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王爺說晚上要來找樂子,她便將二人梳洗打扮了一番,還特意給思曇換了美美的女裝。一看兩人真是比天仙都要好看,當下就幻想自己飛黃騰達,平步青雲景象。 盼到夜幕降臨,王爺前腳踏進了青樓大門,被關在另一間屋子的天佑卻醒了,還大放厥詞說自己是太子,另一位是將軍雲雲。 這年頭張口胡話的人多了去了,她還說自己是西王母呢!想著他也是死到臨頭便胡言亂語,還安慰說了逸王可是當今親王,你若是從了王爺,王爺定會讓你過上比太子還安逸的日子。將逸王的身份暴露得底朝天不說,還氣得天佑幾乎吐血,這梁子算是結成了。 歡歡喜喜迎來了王爺,想著女裝那位可能更對王爺口味,便將王爺領進了思曇那屋。腦裏想著接下來王爺會給自己如何如何豐厚地賞賜,可王爺一瞧思曇的臉,豐厚的賞賜突然就變成了沉重的一巴掌,打得她半個身子都麻了。 “混賬!”見王爺氣得麵無血色,說著又朝她來了一腳。她躲都不敢躲,隻能咬牙受了那一腳踹斷骨頭似的疼。 真是搞不懂如此絕色王爺怎會不喜歡,便連忙伏跪在地上道:“王爺,可是不對您的胃口?” 她這一問,王爺又給了她一腳,“胃口,你可知床上躺著的是誰!?那是大將軍的獨子,跟我一樣姓祁!”說完便頭腦發暈,腳步漂浮,婦人連忙上前將他扶著坐下。 心想,若這小公子真是少將軍,那另一個屋的,當真是太子?那她不是親口暴露了王爺的身份,不由脖頸一涼似要頭身分家,噗通一聲跪下了。 王爺一進門,婦人便說尋了兩絕色,如今見她這般絕望神情,不由憶起這句話來,便問道:“還有一人呢?” 王爺這一問,婦人便三魂七魄似要離體,放聲大哭道:“王爺,奴才也是為了給王爺尋樂子。”想起那奇怪的醉鬼,“一切都是奸人所害呀,王爺!” 王爺好歹是個大人物,遇事多少還是有些頭腦與從容的,好在思曇還醉著酒,便打算哪兒來便送回哪兒去。 可綁了太子這罪名可不小,婦人哪敢瞞下來自行處置,再說王爺已被她暴露,她便隻有真將王爺拉下水了,哭道:“另一位在隔壁屋呢,王爺您要見一見嗎?” “可醒了?”王爺道。 “未,未醒。”婦人答。 結果剛將門推開,王爺便見天佑那一張白裏透紫的臉,“你不是說......”當即又將婦人踹翻在地。 “王叔,沒想到真是你!” 即使天佑被五花大綁,散發的怒氣還是毫無阻礙地朝逸王劈頭蓋臉而來。“好侄兒,你聽我解釋!”王爺本想垂死掙紮。 天佑便道:“王叔,你不必向我解釋,留著口舌去向父皇與大將軍請罪吧!” 這王爺表麵上看似是正二八經的親王,實則呢,卻是個被皇帝收了一概權利的空殼子。皇帝一向不待見他,大將軍更將他當做肉瘤看待,他的處境自己最清楚不過。眼下若放了天佑,就算他再舌燦生花推卸罪責,皇帝若查起來,他定是無法將多年來的罪責推脫幹淨的。 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就算皇帝念在兄弟情分不殺他,那在他眼裏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大將軍能放過他嗎? 想著思曇此時模樣,堂堂少將軍被關在青樓這般折辱定是不會放過的。一衡量,最輕他也會落個貶為庶民流放邊關的結果,最重嘛......當即就氣得又踢了婦人一腳。 “你說為奸人所害,那奸人現在在何處?”橫豎這事無法善終,若他失了榮華富貴與讓他死無異,便打算一不做二不休。 現在知情人少,他大可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天佑做掉...... 