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哈哈哈進門兒去!”“這月黑風高的,山路走得腳疼,小娘子可得好好服侍。”“對對!小娘子親自來服侍,也叫我們幾個好好當回土霸王!”說到這個,幾個漢子皆是微怔,雙雙對視下,露出意味深長的神情。他們摩拳擦掌、眼神極近貪婪:“這般俏麗的小娘子,臉皮子嫩得呦能出水兒!美哉美哉!”“你家男人不在,定也是寂寞難/耐吧,不如……”“就是大著肚子,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看樣子,這夥子匪人是知道林家沒有漢子在的,他們眼裏的邪光毫不掩飾,口中的挑釁、逗弄肆無忌憚。林白梧恨的咬牙切齒,可麵上卻不敢怠慢分毫,他手心一片涼汗,輕輕擦到衣邊,聲音幹澀:“敬茶麽……好說,隻是太夜了家裏灶堂火滅著,待我回去披件兒衣裳,就過來。到時候,好好服侍各位爺。”匪人瞧他如此上道,彼此挑眉點頭,心照不宣。可下一瞬,就聽見林白梧一聲嘶吼:“小猴兒,快走!”與此同時,“咣”的一聲震響,堂屋的木門被狠狠關上了。林白梧心口子擂鼓似的砰砰直跳,隻是做了這簡單的事兒,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氣力,他兩腿發軟,順著門框子滑坐在地。可是不行,就憑著一道木門,絕對攔不住人。果然,不過幾瞬,那夥子匪人便呼喝著衝了上來,長刀砍著木頭,發出“劈劈哐哐”的響。林白梧伸著頸子朝屋裏頭喊:“阿爹、阿爹你快醒醒!”可能是酒勁兒正上頭,屋裏靜得沒有一絲兒回應。林白梧慌得渾身發起抖,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牙齒咬得下嘴唇子一片血痕。他手腳冰涼,試了幾次都站不起來,一偏頭,正瞧見掛在門邊辟邪的桃木小劍。林白梧費勁兒的跪爬起來,伸長手臂、指尖夾住桃木劍,一把拽了下來。他的小手緊緊握住桃木小劍的劍柄,咬緊牙關、心一橫,朝著自己的大腿狠狠紮了下去。桃木劍沒有開鋒,劍頭圓鈍,紮不傷人,可這一下林白梧卯足了勁兒,腿骨頭裂開似的生生的疼。冷汗順著他的額角往下滾,可那軟的沒勁兒的腿卻逐漸有了力氣。他捂著肚子爬起來,發狠的將堂屋的桌子、椅子拖拽住,一股腦兒的全堆在門口。堂屋的桌椅全是實木打的,紮實、沉重,一般情況下得兩個漢子才能將將抬起來。林白梧一個有了身子的哥兒,做完這些,早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扶著椅子緩緩坐下,後背緊緊抵在椅背上,力圖用自己的身體做最後一道牆。林白梧聽著外頭砍刀砰砰的震響、混合著嘈亂的叫罵聲,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順著臉頰往下滾。淵嘯、淵嘯,你到底啥時候來啊……林白梧的心口子、腦子,渾身的每一寸都在顫抖,都在祈盼著淵嘯能快點兒回來。可是沒有、沒有。外頭的叫喊聲愈來愈響,從最初的誘哄變作了惱羞成怒的咒罵;撞門的力道更是大的快要將整麵木板子都卸下來。林白梧痛苦的煎熬著,眼淚糊了滿臉,卻空不出手來擦,狠抓著椅子的手指骨早已一片森白。忽然,一聲震天動地的虎嘯,自遠山如雷般凶狠的咆哮而來。林白梧渾身一抖,快要冰封的心口子驀地化了凍,重新煥發了生機。緊接著,就聽見雨點般密集的蹄聲,擂鼓般震動大地。門口子的匪人回過頭,齊齊倒抽一口涼氣。隻見深沉暗夜裏、綿延遠山間,不知何物的黑壓壓的一片正以急湍奔流之勢狂卷而來。近了、更近了……慘白月光照著大地,將這黑壓壓的一片照出本來的麵目竟是成百頭野牛、野羊、野鹿,跟著一頭十來尺高、一臉凶相的魁偉巨熊,發癲般狂奔而來。到山腳下,野熊猛的停住步子,勁風吹襲,它棕黑的長毛人的狂舞。巨大的熊掌狠拍大地,震得石塊自山坡上崩裂滾落,地麵搖顫。野熊高昂起碩大的獸頭,朝著圓月,呲出尖銳獠牙,發出一聲凶惡的嚎叫嗷!一聲熊吼起,飛沙走石、震蕩山穀,餘聲久久不消。百頭走獸仰首呼應,朝林家宅院狂奔而去。山匪瞧這架勢,嚇得登時白了臉,手裏長刀握不住,啪的掉落在地,屁滾尿流的棄刀逃竄。“撤!快撤!”“來不及了!啊!”兩條腿跑得再快,也比不過發狂的四蹄猛獸。這七/八個山匪奔出不到一裏地,就被群獸攔住了去路,百來頭野獸氣勢駭人的步步逼近,將匪人團團圍住。