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在街上一蹦一跳的逛著,雖然不久前才剛來過這條街,可恢複了之前的記憶,再看就有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覺。曾在自己手中一點點建起的變化之誠,如今已經初具規模,若不是還差了點陽光,真就跟人間相距不遠了。他在前麵東瞅西看,清作就在後麵亦步亦趨的跟隨著他。花辭知道,卻故意視而不見,等跑到人群密集的地方,裝作身形不穩往地上一趴,身後的人果然及時出手將他攔腰抱了起來。“別鬧。”花辭被他摟著,倒在他懷裏哈哈笑,“原來你看出來了。說,是心疼我還是心疼孩子?”他比清作矮了大半頭,踮起腳才勉強能夠到對方的肩膀,此刻被抱在懷裏這麽居高臨下的看著,說不出的怦然心動。就在這時,路過的一位老嫗推著下車從身邊路過,突然叫了聲:“二位公子,買塊七彩石吧,從祈緣河裏撿來的,保證靈驗。”花辭抬起頭,剛要說不必了,這七彩節才剛過去幾天,竟然還有賣的。就算現在買也要等著來年才能用上吧。結果花辭朝對方看去時一下就楞住了,賣石頭的老嫗也瞬間認出了清作。“這位公子好生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哦,老身想起來了,那年你跟荒主一起路過我這攤子,我還送了你們一塊。怎樣,可還靈驗?”清作一臉靜默,花辭窩在他懷裏早就笑得前仰後合。“靈驗,相當靈驗。若是當年沒把石頭投錯正反麵,就更妙了。”清作在他後腰上輕輕捏了一把,花辭立刻笑得渾身打顫,最後清作掏錢把老嫗攤上的七彩石都一並買了回去。雖然買來也沒什麽用,不過故人一場,就算扶持一下對方的生意了。花辭抱著一堆硬邦邦的石頭,想起當初的事情還有些憤憤不平,若是正麵朝上,那現在就換成清作懷著他的孩子了,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他當年一時興起寫的荒唐話,竟然全都應驗在了自己身上。這可真的是九個小娃娃,藤蔓上結的先不說,光是肚子裏這兩個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看花辭時不時的盯著自己的腹部,清作問:“餓了?”花辭腳步一頓,彎起嘴角看著他:“剛才還沒感覺,你這麽一提,我才想起晚飯沒吃,這一路走來還真有些餓了。”花辭眼睛一亮,忽然拉起了清作的手,“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順著城前的長街,七拐八拐,最後順著巷口拐進了一條黑漆漆的胡同,走了半天,才發現胡同的盡頭被一堵牆擋住了。花辭狐疑的敲了敲那堵牆,見確實沒有反應,隻好作罷。“真是奇怪,明知道我回來了卻避而不見。莫非是出了什麽事?”清作看著他那副擔心的模樣,眉間不自覺的蹙了一下。“誰?”花辭走回來,笑著搖頭,“一個性情古怪的瞎子,算是我的故友。當年就是他把我從人界帶回半澤荒的。”聽到當年那件事還另有隱情,清作一下抓住了花辭的手腕,“怎麽回事?”花辭見他如此固執,也知道躲不過去索性就說了。其實當年他從凡州脊墜入人間後,並未身死,而是變成了一株幼小的花苗。應闌將他從人界尋回來,帶到半澤荒親自養護,長了足足一百年才稍微有了人形,隻是曾經的靈力損耗太大,根本就化不完整,就算應闌給他吃了那麽多奇藥靈丹還是於事無補。後來他待著也煩了,就讓應闌帶著他去忘思池裏洗去了之前的記憶,又變成了一株虛弱的小花妖,將他栽種在了凡州脊下的乞靈山上。清作聽完後站在原地許久,不發一言,隻是直直的盯著花辭,把後者看得汗毛倒豎。“你為何不來找我?”花辭有點害怕的往後躲了一下,被清作一把抓住了肩膀。“怎麽可能還去找你,都把你害成那樣了我不忍心啊。那時候我就想,你能忘了我是最好的結果。”聞言,肩膀上的手頓時加大了力道,把花辭按得哎呦一聲。他本想反抗,可是抬眼看到對方眼中的一片血紅,身體一怔,也有些濕了眼角。他慢慢伸出手臂,把自己縮進對方懷裏。就聽低沉的聲線在耳畔響起:“不許你再忘了我。”花辭把臉埋在他身上,翹起了嘴角:“不會啦。我記性那麽差都對你念念不忘了三百年,我忘記自己也不忘記你的。”……最後花辭在一個小攤子上吃了一個鹵鴨爪作為晚飯,不要誤會,在魔界的一隻鴨是人間的十倍大,鴨爪亦然。那一隻鹵鴨爪就足足切了三盤肉下來,吃得花辭滿嘴油光。花辭本來想讓清作也嚐嚐的,奈何人家說隻有麻辣沒有原味的,他也忍不心讓清作為了配合自己就去吃辣的,隻能自己胡吃海塞讓他在一旁作陪了。最後吃完一抹嘴,花辭感覺嘴裏辣乎乎的,又想去喝點甜湯。就拉著清作又走到街上。不知忽然看到了什麽,花辭抿嘴一笑,把手裏的石頭遞給清作。“你就站在這等我。聽話,你要等我,不能跟過來。”清作並不放心他一個人滿街亂跑,可是對上花辭期待的眼神,他又不得不停住腳步。隻能提醒一句:“快去快回。”“好嘞!”花辭轉身走了幾步,馬上要離開清作的視線,忽然轉身朝他擺了擺手。臉上的表情被夜色籠罩,氤氳不清。“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