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不舒服,坐盆裏洗。”“那多費水呀。”澡盆子家家戶戶都有,可卻不咋用。盆子太大,洗一次要燒好幾鍋子水,太麻煩了。淵嘯走過來,伸手摸了摸他冰涼的小臉:“不礙事,用完了,我再打水。”今兒個他在周家,氣的急了,將那水缸一把砸了個快活,可也正因為這,他覺出這水缸也不多重,他提的起來。再去打水,便不用扁擔、一桶一桶的扛了,幹脆拎了水缸子去,倒也方便。不多時,淵嘯就將澡盆子灌滿了水。水流清澈、溫暖,還冒著熱氣,淵嘯伸手摸了摸,不燙:“梧寶兒,過來洗澡。”林白梧沒想著他能抱了澡盆子進來,他鼓著臉,小小聲道:“你背過身去。”“嗯?”淵嘯不明所以。林白梧垂著頭:“光天化日的,羞人呢。”淵嘯瞧著他通紅的小耳朵,不由得淺笑出聲,他依言背過身去,待聽見脫衣裳的響、入水的嘩啦聲,才問道:“我轉過來了?”林白梧許久沒有這麽舒服的泡在水裏了,他不是漢子,不能在夏日炎炎裏鳧水;水難打,他也不能用來泡澡。可現下,他整個人都浸在溫暖的水流裏,舒服的像躺在暖和的風中。他吐了個泡泡,咕嚕嚕道:“唔好。”淵嘯這才轉過身,他垂下頭,能瞧見蕩漾的水紋裏,林白梧凹凸的身體,他想起纏/綿的夜裏,他手下溫柔的觸感,不禁喉嚨發緊、鼻子生熱。抬手一擦:“……”流鼻血了。過了許久,林白梧終於洗好了,他抱腿坐在澡盆子裏,水麵上,隻露出個濕漉漉的小腦瓜,溫熱的水汽暈染的他臉頰通紅,像個毛乎乎的小鴨子。淵嘯伸著大手摸了摸他的頭:“洗好了?”林白梧:“嗯!不給看。”淵嘯笑起來,自覺的轉身背了過去,卻不忘伸長手臂,將掛在椅背上的布巾子撈過來,反手遞給林白梧。林白梧擦好身、穿起衣裳,坐在炕上擦頭發。他身材瘦弱,哪哪都纖細,一雙腳卻帶著肉,腳趾頭圓乎乎。淵嘯怕他冷著,將炕上被褥子打開,蓋到他身上,又握住他的腳,塞進被子裏。這不帶一絲情/欲的動作,卻莫名的讓林白梧心湖震蕩,他縮進被子,悶頭笑了起來。淵嘯將澡盆子拎去灶堂裏,本想將水倒了,可想了想,又作罷。他伸手摸了摸,想就著林白梧洗過的水順便泡個澡。人類和虎族對水溫的體感不同,林白梧覺得冷了的水,到淵嘯這裏,卻正好。況且他的梧寶兒那樣香,洗過的水也帶著香,他脫去衣裳,長腿跨進了澡盆裏。“嘩啦”一聲大響,水流霎時溢滿而出,淵嘯錯愕的愣住,小心翼翼的穩住身形,用瓢舀去半盆子,才重新坐進水裏。本來挺寬大的澡盆子,到淵嘯這裏就顯的緊巴巴了。他簡單擦了擦,站起身、正要跨出去,卻聽“嘎吱”一聲響,灶堂的門開了,林白梧就站在門口。林白梧本想幫著一起收拾灶堂的,咋想到淵嘯竟脫了個幹淨,在那兒洗澡呀。他忙捂住眼睛,緊張的背過身去,心口砰砰砰猛烈的亂跳。淵嘯本來不多緊張,可看林白梧的模樣,也慌張的縮回了澡盆裏。盆子太小了,他抱不住腿,整個後背都磨在盆壁上。林白梧紅著臉:“我、我出去了。”說罷,輕輕帶上了門。他沒回屋子,靠著灶堂煙灰的牆壁上,狠狠揉了把臉,腦子裏卻止不住的回想著剛剛瞧見的情景除了那讓人臉紅心跳的地方,淵嘯的腹部連著大腿/根,似乎也有一道長疤,一道和他的大貓兒,一樣的長疤。太巧了,實在太巧了。林白梧咽了口唾沫,淵嘯這壯碩的漢子,身強體健,一拳能將牆壁洞穿,咋會受這麽重的傷。他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一個荒唐的、驚異的想法,自他腦裏悄然而生。許久後,淵嘯才打開門出去,卻隻穿了條單褲,光著膀子。他見林白梧在等他,伸手撓了撓腦瓜:“剛剛緊張,上衣沒拿住,掉水裏了。”林白梧沒說話,他睜著水潤的大眼瞧他,許久後,指著他赤/果的腹部,問道:“這裏,咋傷的?”淵嘯抿了抿唇,他不敢說自己是大貓兒,林白梧信不信且不說,嚇到了、不要他了可咋辦。可他也不願意說謊,尤其不願意騙林白梧。他沉聲道:“老虎,抓傷。”林白梧深吸了口氣,試探問:“是我的貓兒……傷的你嗎?”“不是。”淵嘯垂下眼,“不是白虎。”林白梧緊皺起眉,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還疼不?”