前提是要神不知鬼不覺!內部的人好控製,但聽婦人口吻,似乎還有外人。想來也是,這麽多年都無風無浪,怎麽今日就翻了船,定是有人處心設計。 婦人被逸王踹得幾近暈厥,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忙道:“我派人查過,就一個毫無背景的醉鬼,我這就遣了專人去找!” 可誰知那醉鬼,也就是天佑二人的師父早打得一手如意算盤,想著他一無權無勢的江湖中人撼動不了朝廷親王,又想鏟奸除惡為良善之人平冤,便索性將自己唯二的倆小徒兒賣了。在賣徒兒之前他早已將後事安排妥當,現如今早已逃之夭夭,隻等坐山觀虎鬥。以王爺目前勢力,沒個三年五載怕是找不到的,奈何婦人怎麽也想不清楚這一節。 天佑一向受話本熏陶,最是記恨那些青天白日強搶民女,逼良為娼的賊人。怎麽也想不到今日竟讓他親自遇上了,還是他的親王叔! 他這親王叔不僅搶了民女,還搶了民男,且還都是剛十歲出頭的孩子,如今還搶到自己頭上來了,如此豬狗不如的畜生行徑簡直刷新了他的認知,話本裏也找不出一個比他還惡心的人,他豈能容!? 見逸王沒有放了自己的念頭,便冷冷道:“逸王,你可知綁架太子是何罪名?你有幾個頭給我父皇砍!”想到思曇,“還有少將軍,你有幾個頭給大將軍砍?” 見逸王臉上又是白又是紫又是紅,天佑逞了口舌之快,心下又擔心思曇,便道:“少將軍呢,你把思曇怎麽樣了?” 天佑什麽都不提還好,這一提,逸王已是刀架在脖子上反而惡向膽邊生了。 逸王僅一年前見過思曇一麵,便驚為天人如勾了魂似的難以忘懷,故讓見過思曇的也是宮廷最好的畫師畫了幅思曇的畫像掛在榻前任他瞻仰。否則一年過去,思曇又換了女裝,樣貌多少有所改變。若不是心心念念,他怎會一眼就認出思曇。 他這般經年妄想,此前沒有機會下手,如今人都活生生送到塌上了。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若能親一回美人體香,他很願意做個風流鬼的,便對婦人道:“此前在西域尋的靈藥,可還有?” 這西域靈藥給人服下,那人便會忘卻往事變成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之前遇到性子強硬的,婦人便用過那藥,再強硬的性子在這靈藥的藥效之下最終都變成了溫順可人的小綿羊。 可這靈藥雖好數量卻不多,重金之下才求了六粒,如今隻剩一粒了。 見王爺問起此藥,想著若二人都用怕是不夠的,便道:“隻剩一粒了,王爺可是要對太子用?”隨即就拍起馬屁來,“王爺這計策好啊!若太子服了這藥,不就任由王爺您擺布了,你讓他不說,誰知道今日我們綁了他!” 聽婦人言語,王爺又踹了婦人一腳。這藥雖好,但用了之後便不是正常人了,怕是隻一日,皇帝就能看出端倪。如今害他的奸人還不知去向,皇帝細查下來,恐還是會查到他頭上。 這婦人平時看起來機靈,怎麽一到關鍵時候卻是蠢材一個!這事原是她惹的,本想將她踹死了事,但藥在婦人手裏,這婦人多少算是她的心腹,也不是一時說處死便處死的,便沒好氣道:“給少將軍用!” 他如今是人在懸崖走鋼絲,隻想做風流鬼了。隻要思曇服了這藥,他便可將思曇藏在身邊,溫存幾日是幾日。若事情敗露,他便先殺了思曇。最後不僅有美人陪伴還有美人陪葬,自然是無比快活的。 得了令,婦人立即邁著小碎步去了思曇那屋。 見狀,天佑大致猜出了那藥的不妙,心下一陣慌亂,“逸王,你不要命了嗎?” 