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百思不得之際,永燁已經與太陰符打鬥了起來。看樣子,太陰符似乎頗為忌憚誅天劍,朝永燁發起的攻擊明顯有幾分猶豫,也沒了麵對我時的輕鬆與囂張。 永燁不愧是永燁,與我不同,每每出招,不疾不徐,幹淨利落,威力驚人,實乃神者之姿,讓人不由心生向往。又有太陰符忌憚的誅天劍在手,很快,境地轉換,太陰符占了下風,隻知一味躲閃防禦。 我歇息片刻已有所緩解,此時不上更待何時,我立即與永燁將太陰符前後包抄,太陰符見勢不妙,便縮回了小小一團。 “不玩了!”一個十分稚氣的聲音從那小冬瓜似的圓團中發出。 沒想到這太陰符還會說話,我和永燁不由一怔。 “你們總是耍賴,一點都不好玩!”稚氣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令我和永燁繼續進攻也不是,幹站著也不是。 “你可是太陰符?”永燁不發一言,便隻好由我來問。 “呸呸,我是幽螢,太陰符這名字太難聽了!”稚氣的聲音道。 呃......“那你可是上古神器?”我問。 “我是上古神器的老大。”稚氣聲音道。 呃......那便是上古神器了,雖然與其它神器大相徑庭,但能力沒錯,“能否請你幫個忙?”我道。 “請我幫忙代價可大了,你付得起嗎?”稚氣聲音道。 “那你說說是什麽代價?”我道,真沒想到幾次三番將我逼入絕境的神器竟是這般稚氣的小獸。 “嗯......”它想了想,“你看起來挺好吃的,讓我吃了你,我便幫你的忙。” 呃......我還是頭一回發現,我應付不了小孩童,“可不可以換個別的?” “不行!”它堅決道。 “那我們隻好抓你了。”我也學他的語氣堅決道。 它想了想,“那好吧,我要那把劍。”它看向永燁手中的誅天劍。 誅天劍是唯一能製住它的籌碼,當然不可輕易給它,“劍可以給你,但你要先幫我們的忙。”劍不是我的,當然不能擅自決定給誰,總之,先哄騙了達到目的再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它似乎十分不悅,“一點都不好玩,還不如睡覺呢!” 見它身形漸扁似要變成太陰符,“等等。”我連忙道。 可突然一陣白光閃起,待能看清情況時,誅天劍已被那恢複圓球的小獸搶了去。 “哈哈,想騙我,沒門!”說著它的身形轉換成了孩童的模樣,“受死吧!”它手握誅天劍朝永燁的仙元刺去。 小獸變成孩童之後,修為竟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又有誅天劍在手,就算永燁能躲過這一擊,也不可能接連躲過所有攻擊。 且孩童出手狠辣,加之他那強大修為,我與永燁加起來也不配做它的對手。 境地轉換得厲害,如今也隻有放手一博了。 我立即運功擋在了永燁的身前。我是魔,自然不怕誅天劍,見劍尖朝我刺來,我來不及躲閃,將昊天塔與天機鏡塞給永燁之後,我便被劍刺中了左肩。趁劍還未抽離,我立即握住了孩童的手,接著施法吸收它的修為。 見它暫時被我困住,“用昊天塔。”我對永燁道。 這種局麵使用昊天塔,我必然也會被卷入塔中,不過無所謂,隻要能多爭取些時間困住太陰符,周圍的強力結界必然衰弱,永燁便可乘機打破結界,到時結界一破,他便可利用天機鏡逃出極寒之地。 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永燁卻遲遲未按我說的做,見快錯過最佳時機“永燁!”我不禁喊道。 而永燁仍然沒有反應,本以為他受傷了,可查探了一番,除了靈力有些混亂之外並無任何不妥,“永燁!”我再次喊道。 而孩童此時似乎反應了過來,見它欲施力掙脫我的控製,我不得不將注意力再次轉到那孩童身上。可很快,它還是輕易掙脫了我的束縛,丟下誅天劍向後退去。 憑孩童的修為,它大有餘力從我手中奪回誅天劍,為什麽它要棄劍而逃?