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床上跳下來之後,白明塹看了看日曆,眉頭一皺:怎麽一覺醒來就過去了好幾天了?  上一次發生這種事,還是在暗黑森林。  白明塹努力回憶起自己睡過去之前發生了什麽事。  記憶很快湧上心頭,是在象牙塔。他睡過去之前,是和池杏在象牙塔裏親熱。  醒來之後怎麽回家了?  這時候,房門打開,池杏走了一進來,一臉驚喜地說:“明塹,你醒了?”  白明塹抬頭,看著池杏,見池杏一切安好,便放心,卻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我怎麽在這兒?”  “啊?”池杏又開始演,“你都不記得了?”  白明塹便說:“是的,我記得我們在象牙塔的客房裏接吻。之後的事情就不記得了。”  池杏便裝作擔憂地問:“那你現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看醫生?”  白明塹搖頭:“我無事,你先說說,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麽吧。”  池杏便坐在床邊,熟練地開始編故事:“我和你在象牙塔裏無聊,就一起亂逛。也怪我……我特別好奇,拉著你跑到了底層,不知道觸動了什麽機關,就把象牙塔給搞塌了。”  “把象牙塔給搞塌了?”白明塹這樣冷靜的人都不免震驚。  “是啊。”池杏特別無辜地眨眨眼,“發生這樣的事,我也不想的。”  “然後呢?”白明塹問,“我怎麽不記得?”  “嗯,觸發機關的時候,象牙塔裏出現了很多巫力亂流,你為了保護我暈了過去了,可能是因此受到了什麽影響?”  白明塹感到疑惑,但並無多言,隻說:“你沒事就好。”  池杏卻道:“也不是沒事,我……”池杏一臉羞愧地說:“我其實有一件事一直瞞著你……”  白明塹想:難道他要把和白檀的奸情跟我坦白嗎?  不……  白明塹發現自己居然不想要麵對戀人的誠實。  池杏握著白明塹的手,說:“其實我……”  白明塹目光沉重地低下頭,似乎不想和池杏對視。  池杏道:“其實我偷偷學了巫術。”  “你說的是這個?”白明塹抬起頭,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放鬆。  “嗯,”池杏眨眨眼,“唉!其實我也不想的,為了變強,我偷偷學習禁術……否則,像我這種血統不純的小狗崽子,怎麽能在狼族有出頭之日呢?”  “我理解。”白明塹說,“你無須自責。實際上,我覺得巫師協會不許妖獸學巫術,實在是太過霸道的行為了。我們軍部其實也有懂巫術的妖獸。”  池杏說:“是啊,你不怪我瞞著你就好。”  白明塹確實不在意池杏偷學禁術,但又確實在意池杏隱瞞自己這件事。當白明塹正想說“有什麽事你都可以告訴我”的時候,卻又頓住了。或許,他還是更珍惜現在這種穩定安靜的關係。  白明塹便說:“這是小事。我可以帶你回軍部,給你過個明路。你也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軍部有一支特殊部隊可以持牌學習巫術。  雖然巫師協會對此大為反對,但軍部還是不當一回事。  池杏咽了咽,說:“可是,我學的是黑巫術……”  “……”白明塹也噎住了。  黑巫術和普通巫術可不一樣。  連巫師協會自己都不學黑巫術的,無論是人類還是妖獸,對黑巫術這玩意兒都談之色變。猶如公海。  過了半晌,白明塹才緩緩說:“其實我們也有研究黑巫術的部門。”  “!!!”池杏這反是吃了一驚,“真的嗎?”  “黑巫術的攻擊力強,實在是利器。沒有任何勢力會對此不心動。”白明塹柔和地解釋,“據我所知,即使是所謂‘正人君子’的巫師協會,也有研究黑巫術的部門。”  這倒是給了池杏很大的衝擊。  但仔細想來,這雖然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你不用怕。”白明塹拍了拍池杏的手,“我能幫助你。”  池杏的心還真的安穩了好幾分:早說,我也不用為了害怕學了黑巫術要坐牢,就去象牙塔偷那個什麽骨了!反惹一身騷!  但是,池杏轉念一想,黑檀這人也挺鬼的,就算沒有這個把柄,黑檀還是能想到別的法子來逼自己幹活吧?  實在不行,黑檀給自己來一個心理咒術,池杏怕也招架不住。  唉……這個老祖宗,真他媽是個祖宗。  池杏回過神來,才繼續和白明塹說:“我用黑巫術出發了象牙塔的機關,象牙塔的轟然倒下怕和我有關。於是……我慌亂之下,在白檀麵前使用了黑巫術,把你我傳送回來了……”  白明塹這才意識到問題可能比想象中嚴重:“在他麵前使用了黑巫術……”  “呃……”池杏點頭。  白明塹又說:“你弄塌象牙塔,也是當他的麵嗎?”  “嗯。”