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被千斤重的棉花糖當頭砸下,本以為是五雷轟頂的效果,可反應過來時,腦裏輕飄飄的,身體也輕飄飄的,不管是吸入鼻腔的空氣、嘴裏,還是整個身心都甜得發膩。 “我明明有青玄了,可腦裏全是你的身影。”永燁將我整個人箍在懷中,“見你和別人親密,我也嫉妒得快要發瘋。” 他這話是何意?!所以他才會無緣無故焚了盼真的外袍? “永燁?”我想抬頭,可剛一有動作,他便將我的頭重新壓回了他的胸膛。 “你究竟是何許人也,讓我如此牽腸掛肚,恨不得,怨不得,棄不得,也愛不得。” 他心跳聲大得厲害,身體也不似看起來那般冰冷,像個火爐一樣,炙烤著我快要涼透的身心。 “永燁?”我再次道,他這是何意?我令他牽腸掛肚,恨不得,又愛不得了嗎? 他隻是緊緊抱著我,許久,未再發一言。 “永燁。”我動了動,“你這是何意?” 他聞言放開了我,“你走吧。”冷冷道。 什麽?我走,現在又讓我走?都到此時了,我又能走去哪裏,“不要!”我道,我抓著他的衣角,你既然忘不了我,既然會為我吃醋,因我如此糾結,說明你心裏是有我的。你心裏既有我,那為何又讓我走,我不要! 你是天佑時被種了情根,我不敢相信,可如今你是天帝,沒有什麽可以影響你,我怎能不信。 “我不要走,我愛你。”我忍不住抱住了他,“所以,不要趕我走。” 他就那樣被我抱著木然站立了片刻,很久之後,似是回應我,他將手放在我頭上輕撫了兩下,“你還是那般瘦弱。”他語調悠長,仿佛陷入了回憶。 “我不要走。”我趁著時機再次道。 許久,“那便,不走了。” 幾番周折,沒想到如今會有這樣的結果,我心內狂喜,身體似要飄到九霄雲外,“真的?”若我雙眼還在,肯定會忍不住涕零。 “我何時騙過你。”他緩緩道。 我再次激動得無法言語。 永燁,你可知這麽多年,我有多想你嗎?你可知你之前那般傷我,我有多害怕嗎?你可知這一天,我盼了多久嗎? 永燁,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再也別不要我了,我害怕。 ☆、(十五) 不是在做夢,這次不是在做夢,真實的大冰塊此時就在我伸手便能觸到的地方。而且,這大冰塊看起來雖是大冰塊,但這冰塊一點也不冰。隻是攥著他的衣袖,我便渾身都是暖的。 “永燁。”我忍不住喚了聲。 “嗯。” “永燁。” “在。” 大冰塊的語氣雖然與之前一樣冷,但卻冷的柔和,一聽我便能心花怒放,嘴角止不住上揚。 “永燁。”我又忍不住道。 這次他沒應答,而是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無言地牽著我走。 “這極寒蠻荒之地是何景象?”可我就是想聽他的聲音,“美嗎?” 片刻,“美。”他答。 “哪種美法,可有陽光、山川、河流、星空?”我繼續問。 “沒有。” “都沒有?” “沒有。” 都沒有會美嗎,“那有什麽?”一來二去,我便好奇起來了。 “天空雖混沌卻有五彩極光。” 隨著他的話語我腦中便不由出現了五彩斑斕的極光在烏黑空洞的天空中閃耀的景象,“還有什麽?”我急忙問道。 “大地雖貧瘠卻.......”永燁突然止住了話語。 “卻什麽?” “卻有,仙姿玉色。”永燁淡淡道。 “仙姿玉色?”我疑問,想起他曾這般形容過我,反應過來後心內便一陣暖,接著又一陣甜,還有些小害羞。 “哪有仙姿玉色,在哪兒?我怎麽看不見。”我故意道。 他捏了下我的手,“裝模作樣。” 