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雷火球進而又以風卷殘雲般的姿態奔襲而來。  就在此時,白楚戈身後的雪峰發出巨大轟鳴,緊接著一聲慘叫從中傳來。  “啊——我靠,搞什麽搞什麽!”  聞人雪落整潔的狐裘有些破爛,柔順的發絲上掛著殘雪。他氣急敗壞的掐腰站在雪峰前頭,仰頭看著脫手而出的寒月弓,正落在白重九的手裏。  他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我就說嘛,這寒月弓總有他自己的想法……”  白重九縱身飛到最近的雪峰上,手掌在半空握起空拳,掌心忽然湧現一股強勁的風力,將地上的冰雪吸收,繼而又凝成三根冰箭。然後便見他修長的雙腿微微錯開,有力的雙臂舉起寒月弓,拈弓搭箭。  他薄唇緊抿,目光如炬。三根冰箭攜帶千軍萬馬奔騰之勢,在劃破天際的破空聲中離弦而去。  雷火球在觸到冰箭的瞬間,仿佛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毫無招架之力。漫天黑雲悉數褪去,破爛不堪的血月如見了鬼一般的急急落下。光明始入,眾人都被晃的睜不開眼。  赤焰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不知所措。  白楚戈等人的驚詫更是絲毫不亞於赤焰虎。  他看著白重九單腳踏在石頭上,寒風吹亂他的發絲,額前碎發趁的五官更加突出,堅毅深邃的眼神,緊抿的薄唇,無一處不透著王之蔑視。  白楚戈不自覺的冒起了星星眼,喟歎一聲:“牛逼啊!”  白重九唇角微微揚起,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隨著盤旋的寒風,帶著幾許驕傲自得,幾許遺世獨立,拐了幾道彎兒鑽進了眾人耳朵裏  ——哼!    ☆、寒月弓  聞人雪落看著白重九的眼神略有幾分複雜,他千年妖力再加上煉魔加成的力量,才能自如的控製寒月弓。  可眼前這個男人的修為並不高,卻能召喚寒月弓,並發揮如此巨大的威力。難道說,這寒月弓與這人曾有什麽淵源不成?  白重九垂下眸子看了眼仰頭一臉欽慕望著自己的白楚戈,露出一個極淡的微笑,然後便聽‘轟’的一聲,高大挺拔的身子像一顆落石,摔到了白楚戈腳邊。  “……靠!”  赤焰虎見白重九倒下,立刻朝身後魔兵吼道:“全體衝殺,不留一個活口!”  數百魔兵像一團黑色的雲,以極快的速度朝白楚戈這邊飄來。  聞人雪落一把撿起寒月弓,衝呆愣在原地的白楚戈喊道:“瞅啥呢!還不快跑!”  他說完,將重傷昏迷的溫良玉扛在肩上,第一個溜走了。  這裏到底是聞人部族熟悉的雪落山,跟著聞人雪落,一定會找到更安全的地方。  吳琅搭了把手,幫著白楚戈背上高大的白重九,一手扶著白楚戈,一手牽著玉吱吱,相攜狂奔。  “以風聚形,以形為刃,風之刃,破!”  風誠使出風之術,將衝殺過來的魔兵暫且擊退,使得雙方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這才轉頭去追白楚戈。  赤焰虎和紫月狐第一次踏上雪落山,地形不熟,魔兵搜查很久,都搜不到他們的蹤跡,讓赤焰虎十分煩躁。  “紫月狐,你的狐媚之術出手,縱是我也抵擋不住,如今卻輕而易舉就被那人化解,你是不是……”  赤焰虎避開魔兵,將紫月狐叫到一旁。他不用繼續說下去,紫月狐也知道他想問什麽。  如今正值魔尊出世的關鍵時期,魔界眾人心懷鬼胎,誰也不能完全確定,他們這些嫡係就是完全忠心魔尊的。  