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而複生的戀人是大邪神 作者:何處東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拜托,那可是衍衍的飛吻唉!滿懷期待地搓了搓兩條觸手,“衍衍,親親呢?”溫衍說:“不是已經給你了嗎?”歪過腦袋,“?”溫衍理直氣壯,“飛吻也是吻。”驕傲揚起的觸須喪喪地耷拉下來。溫衍警告:“得寸進尺會降低我對你的好感。”的觸須立刻ber了起來,又開始得意洋洋地晃晃晃。“衍衍對我有好感!”降低好感的前提是有好感,不然怎麽降低?開心開心^_^“你快點兌現承諾。”溫衍拖長音調,故意狐疑道,“話說你行不行啊?你是不是不行?算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不行也不丟人,沒什麽可勉強的。”“……”彎成漂亮卷卷的觸須又duang地垂了下去。行不行!又是行不行!為什麽衍衍總是覺得不行!要生氣咯!溫衍腰間一緊,一根觸手很溫柔地把他卷了起來,一點兒都沒弄傷他。把他舉到眼前,的眼睛是複眼,由許許多多隻小眼睛構成。每隻小眼睛都像一輪碩大的滿月。當巨月迫近地球,地球上的人們會崩潰發瘋。若不幸看見無數輪巨月,恐怕精神將徹底扭曲腐爛,整個人淪為行屍走肉。精神和肉.體一樣,也是會容易腐壞又很難維持的東西,很多人卻並不知道這個道理。2溫衍現在麵對著無數輪巨月,卻清醒地沉溺進去。每一輪都蘊藏著濃濃的愛意,他的意識在濃烈的愛意裏分崩離析。他被古蝶異神小心捧著,從黑濁之海徐緩上升。脫離的那一瞬間,醜陋而猙獰的蝴蝶怪物飄然躍至半空,變回了那個俊美到發光的青年。他的背後還殘留著三對漆黑的蝴蝶長翅,淩空舒展開來,與他挺拔修長的人類身姿形成了極大的反差。邪惡又神聖,矛盾而調和。他的一隻手緊緊抱著喪失意識的溫衍。黑濁巨浪翻滾尖嘯,幻化成無數隻漆黑利爪,如熊熊火焰躥騰不休,發了瘋地要抓住他們,將他們捏成一灘肉泥。對比之下,江暮漓看上去,真的很像一隻闖進嗜血黑色荊棘密叢中的鳳尾蝶。孤弱,易碎,無助。然而,江暮漓隻是略抬起手,仿佛在花園閑庭信步時隨意采折一枝喜歡的花,將那些利爪一根一根地掐斷。因為動作太過散漫輕巧,他甚至沒有讓抱在另一隻手裏的溫衍,感受到一點震蕩。最後,他俯下身,姿態優雅地將手上插.進了黑濁之海。“噗嗤!”漫天血霧飛揚,高聳的劇場穹頂都被染成了血紅色。一蓬細密血珠飛濺在他冷白瓷般的臉頰上,映得眼尾那顆小痣如一粒鴿血紅寶石,濃豔無匹。唯獨溫衍身上沒有沾到一絲血跡。江暮漓一側的翅膀,正如一片巨大的積雨雲懸浮在他頭頂,為他遮蔽所有汙濁穢物。羽翅振了振,成千上萬顆血珠如驟雨急降,從鱗片上劈裏啪啦地滾落。江暮漓慢悠悠地收回手,五指如鉤,鮮血如瀑,嘩啦啦地從指縫間傾瀉而下。掌中,是一團紅得詭異的畸形肉塊。“噗通噗通”。它正在節奏紊亂地脹縮鼓動,坑坑窪窪的肉.洞裏不住湧出血泡,仿佛一個重傷的瀕死之人在痛苦喘息。江暮漓收攏手指,捏爆了它。一隻漆黑的怪蟲從爛肉堆裏爬了出來。正是當年蠱惑翁子玄的那隻怪蟲。蠱蠆,所有怪蟲的本體與根源。在翁子玄麵前,它可以得意洋洋地以更高維度存在者的姿態,嘲笑愚弄人類的天真癡妄。但如今,在江暮漓跟前,它好像變成了一隻草地裏隨處可見的最平常的甲殼蟲。江暮漓伸出指尖撥弄了一下它,將它整個兒翻了過來,又按住它的腹部,看著它的足肢瘋狂蠕動卻無力掙紮,露出了趣味盎然的笑容。它將人類視作螻蟻與石子,殊不知自己在這位“土地公”的眼中,亦是可以信手玩弄的一隻蟲蟻。江暮漓指尖稍稍用力,它聽見了自己前胸背板和鞘翅碎裂的聲音。