逸王如今心誌堅定,天佑的話已經動搖不了他了,此時看天佑的眼神也如同看秋後的螞蚱,不由心裏愉悅。 天佑清楚自己的處境,眼下他逃不了,也威脅不了逸王。便隻盼父皇與大將軍前來解救,祈求在被救之前思曇萬不要服了那什麽靈藥! 結果片刻後,就見婦人走向逸王,“少將軍如今醉了酒,待明日蘇醒,王爺喊他往東他絕不會往西。” 聽聞此言,天佑心下一沉,也不管自己如何被五花大綁,拚了命般地掙紮著想要去救思曇。結果身上的皮肉都被繩子生生勒出了血,他也隻是從床上摔倒床下而已。 見天佑狼狽模樣,逸王心情愉悅得不行,滿意地朝婦人點了下頭,便冷眼看向天佑,“將太子殿下關起來好生伺候,一旦奸人落網,便將他安穩送走。” 又道:“我現下回府打點,少將軍,思曇醒後我自會派人來接,手腳放幹淨些!” ☆、(三十一) 婦人的命握在逸王手中,就算她有機會逃出去報官與那逸王撇清關係,就她這些年為虎作倀的行徑,官府最後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如今也隻有跟著逸王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明明將靈藥親手喂進了思曇嘴裏,待他咽下之後她才放心稟報的。 沒想到第二日,思曇竟像個沒事人一樣將刀架在了她脖子上,且行事也是她想象不到的狠厲。吃了思曇的厲害,又被思曇危及性命,婦人隻好暫且穩住思曇。 好不容易裝可憐尋了機會逃脫,沒想到思曇竟三兩下就解決了四名逸王派給他的高手。 見思曇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她便後悔孤注一擲去博思曇同情又騙了他。也不知博同情這招還有不有用,想來是沒用的。她已走上了條不歸路,如今也隻有孤注一擲走到底。便支著兩條木棒似得雙腿哆哆嗦嗦跑去求取更多的庇護。這院子裏裏外外高手眾多,她就不信奈何不了一小小少年,不信老天真要亡她。 可這老天就是要亡她,剛逃了沒幾步,思曇便追到了身後。她綁架太子,明知故犯,其罪當誅,於是思曇便很利落地給她行了刑。 而另一邊的暗室裏…… 這暗室名為交易所,顧名思義便是做交易的地方,供平時那些不便在煙花之地公然露麵,或是尋求別樣刺激的達官顯貴們尋歡作樂,做肮髒齷蹉之事而用。其貌狀如地下宮殿,又是達官顯貴常出入之地,自然環境不錯。 從昨日起,天佑便被關在這交易所的一間臥房的鐵籠子裏。逸王吩咐了好生侍候,他便沒再被五花大綁,且是要吃有吃,要喝有喝。除了被鐵籠限製的自由,他過得還算舒坦。 他知父皇與大將軍的厲害,自信他們定會及時解救自己,如今他身受限製,也隻剩靜心等待這一條路。可思曇的麵容總是在他腦海徘徊,他便始終靜不下心來。 想起思曇還服了那什麽狗屁靈藥,也不知狀況如何,便擔心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心內七上八下地熬了一夜,年紀輕輕地硬是熬出了一對濃重的黑眼圈。 一早,他再也等不住了,便打定主意要逃。 這順利脫身的第一步,便是要成功打開籠子的鎖。可守衛不停被他支來喚去折騰許久,他也沒從任何人身上找到形似鑰匙的物件。且守衛們都提防著未曾接近他,他也找不到抓住人威脅的機會。 這跟畫本裏的不一樣啊,他心想。這時,看出他心思的守衛便索性告知他,鑰匙在媽媽手裏,你還是乖乖等死吧! 長成棵大樹的念頭被一刀砍斷固然不好受。略微思索過後,此路不通便換一條,話本裏有的是逃生的方法。餘光見守衛腰上別的大刀,靈機一動便想奪來將鎖砍斷。