畢竟魔尊被鎮壓已有萬年之久,金翅雕統領魔域萬年,也難保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紫月狐睨了眼赤焰虎,陰陽怪氣兒道:“他們的實力你也見識到了。你赤焰虎的雷火球又何曾遇到過敵手,還不是被輕易破解。不管他如今修為如何,你不要忘了,他可是那個人的轉世。”  說到那個人,赤焰虎也沉默了。  他眯起眼睛望向茫茫無際的雪原,朝身後凍的瑟瑟發抖的魔兵揮了揮手:“先撤到山下去。”  紫月狐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麽。  而此時的白楚戈一行人,已經跟著聞人雪落來到了聞人部族的聚居地。  聞人雪落將溫良玉帶去一間精致的冰房子裏,便再也沒有出來過。白楚戈幾人也隻得隨便尋了個冰房子暫且安置下來。  直到風誠探路回來,說赤焰虎他們帶著魔兵退到山下,不過還沒有放棄的意思。白楚戈當下擰了擰眉,暗罵了一句。  好在危機暫時解除,隻等白重九和溫良玉恢複,再想辦法下山便是。  此時天已黑透,緊繃了一日的神經稍一鬆懈,肚裏饑腸轆轆的感覺便鋪天蓋地的襲來。  他們哪曾想到這一趟出來竟是這麽多天。從仙樂村酒店帶的幹糧早已告急,聞人部族這地方幾千年都沒有人煙,更遑論一口吃的了。  不信邪的吳琅在翻了幾遍之後,終於徹底放棄了,蔫頭耷拉腦的掐了一朵千年生雪蓮。  雖然這東西不頂餓,但在這種時候,卻能讓他們的身體恢複巔峰。  “……哎,好想吃火鍋啊。”吳琅吧唧吧唧嘴。  白楚戈正在打坐,聞言說道:“吃清湯還是麻辣?”  “當然是麻辣,你看紅油翻滾著,毛肚在鍋裏起起伏伏,被我一筷子夾中,蘸著油碟兒吃上一口,麻辣脆爽,嗯~美味!”  “那我還要涮上麻辣牛肉,鮮嫩熱辣,一口下肚,像是一道火線直竄入胃裏,暖暖的,很貼心。”白楚戈接道。  “啊,再把蓮藕和脆筍涮上。”  “嗯,我還要加油麥菜和豆皮。對了,要不要加一打啤酒?”  “那必須來啊!誒,毛肚沒有了,再加一盤!白楚戈你敞開了吃,這頓我請客。”  “那我還要再加一份麻辣牛肉。”  “妥妥噠!”  “……嗚嗚嗚,楚哥吳哥,你倆別說了!”風誠縮在角落裏,看著流了一地的哈喇子,眼裏盡是委屈的淚花兒。  “不要急,我倆吃完給你打包回去。”  風誠:“……………………”  白重九和溫良玉直到第二天夜裏都沒有醒轉的跡象。外頭風雪交加,白楚戈幾人也隻能縮在冰房子裏,大眼瞪小眼兒。  就在白楚戈迷迷糊糊間,突然感覺身邊有動靜,他猛一睜眼,就被一道極亮的光晃了下眼睛。  “什麽人!”白楚戈反應極快,一把抓到了一個人的手腕。  風誠聽到動靜趕忙點了燈,吳琅已經全神戒備了,然而見到眼前這場麵,眾人無一不以袖掩麵,背過身去。  吳琅啐了一口,叫喚道:“白楚戈,明兒分房睡!”  隻見白重九整個人掛在白楚戈身上,手臂摟著他的頭,另一隻手舉的挺高,握著手機,正是一個自拍的動作。而白楚戈則抓著白重九的手,腦袋還靠在他肩上……  白重九默默的看了眼時間,正顯示23:59分,今天很快就過去了。  隻見他木然的臉抖了幾抖,迅速抽出被白楚戈枕在頭下的手臂,就著他的另一隻手飛快的點開微信朋友圈,將適才在黑燈瞎火的條件下拍的一張合照發了上去,配文:打卡!和戈戈同床共枕的一夜!  成功發出後,白重九才輕輕舒了一口氣。關了手機,將呆愣愣的白楚戈又摟了過來,對風誠說道:“關燈!”  眾人:……………………………..  白楚戈:??!!!!!!!!!!!!!!!!  