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梧皺住眉:“誰說我要嫁旁的了?”淵嘯瞧一眼窩在一角的焦浪,可看林白梧虎著張臉,便歡喜道:“那嫁我。”林白梧的臉騰一下紅了,這人家門沒報、也不問問他家的情況,更不知曉他身上有疾,就直白白的說要娶他,從沒見過這樣的!“也沒說要嫁你呀!”他伸手摸了把臉,可燙呢。淵嘯心裏一個咯噔,他越急越說不靈清:“差三道溝,後補上!再半月、不不!七日就成!”熊熊忙解釋:“林家小哥兒,你別嫌聘禮不夠,我這兄弟打獵的好手,回頭就補上,這不來的急嘛!”林白梧剛想說他不是這意思,話還沒出口,那久不作聲的張蘭桂突然冒了出來,她腆著臉笑:“這位爺,林家小哥兒不情願,我家還有姐兒呢,你要非喜歡哥兒,也成!我家那小兒子,漂亮得呦……”這聲音吵的人耳朵疼,淵嘯朝她睨過去,一眼瞧出她就是當初在王家為難林白梧的那個媒婆。這婆子又凶又壞,心肝脾肺一樣的黑,看人下菜碟的本事真真的好。淵嘯冷嗤一聲,眼神凜冽如冰刀:“你家?什麽東西!”張蘭桂一張笑臉僵在當場:“你說什麽?!”“白送,都瞧不上!”“那你就瞧上林白梧了?!”張蘭桂氣的直拍大腿,“你光瞧著他好看!他一個雙兒,又生不得……啊!”“親娘哦!”“我的天爺!”看熱鬧的齊齊驚呼出聲,捂著心口、捂著嘴……眾目睽睽之下,淵嘯竟抓著張蘭桂的肩膀頭子,一下給人提了起來,張蘭桂腳挨不著地,脫水魚似的來回撲騰。淵嘯手勁大,抓得張蘭桂痛嚎出聲:“放開我!哎呦呦殺人了!”在場的都嚇得齊齊後退,唯有熊熊知道,淵嘯根本沒使勁兒。他忙湊到淵嘯耳邊:“這是幹嘛!咱是來求親的!再嚇著嫂子,不嫁你了。”淵嘯聽不得這個,小雌不嫁他怎麽行!他急著往林白梧那看,正瞧見他皺著張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嚇著了。他心一抖,將張蘭桂一把撇開,張蘭桂摔一屁股蹲兒,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殺人了哎,我不過實話實說,他就要打要殺!”“還我家哥兒白送都不要?!我家的不比林家雙兒好上萬倍!”她又哭又鬧、仰頭捶胸,比那唱大戲的還來勁兒。可都是一個村兒的,彼此什麽模樣兒都清楚,張蘭桂這潑婦子,沒一個來幫腔,就連那焦浪都躲得要多遠有多遠。終於,熊熊先忍不下了,一把拎起張蘭桂後衣領子,提著人就扔出了大門外。不等張蘭桂鬧,熊熊往路邊成排的粗樹走去,就聽“砰”的一聲巨響,幾十年的老鬆樹被他一拳,打得轟然倒地。…………村人大眼瞪小眼,全都小雞子似的夾著膀子,大氣都不敢出。張蘭桂也嚇得收住聲,再不鬧了。*作者有話要說:寶子們,明天要晚點更了。氣溫驟降,我發燒挺不住了,下午去醫院了……大家注意保暖喔~第36章 熊熊拍了拍衣邊, 走回院子裏,朝林白梧恭敬的鞠了一躬:“林家哥兒,我大哥淵嘯峪途山人氏,以打獵為生, 他身強體壯、為人可靠, 傾慕你已久, 今日特去鎮上請來媒人做陪, 鄭重下聘, 願你不嫌棄,嫁他作夫郎。他定好好待你,絕不辜負。”林白梧懷裏還抱著盆, 緊張的直結巴:“為何、為何不叫他自己說?”淵嘯更緊張, 一緊張話都說不出, 隻想衝山頭嚎上兩嗓子,他額頭到耳根、到頸子火燒雲似的燙,支支吾吾了好半晌,終於蹦出幾個字:“請你嫁我。”林白梧沒應聲, 他想不明白,這高壯的漢子,咋能慌成這樣呢?同樣的, 他也想不明白, 這好條件的人,咋會看上他呢?他牙齒咬著唇內、手指頭摳著盆子邊:“你是打峪途山來的?