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怕鬼是這樣的感覺啊?  媽的。  “哼。”黑明塹從鼻子裏冷笑一聲,“你聽他嚇唬你?那個時候你在我的懷內,鬼怎麽能碰得了你?還捂住你的眼睛?”  黑檀說:“你怎麽知道那個時候你抱著的池杏?”  黑明塹一怔。  池杏嚇得臉都白了:“明塹抱的不是我?那抱著我的是誰?”  黑明塹顯然對鬼故事免疫,仍不信道:“燈光亮起的時候,我們是抱在一起的。”  “嗯。這樣。”黑檀說,“燈光暗下之後、亮起之前,你們分開過嗎?”  池杏立即回憶當時的狀況,燈光暗下之前,池杏和黑明塹沒有抱在一起。燈火熄滅之後,黑明塹主動去抱住“池杏”。在黑暗中,池杏什麽都看不見,卻聽到了響動,嚇得要跳起來,掙脫了“黑明塹”的懷抱,但又很快被黑明塹抱住了。最後,燈光大亮,池杏和黑明塹抱在一起。  想明白之後,池杏腦子“嗡”的一聲,臉色煞白:“燈黑了之後,明塹抱的是鬼,而鬼抱了我,鬼借這個機會捂住了我們的眼睛。棺材出現響動聲後,我嚇得跳出了鬼的懷抱,而明塹懷抱裏的鬼也學我的動作,跳了出來。明塹見‘我’掙脫了他,立即又來抱我這次,他抱的是真正的我。所以,燈光大亮的時候,我們抱在一起。”  黑明塹一點沒覺得害怕,反而覺得很荒謬:“那麽說,那起碼得有兩隻鬼?我怎麽看不見?再說了,我和池杏都是妖獸,還能認錯伴侶的氣味嗎?”  黑檀淡笑道:“你們的視覺都被他輕易地剝奪了,能確認自己是嗅覺不出問題嗎?”  “……”池杏已經完全相信了,膝蓋發軟,“那鬼是什麽來路?”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黑檀低聲說,“唉,這個說來話長。”  “你說啊!”池杏現在是又怕死又好奇。  “說什麽啊?”黑明塹打斷道,“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們還是說回奸夫是正經!”  盜骨行動失敗,黑檀心中空落落的,但反而有了餘裕聽黑明塹講“奸夫”,便問:“是啊,什麽奸夫?”  黑明塹便道:“漂亮寶貝,你到底是和誰訂婚了?是和誰跪地求婚了?”  池杏一臉尷尬,求助似的望了望黑檀。  黑檀一聽便明白,了然地說:“哦,原來說的是這個。”  黑明塹聞言大驚:“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黑檀心想:還以為是什麽大八卦,可以給我調劑心情呢。就這?無趣。  “那你快告訴我誰是奸夫!我好殺了他!”黑明塹摩拳擦掌地說。  黑檀說:“何必這麽急躁呢?你先隨我來,我跟你說。”  池杏忙道:“你們單獨說什麽?”  黑檀運用巫術,用傳音入密對池杏說:“你既不想讓黑白明塹神魂融合,那自然不能讓黑明塹知道太多。我來幫你處理這個麻煩。”  因為是用傳音入密,所以黑檀和池杏的對話並不能被黑明塹聽見。黑明塹所見的就是池杏和黑檀開始了沉默的對視。  池杏狐疑地看著黑檀:“你有辦法在不告訴他們是一隻貓的情況下穩住他?”  “當然。”黑檀胸有成竹,“你祖宗還是你祖宗。”  “……”池杏雖然有點不信黑檀會突然好心,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隻好默默看著祖宗大爺帶著老婆大人進了密室。  黑明塹跟隨黑檀進了密室就急不可耐地問道:“到底那個奸夫是誰?”  黑檀說:“我單獨喚你進來,就是想告訴你,你要擺正你的位置。”  “什麽?!”黑明塹還沒聽過誰敢用這個語氣跟自己說話,恨不得立即把對方的腦袋擰下來。  卻在黑明塹動手之前,黑檀繼續說:“既然池杏有了未婚夫,那你才是奸夫啊。”  “!”黑明塹大受震撼。第53章 奸夫竟是我自己  按理說,別人要是上來就跟黑明塹說“擺正你的位置,mr.奸夫”,黑明塹一定會讓他知道什麽是腦斧王八拳。  但是,此處密室四壁上滿滿都是黑檀所刻的咒文,牆壁擺件也都通通是濡染了其巫力的法器,按著黑檀的設計擺成了法陣之狀。黑檀平日便在這兒修煉,器物也是日久生靈,在這個空間之內,黑檀的巫力會得到百倍加成,即使他未恢複全盛,也能攻無不克。  仗著這樣的“主場優勢”,黑檀暗自運用巫力,對頭腦簡單的黑明塹施行心理咒術。  黑明塹位於濃鬱的法力之中,心智收到影響,漸漸地把黑檀的鬼話給聽進去了。現在,他滿腦子都是該死的:奸夫竟是我自己?!?!?!  這是何等臥槽之事?  “既然是奸夫,就要有奸夫的樣子。”黑檀諄諄善誘,“不要跳得太高,這樣會顯得你不懂事。”  “不懂事?”黑明塹有些迷迷糊糊的。  黑檀解釋說:“做奸夫,最要緊的是知情識趣。要是逼得太緊,隻會讓狼君煩厭,轉身回到溫柔大度的正宮原配懷裏,與你一刀兩斷。”  黑明塹聞言大驚:“這怎麽可以?”  黑檀點頭,說:“所以你知道怎麽做的了嗎?”  黑明塹恍惚答道:“我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很好。”黑檀一臉安慰地說,“孺子可教。”  池杏並不知道密室內發生的事情,心裏還挺著急的,坐立難安的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見密室的門打開,黑檀和黑明塹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  池杏忙迎上去,一臉忐忑地看黑明塹的臉。