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秦愈已經大概能理清這一切。阿爾的執念就是愛彌雅,據藍帽子所說,阿爾正是因為那個盒子是他死時最後一個身邊之物,怨念全部集結在上。現在禮盒既然被人拿走了,那麽極有可能,鬼影會再次回到這裏。而門裏有什麽已經不重要了,愛彌雅不在那裏。“她無處不在。”白帽子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引起了秦愈的注意,他還沒問這是為什麽,一旁的葛鄞便開口道:“她死了。”“啊??死了?”秦愈難掩震驚之色脫口而出,他指著發出聲音的屋內:“她怎麽死的?我怎麽不知道?”葛鄞說得輕描淡寫:“你不在的時候,她從窗台上跳下去了。”這一句話一下勾起秦愈一段回憶,那段記憶原來不全是偽造的。在學校旁邊掉下來的小女孩,原來是愛彌雅。這麽一想,秦愈倒是慢慢注意到了其他的細節,譬如為他清理傷口的老醫生,路上被他撞倒的笑得像狐狸的男人,還有蛋糕店裏靦腆的少女……現在才反應過來,秦愈簡直無語至極了。“有人去安葬她嗎?”他輕聲問道。“自然,我們都是為了她來的。”藍帽子道,像是自嘲似的笑了笑:“你們竟然沒有指責我們,當時我和他都在樓下,她完全可以不死的。”葛鄞反問道:“指責有用嗎?沒有人救得了她。”秦愈點點頭,這一切的確並非他們能夠左右的,人情冷暖並非一句話就能概括:“故事已經寫好了,我們改不了結局。”他偏頭過去,看著緊鎖的房門,眼神暗下去道:“但是如果可以,能讓她活著最好不過。可是我們沒辦法了。”靜默了一會,藍帽子道:“說來慚愧,誰讓我們是送葬人,但是愛彌雅的屍體卻在下葬的第二天就被人挖走了。”“挖走了?”秦愈挑眉:“伊蓮恩幹的?不對,她沒有實體,應該做不到。”“這也是我們來這裏的一個原因,我希望你們可以幫個忙,找到她的屍體。”“好吧,那麽看上去咱們要做的事情也不算多。”他拍拍手站起來,看向兩個稻草人:“你們和鬼影關係怎麽樣?”“他恨我,但是也有求於我們。”藍帽子說。白帽子接話道:“沒錯,他恨的是你,求的是我們。”“怎麽說?”藍帽子聳肩,“毒藥是我賣給伊蓮恩的,他憎恨我是應該的,這也是為什麽咱們倆成了這副樣子。但是因為那把鑰匙,伊蓮恩占據了愛彌雅的身體,而且現在,愛彌雅也死了,難保他不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來。”“所以他要我們幫他。”白帽子洋洋自得,突然反應過來衝著藍帽子怒吼:“說起來就來火,當初藥是你賣給她的,結果阿爾把我們一起殺了,要不是愛彌雅,我現在就把你給撕碎了!”秦愈可不感興趣這兩人的恩怨,他晃了晃那把黃銅鑰匙,加重語氣:“幫他的,是我們。”葛鄞微微側臉,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酒鬼靠著小屋的側門,聽著屋內的人交談,念念有詞:“會是誰贏,還未可知呢。”等到裏麵的人出去之後,酒鬼沒有從大門進入木屋,而是隨手撿起一塊石頭砸破了那間未曾打開的房間的窗戶,跳了進去。“有什麽秘密,是不能讓人看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這不是讓我撿便宜。真是沒道理啊,這裏這麽多秘密,那兩個人卻一點也不肯分享一下。”一道黑白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他身後不遠處,緊緊盯著這個人。他的身形閃爍幾下,迅速消失在空氣中。半個小時後,一行人走到了那座充滿怨氣與憤怒的房子前。紅頂小樓,此時像是蒙上一層灰暗的紗,那鮮紅的油漆仿若就是鮮血。無處不散發著可怖的氣息,愛彌雅跳下來的位置就在客廳麵前的空地,那一小塊的草坪壓塌了都還沒恢複原狀。秦愈繞過那一塊區域,見藍帽子往屋內看了一圈說:“伊蓮恩還在這裏,愛彌雅死的時候,把她攆出去了。現在,失去了殼的蝸牛,再沒有行動的能力了,找起來簡直易如反掌。”“所以這把鑰匙是做什麽的?”“來吧。”藍帽子招手,他指了指頭頂,那是閣樓的位置。“上去就知道了。”秦愈和葛鄞相視一眼,沒有對藍帽子的話作出應答,他們沒有完全信任他,尤其是白帽子不隨他們一起進入房子的時候,懷疑度提到了最大值。“你讓他留在外麵,把風?”秦愈隨口道,留心著藍帽子的一舉一動,同時不忘小心來自身後可能的威脅。藍帽子輕笑兩聲,對於秦愈話裏話外的提防不以為意:“白帽子不願意進來,我逼急了他鬧起來對我們沒有什麽好處。他在外麵,自然還有別的用處,通風報信是其一。你們可別忘了還有那個愛喝酒的男人。”秦愈嗯了一聲。“你還記得那天晚上,你們見到的那個人嗎?”藍帽子說,他在前走著,一邊對身後的兩人道。秦愈回想了一下,的確那個糖人,或是葛鄞眼中的血人,身份還是一個謎。他多次出現在阿爾的身邊,卻沒有任何目的性的動作。如果非要說的話,第一晚他出現在房子裏,就做了一件事情“看電視。”秦愈推開門,越過藍帽子走到電視機麵前,按下了電源,然後退後兩步盯著屏幕。畫麵閃了閃,出現了雪花,滋滋的電流聲流過客廳,三人屏氣等待著,直到一個斷斷續續聽不太清楚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歡快的語調,耳熟而且正常,雖然因為cd的損壞看不到畫麵,但秦愈還是認出來是那天晚上的聲音,以及在電台裏聽到的相熟的樂曲。葛鄞聽了三秒鍾便下了結論:“兒歌,車裏那首。”“對,……嗯?”秦愈驚訝地看著葛鄞,那人麵不改色回看過去,他皺起眉:“你怎麽知道?你當時不是暈過去了?叫都叫不醒。”“清醒了一段時間,該記得的還是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