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一看就是那個歲萬千的中間人杜一炮,在旅館裏他們裝作互不認識,但沒想到還是被胡覺那個小子把自己的身份給抖了出來。 “天哪,這不是霍爺嗎!我們知道壩子裏的規矩,但這是歲老爺子的活貨,你們不是一向對這個沒興趣嗎?還請霍爺您回去和大當家的商量一下,能不能高抬貴手?”杜一炮滿臉堆笑地和霍景傷商量,他知道這個男人是難纏的角色,土匪坐到他這樣囂張的沒有幾個。但他也奇怪一向隻在西邊活動的土匪怎麽會劫他們。 “您老應該知道我們壩子的規矩,這條道上‘走活不走死’麻煩你和那位老板說一聲,我們壩子劫貨從來不斬盡殺絕,隻要一半。把一半貨留下,你們走,我們絕不阻攔。”霍景傷的語氣很隨和,不像在搶劫,倒像在商場上談生意。 “霍二爺,您什麽意思?”杜一炮咽了口唾沫,他心裏驚訝得要死,所謂‘走活不走死’就是指這條路就是專門販賣人口的,至於軍火和毒品則要通過西邊的路進入大赤溝,當然會經過平西壩子,也就會給他們繳好處費,但平西壩向來對人口買賣沒興趣,所以他們是不管這條道上的事的,難道說侯禿子背著自己留了一手?想到這裏杜一炮轉過身去看侯禿子。 “車上有什麽?那位老板,你最清楚了。”霍景傷越過杜一炮朝坐在車裏的侯禿子伸出手。 槍聲在瞬間想起,霍景傷像是早有準備就地向一邊滾開,但杜一炮就沒那麽幸運了,被打成了篩子。 羊群開始騷動起來,有些慌不擇路的向貨車奔去。數十隻山羊嘶叫著,已經找不到了霍景傷的身影。侯禿子手下跳下車,端著槍朝羊群射擊,他知道那個男人一定躲在了羊群裏,眼睛不住地掃來掃去,但羊太多了,已經有些開始朝他頂過來,似乎男人從人間蒸發了,而他的敵人就是這些瘋了似的羊群。 他已經慌了,生死關頭,誰最失去冷靜,誰先死。 “啊”的一聲慘叫,槍聲戛然而止,侯禿子的手下扔下槍,雙手捂住脖子緩緩地倒在車邊,喉嚨插著一個鐵錐子! 這個變故不僅讓侯禿子鎮住了,胡覺他們也沒有發現男人的身影,他怎樣出手的?難道這個人真的會隱身? 侯禿子滿頭是汗,緊緊地握著手槍,眼神卻更加狠厲。他本來就是想用杜一炮當誘餌趁機殺了那個男人,但男人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想法。 “好樣的,借問兄弟大名,我侯季禮今天算是交個朋友,把貨都給你們,給我一條生路就行。”侯禿子慢慢地從貨車上走下來,把手槍扔到崖下,舉著手走到貨車前麵。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就從羊群裏顯露出來。侯禿子猛地一矮身低頭就撿起死去的手下的ak74m,就在他要朝人影射擊一刹那,他卻被人掐住了喉嚨。那個人影僅僅是一件衣服,真人就在他的身邊。 很快侯禿子就翻了白眼,再也沒有力氣拿槍,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 霍景傷單手把侯禿子壓在貨車上,直到侯禿子褲襠裏漸漸濕了,他才把他甩到地上。 “本來我隻要一半,但你似乎有意見,現在死了的羊換你的整車貨,這筆買賣我虧了。”霍景傷走到貨車後麵,從車下抽出一根撬棍把鎖撬開。 裏麵的人早就被嚇得麵無血色,抱成一團。 “下車好麽?”霍景傷把車廂門全都拉開了。 車裏的青年男女一個個戰戰兢兢地跳下來,誰也不敢抬頭。 在一邊看著的胡覺雖然早就知道車裏的是人,但真的看見還是死死地皺起了眉頭,這些就是活貨?人竟然當做貨物被買賣!胡覺下意識地回過頭,發現亞菲爾也在看著那些人,不可否認,雖然車上人確實也是些俊男美女,但和身邊的人比起來卻差得多了。 現在該是自己出去的時候了。雖然不想承認,但親眼見到那個土匪的身手確實厲害,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抓賊。 “離開人質,丟掉武器,把手放在我看得見的地方!”胡覺用槍指著男人,厲聲說。 “這位警官,這不太公平吧,我剛剛打了一場啊!”霍景傷扔掉手中的撬棍,慢慢轉過身,把手放在了頭上。 “車上的人慢慢靠過來,不要跑,不用害怕,我們是z國的邊警。”胡覺話音剛落,那些青年男女快步向他們這裏快步走過來,連頭也不敢回。 霍景傷抱著頭站在原地沒動,但麵對槍口卻絲毫不緊張,好像認準胡覺不會開槍一樣。 “別怪我沒有警告你們,最好趕快離開這裏,魚的腥味已經把貓招來了。”說出這句莫名奇妙的話,霍景傷把手放了下來,摸了摸身邊山羊的頭。 “別耍滑頭,你的罪夠當場斃了的份。”劉禪從胡覺身後跑出來朝霍景傷大叫,雖然他不想惹事,但現在情況對自己這邊十分有利,把這個大賊抓回去,確實是件大功。 “閃開!”