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思曇如實回答,沒覺得有何不妥。 “為何不想?”左寧問。 “從未見過,何來想念一說?”思曇依舊如實說。 左寧這一聽,反而更心疼了,也不知該怎麽安慰思曇,見他可憐兮兮的,便抬手摸了摸思曇的頭,“沒事,還有我。” 左寧雖與永燁氣質相差甚遠,但容貌已有八分相似。加上此時的狀態還有說這話的語氣,一時間,思曇竟錯覺站在自己身旁摸自己頭說“沒事,還有我”的是永燁,不由一怔,心噗通噗通跳了起來,白皙的臉頰也隨即染上了紅暈。 左寧見思曇突然停下來,以為他是憶起往事傷心。這事可是他提及的,思曇若傷心便是他的一萬個不對,便停下問道:“怎麽了?”接著低頭一看,便看到一張嬌豔欲滴的臉和一雙滿含春水勾人心魄的眼睛。霎時,左寧的雙耳又變成了火紅火紅的顏色。 左寧問思曇怎麽了,思曇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以往修霖君總是摸他的頭,也總是說些什麽有我、我在之類的話語,每次思曇都毫無感覺,甚至還有些厭煩。對象一換成永燁,怎麽自己就心跳得如此厲害,臉還熱的不行。 見左寧正看著自己,他下意識就猛地低頭快速走開了,留下同樣也摸不著頭腦耳朵燒得厲害的左寧在後麵慢悠悠走著。 回到府中,二人先去見了左太師。左太師讓思曇去尋左寧也沒什麽要事,就是見天色已晚左寧身體又不好怕出什麽意外。如今人已回來了,便又吩咐快回屋休息。 過了這麽長時間,之前的小插曲早已在二人心中平複。如往日那般讓左寧喝過藥之後,兩人分別沐浴更衣在床上躺了下來。 原本是沒什麽的,可不知今日究竟怎麽了,左寧閉眼躺了近一個時辰也沒能入睡。在床上輾轉了好幾回,最後猛地一翻便與思曇近距離地挨在一起了。思曇本是株曇花,飛升成仙之後便天生自帶一股清淡幽香,此時左寧離得近了,那股幽香便嫋嫋地飄進了鼻裏。左寧自小就覺得思曇身上的味道好聞,此時一聞,腦海裏便不由飄出軟香溫玉這個詞。 思曇不需要睡眠,自然此時雖閉著眼但卻是比誰都要清醒。見左寧翻來覆去還未入睡,以為是自己加重了左寧的藥效所致。在左寧剛想到軟香溫玉時便握住了左寧的手,打算給他度仙氣讓他入睡。 思曇不握還好,左寧想想就想想,也沒覺得這詞用在思曇身上有何不對。可他這一握,思曇的手掌觸感柔軟細膩,可不就軟香溫玉了。 軟香溫玉這詞本是形容女子,卻讓他在床榻上用來形容思曇,且自己剛剛還真想親近思曇,連某個地方都有了反應,登時雙耳又蹭蹭紅了起來。連忙從思曇手中抽出手掀開被子下床就走。 待思曇反應過來去尋他,他便尋了院中的一處廂房將思曇關在了門外。思曇一頭霧水地站在門外敲了敲門,“公子,怎麽了?” 等了片刻,見屋內沒反應,以為是出了事,正欲開門進去,屋內便傳出了左寧的聲音,“今日起我們分房睡,我無事,不早了,你去休息罷。” 思曇因擔心左寧的身體便未離去,在門前站了許久,直到聽見屋內呼吸平穩,左寧睡著了之後,才推開門進了去。 按例給左寧檢查完身體又渡了仙氣之後,便開始想為何左寧會突然分房睡。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向左寧的手,又下意識地像剛剛那般握住了,可思曇並未由此獲得什麽線索。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合理緣由,左寧剛剛如此用力地甩開自己,可能是像兒時那般不喜自己碰他吧,所以才說分房睡。 