但見黑明塹十分平靜,再沒有入密室前那憤懣之色。池杏好生驚訝,沒想到黑檀真的把黑明塹給穩住了。  “莫擔心,”黑檀含笑說,“我已經和他談妥了,他也很明事理。”  “明事理?”池杏不解,望著黑明塹問,“你明了什麽事理?”  黑明塹說:“我知道,我要懂事!你放心!”  池杏都懵了, 不知道該說什麽。  黑檀又道:“你們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池杏眉頭一皺,問道:“你不放我們回去嗎?”  “回去哪兒?”黑檀笑了,“枉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的。現在你可是偷盜聖物、毀壞神塔的‘罪魁’,回去是什麽下場呢?”  池杏噎了一下,說:“我們可是清白的呀!”  黑檀問:“誰信?”  池杏笑了:“我看白檀就未必不信我。”  黑檀笑了:“他還能信你?他是傻子嗎?”  池杏沉默一秒,道:“不好說。”  黑明塹見黑檀和池杏聊得熱火朝天,自然不甘心被落下,便插口說:“我看著他確實不太聰明的樣子。”  黑檀:居然連黑明塹都覺得他不聰明,那麽他可能真的是個傻子。  池杏挺直腰杆,答道:“反正我們確實沒偷,沒偷就是沒偷。白檀為人公正,當然會信我們啦。”  黑檀道:“白巫師那兒居然培養出這樣一個傻子,真不愧是白巫師。”  “再說了,這件事牽涉到明塹,”池杏頓了頓,“明塹現在是什麽身份?軍部不會坐視不理的。莫說不是我們做的,就算真的是我們做的,我也有信心讓軍部出麵保護。”  這話倒是說服了黑檀,黑檀道:“你也想得周到。”  “自然。”池杏想:當初既然答應了幫黑檀幹這事,肯定是想好了退路了。怎麽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就去偷塔?人家搶劫銀行的還知道套個絲襪呢!  黑明塹問:“明塹是誰?”  池杏噎了一下,才想起來,黑明塹因為咒術的緣故,永遠記不得自己的名字呢。  因此,黑明塹又問了一遍:“誰是明塹?”  黑檀嫌煩,索性答他:“就是池杏的未婚夫。”  黑明塹的臉一下就黑了:“這什麽鬼名字,明欠?可真夠欠兒的!”  池杏也有點懵了:“不是,寶貝……”我不準你這麽說自己。  黑明塹想起自己才是奸夫,便收斂幾分,瞅著池杏一臉難堪的,便垂頭撒嬌:“喵嗚~”還拿頭去蹭池杏。  池杏鬧不明白為什麽前一秒黑明塹還在炸毛、下一秒就在蹭蹭,不過,他還是挺受用的,便呼嚕一下黑明塹的貓腦袋。  黑明塹見池杏與自己親近,心想:原來黑檀說的是真的,狼君就是喜歡懂事乖巧的奸夫。  黑檀又道:“既然你已想好退路,你便先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了。”  池杏卻說:“那江沅祖師的屍骨呢?”  說道這個,黑檀心下一沉,道:“象牙塔已塌,已無防護效力。我自己親自去一趟看看。也不必勞煩你了。”  池杏皺眉,說:“你怎麽確定江沅祖師的屍骨就在象牙塔呢?”  黑檀隻道:“自然是我占卜得出的。”  黑檀十分相信自己的占卜能力,更別提,這是他動用了自身精血做的占卜演算,準確率100%。  隻是有一個問題,占卜的結果總不會太明晰,隻會給一個模糊的方向。黑檀精心鑽研解讀,縮窄最小的範圍就是屍骨在象牙塔,但在什麽位置、在那兒多久了,也無從得知。黑檀想當然認為,天煞凶獸的妖骨如此珍貴,一定是用來鎮塔了,沒想到竟然不是。  黑檀沉吟半晌,又說:“我占算的也就是當時之事。或許,我占卜的時候,妖骨確實在塔內。但現在時過境遷,妖骨已經被取出來了……但是,取鎮塔之物的大事,過程複雜繁瑣,稍有不順就會導致塔毀人亡。一般沒有必要,是誰也不會這麽做的。”  池杏能聽到黑檀語氣中的沉重,眉頭也跟著往下壓:“我相信江沅祖師的屍骨一定還能找到的……隻是時機未到而已。”  黑明塹在一旁十分無聊,蹲坐在地,已經無聊到用腳撓頭、然後又用頭撓腳了。  池杏安撫似的摸摸黑明塹的腦袋,黑明塹趕緊用頭蹭他,狀甚乖巧。池杏對他也是真愛,一點不嫌棄這顆剛剛撓腳的頭。  黑明塹說:“漂亮寶貝,我們什麽時候回家呀?”  “現在就回。”池杏摸了摸貓腦袋,回答道。  黑檀也不留他們了,仍用傳送陣將他們直接送走。  池杏和黑明塹雙雙回到了山林之家。  黑明塹的記憶裏,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新家,自然是看什麽都新鮮。這山裏也沒別人,池杏就由得黑明塹亂跑。  黑明塹來到一個新的山頭,做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劃地盤、標記氣味。  讓黑明塹覺得奇怪的是,這兒處處都是他的氣味,根本不需要他再次標記。黑明塹巡完了山,便回到屋子裏,跟池杏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池杏便答:“你來過的,隻是你不記得了。”  黑明塹對自己“習慣性失憶”的事情由來接受良好,便也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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