就住在山裏頭?”淵嘯點點頭, 打來前, 熊熊就千叮嚀萬囑咐過, 切不能照實了說, 沒人會信的, 他隻得真假參半的說自己是峪途山裏的獵戶。“村子裏也有獵戶,咋從沒見過你?”“在林子裏,不出山。”林白梧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那你咋認識我的?我從不去林子呢。”這也是在場人都想知道的,林家這個哥兒,膽子小的緊,就連市集都不去,咋可能進山呢?淵嘯看著小雌認真的小臉,不知咋的,心裏頭就滿滿當當、暖暖乎乎:“村口,梧桐樹下,見著你。”那時候它受傷,腹下近乎開膛破肚,是小雌救了它,帶它回家、給它治傷、喂它吃小魚,說喜歡它……林白梧卻沒往那處想,隻以為是自己在尋大貓兒的時候,被他瞧見了。可若隻是見過,便要娶他……他心裏忐忑,仰頭看向他深邃的眼睛:“那你也不多了解我,就來提親了?”淵嘯想說他了解、他全了解,他的隱忍、倔強、善良、溫柔……一點一滴他都認認真真的記著,可他不敢說,隻靜靜的瞧他。林白梧咽了口唾沫,指指地上的燒火棍子:“我不像旁的說的那樣好,我也打人的。”打人……它知道的,在王家的時候,他為了護自己,單薄的身體擋在前,那樣的勇敢。一想起這事兒,淵嘯心口砰砰直跳:“好持家。”林白梧愣住,他斷沒想過這高壯的漢子能說出這話,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如何開口了。大門口圍著的人群一陣騷動,不知道是誰喊了句:“啥好持家,這雙兒膽小的緊,逢人都不敢說話!”淵嘯皺了皺眉,認真道:“溫柔、內秀。”“噫……”外頭一陣不認同的噓聲。伴著熱鬧,又有人喊起來:“你打山裏頭來,定是不知道,這小哥兒拖到現在嫁不出去,不是眼光高,是因為生不得娃!這你也要?”淵嘯從沒想過這個事兒,打它認識林白梧開始,便清楚他不好生,鄉裏鄉親的碎嘴,總拿人最致命的短處往死裏戳,它聽過許多回,不在意的。老虎性子獨,從不群居,到了成年,為奪領地互相殘殺也屢見不鮮。即便神虎族接受群居,卻也改不了烙印在骨血裏的本性。淵嘯是想和小雌有個娃兒,最好是個女娃兒,乖乖巧巧的可愛,他一定千百般疼她,捧她在手心裏,若她喜歡,就將整個峪途山都給她打下來。可若和小雌在一起,代價就是沒有娃兒,他也認,這天底下的好事兒總不能都叫他一頭虎享了。見淵嘯遲遲不說話,看熱鬧的都嗤嗤笑起來,糟糟亂亂的起哄:“就說嘛,是不知道內情。”“誰家能接受沒有子嗣,還是這好條件的人家。”“要不你來瞧瞧我家閨女,是沒梧哥兒漂亮,可好生養呢!”林白梧的頭越垂越下,他就知道這人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啥也不清楚就趕上來了,現下說清也好,總不至於往後……他暗自啐自己,八字都沒一撇,想什麽往後。忽然,一道磕磕巴巴的聲音自他腦頂響起來:“就你我,一輩子。”林白梧直覺的心口一震,眼眶倏然一酸,就想哭,他不可置信的仰頭看他,這高大漢子的臉竟比他還紅,眼睛卻瑪瑙珠子似的透亮。“你說什麽?”“不要娃兒。”林白梧活了這麽大,聽到的從來是“孕痣淡不好生養,生不得娃就沒人要”、“多喝些中藥不知道能不能好”、“實在不行,就給人做小”……卻從沒聽人這般說過,隻要他,不要娃兒。他雙唇抖動,眼淚落雨似的往臉頰上滾,嗚嗚哭起來:“我除了不好生,阿爹還病重,我不能棄他不顧,若嫁了你……”“不棄不棄,我想好的,院子後頭、擴開房。你若不願,這樣也好。”