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震燁哪還有心思買糖,他搖搖頭:“不用了。”小老板有點吃驚:“真的不要啊?外國新貨,酒心的巧克力。”霍震燁已經走過店門,根本沒聽見,阿秀是個紙人,白準為什麽不告訴他呢?如果不是他自己發現,白準是不是永遠都不打算告訴他了?他停下腳步,又折回去,問煙酒店的老板:“有多少?”“兩盒子!”不敢進的多,怕萬一霍先生不買這種口味。“我都要了。”霍震燁拿著兩盒巧克力,走到白家小樓門前,看見阿秀在跟小燕踢毽子。阿秀踢毽子是很好看的,姿態輕盈,輕輕躍起,腳尖一勾,五彩雞毛毽子就跟著她的辮子梢一起飛揚。再一起下落。小燕跟了弄堂裏別的女孩們都圍在阿秀身邊:“九十九!一百!一百一!”霍震燁站在門邊,阿秀雪膚烏發,一雙細眉,臉色永遠白中透粉,不論是跳躍還是跑步,她從來也不累。阿秀還在踢,那隻雞毛毽子不論怎麽飛,都逃不出阿秀的腳尖。連弄堂裏的小男孩們也都圍過來,還有男孩子成心搗亂,被小燕和幾個女孩擋了回去。白家小樓的門,推開又關上。白準在屋中聽見聲音,可半天沒等到霍震燁進屋,他挑挑眉頭,這人怎麽今天轉了性子?不是每次回來都要到他麵前來轉一圈的嗎?白準屈尊出房門,看見霍震燁坐在天井邊,悶頭在削竹條。他明明聽見輪椅滾動的聲音了,卻不回頭,也不跟他搭話。“怎麽?”是遇上什麽事了?“沒事。”霍震燁悶聲回他,他不信任他。白準不知發生什麽,但他問一句,這人竟不領情,皺眉問:“我蛋糕呢?”“沒買蛋糕。”霍震燁又劈下一根竹條,“買了巧克力,放在桌上了。”白準抬頭一看,桌上果然擺著兩個巧克力盒子,還是他沒吃過的,他用竹條點點霍震燁的背:“你這是,跟我鬧別扭?”難道這紈絝,還指望他會哄他?霍震燁吐出口氣,依舊背對白準,並不轉身:“阿秀是紙人,是不是?”白準皺起眉頭,就為了這個?“是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想用這個騙他哄他一次?霍震燁倏地轉身:“我什麽時候知道了,你什麽時候告訴我的?”說完他就從久遠的記憶裏,挖出這麽一段對話。“這屋裏就兩個活人?”白準當時默認了白準看他臉色變了,知道他想起來了,哼了一聲:“我蛋糕呢?”作者有話要說: 霍·自以為感情路很順·七:……白·絕不哄人·七:七爺永遠有道理,誰都別想套路我第62章 做睡袍懷愫/文白家小院天井裏, 又添了幾盆花。金桂銀桂簇簇藏在葉下,風一吹滿屋都是香氣。霍震燁就坐在天井裏劈竹絲刮竹篾, 白準教他的第一件紙紮, 是做一棵搖錢樹。白準眯著眼睛躺在搖椅裏曬太陽:“這跟你不是正合適。”上手就做活物太難了,得先從紙屋紙器開始學,搖錢樹就十分符合霍震燁紈絝的氣質。阿秀坐在窗邊寫字, 陽光照在她光潔晶瑩的肌膚上,甚至能照得出麵上的絨絨細毛,完全就是少女的模樣。霍震燁抬頭看了阿秀一眼,這麽“活生生”,竟然是紙紮。白準咳嗽一聲, 清清喉嚨:“阿秀美不美?”“很美。”就是因為過分真實,霍震燁才從沒猜測過她是不是真人, 他拿阿秀當小妹妹, 誰會去想妹妹是紙人呢?白準臉上驕矜之色漸濃:“你那個小醫生,倒還是有點眼光的。”阿秀是個紙人,霍震燁心中還有很多迷團,他還記得紙人小孩, 雖說是白黎操控它剝人皮的,但它也想變成人。如果阿秀也想變成人呢?真到那時候怎麽辦。霍震燁想起白黎對宋福生說的話, 不想要的時候, 就燒掉。白準看他一眼,就知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他眼睛一闔, 散漫著聲音說道:“到時候的事,到時候才知道。”這絕不是為了安慰他,是師父教學徒道理。霍震燁先抬眼,看白準明明想哄人,偏又作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低眉笑了:“師父說的是,師父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