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弋率領的一萬五千眾兵馬,五千是吳班屯駐渭水渡口之兵馬。


    剩下的則是四千長水校尉騎兵,以及劉禪專門調撥的六千乾天衛軍的精銳重步兵。


    這兩部戰兵皆是全員著甲,五成鐵甲覆蓋率,剩下的也是雙層皮甲。


    絕對的精銳,張合輸的不冤,就那些魏軍,誰來守都不好使。


    霍弋領兵風格與劉禪極為相似,便是足餉足糧,將士們的待遇優厚而軍令嚴苛。


    不必與將士們同甘共苦,為將者隻需做到賞罰分明就可以了。


    因為有著極其厚重的陣亡撫恤,所以雖然戰時有用戰友屍體填壕溝的行為,卻也沒有影響戰鬥意誌。


    不如說,他們大多數人都有向死而生的意願。


    妻母子女富貴無憂,便是為大漢戰死疆場那也是軍人的榮耀。


    戰損約有一千來人,多是吳班在第二道壕溝那裏的損失。


    顯然魏軍的損失更大,估算應該有兩千具屍體,然後有兩千八百名俘虜。


    僅繳獲的甲胄就有千副,強弓勁弩千餘,箭矢無數。


    原本俘虜指認一個穿著將軍鎧的是張合,吳班大喜,以為立下大功。


    結果一提審才發現竟然是與張合互換衣著的親兵,而張合本人已經混入逃兵中不知所蹤。


    或許是死於某個普通小兵的亂刃之下,或者再次逃出生天,一時也無從查證。


    霍弋倒是不甚在意,他從劉禪那裏聽說過,魏將張合是名將檢驗機。


    能夠擊敗他的才有資格稱為名將,而張合碰上名將也隻會被打的落荒而逃。


    而此人逃跑方麵乃是天下一流,便是名將也難搜捕到他。


    而霍弋所在意的是,自己今後是否能被稱一聲‘名將之資’了。


    雖然劉禪並沒有強行要求他們時間,但也必然是越快越好。


    顯然,這方麵霍弋他們的表現是完全超過了劉禪的預期。


    既然如此,那就兵貴神速到底,在前軍將戰場打掃個七八成後大軍主力開始渡河。


    便是趁著夜色渡河也無所謂,渡河的時限之內也已經沒有任何敵軍能趕來威脅。


    渡河之時,或許是看著霍弋獨領風騷,又或者覺得魏軍太弱。


    其他將領也頗起了心思,便又有向劉禪主動請纓帶兵出戰的。


    比如張南、馮習這些跟著劉禪征戰久了的老人,卻被劉禪壓下。


    窮寇莫追隻是表麵理由,實際上就是要讓這些潰兵回去散布消息。


    且逃跑過一次的兵短時間內不適合再上戰場,因為他們更容易逃跑。


    中部軍依照編製也分為五軍,吳班並入後,霍弋統領的前軍兵力最多,去除戰損一萬四千的兵力。


    其次是中軍一萬人馬,其中包括其餘四千乾天衛軍,理論上由劉禪親自指揮,


    張南、馮習則分別統領五千人馬為左右軍。


    然後是張苞引一萬五千人為後軍,帶著大量的輜重壓後。


    不是劉禪故意要打壓張苞,而是張飛覺得他兒子是個毛躁小子,怕他魯莽行事,請劉禪特別要看住他。


    張飛一直致力於家族轉型,看到兒子像他自己那樣露出勇將的性子就生氣。


    他理想中的兒子是那種一手撫劍、一手拿著《論語》或者《春秋》的儒將。


    這種望子成龍的心思年齡越大越強烈。


    其實劉禪覺得張苞當勇將還行,當儒將可能就有些難為他了。


    跟關興差不多,怎麽也算是二流將領裏麵的平均值了。


    雖然霍弋這樣能抵得五個關興的一流大將他比不上。


    但好好曆練一番,大概率是能摸到一流名將門檻的。


    不過畢竟是來自張飛的囑托,劉禪自然不能無視就是了,所以就把張苞放在後軍押送輜重。


    當然,即便是後軍始終不參戰,戰後自然也少不得他一份功勞就是了。


    這五萬大軍,因為是湊到太子眼皮子底下的,著實有些看頭。


    沒看頭才可怕,這些年來大量的財政供給,有充足軍餉和優先供應的裝備。


    這要是中間有什麽空餉或克扣,劉禪絕對是要殺個人頭滾滾。


    他們是劉禪親自看著訓練、補給、整編的。


    相當於直轄部隊,正是此戰中劉禪真正的底氣。


    是毫無疑問的主力,是所謂奇正之軍中的正軍,且是正中之正。


    當然,張飛的涼州兵和魏延的漢中軍團也是正軍,隻是因為不是劉禪直轄,所以不是正中之正。


    拋開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大軍渡河,數萬眾的部隊列成陣勢,數不清的火把跳動火舌。


    那是如波浪一般向前翻滾不停,浩浩蕩蕩,一望無際的景象。


    劉禪手持馬鞭,人居其中,頗有駿馬揚鞭自奮蹄之感,胸中豪邁自升。


    “履至尊而製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誠如斯言。”


    “南極北極,九州萬邦,有此雄師,何處不可去?”


    鄧艾隨侍在旁,聞言心中也是頗為激動。


    當今天下,能稱英雄者,唯太子禪爾。


    “此塬可有名字?”


    劉禪的一句問話打斷了鄧艾的胡思亂想。


    “民,民間多稱之北,北塬,但,但未有官名。”


    聞言,劉禪卻是皺眉微微搖頭,“還是有個名字的好。”


    鄧艾沒有接話,他知道劉禪在思考。


    “這樣吧,孤給此地賜名‘安劉塬’。”


    就這麽一通簡短的對話,此地便有了名字。


    安劉塬的地勢比五丈原要廣大要陡峭得多,上下落差達兩百米。


    乃是東北、西南走向,僅有西圍、中坡,以及東邊和東北部有四個緩坡可以上下。


    此前,關中地理劉禪自然了解過許多,隻是對這些細小的地方不能全部知道而已。


    劉禪輕輕撚了一把土,仿佛是在測試土壤質量來判斷是否適合耕種。


    實際上,他根本不懂如何判斷土質,撚著玩而已。


    但是不妨礙他說出:“渭北之地,膏腴豐沃,端是大好河山。”


    黃土高原水土流失是因為土質疏鬆,但並不表示黃土不適合耕種。


    相反,黃土在用於耕地方麵,算是中上級別的土質,就說這塬上也並非光禿禿,而多是灌木雜草覆蓋。


    不過如何開發此地都是後話,當下劉禪便引軍上了安劉塬。


    自然棄了被摧毀的魏軍營寨,在安劉塬上尋了一處高地重新安營紮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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