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白楚戈盤膝坐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看著人偶在一點點的長大。  就在人偶的上肢已經長開之時,這結界忽地一震。  風致臉色劇變:“不好,哥哥來了!”    ☆、通寶伏天籙  白楚戈隻覺眼前一花,結界被人破了個口子,一股風裹挾著強橫的力量橫衝直撞進來,吹得他口歪嘴斜,跟中風似的。  不是說結界很厲害,哪怕天崩地陷,乾坤顛倒,都不會有事兒的麽?白楚戈疑惑的看著風致。  風致指了指蓮藕道:“這裏的力量,全靠淨水蓮。如今淨水蓮不再,結界的力量,也相應變得薄弱了。”  “風致,金丹到底在哪兒!”  風倫目眥欲裂的看著風致,若不是礙著命運相連,隻怕他撕了風致的心都有。  緊隨風倫身後的,是吳琅和玉吱吱還有小蛇精。幾人頗有些狼狽,應該跟風倫對上過。  好在沒什麽大事兒,白楚戈也鬆了一口氣。將融合一半的人偶掩在身後,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讓他給破壞了。  “哥哥,你走吧,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金丹。隻要你潛心改過,我會跟娘娘求情,求他放過哥哥的。”  “求情?”風倫眼神陰鷙的看著白楚戈:“憑什麽?憑什麽我的命運要掌握在別人手裏。風致,你本該死!”  風致低下頭,他早就從父親的口中得知了當年的事兒,也知道,若不是皇後娘娘術法了得,分了哥哥的命給他,這世上根本不會有風致這個人。  就在風致分神的瞬間,風倫一陣風似的衝到白楚戈麵前,吳琅根本來不及反應。  “白楚戈,小心啊!”  雖然通寶伏天籙已經正式開啟,可他根本不會用啊啊啊啊!  白重九此時又在關鍵時刻,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千鈞一發,電光火石。  猖狂到近乎瘋狂的風倫,倏然停下了進攻的腳步。他麵色扭曲,似是痛苦到極致。  “風……致……”  白楚戈心口一跳,趕忙朝風致的方向看去,果然……  本就是魂體狀態的風致,他凝成人形的魂魄,此刻已經……碎了。  “娘娘,日月峰的鬼兵與我的命運勾連,我死了,他們自會消失。還有,娘娘要找到皇上所有的魂魄,一定要啊!”  說完,他轉向風倫,臉上掛著純真的笑,像小時候那樣,他伸出手想要牽著風倫:“哥哥,對~不~起!”  在風致的靈魂全部消散的一刻,風倫的靈魂也跟著碎了。破碎之間,眾人似乎聽到了一聲低低的呼喚:“小~致~”  這一切都在一瞬間結束了。  剛才還鮮活的靈魂,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魂飛魄散,幹幹淨淨。他們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白楚戈忽然很難受,很難受。他恨自己太無能,保護不了親近的人,又總是要別人為他犧牲。  他為自己的弱小感到萬分羞恥。  “……哎,萬般皆是命。風致的存在,或許就是為了這一日吧。”玉吱吱輕歎一聲。  吳琅走到白楚戈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寬心吧。那個風倫已經入了魔道,若不盡早除之,憑他的強大修為,勢必為禍人間。還有風致,既然本就不該存活於世,借著那皇後的道術,有了這麽多年的生命,也算,圓滿了。”  白楚戈抬起臉看著吳琅,一向龜毛講究的他,此時渾身髒兮兮的,衣裳破了好幾個口子,那噴了發膠,梳的一絲不苟的頭發,也亂蓬蓬軟踏踏的貼在腦袋上。  他忽然紅了眼圈。  “吳琅,我這麽弱,萬一哪日連累了你……”  “誒打住,你吳小爺我剛剛突破了第四重境界,已經摸到第五重境界的門檻兒了。這才一天不到,小爺居然修滿了一級!按那風致的說法,都是這淨水蓮的功效。我若不是跟著你來了,哪有這等好事兒。所以啊,你白楚戈就是我的幸運星,我以後,賴定你了!”  吳琅這人一向有這個好處,不管眼前是怎樣的絕境,他都能插科打諢,讓人放鬆下來。  白楚戈握起拳頭,跟吳琅的拳頭撞了撞:“好兄弟!”  玉吱吱也握起猴拳,跟著懟了過來。小蛇精見狀,趕忙上前,也湊了過去。  “……那個,還有我呢。”一道聲音從地上傳來,眾人低頭看去,白重九的身體已經完全融合了,正僵硬的躺在地上,看著他們呢。  他嚶嚶嚶幾聲,十分委屈道:“可是戈戈,我的手,握不起來哦。”  白重九伸直了胳膊,別說握拳了,就是彎曲四肢他都做不到,整個人真跟個木偶一樣。  眾人被他這滑稽的表情逗的樂不可支。白楚戈率先張開拳頭,將手掌搭在白重九手上,吳琅緊隨其後,然後是玉吱吱和小蛇精。  “好兄弟,一輩子!”  風家兄弟的死,因為吳琅的話,衝淡了不少。  白楚戈將白重九扶起來,他可以行走,隻不過肢體不是很協調,叫他很是鬱悶。  “對了,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我消失的那段時間,你們去哪兒了?”白楚戈問道。  “距咱們進入皇陵有十幾個小時了吧。算算時間,我們傍晚進來的,如今外麵應該已經天亮了。”  