我疑問,忍痛從肩上抽出誅天劍握著手中。 但就算誅天劍在手又如何,孩童的修為太高,我原本以為的優勢本就不存在。 見孩童又朝我撲了過來,我連連退後防禦,可它動作太快,最後我隻能無力地任它雙手雙腳將我整個人捆住。 “主人。”稚氣的哭聲從我肩上傳來,“幽螢等你等得好苦啊!” 什麽?這是何種情況,又是演戲?它該不會下一刻便擰斷我的脖子,或是變成猛獸一口吃了我? 我不由提高了警惕將修為聚集在雙手,隻要它一有行動,我便直擊它要害。過了許久,它好不容易有了行動,卻是從孩童變回了小圓球,四個小爪子勾著我的衣衫爬到我的肩上,毛茸茸的圓腦袋不斷蹭著我的脖子。 怎麽可能,這難纏的神器竟輕易將我認主了?機緣是什麽,我似乎什麽也沒做,它該不會又在耍花招! “主人,主人。”可它的舉動親昵,不像是假的。 脖子被它蹭的癢癢的,極為不舒服,我便將它從肩上提了下來,疑惑地轉向永燁,“永燁。”實在不知此時是何狀況,我便向永燁求助道。 永燁看了看我,淡淡道:“它將你認主了。” “你怎知如此,萬一它又是騙人。”我道。 永燁未再答話。 我提起小圓球看了看,難道它真的將我認主了,“你。”我道,“不殺我們了?” 我這一問,它立即扭動四隻爪子掙紮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幽螢不是故意的,都怪幽螢,都是幽螢的錯,沒認出主人。” “認出我?”我道。 “主人抓住我時我不小心進入了主人的魂海,才知你是我的主人。”小圓球道。 我聽得雲裏霧裏,“魂海?” “對啊!”小圓球扭了扭身子掙脫了我的束縛,緊接著又撲到了我的肩上蹭了起來。 我不由地縮了下脖子,抬手將它提了下來。想來,可能是我魂魄中有某種特質,這神獸才會這般堅定我是他主人,就如同一個人突然喜歡誰一樣,究不清緣由,“那好吧,既然你認我做主人,我的話你可聽?”我道。 “聽的,當然聽!”它道。 “那他便是你的新主人了。”我將它遞到永燁麵前,“從今以後,你要聽他的話,好好保護他,你可做得到?” 它看了看永燁,擺了擺四隻爪子,將頭扭到一邊,“我不要,我不喜歡他!” “那你就別認我做主人了。”說著,我假裝嫌棄地將它放在地上。 “主人。”它立即撒嬌道,四隻爪子緊緊環抱著我的腿,“你別不要我,我聽你的話便是。” “那你去他那兒。”我道。 小圓球立即不情不願的從我的腿上爬下去,一搖一擺地走去永燁麵前,抬頭看了看永燁之後,便又嫌棄地順著永燁的腿爬了上去,圓滾滾地墜在了永燁的腿上。 永燁也始終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見他倆一人一獸無奈相對,我不由笑了出來。 直到永燁咳嗽了兩聲,我才立即收住了笑意,以為他又要發火,我不由看了看他。他體內靈氣平靜,不似要發火。 我立即鬆了口氣。本以為,照剛進入極寒之地那般發展,此行定會凶多吉少,沒想到幾番絕地之後,事態卻變成如今的有驚無險。我也終於不用時時保持警惕,可以稍微鬆懈了。 我無力地席地而坐,“幽螢。”小圓球是這樣自稱的沒錯,“之前與我們一同前來的第三人,你可知他此時在哪兒?” 幽螢想了想,“他被我困在了另一邊。” “是否平安?”我接著問。 “平安。”幽螢答。 那便好,此前我損失修為,與幽螢戰鬥又用盡了全力,肩上還被誅天劍所傷。極寒之地又那般冷,光是抵禦這寒冷,我便覺得累極了,更不說別的,“也要保護好他。”我道。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主人,你怎麽了?”幽螢的聲音也跟著變得飄忽起來。 “沒事,我隻是有些累——”還未撐到話說完,我便睡了過去。 這極寒蠻荒之地可真冷,我好不容易能休息片刻,又要被這寒冷擾醒了,我不由蜷縮身體並發誓再也不會來此地第二次。 