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擔心孟達獨木難支,正收拾漢中殘局的劉備在下令孟達進攻房陵後不久,便派遣劉封領兵從漢中順沔水南下去進攻西城的申儀。


    按照原計劃,二人將在上庸合兵一處,共同逼降申耽。


    此時,孟達沒有殺死蒯祺,所以劉備並沒有用劉封壓製孟達的想法。


    所以劉封還是副軍中郎將,沒有升為副軍將軍。


    劉封作戰勇武,申儀本想派遣軍隊埋伏一手,結果被反打一頓。


    待漢軍兵臨城下,申儀投降。


    劉封征集西城的兵馬錢糧,隨後領兵東進準備與孟達合並一處。


    他此時還沒有收到上庸城已經被拿下的消息。


    劉禪和孟達合兵一處,起到了同樣的迫降效果。


    識時務者為俊傑,申耽一番討價還價之後見好就收,舉全郡投降,最大限度的保存了自己的實力。


    以至於孟達入城之後,對其也是客客氣氣的。


    “在這亂世之中,上庸在申府君治理下,倒是難得一見的繁榮之地,可見申府君實乃良兩千石。”


    孟達看著城內人口繁盛,庫房充實,由衷的發出讚歎。


    實際上,這裏能夠保持繁榮還是得益於它獨特的地理環境。


    東西狹長易守難攻,當年劉表勢力最具進取性的時候也僅僅是割下一塊房陵。


    劉焉時期對此地羈縻,繼任者劉璋暗弱,此地便事實上獨立。


    占據漢中的張魯搞宗教是個好手,但是軍事能力方麵,實在乏善可陳。


    在他掌控漢中郡時,對東三郡的掌控,幾乎為零。


    所以申家其實就是本地的土皇帝,西城、上庸一直就是本地土豪自保的根據地。


    即便是後來歸順曹操,整個漢中之戰,申家也隻是象征性地給予除了實際支援以外的所有支援。


    天下擾攘,此地一直處於各個諸侯勢力的交接點,誰都沒有足夠的實力全據此地。


    東三郡尤其是西城、上庸罕見地經曆了幾十年的和平發展。


    而今不一樣了,蜀軍勢力已經包圍此地,自然不會容許出現國中之國的情況。


    府庫充實,申耽難道不怕露富而被惦記上嗎?


    當然怕,但沒用。


    因為申家的富路人皆知,完全藏不住。


    就比如上庸連帶郡治一共六城,其中被申家子弟完全掌控的便有五城。


    另一城由姻親盟友張家掌控,所以申家在那裏也有非常大的話語權。


    而西邊的西城郡也掌握在申耽弟弟申儀手中。


    既然藏不住,索性便展現出自己的強大,令他人不敢輕視,然後坐在談判桌上好好交流。


    對於孟達的稱讚,申耽隻是笑著謙虛道:“非我之能,隻是上庸久無兵亂而已。”


    幾十年來,帶兵打到這的,也就隻有你們蜀軍了。


    孟達聽出話中些許挖苦,語氣淡然:“左將軍玄德公天下英雄,自非張魯之輩所能比擬。”


    申耽點頭,這話他確實認可,這些年劉備勢力崛起之迅速讓人瞠目結舌。


    他們互相交談時,一名換上漢軍服飾的城門守衛跑來稟報道:“報,劉禪公子已率軍抵達城外五裏。”


    申耽看了一眼孟達,麵帶些許歉意道:“竟然還勞煩左將軍公子親自跑一趟,這是我的罪過啊。”


    後者笑道:“哈哈,申府君明大義歸心朝廷,公子寬仁自不會計較。我們一同出城迎接吧。”


    劉禪行軍速度很慢,本應與孟達軍保持一天的距離,但劉禪硬生生地拖成兩天。


    不是因為懈怠,而是他不斷派遣兵士沿途四散,前往各鄉鎮探查地理環境、風土人情。


    重新繪製了更為詳細精密的輿圖。


    同時也算是親身了解了本地的物產情況,以及百姓經濟生活狀況,基本心中有數。


    在進行此事的時候,劉禪意外地抓到兩名不似本地良民的家夥。


    說來也是他們不走運,劉禪派遣的一隊士兵正在村裏訪問,因為害怕村民擔心便穿的便服。


    這兩人裝作商人入村買東西的時候沒看出來他們,私下與村民說悄悄話,趁機散播申家兄弟忠心曹魏、意圖作亂的流言。


    不一會就來到他們身旁,鬼使神差的便拉著穿便服的漢軍士兵說起這悄悄話。


    然後就被逮了,漢軍將他倆扭送到劉禪跟前。


    劉禪聽完,忍不住搖頭撫額:“真是意外啊,江東的手伸的竟然這麽長,都到漢中來了。”


    隨後他又想到自己先前的布置,算算時間應該施行了才對。


    “難不成我的計策沒有效果,孫權他真的能對別人信任無間、推心置腹?”


    隨後劉禪將二人分開審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並告訴他們二人中誰先投誠和盤托出他們的任務與同夥,誰便能活,而另一人則會被處死。


    這是審訊中常用的方法。


    二人一開始都十分嘴硬,什麽都不肯說,似乎對自己的同伴非常信任。


    劉禪不願浪費時間,便耍了個小計策。


    他們正接受審訊的時候,忽然有漢兵闖進去,對負責審訊的人說:“行了,此人沒用了,另一人已經交代,他們是受江東陸議陸伯言指派來的細作。”


    突如其來的背叛瞬間擊破細作的心理防線。


    心底痛恨同伴的同時,立刻大呼饒命,並表示自己也可以談,他也可以愛大漢。


    結果,兩名細作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


    隨後二人在俘虜營中看見彼此之後,哼哧一聲誰也不理誰的分道揚鑣。


    下屬建議劉禪按照他們所招供的線索去抓捕更多的細作,劉禪拒絕了他。


    “麵對這股謠言,有人會比我們更急。”


    看著二人的口供,劉禪微微點頭:“這個陸遜,煽動人心的本事也不小嘛。”


    這些能史書留名的,果然沒一個好對付的。


    不過,劉禪並不認為自己的謀劃會全然無用。


    陸遜即便如曆史上那樣繼任呂蒙都督陸口,但孫權也應對其心有顧忌才對。


    孫權確實動搖了,無論他外在表現的如何,除了他自己,孫權無法完全信任任何一個人。


    年輕的時候精力充沛還能用手段周旋,晚年的時候心力不支本性暴露,東吳政壇上殺得血雨腥風。


    他甚至絲毫不能信任自己的任何一個兒子,多年的親信臣子說殺就殺。


    也不知如此猜疑的性子遺傳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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