林白梧驚愕的半晌沒有說出話,許久後,才哽咽問:“你願住這兒?”“爹年紀大,不好進山。”熊熊在邊上瞧得著急,幹脆開口幫他說:“嫂子,我大哥一早想好的,他住過來,就是你家地方不大,想著要麽再建兩間房,要是伯伯不同意開工動土,這麽住著也行!隻要你肯嫁他,咋的都行!”他這話簡直平地驚雷,炸的周圍人都開了鍋:“這是要入贅嘛?”“哪家入贅的帶這麽些聘禮喲!這好的條件,幹啥入贅!”“天爺哎,上趕子的女婿!這是走的什麽狗屎運,我家咋沒這好的命!”王香月瞧著這事兒要成,湊頭過去勸起來:“林家哥兒,這可是樁好姻緣,八字都配過的,和和美美!”林白梧紅著眼圈:“啥時候配過了?”王香月趕忙從懷裏掏紙給他瞧:“喏你看!人家早問好的,相配呐!”那上頭確是林白梧的生辰,卻不是淵嘯的,他是虎,生辰不是那個算法。開始他也不知道還要配八字,還是王媒婆說的,問及他八字時,他隻講:“不重要,最配的,是我生辰。”王香月繼續勸:“這爺們兒不僅能賺錢,還知道疼人,他知道你喜歡布麵,買了十幾匹,五顏六色的;還有那繡線,一筐子一筐子的,眼都不眨一下,別人一問,隻說自家夫郎喜歡,啥都給買。你可想想,這好的人家還有啥不情願?”林白梧小心瞧一眼淵嘯,這漢子一雙深邃眼正看著他,他頭埋的更低了:“我從沒見過他,若他、若他……”王香月手一拍:“原是為的這個!你且放十個心,我王香月做媒從來將人打聽的清清楚楚,斷不會給人往火坑裏推。這爺們兒雖不咋出山,可也是正經人家,在縣裏冊上有記的。要不是他心裏隻你一個,我都想把我那閨女許給他呢!你就應了吧!”林白梧心裏雜草叢生一樣亂,可那雜草裏,又有一隻活分的兔子來回的蹦,都快要蹦出他嗓子眼了。他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做夢似的,人都要飄起來,他漲紅著臉,輕輕道:“我得問過阿爹。”“這好的姻緣,你阿爹定滿意!要緊的是你咋想呐?”林白梧抿著唇,羞的點了點頭。“成了、成了!小哥兒應了!”王香月激動的拍手,滿麵紅光的走到大門口,喊起來,“勞駕兄弟們,聘禮搬進來、全都搬進來!”這喜悅太巨大,淵嘯一時反應不過來,他傻愣著,直到熊熊忍不住拍他肩膀:“咋傻了,小嫂子應了!”淵嘯俊朗的臉上這才化冰似的蕩漾起笑,他高興、興奮,所有的血液都愉悅的燃燒起來,他想往山林子裏衝,想朝著岩石峭壁盡情的咆哮,想向整個峪途山都宣告,他的小雌同意嫁他了!他有伴兒了!圍觀的人群表情各異,有羨慕的、嫉妒的、惱怒的、想不明白的,自然還有高興的,從頭到尾都沉默的李杏林喊起來:“祝兩位百年好合、萬事順意啊!”林白梧循聲望去,就見層層疊疊的人群裏,一個高個子的哥兒正朝他道賀,他紅著臉淺淺笑,朝著李杏林拱了拱手。正熱鬧,忽然院子外頭起了一聲大喊:“你們這些黑心肝的,咋好這樣欺負人!”鄭家因為範潯的事兒,一大早就上了鎮子,才回來就聽說外村的焦麻子帶著媒婆子上了林家的門。鄭芷二話不說,氣的抄起鋤頭就往林家跑,他平日裏也不咋下地幹活,跑了沒一裏地就氣喘籲籲,緊趕慢趕終於過來,就見門口圍著好大一群人,全在那看笑話。他白梧哥已經很不容易了,阿爹病著,沒心肝的大貓兒說不見就不見,現下竟被人逼到大門口欺負人。他提著氣、急吼著衝進去,小鋤頭耍的威風八麵,差點絆著腳:“白梧哥,你甭怕,我阿娘馬上就來,看誰敢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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