“不疼了。”早不疼了,他傷的最嚴重的時候,恰好遇上了心軟的人,抱它回家,將它養好了。林白梧慢慢湊近些,張開手臂,輕輕抱住了他。他的小臉貼著他的胸膛,溫溫柔柔的,他沒說話,隻貪戀的蹭了蹭。*洗過澡,家裏水缸明顯見底,淵嘯嫌一桶一桶抗回來麻煩,真如所想,拎著大水缸出了門子。那水缸半人來寬,又是陶土燒的,缸壁厚實,通常情況下,得三兩個成年壯漢子、費了大勁兒才能抬起來。可淵嘯,竟像拎個小雞子似的,一手就給拎了起來。他這般行在路上,引得村子男女老少全都駐足側目,紛紛咋舌。淵嘯卻不覺得有啥,他行到村子水井,前頭已經排了好些人了。上河村的這口子水井供養著數不清的村戶,日夜不歇。村人瞧見淵嘯提著大缸,驚呼出聲:“天爺哎,你就這麽提過來了?!”“沉不沉啊?”淵嘯搖搖頭:“不沉。”他怕人不信,起手拎著空缸晃了晃。打水的男人一瞧,想著莫不是林家這缸比旁的要輕,他朝著淵嘯道:“我也來試試。”淵嘯退開些許,男人學著淵嘯的模樣,上手拎住缸壁,起力一抬,險些栽進缸去。邊上婦人咯咯咯的笑起來:“你啊可莫學人家,再給自己摔出個好歹。”“人家身形那個寬喲,怕是力大無窮!”人堆裏、不知道是誰,小聲說了一句:“你們今個兒是沒瞧見,村西周家……滿缸的水直接扛起來……”人群霎時默不作聲了。淵嘯沒長那七竅玲瓏心,聽不出其中的意思,輪到他打水,他也不學旁的用轆轤吊著繩子,而是拎著桶放進井裏,待灌滿了水,收緊手臂,一下就給桶子拽了上來。淵嘯打好水,抱起水缸,往林家去。人都走去好遠了,打水的村人們才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來“周家我知道,本來和林家交好的,說是差點定了親,誰知道為啥沒成。周家小子成親那天,林家人都沒去。”“那個秦小哥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到處嚼人家舌根子,這下好了,鳥悄的了。”“也算出了口氣,這事兒放誰身上能忍呐,虧得雙兒命好,相公可靠……”知道內情的婦人往前頭湊了湊:“那個寵呀,一路給抱家去的,生怕雙兒冷著,還要給他脫衣裳。”“脫衣裳?”一說起這個,都來了勁兒。“想啥呢,沒脫成!”婦人揣著手,搖搖頭,“周家還得補牆,麻煩呦。”*作者有話要說:小白啥樣虎子早知道的,畢竟天天蹭著他睡;關於什麽時候知道他是虎的,後麵了,小白娃都揣上了,小白暴起打虎,森林裏的小動物們都驚呆了第47章 林家的水井打了十三天半, 挖了上百筐子的土,終於見了水。當時林白梧正在灶堂裏做飯食,聽淵嘯說了這事兒,忙放下菜刀, 興高采烈的跑了出去。井匠還在井底勞作, 帶著水的泥巴又濕又粘, 粘在身上快成了個泥人。井匠仰著頭朝井口喊:“出水了, 挖出水了!”幹了這麽久的活, 終於出了成果,所有人都高興,尤其林白梧, 抱著淵嘯又蹦又跳。林白梧高興, 淵嘯也高興, 他淡淡勾著唇角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瓜:“梧寶兒真棒。”林白梧仰起頭,糾正他的話:“是井匠厲害。”淵嘯彎下腰、伸手臂像抱小娃娃似的給林白梧抱懷裏,親了親他的小臉兒:“要不是你, 早放棄了,梧寶兒棒。”林白梧的細手臂環住他頸子:“是阿嘯提出挖井的,阿嘯也棒。”“嗯, 都棒。”淵嘯喜歡瞧他笑, 手臂顛了顛,“我棒, 那你親我一口。”林白梧看看還在忙碌的井匠工人, 輕輕錘了他一下:“有人看呢。”淵嘯笑道:“那我親你一口。”還沒等淵嘯動, 林白梧悄悄環顧四周, 見沒人瞧他, 小雀似的飛快親了他一下。淵嘯隻感覺頰邊一癢,小雀親完就要跑。他遂了他心願,鬆開手臂放他到地上,就瞧著林白梧小鴨子似的噔噔噔跑走了,淵嘯伸著兩指到頰邊,垂頭笑了起來,他的梧寶兒可愛死了。水井通了水,還不算完工,為了防止水井塌陷,得在井壁上貼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