我不由湊近回捏了下他的手,接著,他又捏了下我的,我便又捏了回去......直到小圓團子幽螢在我懷中蘇醒。 “主人,你們在玩什麽,看起來很好玩的樣子!”幽螢從我懷中鑽出,撲楞著翅膀落到地上化身成孩童。 “大冰塊走開,幽螢和主人玩。”說著來到我和永燁之間一把拽開了永燁的手換它握著我,“主人,和幽螢玩你可開心?” 我看了看被幽螢無端排擠的永燁,不由笑道:“開心。” “那我要每天都和主人玩。”幽螢說著高興地蹦了起來。 “好。”我也要每天和永燁在一起。 “主人,我們接下來去哪兒玩呢?”幽螢問道。 自從永燁強行封住我周身經脈,褪下我的衣衫為我療傷時,我就已將此行的目的拋諸腦後,被幽螢這一問,我不由一愣,心裏開始慌張起來。永燁愛姚青玄,而姚青玄是我害死的,雖然永燁似乎已經原諒了我,可不證明他不愛姚青玄了,也沒說不尋她了。如果不尋她或是尋不到她,他肯定會將她放在心裏一輩子。若是尋到了她,那我,我怎麽辦?兩種結果都是我不想麵對的。 “我們回去吧。”永燁突然道。 “回哪兒?”我依舊慌張,不知他此話是何意。 “回天庭。”永燁道。 回天庭?那姚青玄呢?我本想這般問,但又怕提起姚青玄永燁會改變主意,便不敢問了,“可我被罰永不能踏進天庭一步。”我轉移話題道。 “你可忘了我是何人?”永燁問道。 他自然是天帝,高高在上,六界之中他說什麽便是什麽,帶一個小小的罪人上天界,與他來說是再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主人,那天庭好玩嗎?”幽螢拽了拽我的手,“若是好玩幽螢也要去!” 天庭我隻去過寥寥數回,且每次都是有目的地速去速回,除了淩霄寶殿、乾坤宮和幾個比較好找的天宮,我幾乎對天庭沒什麽印象,我非貪玩之人,好不好玩我自然不清楚,“應該是好玩的。”我道,又想起天庭森嚴,規矩頗多,怕幽螢幼子心性,貪玩闖禍,便忍不住對永燁道:“幽螢可以陪我同去嗎,若它闖禍……” “無礙,有我在。”永燁答。 “幽螢才不會闖禍呢!”幽螢不滿道,“幽螢隻是怕壞人欺負你。”說著它朝永燁投去了一道不和善的目光,接著回頭道:“幽螢隻是想待在主人身邊保護主人。” “好。”不知怎的,我越看這小圓團便越覺得親切可人,不由蹲下摸了摸他的小圓腦袋,“那你也要保護大冰塊,大冰塊對我很重要。”想起它對永燁的無端排斥,順便囑咐道:“他可是天帝,在人前你可不能對他這般無禮,知道嗎?” “那在主人麵前可以嗎?” 我看了看永燁,不由笑了笑,“你為什麽不喜歡大冰塊?” 幽螢想了想,似乎難以回答,片刻,他才道:“他會搶走主人,主人是幽螢的,主人隻能喜歡幽螢!” 雖偶爾有些小聰明,但不管是外表還是心性,幽螢差不多都是個五六歲大的小孩子,他又怎懂大人之間複雜的感情關係,“你怎知他會搶走我?” 幽螢忿忿道,“因為他喜歡主人!”隨即又灰心道:“而主人,主人也喜歡大冰塊。” 我被幽螢說得一愣,幽螢竟能看出永燁喜歡我嗎,他真的喜歡我嗎!不由臉上一暖,“是,是嗎?”不好意思再接下去。 “走吧。”這時,永燁看了看我道。 “幽螢累了,要睡覺了。”說著幽螢化做小圓團跳入我的懷中。 關於幽螢的形態幻化之能,它真身是一道半透明,似骨又似玉的符篆,也就是太陰符的麵貌,而小圓團是幼童的過渡期。隨著三種形態的過渡,它的力量雖會短時間內凝聚翻倍增長,但相對消耗的力量也會增長。