它顫聲問道:“您到底是何方神聖?”江暮漓充耳不聞。試想一下,你養了一隻雞,待到殺雞吃肉的時候,雞垂死掙紮質問你,為什麽要殺我,你會在意從它尖喙裏發出的“咕咕”叫聲嗎?就算在意,你能理解它的話語嗎?就算理解,你會去回應嗎?你不會。你隻會高高舉起菜刀,該割喉割喉,該放血放血。況且,對古蝶異神而言,它隻是脫離阿鼻地獄時因承載的業力過多,剝落外溢而化生出的造物。甚至,它都比不上一羽白紙蝶。它不能施行的意誌,也無法和思維相通,它連成為眷屬的資格都沒有。但是,它必須存在。在對因果的算計之中,它是一顆必不可少的棋子。江暮漓捏起蠱蠆,微微蹙眉,送進口中。所有黑濁如百川匯海,紛紛流淌進他的身體。滿身的白紗布飄轉脫落,腐爛的傷口皮肉翻卷,長出新鮮的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痊愈。吞噬蠱蠆,不僅可以收回流失的那部分業力,更重要的是,蠱蠆侵占了離翁子玄的願望,相當於成為了一個承納翁子玄願望的容器。當年,翁子玄隻差一步,就能成為真正的地仙。地仙已然具有神仙之才,屬於一隻腳踏進了天神道的門檻。所以,糾纏在翁子玄願望中的因果力量,既強烈又強大。而唯有這股因渴望拯救眾生之苦而誕生的因果力量,才能修複那具損毀的人類身軀。必須延長自己能在人間存續下去的時間。因為溫衍做出了“喜歡人類世界,不想回太虛墓地”的選擇。為了滿足溫衍的心願,讓他真正快樂,有一些事情,必須完成。***溫衍蘇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江暮漓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他竟然奇跡般地痊愈了。溫衍驚喜得說不出話,趴在他懷裏哭出了聲。江暮漓撫摸著他的頭發,顯得很迷茫。“衍衍,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嗎?為什麽我們會在這裏?”溫衍當然不能說自己又去求了古蝶異神,那隻不能見光的怪物“丈夫”。“我也不知道。”他把臉埋進江暮漓胸口,生怕自己的表情漏出破綻。“我好像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幸好那壞東西沒對他提什麽更過分的要求,不然的話,他都沒臉麵對阿漓了。“衍衍,你耳朵好紅。”江暮漓撚了撚他的耳珠,“怎麽還那麽燙?”溫衍捂住耳朵,“沒有的事!”“拜托,我還在啊,你們注意點。”趙藝成也醒了,但他還是覺得自己繼續昏迷比較好。可怕的男同。他一個直男看不得這些。空氣中,一些微弱的狀如蝴蝶的光點升騰起來,匯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是翁子玄那飽受折磨的殘破靈魂。但此時他們看見的,不再是那個暮氣沉沉的老者,而是一個高冠博帶的年輕儒生。那時候的他,年華正茂,提筆寫下的是“少年郎、兩兩桃花麵,群芳未開謝”。那時候的他,滿懷希冀,惟願金榜題名,仕途通達,入閣拜相,兼濟天下。沒有顛沛流離,沒有紛飛戰火,沒有病痛,沒有衰老。一切都還是最原初的模樣。人類那脆弱如風中燭火的靈魂中,總會留存一些最頑固的東西,無法被汙染,也不容被掠奪。他向眾人做了個揖,拂袖轉身,飄然消逝。趙藝成長舒一口氣,“事情總算了結了吧?皆大歡喜的結局,一切也都真相大白了。”“不。”江暮漓笑道。“誒,什麽?”趙藝成懷疑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