔,眨著眼睛向易昀提要求。他故意伸出半截軟舌像小貓似的舔唇,狡黠的眼眯成條縫,心想:不是隻有你會勾人。 白白的臉蛋兒,軟軟的舌頭,粉紅色的唇,他看起來好像很好吃。易昀很難拒絕這樣的易望舒。 於是,易昀低頭吻向他的唇。 草莓奶油在唇齒間化開,黏膩冰涼的舌頭像草莓味兒的果凍,滑滑的很好吸。易望舒瘦削的身體填不滿寬大的搖搖椅,易昀幫他占滿空隙。c級掃地機器見易望舒手裏的冰棍兒淌水兒,拿個小鏟子吱呀吱呀趕過去,被易昀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