隨著一聲大喊,胡覺感到肩膀一沉,被人推出幾步,回過頭才發現是亞菲爾倒在了地上,青年臉上幾乎沒了血色,鮮血滲透了布條。而自己剛剛站的地方則插著三把鐵錐。 人群發出驚叫聲,許多青年女孩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讚布,住手!”霍景傷突然朝羊群大喊,眼睛卻看著倒在地上的亞菲爾,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胡覺有些慌張地看著亞菲爾,發現他的手臂傷得很嚴重,是車子失控時受的傷?在那種情況下,自己還能活著,難道真的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很無能的人救的自己,胡覺子裏腦的充滿了疑惑。 他把亞菲爾扶到路邊,自己則站在他的身前,不能再讓這個人受傷。身為一個邊警,卻讓一個平民為自己受傷,這對胡覺來說是個恥辱。 “從羊群裏出來,不然我要開槍了。這次我有合法的理由。”胡覺舉起槍瞄準一頭羊,一字一句的說道。 像是魔法般的,那頭羊居然站了起來,羊皮下竟然是一個隻有8、9歲孩子身高的人,可那個人絕不是孩子,他臉上滿是胡茬,正朝著胡覺惡狠狠地看著。 “二當家的,這個條子的招子真賊。”讚布是專門由大當家胡有酒派來保護霍景傷的,他就像個影子一樣。 侯禿子的那個手下就是被他殺掉的,由於身材矮小,因此誰也沒有發現羊群裏竟有個人。 “好了,算我們栽了,讚布,我們跟這位警官回去。”霍景傷說完主動伸出雙手。讚布有些不情願,但他很聽霍景傷的話,也把手裏的其他錐子憤憤的扔在地上。 最後還是胡覺給他們銬上了手銬。 貨車再次被發動了,胡覺把昏迷的侯禿子拖上車,那些青年男女也再次進了車廂。 這次是劉禪開車。 把貨車的前窗打開,讓車廂亮起來。胡覺把亞菲爾扶到車廂裏坐下,然後用槍指著霍景傷和他的手下一起上了車。 亞菲爾靠在廂壁上,眼睛緊緊閉著,額頭已經布滿汗水。胡覺有些擔心。 “他傷得不輕,是你的小情兒。”讚布雖然人被抓住了,但嘴可不吃虧。 胡覺知道他是在故意惹自己生氣,並沒有搭理他,眼睛依然不時地看向亞菲爾。 “真是越看越心癢癢,尤其是現在這個小模樣,真想操操,不過看起來禁不住老子幾下。”讚布越說越下流,胡覺突然舉起了槍。 他從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相反,在部隊的時候甚至有人說他少年老成,太過理智了,但今天他的怒火怎麽也壓不住了。 “我可以說你拘捕,被當場擊斃,如果你想試試的話。”胡覺狠厲地看著讚布,把槍頂住了他的腦袋。 “操,有種你開槍,不然有一天我就讓你看著老子幹這個小賤貨。” 讚布咽了口唾沫,但並沒有露出驚恐地表情,他是的狠角色,這輩子除了胡有酒和霍景傷誰也不服,別說一個對他來說毛還沒長齊的小邊警了。 “嘭“的一聲,讚布的臉上被揮了一拳,就在胡覺要給讚布第二拳得得時候,他的手被人拉住了。 胡覺回過頭,看到亞菲爾朝自己搖著頭,臉色依然慘白,毫無血色。 雖然亞菲爾什麽也沒說,奇異的,胡覺突然覺得自己的氣一下子消了,手慢慢放了下來。 “你們現在是嫌疑犯,等到了我國的哨所,你可以隨便說,不過我要提醒你們,說多了,絕對不是好事。”胡覺說完不再理會他們兩個人,把亞菲爾扶住,讓他靠在了自己身上。 車子在山路上顛簸,亞菲爾微閉著眼睛靠在胡覺肩頭,現在他有一個很好的保護者。 霍景傷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亞菲爾知道那個男人一直都在看自己,那種目光是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 第6章 接貨人 亞菲爾不怕被人看,也不怕被人意淫。他曾有很多寄生體,他當初選擇這個人類寄生就是看中了這張臉,人類在美麗的事物麵前總會失去一些戒心,會忽略一些重要的東西,這些遲疑和迷惑會讓自己有可乘之機。 不過亞菲爾卻感覺到胡覺的身體動了動,自己險些倒在車廂上。 還不夠冷靜。 這是亞菲爾對自己這個保護著的評價。 “二當家的,要是喜歡,帶回去弄弄,反正也是隻鴨子。”讚布用猥瑣地語氣說道,似乎要誠心激怒年輕的警官。 不過這次胡覺反而冷靜了下來,這裏不是自己的地盤,衝動隻能使自己陷入被動。 “劉叔,小心周圍!” 沒有再搭理讚布胡覺朝正在開車的劉禪提醒著,他雖然沒有什麽經驗,這兩個人卻也恐怕不是普通的土匪那麽簡單,不會這麽輕鬆就被自己帶回去。 似乎為了印證他的想法。 “哧———”刺耳的刹車聲隨即響起,把車上的人震得七倒八歪。胡覺下意識地用手護著了亞菲爾的頭,自己則重重地撞在車壁上。 