正當我將醒未醒,意識還極其朦朧時,我突然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懷抱也極其溫柔,如同三月春陽,將我的身心都變得暖洋洋的,極為舒服。 “永燁。”我不由喊出了口。 那懷抱之人怔了怔,我怕他會就此離我而去,我便緊緊抓住了那人的衣角。又怕衣角被斬斷,我又抓住了那人放在我臉上的手。而那手總是想甩開我,故我始終睡得不深沉,一直在跟那握在手中的手較勁。也不知怎的,力用得猛了,我便被突然驚醒了。 待意識逐漸清明起來,我才發現我竟是在永燁的懷中,緊緊握著的也是他的手。 我雖醒了,可我卻始終沒動一下,他應該沒發現我已經蘇醒,否則他怎還會抱著我。 不對!就算我未蘇醒,他又為何要抱著我?難道是因怕我冷? 我可是他的仇人,我隻是碰到他的衣角,他都厭惡得緊,如今又怎會抱著我? 難道這是夢?可這夢也太真實了! 這時,幽螢爬到我懷中蹭了蹭,便讓我確定,這不是在做夢。 既然不是夢,永燁又為何要抱著我?他這般溫柔,可是隻有在我夢中才能出現的。 我在裝睡,自然沒有突然放開他的手從他懷中脫離的道理,如若被他發現我在裝睡,他定會一掌拍死我。 可我不這麽做,內心又實在焦灼不安。 糾結良久,既然事已至此,我當這是場夢又有何不可?有了這般僥幸心理,我便很快心安理得起來。 時間似乎回到了他還是天佑的日子,我盡情地呼吸著他的氣味,聽著他的心跳,享受著他懷抱中的溫暖,不知不覺間,我便放開了他的手隻當他是我的天佑般緊緊抱住了他。 因為我的動作,他明顯怔了怔,緊接著他便打算掰開我的手。既然都到這份上了,我當然不舍就此放開,就算他用火燒死我,我也不會放。 果然,見無可奈我何,他便放棄了掰開我的打算。我的嘴角不由揚了起來,怕被他發現,我便低頭往他懷裏蹭了蹭。而他似是頗為無奈,卻還是幫我攬了攬衣服,接著溫柔地將手放在了我的頭上。 這果然是在做夢!他如此冰冷絕情的個性,比這極寒蠻荒之地還冷,怎會對我如此溫柔?他難道不怨恨我了,不厭惡我了?怎麽可能,他那般愛姚青玄。 他似哄幼童入睡一般輕撫了幾下我的頭,接著,我便感覺到他的手停在了我覆眼用的綾緞之上,他的手似乎輕顫了一下,些微歎了口氣後,他便將手從我身上拿開了。 他是在感歎我的雙眼嗎?既然洛塵君已將原委告知了他,他定知曉我的雙眼是為取聚魂石所致,難道他是在內疚? 我來此地是為尋他,也總是忍不住將他放在首位,難道這就是他未一見麵就對我痛下殺手的原因。還有與幽螢戰鬥時涉及我的種種猶豫,也是因知曉我為他所做之事後的內疚?所以他雖怨恨我至極,卻不能忘恩負義殺我? 那他此時溫柔待我,也是因為內疚想報答我的恩情? 我不需要! 我不想他既恨我又總覺欠我那般糾結。不想因為自己對他的執著而讓他產生心理負擔。他是他,是生人勿近,高高在上的天帝,他做他自己便好,沒必要為了我而做一些勉強的改變。 以前的事不可改變,他知道便知道了,但沒必要再多增加他的內疚。我緊了緊抱著他的手,假裝親昵地道:“盼真。” 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幸得盼真也來到了此地,我隻好將我此行的目的勉強轉移到盼真身上。既然他知曉盼真對我的情誼,我因擔心盼真為盼真而來也說得過去。 所以,這二字從我口中說出,他應該不會以為我此行是為他了吧! 果然,我再做親昵的舉動,他便僵得不能再僵,我隨即放開了他抱起一旁的小團子假裝翻身從他的懷中滾了出去。 之後,他也沒再管我,我繼續躺在地上裝睡了片刻,最後因實在無法忍受寒冷,便翻了個身,假裝醒來。 見我已醒,永燁便打算走,“陛下接下來可是要尋蓬萊公主魂魄?”我問道。 他沒答話,自是要尋的。 想到此前將天機鏡與昊天塔給了他,昊天塔原屬姚青玄,如今物歸原主也是自然,可天機鏡卻是修霖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