凡人嘛,總是喜怒無常,思曇在人間待的時間夠多,故深有體會。左寧堅持,便隻能由著他了。 ☆、(二十三) 這日早朝後,內閣大學士季大人為商討秋試事宜在太師府上待到午後才堪堪辭行。前腳剛走,其子季舒雲便搖著折扇在太師府門前遞了拜帖。 季舒雲前日才說會來府上叨擾,今日果真就來了。拜帖前腳剛遞進去,左寧後腳便前來相迎。見隻有左寧一人,便問道:“思曇沒在府中?” 思曇在府中,但季舒雲跟他毫無瓜葛,左寧前去相迎就可沒必要連他也去。 見季舒雲一進府便這般殷勤地詢問思曇,想起前日他看思曇的眼神,心情突然有些不爽快,“季兄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左寧雖心中不快,但表情與語氣始終一個樣子,季舒雲未看出他是何心情,恭敬答道:“也沒什麽,八王爺昨日邀請世家公子三日後京郊圍獵,想問問思曇,還有寧弟去不去。” 昨日左太師剛與左寧談過,希望左寧入仕途,不過一切看他自己意願。左家世代皆為朝廷肱骨,輪到他自然應子承父業,將家族輝煌傳承下去。如若不然,便會成了那不忠不孝不義之輩。 若入仕途,多結交些將來可互相扶持的朋友自然是好的。季舒雲也是父親這般考量之後,才讓他與之結交的。如今八王爺有心,他又怎可說不去便不去,答道:“未問過思曇,我自然是要去的。” “那我這便去問問,勞煩寧弟引個路。”季舒雲道。 沒想到季舒雲會這般直接,左寧怔愣了一下。按理說,不就引個路嘛,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左寧卻不怎麽想引,特別是想到要將季舒雲引給思曇。可奈何季舒雲一臉恭敬誠懇,他若拒絕,似乎太過於失禮。最終,也隻好不情不願地當了那引路人。 此前,思曇與左寧在後花園弈棋,左寧出門迎人,他便在棋盤一端靜等。不多時,便瞧見左寧領著季舒雲朝這邊走來,忙起身打算回避。 待左寧走近,“思曇還有事,就不打擾公子了。”說完便走。 季舒雲本是來見思曇的,還未說上一個字,又怎能讓他走,於是忙抓住了思曇的手腕,“有思曇在,整個花園都光彩照人,怎會是打擾呢,對吧,寧弟?” 季舒雲張口思曇,閉口思曇,言語之中盡是輕薄之意,如今還上手了!見思曇還讓他握著手,心裏便一陣滋味,冷冷道:“你若有事便去忙罷。” 沒想到左寧會這般說,“誒!不是,我是來找思曇的,正事都還沒提呢!”見思曇要走便幹脆抓住了思曇的手。 思曇本不願別人碰他,看在左寧的麵子上才忍受了季舒雲,沒想到這季舒雲還得寸進尺,當即使了個不會讓人察覺的小仙法。 季舒雲隻覺心猛地一跳,手便麻得握不住拳了。 左寧不願他留下,又擺脫了季舒雲,思曇便冷淡走開了。 季舒雲呆呆地看著思曇的背影,還未從剛剛的仙法中反應過來。待思曇的背影消失不見,他才緩緩地舉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又用那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許久,眼裏一道光閃過露出了一副勢在必得的笑容。 第二日一早,太師府便又收到了一副拜帖,隨著拜帖而來的有一箱名家書畫,一箱珠寶首飾,一箱綢緞布匹,一箱珍貴藥草還有一箱稀奇古怪的雜耍,拜帖指明將這些贈給太師府長公子左思曇,落款人是季舒雲。 見被幾小廝紛紛搬進中堂的厚禮,左太師露出了一副頗為疑惑的神態,他明明是讓左寧結交的季舒雲,為何季舒雲卻給思曇送禮? 