一行人在聞人部族呆了五天後,在吳琅已經近乎暴躁,要將聞人部族給拆了的時候,聞人雪落終於從他的冰房子出來了。  “……溫道長他,還好吧?”白楚戈狐疑的看了眼精神抖擻的聞人雪落,小心翼翼探頭往屋裏瞧。  隻見溫良玉赤著上身端坐在床上,他雙目緊閉,白皙的身體周圍隱隱有冰藍色的光在湧動著。  白楚戈瞧著怎麽好像是溫良玉要突破了呢?  他踮著腳使勁兒往房子裏瞧,而這時,聞人雪落卻‘咣當’一聲將門給關上了,隔斷了白楚戈探究的視線。  他有些氣惱的瞪了眼聞人雪落,這一瞪,猛然發現聞人雪落的眼睛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純澈清透的藍色!  就說適才見到聞人雪落時,總覺得哪裏不一樣了。原是眼睛的顏色恢複了,而且……他身上的戾氣也幾乎沒有了。再瞧他對溫良玉這般嗬護,反倒又多了幾分單純活潑。  像是沉寂千年的一顆種子,終於發了芽,開了花兒。像是一望無際的白色冰原,忽然有了一抹生機和靈動顏色。  “你……”  聞人雪落輕哼了一聲,說道:“他如今正在關鍵,不要打擾他。”  白楚戈悻悻的點了點頭,心說他真沒想打擾溫良玉,隻是對他突然的變化有些好奇而已。  正在院子裏活動的白重九陰沉沉的瞪了一眼聞人雪落。  聞人雪落隻覺脖頸子忽然涼颼颼的,下意識的想要退回去,忽地,那寒月弓再一次脫手而出,落到了白重九手裏。  聞人雪落:……………..  他氣的一跺腳:“我們聞人部族供奉你千年,沒想到你居然聽別人擺布,真是氣煞我也!”  寒月弓似乎聽的懂聞人雪落的話,弓身閃了幾閃,便沒了動靜。  白重九拿著寒月弓顛了顛,道:“你的東西我不稀罕,但下次要再對戈戈不敬,當心我用這寒月弓將你釘在雪落山的峰頂!”  聞人雪落眯起眸子看著白重九,清甜的空氣中漸漸彌漫開一股□□味。  似乎隻要一點星星之火,便會立刻燃爆。  ……  “哎呀,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這是幹什麽呢。”吳琅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要從白重九手裏搶下寒月弓,隻是拽了幾次,沒拽動。  他尷尬的摸了摸寒月弓,讚美道:“真是一把好弓啊。”  複又轉頭對聞人雪落說道:“溫道長正修煉呢,咱們弄這麽大動靜,若是擾亂了溫道長心神,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果然,聞人雪落有一瞬間的鬆動。  然後吳琅又偏頭低聲對白重九道:“我說,差不多行了。咱們眼下是在人家地盤,若真惹惱了他,咱們風餐露宿,不凍死才怪。”  “你是蓮藕你不怕,可白楚戈是一介凡人啊。”  一聽這話,白重九的手也鬆了幾分。他抿唇看著聞人雪落,手腕一轉,將寒月弓拋了回去,冷冰冰道:“下不為例。”  聞人雪落接過寒月弓,內心更是疑惑。他知道,白楚戈是萬年前的六界戰神東陽神將轉世,若說可以自如控製寒月弓倒還說得過去。  可眼前這個人……又是什麽來曆?對了,魔界那些家夥好像也在盯著他。難道他也是某個神將轉世?如果能引起魔界的注意,必然是六界叫的上名號的,可他活了幾千年,倒是從未曾聽說過。  “雪落,不要與他們為難。”溫潤的聲音從屋裏傳來,聞人雪落一個箭步衝了回去,再不理門外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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