此念頭一出便又覺得砍鎖動靜太大,他沒把握一刀將其斬斷。眼前有兩人守在門口,外麵指不定更多,安靜些為好。 早年他在學堂上琢磨過話本裏的開鎖技巧,還被吏部尚書罰將那僅載有“將鐵片插入鎖眼,啪嗒一聲鎖便打開來”的萬字話本抄了十遍,此後便怕得他完全斷了在吏部尚書課堂上搞小動作的念頭。印象如此深刻,如今一想安靜,此法便出現在了腦海。 胡亂在周身摸索了一通,還真讓他在頭上拔下一枚銀簪。偷偷靠近鎖鏈,攀著鐵籠用袖擺將鎖遮住,便悄悄折騰起鐵鎖。他麵上裝得坦然,守衛想他也翻不起什麽花來,倒也沒起疑。 折騰了將近一刻鍾,倒還真讓他摸出了門道,啪嗒一聲將鎖打開了。 他乃一凡夫俗子,且還是個孩子,當然不比思曇那般化身凡人的真仙神通。 之前能從守衛那裏輕易逃脫是人故意放水,此時境地倒轉,為了防止他逃走,殺了他也是無妨的。 人一七八尺高的大漢,又是練家子,手無寸鐵的天佑如何能輕易敵過。見他竟從鐵籠裏跑了出來,還下了狠手的。 好在天佑天資聰穎,將一套上乘功夫打得行雲流水,遊刃有餘地躲過兩守衛的夾擊之後隻受了些皮外傷。 可一再躲閃不是辦法,要麽打敗他們,要麽腳底生風逃走,苦苦糾纏隻會自身消耗。且思曇還等著他前去解救,他耗不起,思曇也耗不起。 兩方交戰,天佑最是不恥那些耍小手段或中途逃跑的小人。如今心係思曇,他也顧不得什麽君子的的正義之道,尋著守衛的空隙偷襲不成,便轉身將自己之前要的雞鴨魚肉等一概吃食全扔在了兩守衛身上。再後來便抱起一壇酒往守衛身上灑,灑完又將屋裏的蠟燭一根接著一根往二人身上扔。 他也不是真想點了守衛,雖打心裏覺得點燃更好,但這桂花酒純度不夠離點燃還缺些火候,便隻想嚇唬嚇唬二人。 沒想到二人還真被他嚇著了,躲閃之間全身是空子。他瞅準時機運氣上前,點了離得最近之人手臂麻穴奪了刀,瞬間刀鋒翻轉朝那人的腹部刺了一刀。 他本是養在繁華暖帳之中,長這麽大隻在太花園內掏過幾窩鳥蛋,便未再殘害過別的生靈。如今一上來就殺了人,那刀割肉的刺耳聲當即讓他心裏一怔動作便滯了下來。 一直被溜著耍的守衛早就心生怒氣,如今見同伴被刺,便提刀朝天佑的頭砍去。一切瞬息萬變,還在發怔的天佑眼見是躲不過了。 眼見刀鋒的寒氣打在了脖子上,麵對死亡的恐懼迫使天佑不由地閉上了眼,故也放棄了最後一搏。霎時,恐懼之中萬千思緒在天佑腦子裏閃過,什麽好玩的還沒玩夠,好吃的還沒吃夠,舍不得離開父皇母後,也不知父皇母後會不會給他報仇......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隻占了他所有念頭的二分不到。 若說其餘那八分多,便全是思曇了。什麽他死了思曇怎麽辦,誰陪他玩,惹他笑,他那麽瘦弱今後受欺負了誰幫他?還有,思曇長那麽好看,今後定有許多個沐兒妹妹圍著他轉,搶著送他荷包,他都會收嗎? 想到這點,不行!他怎麽可以收人姑娘的荷包,收了便是要娶那些姑娘的。若思曇娶了那些個姑娘,他怎麽辦? 可不行能有什麽辦法?他這便要與思曇陰陽相隔了,便再也見不到思曇了。不由甚是思念!想著死前能再見一眼思曇多好。若能得知思曇還好好的,那麽,他便死也甘願了。他這一想的時間說短不短,足夠令他頭身分家了。 聽聞刀法精煉的劊子手在行刑時將死囚的頭砍斷,待頭落地之時,那頭還能耳清目明,瞧見自己的死狀。天佑心想,莫不是自己的頭已經斷了?可傳入耳朵的不是割肉砍骨,熱血飛濺的聲音,而是重物嘭——地倒地聲。 不過想想也沒什麽不對,他是站著的,也可能是自己的身體倒了。 