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臉色一白,辯白道:“你是開玩笑吧?怎麽會是我們呢?阿涵是我們的親族啊!” 池杏卻道:“妖獸不一定會把親情當一回事吧。比如阿彬看起來就不太在乎阿涵。” 阿彬蹺起腳,冷笑說:“我是不在乎他,他死了我不上心。但也不代表我會殺他。” “那是。”池杏點頭。 阿蘿又說:“無論如何,那孩子是被黑巫術所殺是事實。我們是妖獸,怎麽能學習黑巫術呢?” “誰說妖獸不能學?”池杏說,“法律禁止妖獸學習巫術,但妖獸私下偷學禁術,隻要沒被發現,誰也管不住。” 阿彬和阿蘿雙雙臉露驚色,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 阿彬嗤笑:“你還真會扯犢子!還妖獸偷學黑巫術!誰不知道隻有你們隱狼能學黑巫術,那我還說凶手就是你呢!” 池杏笑了笑,說:“隱狼可以學習黑巫術,但其他大妖也能使用黑巫術的法器。隻是使用法器的話,不需要妖獸本身會黑巫術。但一樣能發揮出黑巫術的功效,殺了人之後,也同樣會留下黑巫術的殘留。” 阿彬和阿蘿都愣住了。 池杏繼續說:“這樣的話,大家到了案發現場,發現黑巫術的痕跡,就會以為是巫師所為,自然不會懷疑到妖獸身上了。” 阿蘿滿臉不可置信:“不會的……這些……這些都是你的猜測吧?” “不是啊。”池杏一臉狗狗憨態,“是大祭司說的。虎族長也認同了,然後他們說因為我是隱狼,對黑巫術的痕跡敏感,所以叫我來查看一下你們家有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呢。” 如果說池杏自己的猜測,還不夠可信度。然而,當池杏搬出了大祭司和虎族長之後,阿彬和阿蘿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目光裏先是不可置信,隨後則是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對方。 這一對母子,忽然都覺得對方很陌生。 池杏則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蹺起腳,說:“我啊,也不想貿貿然搜屋,所以就先跟你們說明情況,免得你們不樂意。那沒問題的話,我就開始搜了!” 說完,池杏手中拿出一截短棍:“這個,就是法器感應儀,隻要我啟動它,附近的暗黑法器都會響應。” 阿蘿和阿彬狐疑地看著那一節平平無奇的短棍,心中十分懷疑:真的假的?看起來就很普通啊! 不過,下一秒他們就驚愕了,池杏轉動手中妖骨,登時一股深邃的暗黑之力便從妖骨短棍中散出,就像是開了電風扇一樣,陰風陣陣的吹。 這果然是……暗黑之力很強的法器! 凶手心中驚詫。 說實話,池杏的妖骨並沒有吸引法器的作用,他也就是打打嘴炮,忽悠忽悠罷了。但剛剛池杏的推測實在挺靠譜,弄得凶手都慌了,此刻再看到巫力濃鬱的法器,情不自禁就相信了池杏。 凶手暗想:不行!不能讓池杏找到法器! 凶手下定決心,催動樓房裏的法陣。 一息之間,整座樓房沉入黑暗。 池杏也驟然陷入一團漆黑之中,目之所及都沒有一絲光亮,四周沉寂,沒任何聲響,甚至沒有生物的氣息。 無論是阿蘿還是阿彬,都不知所蹤了。 池杏卻絲毫不慌,這本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如果他真的想查案,大可以徐徐圖之、暗中查探,但他不是。他偏要在嫌疑人麵前大放厥詞,打草驚蛇,為的就是讓凶手按捺不住對自己下手。 池杏摸著下巴想:我要是身陷困境,明塹總得意思意思地發發火吧? 池杏想到的“刺激明塹”的方法就是這個。 既然明塹在乎自己,那自己陷入險境,必然能刺激到明塹。 說起來,這個法陣也困不住池杏,池杏仔細看了幾眼,已能找到破綻。但他不急著出去,隻是從兜裏拿出手機給明塹發了條求救短信。 在黑暗中虎視眈眈的凶手冷笑:哼,幼稚,在我的法陣之類,根本不會有信號!求救短信絕對發不出去! 然後,不過幾分鍾,收到短信的明塹就和大祭司一起趕到了。 凶手:????? 大祭司和明塹來到樓房麵前,但見屋子被一層黑色濃霧罩住,房子的輪廓已難分辨,估計是開啟了什麽暗黑法陣。 大祭司拿起法杖,口中念念有詞,揮舞法杖,劃出道道銀光,不過半瞬,房間的黑氣便散去大半。一道穿著黑袍的身影在變得稀薄的黑霧中若隱若現這便是凶手了。在凶手身旁,便是看起來十分虛弱的池杏。 池杏溫順地被挾持著,因為和凶手距離太近,他完全能感知到凶手身上的一切信息:一頭沒有巫力的妖獸,但妖力很充沛,腦子估計也不錯,所以在專業人士的教導下能夠操控法器,成功把自己喬裝成一個暗黑巫師。 凶手把自己的臉龐和身形藏匿在袍子之中,手掌翻動,將池杏的脖子掐住:“你們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 凶手聲音尖銳,大約也是做了變聲處理。 聽到凶手的言語,明塹臉色一變,一股洶湧的感情幾乎從胸膛潑出:“你敢!” 明塹素來溫文爾雅,此刻眼神凶悍,生出凶狠之態,分外嚇人。 凶手看見明塹這麽反常,也怵了一下,但很快還是穩住了:“我也不想殺他。你們放了我,我就放了他。” 