池杏做出一副乖巧又怯懦的樣子,“是啊,剛剛虎鯨君打來,說白檀要見我和你。怕就是為了這件事。”  白明塹眉頭皺了皺,發現這事情確實不好善了了。  但他轉念一想:白檀不是奸夫嗎?池杏都願意和他同生共死了,他怎麽不肯原諒池杏犯的一個小小的過錯?  白明塹語帶不滿地說:“暗巫襲擊他的時候,你不顧安危地擋在他麵前。他也應該珍視這份心意才是。”  提到這個,池杏都有些心虛,隻怕白檀回過神來,識破了自己和“暗巫”是在做戲,哄他打開象牙塔。  要是白檀當麵提了這件事,白明塹反而沒法護著自己了。  池杏咬咬牙,對白明塹說了實話:“其實吧……那是演的。”  “演的?”白明塹一怔。  池杏點頭,一臉老實地說:“那個其實不是‘暗巫’,而是一個自由派的黑巫師。他就是教我黑巫術的人……”  白明塹臉色一僵,過了好一會兒,神色才定下來,冰藍的眼眸沉沉看著池杏:“我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想的,但又忍不住想到……”  在猛虎的注視下,池杏的皮繃得緊緊的:“你……你想到什麽?”  “我想到,你不是不小心觸發了象牙塔的機關。”白明塹說,“你是與那個‘假暗巫’合謀的。”  “!”池杏臉色微變。  白明塹說:“象牙塔是重地,能夠讓象牙塔倒塌的機關想必也不會在容易觸碰的地方。你誤觸機關的可能性很小……而你說的那位……假暗巫為什麽要襲擊白檀呢?你為什麽要演戲擋在他麵前?是因為他想要弄塌象牙塔,而你在幫助他,對嗎?”  池杏沒想到白明塹腦子轉得那麽快或許他是下意識把白明塹當成黑明塹一樣忽悠了。但這顯然是不成功的。  池杏想了想,隻得老實承認:“也不全是如此……但是吧……”  白明塹歎了口氣,說:“這麽危險的事情,你怎麽能做?”  池杏沒想到,白明塹並不責怪自己,隻是擔憂罷了,更慚愧得很。  白明塹見池杏難過,又柔下聲音:“既然你做了,自然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我不會怪你的。隻是希望你事先告訴我,我也好一並與你分憂。或許這麽說你會覺得我托大。但如果你和我一起謀劃,或許事情不會弄到這一步。我或能幫你完成任務,白檀都不會有一絲察覺。”  聽到白明塹這麽說,池杏也生了幾分恍惚。  也是,或許他能夠和白明塹坦白。  “好了,先不說這個了。”白明塹停住話頭,不想讓池杏不快,便轉變話鋒,“你為什麽要助‘假暗巫’摧毀象牙塔?”  池杏便不隱瞞了,便告訴他實情,但也掩去了黑明塹的部分。  白明塹便隻聽得,那個“假暗巫”竟然就是傳說中的黑檀大巫。黑檀大巫與池杏有緣,教會了池杏巫術。池杏聽黑檀說,隱狼老祖的屍骨被用在象牙塔裏當地基,當下就答應幫黑檀盜骨。沒想到,真的到達的時候,發現那是一具人骨。  “我真的沒有偷。”池杏就差指天發誓了,“我一看到是人骨,我就知道自己搞錯了。我當時還懷疑是黑檀陰了我呢!”  白明塹沒想到池杏身上隱藏著這麽重大的秘密,心裏也是一陣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出了那麽大的紕漏,池杏是不是打算帶著這些秘密一直到老?  不過,白明塹仍在池杏的隻言片語中得到了一個信息:“看來,你和白檀其實並不親密……”  “確實不熟。”池杏聳聳肩,“說起來,我也挺對不住他的。唉!我也挺想和他當朋友的。隻是,有黑檀這老祖宗這一層關係在……怕是不能了。黑檀祖宗不知道多厭惡他呢。”  白明塹隻低聲呢喃:“不是白檀……”  不是白檀?那是誰呢?  是黑檀嗎?  不,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是黑檀。  那會是誰?  迷茫,真的迷茫。  白明塹的一下子失去了刀生的方向。  池杏見白明塹低頭不知在想什麽,便說:“別想這麽多了,你先給虎鯨君回個電話吧。跟你失了聯,他都不知道多緊張。”  白明塹點頭:“好。我先和他交代一下。”  池杏便扭頭去幫白明塹拿手機。他一轉過身子,便露出了脖子上一圈新鮮的牙印。第55章 黑了白明塹  池杏被撲倒的時候是懵的。  上一秒還十分冷靜自持的銀虎此刻正騎跨在上,而池杏脆弱的後頸則生生暴露在虎口之下。  狼入虎口。  池杏瑟瑟發抖,原本伸向移動電話的手虛晃幾下,語氣發軟地說:“明塹,你不是還要打電話給虎鯨君嗎?”  “這個不耽誤。”白明塹說得很平靜。  白明塹照常打開了手機跟虎鯨君報備行蹤,動作不緊不慢。  與此同時,池杏咬著枕頭,竭力不發出一絲聲音,但渾身抖得厲害,大尾巴都露出來了一直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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