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酌想了想,問他“你喝不喝酒?“他遙遙一指湖上燈火通明的畫舫”章河畫舫上有千金難求的瓊仙醉,入口綿長,我有些想喝酒了。“然而這話剛剛說完,葉酌又覺著不妥,章河畫舫除了酒,更出名的是舞姬的柳腰與歌姬的歌喉,換句話說,脂粉風流之地。這種地方葉酌以前經常去,溫行這種人大概率不會喜歡,他這麽想著,便岔開道“晚上飲酒不好,要不沿著堤壩走吧,吹吹晚風也不錯。“誰料溫行卻停下了腳步,道“去喝酒吧。“他說”我不喝,我陪你。“葉酌拒絕“還是不了,畫舫半個時辰靠岸一次,這才剛走了,要等上許久。“他說著,便想拉著溫行繼續走,誰料又沒有拉動,葉酌回頭,溫行真在看他,他抿了抿唇,道”我帶你去。”葉酌不明所以“啊?“下一刻,他整個人騰空而起,溫行攬著他的腰,足尖輕點,掠過水麵直直向畫舫飛去,葉酌一聲臥槽,聽見對岸一片驚呼。有人道 “白衣服的是個好俊俏的少年郎,修士嗎?“書生搖扇附和“飄逸灑脫如驚鴻照影,太好看了。”還有人踮著腳看了半天,問“仙長攬著的不明紫色物體是什麽東西?”“他娘子吧?”“那他娘子也太高了。”然而葉娘子在落在畫舫上的一瞬間,憑借恐怖的財力立刻扭轉了眾人心目中小白臉的形象,隻見他財大氣粗的拍出一遝銀票,遞給迎上來的紅衣姑娘“要二樓雅間,上兩壇瓊仙醉。”那姑娘本來是想去招呼溫行的,結果葉酌橫伸出一隻手,她隻得去接,數了數金額,瞠目結舌的和旁邊的姑娘交換了一個眼神。“看走眼了。”“這年頭有錢都能包修士了?”她們各自搖頭,感歎仙門如今式微,為了錢財居然有仙長甘為人下,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姑娘上前一步,迎著葉酌往二樓走,一邊介紹起各色菜式,臨到雅間門口,才問上一句“不知道客人需要些彈唱的姑娘嗎?”章河畫舫是風雅之地,多的是賣藝的清倌,姑娘們琴藝上佳,葉酌往常來的時候,少不了點上五六個姑娘,古琴琵琶應有盡有,半個晚上消磨在這裏,從春江花月夜聽到楚狂,有時興起,也上手學個一曲半調。但現在他壓根不想在溫行麵前看姑娘,更不想溫行看姑娘,結果但還沒等他揮手拒絕,跟在後麵的溫行一隻手按上了他的肩,直接拒絕“不用。”葉酌連忙道“不用,不用,我們單純喝酒。”溫行明明語調正常,葉酌卻莫名心虛,他拉開門走進去,剛剛進屋,就啪的一聲合上,連紫衣姑娘都給他關在外麵,隻得敲門,問道”客官,放我進去吧,您不需要些點心小食一類的嗎?”葉酌隻得又放她進來,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道“介紹一下吧,有什麽好吃的。”這畫舫名聲在外,可惜這麽多年菜式也沒什麽變化,葉酌都試過了,就推了推溫行“你挑?”他雖然這麽問了,但其實沒做溫行會點什麽的打算,但溫行隨意的聽了聽,居然還真挑了幾個。那姑娘恭恭敬敬的記了,看出葉酌是付錢的,又來問他“您還需要什麽嗎?”“啊?”葉酌道,他草草翻了一下”不用了,就這些。”紫衣姑娘便福了福身,推門走了,葉酌隱隱聽到她下樓,然後同那紅衣姑娘悄悄議論“誒,那小仙長很得寵啊。”葉酌豎起耳朵。紅衣問“怎麽說?”紫衣就湊過去嘀嘀咕咕,笑道“我剛剛問紫衣公子要不要姑娘,小仙長一攔,他就算了,我看他表情明明很想點姑娘的。”“我不想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葉酌連聲叫苦,連忙去看溫行,這聲音隱隱約約,他也不清楚溫行聽到了沒有,見溫行沒什麽表情,就按捺下來,接著去聽她們聊天。紫衣又道”小仙長估計是第一次來,我看他點菜都是瞎點的,都是甜點,一個墊肚子下酒的都沒有,這樣喝瓊仙醉不會暈嗎?”紅衣啊了一聲“那個公子不攔著嗎?”紫衣道“公子寵著唄,還能怎麽樣?“她嘻嘻哈哈”要是我找著這麽好看的,我也寵著縱著。”堂堂仙君嫡傳弟子,無端受此種汙蔑,這還了得!葉酌陣陣頭暈,眼前發花,生怕她們再說出什麽驚世駭俗之語,他剛剛想借口上廁所,下去叫她們走遠點,誰料溫行先他一步拉開門,葉酌給他嚇的脊背發麻,卻見溫行伸手端了傳菜遞來的甜點,放在桌子上。眼底居然笑意未收。第75章 這麽多年沒有飲過酒,葉酌當晚就喝多了。幾杯下肚,他全然忘了此時沒有修為,早不是仙君的酒量,一杯一杯喝的開心,然後就在推開窗戶想給溫行指樓外的煙火的時候,啪唧一下,直直的摔溫行身上,兩個頭撞在一起,害的一個踉蹌。葉酌站起來,心疼的揉揉他的發頂,問“疼不疼?”他那點衝擊力撓癢癢都算不上呢,溫行垂頭讓他揉的方便一些,但是葉酌隻動了片刻,就收回了手,於是溫行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有……其實有點疼。”葉酌急了,抱著他的腦袋,問“我吹吹?”溫行連忙按住他“沒事,已經沒事了。”比起一般醉酒耍瘋的,仙君還乖些,一點也不難伺候,他定定的看著溫行,沒吵沒鬧,按著他的肩爬起來,搖搖頭,哦了一聲,道“那走吧。”他踉踉蹌蹌的挪了兩步“我喝醉了,我們回薄山殿嗎?”溫行伸手攔住他,沒攔住,隻能半抱著,歎了一口氣“這樣一身酒氣回去,該被端秀長老罰了。”葉酌也不知道怎麽長的耳朵,硬是沒聽見端秀二字,笑眯眯的問“那雪鬆長老打算怎麽罰我啊?”溫行剛想說我不可能罰你,就聽見葉酌掰著手指頭來了一句“你要我跪下?還是要用戒尺打我?”溫行愣在原地,急道“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