不僅左太師不解,就連思曇本人也甚為不解,不過他向來視錢財如浮雲,也不懂此舉真正的含義是討他歡心,看也沒看一眼便說請左太師處理便是。 左太師又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左寧,左寧也一副不解神色。不過送禮的目的向來都是討人歡心,這點他還是知道的。他疑惑的是為何季舒雲要這般大張旗鼓地討思曇歡心,“都退回去。”左寧道,不管目的如何他絕不會讓季舒雲得逞。 思曇除了知道凡人喜怒無常這一點之外,還了解凡人最愛權勢財富。沒想到左寧會這般說,如今財富都抬進門了哪有送回去的道理,便問道:“為何要退回去?” 沒想到思曇會這般問,不退回去難道,“你喜歡?” 先不論他喜不喜歡,若能給太師府增加財富自然是好的,便道,“喜歡。” 左寧愣了愣,隨即對門外候著的小廝冷冷道:“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全退回去!” 思曇不由地皺了下眉頭,見思曇皺眉,左寧的火氣又蹭蹭上了一節,“沒想到你竟如此物質。”冷冷丟下這句話便走了。 思曇持續皺眉,許久,才堪堪歎了口氣。反正左寧就是厭棄他,不管他做什麽、說什麽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自從那晚分房睡之後,左寧與思曇之間的關係在旁人眼裏便又淡了起來。太師府裏的小廝與丫頭們究其原因眾說紛紜,猜什麽的都有,但處於問道中心的二人對自己主動做出的行為卻一個正經原因也解釋不出。 都城遠郊的皇家圍獵場,整理完行裝的思曇牽著匹黑色駿馬來到左寧身旁。以左寧的身體狀況,按理說是不能參加騎馬、打獵等危險活動。奈何左寧堅持,思曇便隻能親手給他挑一匹溫順的馬,“我會陪著你。”思曇道。 左寧看了看思曇,見他擔憂之情溢於言表,心內一暖,不由想伸手摸摸思曇的頭讓他不要擔心,可手剛提起來,季舒雲便擋在了二人中間。 季舒雲一看思曇便滿麵堆著笑,“思曇,此次圍獵你我二人可否同行?” 想來季舒雲是要與左寧同行的,他又需對左寧寸步不離,便道:“可。” 沒想到思曇會答應,季舒雲受寵若驚,搖著扇心想,果然送禮是有用的,雖然最後沒收。心意嘛,重在表達! 思曇這一可,原本心情還不錯的左寧一下又起了無名火。思曇似乎覺得左寧看向他的眼神都冷了幾分,不由疑惑,左寧又是不想被他打擾嗎?那便隻能遠遠跟著。 震耳發聵的號角聲一響,連成排的幾十匹駿馬如離弦之箭般奔馳而去,揚起忙天枯草塵埃。 左寧此次圍獵沒有目的,能交上三兩個朋友便好,交不上也就罷了,至少沒駁了八王爺的麵子,自然是不注重圍獵名次的。加之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便沒有逞強駕著馬堪堪走在隊伍最後。 思曇要保護左寧,自然也駕著馬跟在左寧後方。 季舒雲的目的便不用說了,於是三人慢悠悠騎著馬,不像是打獵倒像是來郊遊的。 不知不覺中,季舒雲成了隊伍的領頭人。待三人皆行至一青翠木林中,左寧見思曇被遠遠甩在了後麵,便勒緊韁繩駐足等待。等待期間季舒雲在一旁搭弓憑空射了一箭。 “你們快些吧,若最後空手而歸,可是要被笑話的。”季舒雲說著搭弓瞄準思曇所在的方位,緊接著,思曇左後方的灌木叢中便跳出了一隻雪白的兔子。隻見季舒雲目光一凜羽間離手,寒光倏地一下朝兔子飛了過去。