對麵的霍景傷迅速地避開了撞擊,似乎早就料到一樣。 “謝謝。”青年警官懷裏的人小聲說。 “你醒了!”連胡覺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的語氣充滿了驚喜。 亞菲爾知道很快就要有事了,再暈下去不利於自己開溜。 “醒的真是時候。”淡淡的語氣,對麵的男人好像僅僅是在調侃。 “我運氣好罷了!你不用管我了!”沒有理會霍景傷,亞菲爾朝胡覺微微一笑,吃力地扶著車廂想坐起來,隻是額頭布滿了汗珠,顯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別逞強!”胡覺扶住亞菲爾,製止了他的動作。 “媽的,到底那個老家夥會不會開車!”被撞倒頭的讚布破口大罵,把周圍那些那些男孩女孩嚇了一跳。 “咱們的麻煩來了!”霍景傷把視線從亞菲爾臉上移開,青年的笑確實令人著迷。 “是歲萬千那個老東西?”讚布知道在霍景傷的話中所謂的麻煩一定就是那個老家夥和他的那群狗。 “應該是韓小蟲,來接貨的。”霍景傷透過廂壁上的小窗戶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看來歲萬千那邊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調虎離山計。 “小胡,我們有麻煩了。”開車的劉禪也同時接著車窗玻璃對胡覺小聲說,他在大赤溝做邊警已經十幾年了,知道在大赤溝有幾個人是絕對不能惹的,不然就是嫌命長。 “呆在這裏,不要出聲!” 胡覺小心的把亞菲爾放在車廂的角落,拿著槍自己跳下了車。跳下車的瞬間又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亞菲爾朝他笑了笑,胡覺不自覺的朝他點了一下頭。 “你在勾引他?不如……試試我怎麽樣?”胡覺跳下車後,霍景傷朝笑意漸漸退去的亞菲爾靠過來,在他耳邊低低地問。 馬上亞菲爾很客氣地給了男人一耳光,雖然他同時被《協議》進行了警告,但亞菲爾覺得這應該是一個正經人類的正常反應。 胡覺下了車才發現劉禪已經在和一個滿頭紅發的漢子說話了,漢子手上拿著一根煙,順便也遞給了劉禪一根。 “就這裏好了,把貨和你們抓到的人都交給我們吧,我們會送麵錦旗去哨所的,一會我再派輛車送你們回去。”紅發漢子朝手下一揮手,幾個人就朝貨車走了過來。 胡覺從車後麵繞出來,擋在了他們前麵。 “抱歉,這輛車是嫌疑車輛,要開回z國哨所,希望你們配合。”胡覺從上衣口袋了掏出證件,打開給那些人看——一枚印有振翼欲飛獵隼的銀質警章展現在眾人麵前。 他的舉動讓劉禪差點大罵,這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家夥,歲萬千可是這裏的閻王老子! 同樣有些意外的還有那個紅發漢子,他拿著那根還沒有抽的煙,不慌不忙地朝胡覺走過來。 走近了,胡覺發現漢子的臉上滿是煞氣,腰間鼓鼓的,應該攜帶著武器。 霍景傷認的沒錯,這個人就是歲萬千手下的赤蠍韓圖,名義上是管理大赤溝治安工作的幹部兼聯防隊長,實際上卻是給歲萬千鏟除異己的打手。 說道這個人,大赤溝沒有一個人喜歡見到他的,這個人就好像是閻王手下的勾魂使,歲萬千讓他做掉誰,他從不手下留情,連自己的老婆都殺,是個十足的瘋狗。 “請問這位小警官。這輛車有什麽問題呢?”韓圖在問胡覺的時候滿臉的不屑,在他看來大赤溝就是歲家的天下,一個小小的邊警算個屁。 “車上的人都是被非法買賣的,他們將被遣返我國,我正要送他們去哨所登記。”胡覺似乎沒有感受到男人的殺氣,也絲毫沒有把男人那些凶神惡煞似的手下當回事,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他的話令韓圖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猛地回過頭。 “劉警官,這事到底他媽的是誰說了算!”話中透著狠厲,絕不是侯禿子那種嚇唬人的架勢。 “我,當然是我,韓隊長,他就是一個新人,不懂這事!”劉禪額頭冷汗直冒。他三兩步地走到胡覺身邊一拉他的胳膊。 “把車和人都交給他們,這事到此結束,咱們管不了了。小子,這裏……是大赤溝!聽我的!” 劉禪之所以這麽說,不是沒有原因的,當初z國和h國定下協議,他們隻負責各自邊境線上的一攤活兒,沒權利幹預大赤溝界內的任何事。哪怕是本國的通緝要犯,隻要他沒有在本國國界內被拘起來,一旦人跑到大赤溝,就要停止追捕,直到人自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