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伯不可思議地看著陸銘,有些不相信陸銘一眼就看出曹蘭是被人勒死的,不是上吊自殺。


    曹伯疑惑地詢問:“這有什麽區別嗎?勒死和上吊不一樣嗎?”


    陸銘看向曹伯:“不一樣,你有手套嗎?乳膠手套或者透明的一次性手套都行,都沒有話給我拿一張餐巾紙。”


    曹伯立刻讓跟在身後的女傭去拿一次性手套回來。


    不多時,女傭拿著一包一次性的手套回到了停放屍體的房間,將其全部交給陸銘。


    陸銘拿出手套戴上,指著曹蘭脖頸的索溝痕跡說道:“曹伯先生,你看著索溝形成位置,如果是上吊自殺的話,多在舌骨與甲狀軟骨之間。”


    “如果是被人勒死的話,多在甲狀軟骨或其下方。”


    “而,你看曹蘭著脖子上的痕跡十分淩亂,我想應該是凶手嚐試過多次將其勒住都沒有成功,所以出現了這麽多的勒痕。”


    “如此看來,凶手的力氣應該很小,可能是一個女人。”


    “其次,縊死者顏麵蒼白,而勒死者顏麵青紫 、腫脹。”


    “最後,你看這裏,縊死者舌骨大角、甲狀軟骨上角可骨折;勒死者甲狀軟骨、環狀軟骨骨折。”


    “這是因為作用力的不同。”


    “縊索受力點常位於舌骨與甲狀軟骨之間。”


    陸銘用一隻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劃著:“當身體下墜時,受縊索的作用,舌根被推向後上方並緊貼咽後壁,閉塞咽腔。”


    “同時,舌骨大角和甲狀軟骨上角被壓向椎體,使會厭蓋住喉頭而閉塞呼吸道。”


    “勒頸時由於勒索多位於甲狀軟骨或氣管的部位,位置較低,且頸部全周基本上均勻地受到勒索的壓迫。”


    “所以,曹蘭小姐是典型的被人勒死的特征。”


    說到這裏,陸銘對著曹伯問道:“曹伯先生,死者屍體有沒有被屍檢過。”


    曹伯回答道:“方醫生是內科醫生,對屍體做過簡單的記錄,他說死亡時間應該是在前天晚上九點左右。”


    “和你說得差不多,他第一眼看見屍體上屍斑的時候,也認為死亡時間是在24個小時以上了。”


    陸銘詢問道:“警察呢?你們沒有找警察來檢查過嗎?”


    曹伯反問:“你有沒有看過一部周星馳的電影叫做《功夫》?”


    陸銘回答:“當然了。”


    曹伯微微一笑:“這裏的警察,就和《功夫》第一幕裏麵的警察一樣,除了收錢什麽都不幹。”


    陸銘覺得自己出來旅行一圈,就是一場政治和曆史的實踐課程,現代國家與前現代國家的區別,體會得淋漓盡致。


    陸銘決定再重新檢查一下曹蘭的這具屍體。


    因為僅從屍斑判斷死亡時間是不靠譜的。


    機械性窒息死亡的屍體,屍斑出現較早、顯著、分布較廣泛。


    因窒息而死的, 由於缺氧使末梢血管擴張 ,通透性增強,且血液不凝,呈流動性,加之還原血紅蛋白含量高。


    因此,死後不久便可出現較彌漫而顯著的屍斑,呈暗紫紅色,在屍斑顯著部位可伴有點狀出血 。


    由於工具不足,依舊隻能進行初步的檢查和登記。


    陸銘仍舊檢測出,死亡時間不是在前天晚上,而是在昨天早上。


    屍體除了勒痕之外,陸銘在曹蘭的胳膊上發現了幾個針孔。


    陸銘屍檢結束之後,走出停屍間,曹伯依舊等在門口。


    曹伯走上來問道:“屍體檢查得如何?”


    陸銘並沒有打算告訴曹伯實情:“身體上除了勒痕之外,並沒有在其他地方發現有其他的傷痕。”


    “被害者應該是被服用了安眠藥之類的藥物。”


    曹伯皺起眉頭:“安眠藥?意思就是說,凶手是家裏的廚子或者是傭人?”


    陸銘不認可這樣的答案:“不一定,也可能是親密的人。”


    陸銘的話,明顯讓曹伯陷入了沉思當中。


    陸銘看著窗外的風景:“你們家的院子夠大的。”


    曹伯和陸銘並肩站在一起:“這都是老年間蓋的。”


    “除了我父親之外,我們這一代人基本上也就都不住在這裏了,外麵大城市裏麵的生活要比鄉間好上太多了。”


    “曹伯先生,您也是來看曹蘭小姐嗎?”


    就在此時,一位麵色悲戚,眼眶漆黑,眼睛有血絲的中年人出現在曹伯和陸銘麵前。


    曹伯低聲說道:“沈秘書啊,你又來看曹蘭啊!”


    “我知道曹蘭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但是你也要多注意休息,注意自己的身體。”


    沈秘書輕聲重複:“我知道,我知道。”


    隨後越過陸銘身向著停屍間走去。


    曹伯看見陸銘疑惑的眼神,便解釋道:“他叫,沈翼是老父親的秘書,也是曹蘭的追求者。”


    “沈翼和曹蘭的婚事,我父親死前是同意過的,隻是兩人還沒有結婚。”


    曹伯聲音壓得更低:“你懷疑沈秘書是凶手?”


    陸銘否定:“不,我想沈秘書並不是凶手。”


    曹伯詢問:“可是我聽說凶手都喜歡返回現場,而且沈秘書這麽一次次地往停屍間裏麵跑,我懷疑是不是沈秘書在殺死曹蘭的時候,把什麽東西留在曹蘭身上了,怕留下什麽證據,所以才會一次次地往停屍間裏麵跑的。”


    陸銘搖頭:“當然不可能,從受益者的角度出發,你父親去世,並且留下遺書,曹蘭有一份遺產。”


    “既然你父親已經同意了這份婚約的話,日後曹蘭和沈秘書結婚,這份遺產也有沈秘書一份。”


    “就算是要殺人的話,他也沒有必要現在殺死曹蘭。”


    曹伯略微思考了一下角色陸銘這話說得的確有道理。


    陸銘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從傷痕的位置來看,沈秘書身高應該有180左右,體重也有90公斤左右。”


    “如果想要勒死曹蘭小姐,根本不會在脖子上留下那麽多的勒痕,隻要一用力就能將曹蘭小姐勒死。”


    曹伯聽著陸銘分析得頭頭是道,也非常認同地點點頭:“你說的確非常有道理!”


    “對了,你要說凶手是女人的話,我倒覺得凶手有可能是曹梅和曹竹,因為她們兩個人的丈夫和曹蘭的關係都不錯。”


    “而且,我們在曹蘭上吊的房間裏還發了曹梅和曹竹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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