幾聲斯斯兔鳴之後,兔子掙紮了兩下便躺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沒想到季舒雲還有這般箭術,“舒雲兄好箭法。”左寧不由道。 “寧弟謬讚,獻醜了。”說著看向思曇,思曇正平視前方,似乎沒看到他剛才的颯爽英姿,小小失落後便駕馬來到左寧身旁。 “寧弟,此地野物少,我們還是往林子深處去吧。”說著拍了下左寧所駕的馬屁股,左寧的馬便快速跑了起來,思曇連忙並駕跟上。 三人的速度不快不慢,行至樹林深處時突然一聲嘶鳴,左寧忙回頭一看,思曇的馬突然驚了。眼看思曇快要從馬上摔下來,左寧在馬背上一撐一個翻轉下馬將思曇攔腰拉進懷裏接著兩人雙雙砸地滾了幾圈。 左寧可能看不出馬為何而驚,但思曇可是一清二楚,他本能獨自脫身的,沒想到左寧卻冒險來護他。看著被壓在身下沾了滿頭草屑的左寧,思曇連忙起身,“你可有受傷?” 左寧拍了拍頭發,“你呢?” 見左寧大抵是無礙的,忙將左寧拉起護在身後,“有人!”警惕道。 霎時間,六個手持尖鉤彎刀的蒙麵黑衣人從林中躥出朝三人攻了過來。三人本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按理說哪是黑衣人的對手,誰知見倆黑衣人握著彎刀向思曇刺去季舒雲不知從哪抽出一把寶劍就擋了上去,“休要傷思曇!”便與兩人纏打在一處,且看起來功夫不錯,壓製兩人毫不費力。 其餘四名黑衣人見思曇這邊柔的柔弱的弱,俗話說柿子要撿軟的捏,四人便齊齊朝思曇攻了上去。 黑衣人一看便是江湖中的練家子,思曇的馬便是被他們的暗器所驚,似乎來頭不小。思曇不知他們是何目的,這些黑衣人雖行刺殺之事,但未能得逞便罪不至死,怕自己出手不知輕重便隻能帶著左寧一味躲閃。 四位黑衣人本以為思曇好捏,結果四人圍攻的每一擊都被思曇輕鬆躲過。明明看起來像個廢雞,結果功力卻在他們之上,也不出手還擊,一來二去似將他們當猴耍一般。 四人即是江湖中人必有血氣在,見思曇如此戲耍他們便生了狠勁。隻見其中一人猛地將手一揮,一團白色的粉末便朝思曇的雙眼飛去,思曇忙用手一檔,哪知這隻是障眼法,趁他不注意,一把刀便朝身後的左寧刺去。 左寧忙後退躲閃,可畢竟黑衣人是練家子,左寧怎會有黑衣人快,眼看刀尖已貼中自己的腹部。 突然,身後伸出一隻手穩穩握住了刀刃。左寧忙看向身後,同時,另一黑衣人也朝思曇刺了過來。見思曇將被刺中,左寧腦中瞬間一片空白,回過神時,他已將思曇擋在身後,而自己中了那一刀。 正在一旁打鬥的季舒雲見事情已經超出了控製,便忙一劍又一腳地擺脫了眼前二人。在思曇一掌砍暈刺中左寧的黑衣人的同時一劍殺了一個黑衣人,其餘兩個黑衣人一看架勢便想逃,結果又被二人一劍又一掌撂倒。 解決完黑衣人,思曇忙在左寧身旁跪下封了左寧身上的兩處止血穴位,接著給左寧的傷口上了藥,撕了自己的貼身棉質內衫給左寧包紮好傷口,隨即將一顆仙藥喂進左寧口中,諸多動作,一氣嗬成。這時思曇才敢看一眼左寧。 “公子。”思曇的聲音都是抖的,他萬萬沒想到左寧會一二再地舍命救自己,見左寧受傷,他的心仿佛被插了一刀,痛得他六神無主。 見思曇雙眼發紅像是要哭了,左寧憑著最後一絲力氣拿起了思曇之前抓刀刃的手,看了看,安心道:“好在,你沒有受傷。” 思曇的心似乎被什麽東西輕輕撥了一下,見左寧將要昏迷,他立即將左寧攬入懷中,握住左寧的手輸送仙氣,待左寧的脈象穩定。他便背起左寧駕馬回太師府。 這一切的策劃者,季舒雲,他原本是想演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可沒想到思曇剛驚了馬就被左寧搶了先手。