也不知瞧自己的死狀是何感覺,這種事難得瞧上一回,也算是奇觀了,於是便睜開了眼。 這一睜,便見一似曾夢中相識的粉衣謫仙衣袂翩飛朝自己跑來。心道莫不是他的魂魄到了天宮,可傳聞不是說小孩若夭折便要到地府做小鬼的嗎? 再看看那謫仙,怎得身形、長相與思曇極為相似,難不成思曇的靈魂也同他一起飛上天宮,化作了位小仙女? 也不知天佑是被恐懼嚇傻了,還是被思曇的女裝驚呆了。事實便是思曇花了大工夫解決了擋路之人來到交易所後,便見一把刀將要砍在天佑的脖子上,當即便用盡全力將手中熱血未幹的刀朝守衛飛了過去,才即時保得天佑隻破了層皮。 天佑眼前的小仙女,是思曇無疑,且天佑那欣賞水平當真讓人不可恭維。 思曇剛經曆了場浴血奮戰,周身散發著肅殺之氣。且戰場之上血肉橫飛,思曇身在其中難免濺了些血液在身上。雖怕自己嚇到天佑極力躲避了些,還將臉上的血都擦了,但看起來仍足以令人觸目驚心。且加上思曇渾身還未散盡的殺氣。任旁人怎麽看,思曇都是個嗜血的小惡魔。怎得在天佑眼中,卻成了個純真無邪的小仙女?! 且這小仙女天佑怎麽看怎麽歡喜,見人朝他跑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便將人抱了個滿懷,還死死不撒手。 抱了許久,天佑那飛到九霄雲外的思緒才逐漸回歸,先是打量了一番身處壞境,還有懷中之人的真實性,又看了看倒在身旁的兩守衛,才確定自己還未死,是思曇救了自己。 他雖意識到思曇,卻未將懷中人與思曇聯係在一起。心想好好一個大姑娘被他這般冒犯簡直是罪過,便忙放開思曇,賠禮道:“對,對不住,唐突了姑娘!” 聽天佑這般說,思曇才忽地想起之前從頭上拿下的珠釵,還有身上這粉衣,似乎過於脂粉氣了些......細將自己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於是明白了天佑為何說他是姑娘。霎時,他的臉一陣白紅,恨不得立即施法變了去,奈何麵前還有天佑這個大活人。 也不知天佑是否出於故意,他就隻換了身女裝,難道天佑就不認識他了?見天佑那怔愣樣,似乎真不認識他。 他原不該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天佑被綁到這來,也不知遭了多少罪。剛剛自己若晚一步,天佑這肉身怕是也保不住了。他從小錦衣玉食,遇到最大的危險便是太花園裏的毒蛇,哪兒見過他這般失魂模樣,不由心疼不已。便柔聲道:“太子殿下,我是思曇。” 天佑雖隻受了些皮肉傷,咋看問題不大,但手臂有兩處仍在浸血,便也顧不上他識不識得自己,忙著給天佑包紮。 一提思曇二字,加上思曇的聲音,靠近他時傳來的熟悉香味,還有他溫柔的動作……天佑怔愣地看著思曇的側臉,臨死時的思念之情便如滔滔江水般湧上心間,瞧著眼前的美人兒,不由心跳加快,也不知怎地,腦海裏便響起了幼時聽過的一段話。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愛情嘛,是個頗為玄妙的東西。你此時對此一知半解,等你真正遇到了使你心動的人,你便能明白,不管對方是醜還是美,是男是女,是年長還是年少,是平凡還是超卓,在你眼中便是整個天上人間都比擬不了的。” 他想著這段話,看著眼前毫發無傷的思曇,便越來越覺得眼前的人兒鼻子、眼睛、眉毛,身上各處乃至整個人都好看得不可方物,似天上人間不可比擬,便問道:“你真是思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