“咚咚”幾聲大響,山匪顫抖著跪趴在地,雙手抱拳,朝著四麵八方愈來愈近的野獸磕頭告饒:“饒命!饒命啊!”更有甚者,嚇得當即尿了褲子,淅淅瀝瀝間,地麵一片水濕:“我、我皮糙肉厚,不好吃!前兒頭院裏的小娘子水靈,你們吃他!”忽然,遠山傳來一聲憤怒到極致的淒厲虎嘯,震耳欲聾、驚天駭地。群獸頓時雙目發紅發暗、凶光畢現,齊齊俯低前身、揚起粗/壯蹄子,朝這夥子匪人猛衝過去。“饒、饒命啊!”“吃人了、野獸吃人了!”“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震蕩曠野,讓人毛骨悚然、渾身發寒打怵。過了不知道多久,群獸呼啦一聲退散,黑壓壓的一片,朝峪途山奔騰歸去。空闊裸/露的大地上,血腥味濃得令人作嘔,血水洇進黑土裏,匪人碎斷的屍身東一處、西一處,殘肉稀爛,拚都拚不起來。百獸歸林,而山腳下的巨熊還在徘徊,它不敢靠近林家,卻遠遠守著沒有離開。忽然,林家堂屋的木門輕輕打開了,林白梧小小的身子立在門口子。月光慘然,院子裏的山匪早就不見了蹤跡,隻有那隻金色的小猴子,還站在自家斑駁的院牆上,撓著毛耳朵。林白梧還沒自這場劫難裏緩過神,他渾身顫抖的走出門,小猴兒瞧見他,自院牆上輕巧的跳到地麵。四目相對,是長久的、無言的沉默。林白梧想讓自己平靜下來,深深吸了好幾口子氣,可一發出聲音,還是抖得不成樣子。他一張口,眼淚就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小猴兒,帶我去找他。”他沒說找誰,可小猴兒卻懂。它不知道要咋辦,急得抓耳撓腮、唔唔低叫。林白梧抿了抿唇,雙眼通紅的哀求出聲:“小猴兒,帶我去找他吧,我知道你認得路。”“吱吱吱!”小猴兒的長尾巴焦躁的拍打著地麵,急得左顧右盼時,正瞧見山腳下守家的巨熊,它眼睛一亮,四爪著地、朝向巨熊疾奔了過去。隨著小猴兒毛茸茸的身影,林白梧偏頭去瞧,正與那頭壯碩巨熊四目相接。這巨熊小山一樣高,一隻熊掌比石墩子還要大,不難想象它若發起狂,該是怎樣的震天動地。可林白梧卻莫名的不怕它,他抿了抿唇、捧著滾圓的肚子,朝向巨熊緩緩的走了過去。*作者有話要說:熊熊:你不要過來啊……第88章 熊熊這頂天立地的一頭熊, 長這麽大從沒怕過什麽,卻瞧著緩緩走近的林家小哥兒直心慌。它急得跳腳,厚重的熊掌焦躁的拍著大地,揚起一片沙塵, 口中發出“嗷嗚嗚嗚”慌亂的低吼, 恨不能馬上逃進山林子裏。夜越來越深, 黑暗撲滿山坡, 將連綿起伏的峪途山深深籠罩。秋風蕭瑟, 卷著山寒吹襲曠野。林白梧穿的不多,單薄的小身子在夜風裏搖搖欲墜,可他卻感覺不到冷似的, 一步一步往峪途山行去。近了、越來越近了。熊熊緊張的動了動毛耳朵, 前掌拍著地麵, 焦灼的在原地打轉。它不敢瞧人,隻聽“咣當”一聲震響,熊熊四肢著地、趴在地上,巨大的熊掌遮住眼睛, 毛尾巴緊緊縮在身後,好像這樣,林白梧就瞧不見它似的。可那腳步聲還是一下一下、又輕又堅定的傳過來。熊熊心口子砰砰砰亂跳, 緩緩移開毛乎乎的熊掌, 就見林白梧已然走到了近前兒。四目相對,熊熊手忙腳亂的爬起來, 就要往後退, 結果前掌絆到後掌, “砰”的一聲, 摔了個四仰八叉。它這一下, 山傾似的,砸得邊上小樹劈劈哢哢攔腰折斷,驚得梢頭烏鴉嘎嘎亂叫、四散著飛進夜空。熊熊皮厚,倒是沒受啥傷,可它覺得丟熊臉,臉麵發燙,喉嚨裏發出“嗷嗚嗚”委屈的低嚎。一個猛熊翻身,爬起來就往山林子裏跑。淡淡月色裏,林白梧就瞧著一頭如山般高大的巨熊,逃似的飛奔進了林子。他捧著滾圓的肚子緊追不放,眼見要追不上它,下意識大喊出聲熊熊!山風驟起,狂卷著吹入樹林,刮得樹枝子嘩嘩作響。果然,巨熊渾身一震,扭頭瞧了林白梧數眼,狼狽的停下了腳步。*峪途山東坡,一域天然暖泉邊正臥著一頭巨型銀紋白虎。它痛苦的蜷縮著,喉中低吼陣陣,身體裏的熱流亂竄,渾身時而高熱如被火烤,時而冰冷如墜寒窖。痛得緊了,連意識都開始混沌。可淵嘯不敢睡,幾欲昏迷時,都狠狠咬緊牙關生挺了過來。林家進了山匪,它的小雌定是嚇壞了。它陪不了他,隻得相隔數裏、遠遠的守著。每隔一會兒,聽著猴子的報信兒,能讓它躁動的心平靜一些。已是秋時,山林子裏鋪滿落葉,每走一步,都能聽見嘎吱碎響。可林白梧根本無心理會,他隻想走得快些、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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