明塹聽到凶手並無殺池杏的意思,怒火一下又被理智的咒語捆住,眼神再度變得溫和,又似變回那個溫柔大貓了。 池杏一看這樣不行啊,趕緊作死地蹦噠:“你休想!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這種狠毒的凶徒逍遙法外的!” 凶手心想:有病吧! 凶手扼住池杏的咽喉:“閉嘴!” 看到凶手掐池杏,明塹的火氣又上來了,猛地化作銀虎原形,撲向黑霧之中。 “別!”大祭司伸手想阻攔,“黑霧有毒!” 但明塹行動敏捷如閃電,瞬息之間,身影而遁入霧中。 凶手暗笑:來得正好!進了我的法陣,還不是我刀俎上的魚肉? 凶手暗中運行法陣,便是一股黑色霧氣如擰成一股的麻花般從地上躍起,蛇一般的纏向銀虎。銀虎敏捷一躲,並不被這黑氣所碰到。凶手並不氣餒,又再發一股黑氣,隻是,銀虎動作快如閃電,凶手的攻擊再密集,也是連他一根毛都碰不到。 然而,這濃霧之中方方寸寸都是黑氣所化的小水滴,銀虎剛入陣中不覺得,但身處霧中久了,皮毛上都自然而然地沾上點點滴滴的黑氣。 黑色的水珠從銀虎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滑過,一滴又一滴。 見銀虎身上已沾了大半的霧水,凶手勾唇一笑:“看招!”他手指微動,銀虎身軀上的霧水竟沁入銀虎體內。 銀虎身軀一僵,似乎要倒下,卻又並沒有,隻是異狀發生銀虎的尾巴漸漸因霧氣而染上純黑之色…… 一條銀尾,漸漸染作黑尾。 凶手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我居然汙染了一隻天煞虎妖!” 池杏看著銀虎的變化,說道:“完了……” 凶手得意地說:“我說了,我本不想要你的命……” 池杏看著凶手:“我是說,你完了。”神情悲憫:“我也本沒想讓明塹要你的命的。” 池杏本來隻是想刺激白明塹,這白明塹做事總歸有個譜。 但沒想到把黑明塹給刺激出來。 那可不好收拾了。 池杏默默看著凶手:既然我們齊聚虎神山。主要是為了祭奠過去身故的一頭頭老虎,那麽說來,你的加入也是呃……很應節的。 作者有話說:第34章 新男朋友 黑明塹醒過來。 他的記憶還停在上一秒,他正和池杏顛鸞倒鳳,而現在,眼前的景象已是大變。一個陌生的黑袍拎著池杏,四處都是散發著不祥之氣的霧靄。 沾滿黑巫術的水滴綴滿他的皮毛,濕漉漉的,感覺不好。他下意識的就甩了甩身體,毛發上的水珠立即像雨滴一樣隨著他的動作而被甩出一道道弧線。 看著黑明塹的出現,凶手是詫異的。 但更驚惶的是大祭司。 大祭司捏了一把冷汗:沒想到,千防萬防,居然沒防著…… 大祭司心裏甚至更確信眼前的黑袍巫師就是暗巫:暗巫逃獄之後殺死阿涵,又挾持池杏,用以引明塹上鉤,最終成功將黑明塹喚醒。 這……全部都對上了啊! 不過,現在暗巫還不是頭一件要緊事,大祭司想,最重要的是不能讓黑明塹作亂。 大祭司立即拿起手機,準備召喚精英巫師,讓他們齊齊助陣。 池杏耳聰目明,一下就盯上大祭司的動作,身形一閃,像一尾滑不留手的魚兒似的從黑袍凶手的手邊竄走。 黑袍凶手隻感到手心一空,剛剛被挾持的人質已經逃脫,在電光火石之間,池杏已化作狼狗原形將大祭司撲倒在地。 黑袍凶手大駭:池杏一秒之內就能跑掉,毫不費力的就突破了黑霧的屏障……這不是說明……自己的法術在池杏麵前完全是漏洞百出嗎? 那剛剛他為什麽還會被自己挾持? 大祭司年紀大,皮肉脆弱,沒提防之下被撲倒,差點被磕壞這把老骨頭。 黑明塹現在記憶混亂,也不知該幹什麽,但本能的就跟著池杏走,見池杏撲了大祭司,他便也撲上去。 大祭司畢竟是資深巫師,在池杏一擊之下,尚有餘力反抗,正要舉起法杖,卻見一隻大黑貓撲將過來,兩記貓貓拳打下來,大祭司就兩眼昏花,全身靈力潰散。 池杏說:“別把他打死了。” 黑明塹才住了手。 池杏伸出食指,往大祭司眉心一點。 他的巫力本不足以攻入大祭司心神,全賴剛剛黑明塹把大祭司打蒙了,池杏才有機可乘,一道巫力注入,便將大祭司迷昏了過去。 黑袍凶手見狀,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正要逃竄,卻聽得池杏的聲音響起:“就是這個妖獸,剛剛說要掐死我呢。” 黑袍凶手尚未反應過來,身體就被一股劇痛貫穿,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自己被大黑貓掏出的心髒,空洞洞的胸膛汩汩流出血液。 “怎麽會……”凶手實在難以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這麽快的動作。 不過是一息之間,他就被一隻貓給掏了心窩了。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人類,此刻已經死了吧? 尚幸他是妖獸,身體出現傷口,妖力便會自行修複傷處。 隻是,妖力的消耗讓他身體發軟,倏忽往後倒下。 大概是失去了主持者,樓房的法陣也瞬息停擺,風一吹,黑色的霧氣就完全散去,四周的景物重新變得鮮豔而安靜。 挖掉阿涵雙目的凶手倒在地上,黑袍仍遮擋他半張臉,但隻要見過他的人都能認出這是誰但黑明塹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