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張卡片上的字,都能在字帖上找到對應。太陽月亮星星,汽水毽子電冰箱。阿秀果然喜歡字帖,許彥文第二次來的時候,她已經把整本字帖都學會了,她還會在許彥文的手掌上寫字,告訴她自己學會了。許彥文更加歡喜,他仿佛發現了明珠美玉,人間至寶。除了字帖故事,許彥文還給阿秀送來了電影畫報,她很快就能看懂了,看不懂的地方就圈出來,下次許彥文來時,再問他是什麽意思。白準輪椅滾到天井,黑板上端端正正寫著“蒹葭”兩個字,許彥文正準備教阿秀學詩經。霍震燁這下是真犯難了,這是借詩經傳情達意,沒想到這許大呆子,竟然還這麽浪漫。白準看了眼阿秀,阿秀低下頭去,她想識字,她想交朋友。“教吧。”白準轉身進屋,霍震燁跟在他身後。“你這是同意了?”霍震燁有些吃驚。白準不動聲色聽許彥文給阿秀講詩經,不識此詩之意,那就留下阿秀,要是她能明白這詩的意思,也就留不住她了。許彥文托了托眼鏡,他以為白準這是退讓了,起碼白先生肯讓阿秀識字了。“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許彥文之前明明不結巴的,想到這詩的意思 ,想到白準正聽著,他就像勾引人家妹妹的花花公子,許彥文很有些不習慣。但阿秀張大了眼睛,坐在小書桌前,坐姿端正,一隻手按著習字本,一隻手握著筆,認認真真聽著。“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許彥文看花看鳥,看這一方天井中的陽光,就是不敢去看阿秀的眼睛。隔著一道門,霍震燁微微笑,他可不害羞,害羞對白準沒用,他直直盯住白準。“溯洄從之,道阻且長;”許彥文從沒有這樣滿含著感情的背誦過《蒹葭》,少時讀詩不知自,再讀已是詩中人。霍震燁往前一步,他站到白準輪椅前,伸出手搭在他輪椅椅背上。“溯遊從之,宛在……宛在水中央。”許彥文終於背出最後一個字,他也終於把目光投到阿秀的身上,她會懂嗎?她會回應嗎?阿秀大受震動!她一下站了起來,扭頭去敲白準的門。阿秀無聲跟主人告狀!這人竟想把她扔到水裏去!作者有話要說:  白準心裏哈哈大笑阿·怕水·秀:救救命,他要把我泡水裏第61章 鬧別扭懷愫/文許彥文就這麽被趕出了白家, 阿秀縮在房內,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這人想把她泡在水裏!滿屋紙人全都感同身受, 偷偷對許彥文怒目而視, 就連小黃雀都拍著翅膀,作勢要飛上去啄許彥文的腦袋。隔著道門,白準下頷微抬, 很有些得意的看了霍震燁一眼。意思是阿秀還是好阿秀,不是隨便什麽人就能騙走的。霍震燁看白準驕傲的神色,簡直想伸指頭揉他一下,但他蜷著手指頭忍住了。兩個人時能放肆,一屋紙人再加阿秀, 他要再敢動手動腳,那估計他得跟許彥文一起被趕出去。手不能動, 嘴還是要動的:“高興了?”又是笑音。白準指尖一動, 兩個紙仆抬他上床,白七爺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你去解決幹淨。”“行,親爹不出麵,那隻有我這個當幹爹的出麵了。”霍震燁脫掉外套, 換一身幹淨衣服,“我去勸勸他。”勸就勸, 換什麽衣服?霍震燁套上外套:“給你帶個蛋糕回來?”他轉身要出門, 又飛快跑到白準身邊,白準抬頭皺眉:“怎麽了?”“怎麽”兩個字還沒說完,霍震燁就一口親上來, 嘴唇貼在他麵頰,像跟情人短暫告別那樣吻了他一下。白準擋之不及,鳳眼微瞪:“你這!”門“呯”一聲關上了,霍震燁一吻得手飛快逃跑,隻留一陣清風,吹得滿屋紙燈搖搖晃晃。白準有氣沒地方撒,一扭頭就見兩個紙仆站在那裏,瞪圓了空洞雙目,張大了嘴巴。見主人看過來,又瞪著空目裝瞎。它們什麽也沒看見。許彥文額間沁出汗珠,掏出手帕不斷擦拭,輕輕敲著白家的門:“白先生,這是個誤會。”餘慶裏家家都在燒煤球爐子,一邊看熱鬧一邊炒小菜,這個呶呶嘴:“趕出來啦?”“我看這個人倒還是蠻正派的。”“壞人麵孔上又不寫壞人兩個字嘍!”隻有吳太太是認識許醫生的,小燕的牙磕掉了,還是許醫生開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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