底下的人又雇了這些不受控製的亡命之徒。 按照計劃,他所知左寧與思曇都不會武功,刺客來襲時,他便飛身而上將思曇攬入懷中,接著擋在思曇身前一一將刺客解決。此番計劃,行雲流水,他既可親近美人,又可在美人對他充滿感激的眼神中彰顯他的風度,順便眉來眼去,說不定這事就成了。結果沒想到左寧那病秧子還有這等身手。那些刺客也一點沒照計劃來,動起手來毫不含糊。也沒想到思曇會武功,還將刺客逼得下了殺手。 一場美好的英雄救美戲如今演成了這樣,季舒雲有些胸悶。而這還不是最惱人的,思曇與左寧都不知對方的心意,可在一旁親眼觀看的季舒雲卻了然於胸。一個舍命相互,一個溫柔相惜,且兩人眼裏隻有彼此。他明明一個在動在說話的大活人卻被生生當成了空氣。不由覺得,自己似乎是費盡心機給別人做了嫁衣裳,苦笑了笑,提起劍將倒下的黑衣人盡數殺了。 ☆、(二十四) 左寧此次傷了元氣,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三日,急得太師府上上下下如熱鍋上的螞蟻。左夫人一邊抹著淚一邊埋怨自家相公,“你說你盡往家裏招些冤債,現在好了,仇家拿你兒子泄了憤,你心裏舒坦了,心安理得了!” 這幾日,八王爺主持刑部親自審理了這樁刺殺案。奈何嫌犯皆已斃命,季舒雲不僅清理了物證又砸重金封了該封的口,刑部自然察覺不出一點蛛絲馬跡。眼看就破不了案,左太師平日裏總是替人伸冤得罪了不少人,找不到緣由左夫人心疼兒子心裏不好受便全將罪責推給左太師。 “我......”左太師有冤不能伸,看自家兒子這樣他也難受得厲害,一拂袖,忙抓著前來看診的大夫,“他,他到底何時能醒啊?”這個問題,三日內幾乎問過無數次了。 大夫歎了口氣,“公子脈象平穩已無大礙,休息幾日養足了元氣自然會醒的,太師莫要心急,心急傷心脈。”說完拎著藥箱便走了。 太師與夫人又茶飯不思地在床前盼了半日,府裏總管、嬤嬤、丫頭見夫妻二人這麽熬下去遲早要熬出病來,便一個接著一個去勸,勸了將近一個時辰,夫妻二人這才依依不舍地出了左寧的房間。 有思曇在,左寧的傷自然是小事,昏睡到現在還因魂魄不穩,這點思曇也毫無辦法。一切皆命數,左寧這個肉身隻為養永燁的魂魄,若養不了了還有下一個,隻要不傷及魂魄便不要緊。思曇明知如此,可看著左寧昏迷不醒,他的心便安穩不下來。 也不知為何,左寧血流不止的傷口這三日來不斷在他眼前閃現,總讓他憶起永燁魂飛魄散那晚,接著他的心便會跟著一陣一陣地抽痛。以前憶起時明明不是這樣,雖也會心裏難受,但卻沒有如今這般痛。痛得他想將左寧抱在懷裏,一生一世都這樣護著,哪也不讓他去。就仿佛左寧是他一人之物。 可左寧又不可能為他一人所有,至少左寧不願意,他便無法擁有。 眼看天色漸漸暗了,左寧才緩緩睜開雙眼看向床前癡癡望著自己的思曇。 之前受傷頭腦不清醒,便也不能確定思曇是否真的沒有受傷,待思曇的麵容一映入眼底,左寧忙抓起思曇的雙手摸了摸,確定沒有一丁點傷痕後懸著的心才放下,“我睡了幾日?” 見左寧終於醒了,又這般握著自己的手,思曇如同重新活過來了一般,心痛、鬱悶全都在一瞬成為那過眼雲煙,心裏隻剩快要溢出來的高興,“三日了,身體感覺如何。” 看著思曇眼角發紅,像是要溢出淚來,左寧便心內一陣澀癢,“很好,可查出那夥人是何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