因要抵禦極寒蠻荒之地極其耗能,故它的幼童身型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待幽螢在我衣衫中藏好,我便拿出天機鏡與永燁離開了極寒蠻荒之地。 出了蠻荒之地,暖流襲來,我便不是處在一片黑暗之中,雖到處一片白霧,但方向可辨,緊繃的神經也隨之鬆懈了下來。 想起在妖界等待我的羽兒,既然平安歸來,自然要首先讓她寬心。雖舍不得暫時離開永燁,但想想他人在天界又不會跑,“你先回天界,我處理完一些小事便去尋你。” 他看了看我,道:“好。”隨即便離開了,我也動身前往妖界。 待到妖王宮時,羽兒正手持文書,看得頗為認真,本以為又是什麽人間話本,走進之後,才發現文書之上加蓋了妖王印。屋外風和日麗,她竟端坐在此辦公! 我隱藏氣息在她身後站了好一會兒,她才發下文書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時許是覺察到不對勁,便猛地回了頭,“思曇哥哥!”說著朝我撲了過來。 我忘了懷中還有一個小圓團,被羽兒這一撲,小圓團便被擠成了張餅,接著這張餅便四足並用掙紮著從我懷中跳了出來。 “是哪個黃毛丫頭膽敢惹本大爺我清閑?”幽螢落地之後化作人形,趾高氣昂地叉腰道。 羽兒瞬間被幽螢吸引了目光,“這是誰家的小粉團子!?”說著甚是喜愛地一把抱住了幽螢,也不顧幽螢的強烈掙紮,不斷蹭著它的臉道:“好可愛啊!” “男女授受不親,你這丫頭,快放開本大爺!” 男女?我些微吃驚。我本以為神器沒有男女之分,再說,我雖看不清幽螢樣貌,但他說話奶聲奶氣、嘰嘰喳喳,若有區分,也應該比較像女孩兒。 “思曇哥哥,這小粉團子是你從哪兒撿來的?”見幽螢掙紮得厲害,羽兒便放開了他,雙手齊上改捏他的圓臉,“怎麽跟你這般相像!” “臭丫頭,放開我!”幽螢見羽兒是女孩子不能打,便隻能一個勁兒地掙紮,但奈何他身形不到羽兒一半,力量差距懸殊,又怎可掙得開。 “他就是太陰符。”我道,見幽螢被羽兒又捏又揉,實在可憐得緊,“羽兒,你就饒了幽螢吧。” “他叫幽螢嗎?”羽兒卻沒打算饒了它,繼續捏他的臉道:“這名字挺好聽的。” 幽螢隻好委屈地向我求助:“主人,救救幽螢吧!” 羽兒被幽螢逗笑了,繼續揉搓著他的頭發,“你這小粉團子,還知道找思曇哥哥做靠山,別說你長得像他,就算你是他親兒子,他也站在我這邊,不會救你的!” 羽兒故意逗他,神情生動,見我也未對他伸出援手,便隻好絕望地任羽兒揉捏。我雖看不見,都知道他模樣可憐得緊。 我來就是想見羽兒一麵,報個平安,既然見也見了,目的達成,為了不讓幽螢繼續受羽兒欺淩,還是趕緊辭行得好。“羽兒,我已從極寒蠻荒之地歸來,之前答應你的便算做到了。接下來我有要事處理,等得空我再來妖界陪你。” 見我要走,羽兒便將注意力從幽螢身上移開,“你又要走!” 幽螢一得救便立即變成小圓球鑽入我的懷中,“嗯,很快我就回來陪你。” 本就是安慰之語,羽兒卻相信了,“那好吧,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匆匆出了妖界,本早把盼真的事忘了,結果正打算用天機鏡上天界,盼真便出現了,我這才想起之前答應過他若是回來便帶太陰符去尋他。 當即,我略尷尬地收了天機鏡,“盼真,你怎麽來了,是來找我的?”我道。 知我食言,盼真也沒生氣,和顏道:“我若不找你,你定不會想起我。”一句匆匆帶過,“你可平安?”接著他便握住我的手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