吳琅叭叭道:“你就別提那會兒了。我正拜著呢,一睜眼,你們全都不見了,嚇死小爺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我反正就一直老老實實的等在原地了。後來那風倫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我就跟他對上了。也是在這過程當中,我的修為有所突破。”  “不過跟風倫比,還是差了好大一截。打不過就跑唄,路上正好找到了玉吱吱。幸好我趕得及時,若不然這猴王又不知被誰扔那兒的香蕉給禍害了。”  玉吱吱猴臉兒通紅,別過身不搭理吳琅。  “再後來,我就跟猴王一起跑,那風倫就跟蚊子似的,死盯著我倆。跑著跑著,又碰到了小蛇精,再然後就是我們仨一起跑。再再後來,就遇到你了。他大爺的,跑了一宿,累死小爺了。”  “你們沒有遇到幻境?”  吳琅一臉懵:“什麽幻境?”  “我們沒有遇到幻境,隻是在那一瞬間,空間被割裂。吳琅小朋友道行還淺,再加上風致十分熟悉這裏的環境,五千年的風雨,足以讓他與這裏融為一體。所以,他做的這一切,若不是道法高深,根本察覺不到。我也隻是在剛才,才想通這個問題。風致想拉你入幻境,我們隻是受到了波及而已。”玉吱吱說道。  “原來如此。”白楚戈恍然大悟。  “對了,小蛇精去哪兒了?我們被風倫追的滿院子跑,跑了好幾圈都不見你。”吳琅習慣性的質問。  小蛇精紅了紅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說道:“我,我被師父拎去了。”  “師父???”  “哦,就是風致大神。我還懵了懵,可師父跟我說,我適合修習他們風族的術法,要將修煉的秘術傳給我。等我被師父再扔出來的時候,就見到你們了,我還以為那是一場夢。不過我身上有這個牌牌,是師父給我的。”  小蛇精將一道古樸的黑色令牌掏出來,白楚戈定睛一看,這不是風柳常掛在腰間的風族令牌麽。  令牌看似普通,可明眼人一瞧便知,那裏蘊含著十分雄厚的力量,正是風族的修煉秘法。  “小蛇精,這是風族人給你的緣法,要好好珍惜啊。”白楚戈心裏也為他高興。  小蛇精看著那令牌,小聲道:“我想著,可不可以作為風族的傳人,替師父將風族發揚光大。師父很崇敬您,不如大神做個決定吧,師父一定會讚同的。”  白楚戈心道,風族傳承了幾千年,就隻剩下兩兄弟,如今兄弟同死,風族再無傳人。小蛇精有這份心,風致也會欣慰的。  “也好,那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就叫風誠,忠誠的誠。”  風致一輩子信守承諾,他希望他的傳人,也是一個誠摯忠心的人。  小蛇精,現在改名風誠,他用力的點點頭:“風誠一定不負師父期待!”  吳琅嘬了嘬牙花子:“這好事兒咋就不落在我頭上呢。”  白楚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你想背叛師門?也不怕北山老祖的大山壓死你!”  “……嘿,說話就說話,咋還咒上我了呢。”  幾人邊說邊往外走,淨水蓮如今成了白重九的身體,脫離了那塊洞天福地。東離府的生機,也都褪去了,隻留下滿府破敗。  雖然大家都有一肚子的疑問,比如白楚戈去了哪兒,比如風致跟白楚戈說了什麽。可白楚戈此時沒有說,眾人也不會追問。這是一種信任,也是一種默契。  白楚戈連自己都是一臉懵逼,還有風致說,讓他去找白重九的魂魄,這要去哪兒找啊。  他回頭看了眼走的僵硬的白重九,欲言又止。  “嚶嚶嚶,戈戈,我上不去階梯。”白重九委委屈屈。  白楚戈歎了口氣,彎下腰去:“上來吧,我背你!”  這貨立馬笑開花兒了:“戈戈,你真好,愛你呦!”  白楚戈想了想,還是問了問白重九:“你知不知道自己的魂魄,都去哪兒了?”  白重九果然一臉茫然:“戈戈說什麽,我不知道哦。對了戈戈,我的愛瘋十八有沒有到啊。”  “……”果然,問他就是一個錯誤。  “強強跟壯壯表白了,可是後麵我沒有看到誒。好焦急,現在還替強強捏了把汗,不知道表白有沒有成功誒。”  白楚戈至今都不知道,這貨看的到底是啥電視劇。  不過,此時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他們出了東離府,離開了山洞,該如何從水底出去,這才是大問題。  眾人一致將目光投向風誠。  風誠無辜的攤攤手:“人家今天才拜師哦。”  眾人:“………………………..”    ☆、通寶伏天籙  就在眾人犯難之際,風誠手裏的風族令牌忽然自動脫手而出,令牌周遭湧現一道白光,其後,風聲大作。  眼前的河水在猛烈的風鼓吹之下,自動往兩邊退開,緊接著,那風呼呼作響,在半空中亂竄,逐漸凝聚成白色,浮在眾人腳下。風誠率先踩上去,很堅實。像是無數風刀子搭成的台階。  走出河麵,風停下了,令牌恢複原狀,落回到風誠手裏,閃了幾閃,沒了動靜。  是風致留的後手。眾人一陣靜默。  “走吧,溫道長該著急了。”吳琅率先打破沉默。  此時天光大亮,瞧著天色,差不多是上午九點左右。手機和手表依舊受影響,毫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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