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比起這些,他更怕思曇有個三長兩短,也最怕若此時不跟上去他便再也見不到思曇了。 大不了等思曇傷一養好便悄悄將思曇拐走得了。這樣,思曇再也不用被卷進權利鬥爭的旋渦,他也不用坐那愁人的皇位。他倆可以像話本上那歸隱眷侶般,找一處雅靜的山林,修一間遮風避雨的茅草屋。雖然日子清貧,總歸他有思曇,那些好吃的與好玩的哪及得上思曇的萬分之一。 腦子裏這般想著,天佑停下的腳步便又一刻不停地追隨著思曇到了將軍府。 屋子裏的禦醫進進出出忙個不停,直至太陽下山,禦醫們才一個個抬手拂去額上的細汗,緩緩舒出一口氣。為首的太醫院院使見天佑一步不離地守在門外,兄弟情義著實令人感動,便來到天佑麵前輕聲道:“小將軍已無礙,殿下進屋去瞧瞧吧!” 按理說,得知思曇無礙的消息,天佑定會在下一瞬間便衝進屋去瞧思曇。可眼下他卻沒有,隻是默默將緊緊篡著的手鬆了,“院使辛苦了!”說著朝院使抬手行了一禮,“接下來也請院使務必多多費心,隻要少將軍平安無事,我定感激不盡。” 說完猶豫著站在門邊往裏望了望,遠遠看見思曇正安靜地躺著,便又朝院使一笑,“有勞院使了!”說著又往思曇的方向望了望,便依依不舍地隨副將回宮了。 年過半百的院使望著天佑越漸沉穩的背影,意味深長地捋了捋見白的胡須,“看來經此一事,太子殿下便再也不是那個整日隻知吃喝玩樂的小少年了!” 這邊天佑剛離開將軍府,那邊已審完逸王的大將軍便也動身去了皇宮複命。 天佑一回到皇宮,遠遠就瞧見母後與幾個丫頭十分焦急地朝自己迎了過來,“我的佑兒!!” 見母後神情激動腳步踉蹌,天佑當即也忙迎了上去,“母後。” 一伸手觸到天佑,皇後的心才落回本該待的地方。又見天佑臉上大大小小的幾處已處理上藥的劃傷,不由雙手捧著天佑那張讓人萬分憐愛的小臉,一行眼珠骨碌一下就滾了下來,“讓母後看看,可還有別的地方受傷?” 天佑就是怕母後這般大題小做,好在全身上下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劃傷,臉上無法遮掩,身上還不能遮掩嗎。為了見父皇母後,他特意換了身衣服,整理妥帖之後才出現在此處的,“母後,有思曇舍命相護,兒子就隻擦破了些臉上的皮肉。”說著雙手在自己渾身上下拍了拍,“母後您就不要擔心了。” 一提起思曇,天佑便想起思曇還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心裏便一抽一抽地痛。本想提及此事讓母後看在思曇舍命救他的份上不要在對思曇心存芥蒂的。 可提起思曇,皇後的心裏卻是一抽一抽地恨,臉色立即沉了下來,“思曇,思曇,你怎和你那父皇一般執迷不悟!你也不想想,逸王那爛泥扶不上牆的窩囊廢怎敢幽禁甚至是殺害當朝儲君,定是有人借了他這個天大的膽子。” 母後所指再也明顯不過,以往他都是搪塞過去的,如今想想思曇,便忍不住道:“母後,天佑年齡雖不大,也懂知人知麵不知心的道理。那逸王看似爛泥,你且不知他背地裏幹了多少大膽的勾當呢。再者,思曇為我擋了兩箭,如今還生死未卜,最後救我的也是大將軍。按母後所想,大將軍為何要如此大的周章,賠了兒子又折兵?” 皇後不由嗤笑一聲,“他這是賠上兒子演的出苦肉計,再者那是不是他的兒子還有待考證。” 思曇是大將軍收養的義子,但為了名正言順給思曇鋪路,便對外宣稱思曇是私生子。不過這真相隻有大將軍和思曇二人知道,甚至是當今皇帝都被蒙在鼓裏。 見母後又質疑思曇的身世,思曇是少將軍,這是眾所周知的的事,也不知母後為何非要跟大將軍這般作對。既然母後起了話頭,天佑也隻能接下去,“母後,就算大將軍使了出苦肉計,可目的為何?”父皇對大將軍深信不疑,他演這出又是為了給誰看。 “當然是為了堵住那些清楚他狼子野心的悠悠眾口!”皇後隨口便道。 母後如何說都有理,天佑這個整日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小少年自然是說不過自己母後的,便道:“母後,思曇與我情同手足,就算是為了我,請母後莫要猜忌思曇了。” 聽天佑這般說,皇後欲發作,又念及兒子剛受驚歸來,想來兒子自小受人蒙騙,如今心智尚幼哪能明白她的苦心,“好了好了,這事母後自會為你處理,你先去拜見你的父皇吧!” 天佑還想替思曇辯解幾句,卻見母後朝丫頭們擺了下手。母後與大將軍作對也是不一朝一夕,憑他幾句言語也消解不了母後對大將軍的多年怨仇。見母親不願再聽,他多說無益,便跟著丫頭們去拜見父皇。 見兒子漸遠的背影,皇後招了心腹耳語了片刻,心腹領命而去,隨即皇後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禦書房內,皇帝正聽大將軍稟報逸王事宜,“審問之下,逸親王已將條條罪狀招認於狀紙之上,皇上請過目。” 此次天佑與思曇偷溜出宮徹夜未歸,原本怎麽想也懷疑不到逸王頭上。何曾想第二日,便有一民女去將軍府喊冤,狀告逸王為搶民女,殺民女的全家,甚至連民女尚在繈褓中的幼兒都不放過。 這民女自然是天佑二人那不著調師父的紅顏知己。 民女尋死覓活,哭聲淒切,便驚動了大將軍。大將軍一現身,民女便抱住大將軍的腿,一個勁兒地哭訴逸王不僅搶了她,草菅了她一家四口,近些年,少說也有幾百無辜女子與家人性命慘遭逸王毒手。 除了女子,逸王還強搶長相姣好的少年少女,女子親眼見無數個被淩虐致死的少年少女被無情拋棄亂葬崗,女子實在不忍,便是身死也要將如此人神共憤行徑公之於眾。 此事遠不是大將軍的職責範圍,但昨日天佑與思曇無故失去行蹤,女子一說少年少女,便心下覺得奇怪。 可又想,逸王膽小怕事,最是惜命,不可能活膩了搶了天佑和思曇。可天佑與思曇的失蹤現下無線索可尋,女子鳴冤之事也來之蹊蹺,加之逸王若真有罪,親王身份無人能問責。大將軍殺伐決斷,嫉惡如仇,王室有如此敗類他豈能袖手旁觀,當即就派了一對人馬前去逸王府拿人。 結果派去的人馬一到王府,逸王府上下卻已人去樓空。大將軍疑慮才加深了,當即抽絲剝繭查了與逸王有過來往的官員,一開始那些官員還咬死了嘴不說,結果一上刑,那些官員便招了。 他們皆聲稱與逸王來往也不密切,隻是光顧過幾次他名下的尋歡作樂之所,那裏有逸王一心腹,也就是青樓的媽媽,或許她知道逸王的行蹤。 在大將軍得知逸王有這一心腹的同時,那心腹便也死在了思曇手上。接著,大將軍便親自帶了一對人馬去拿人。 在媽媽手下辦事且知道些內情的兩小廝一看大將軍帶兵搜查這仗勢,當即就心慌不已想逃之夭夭。結果才走了一兩步,便被高大威猛的士兵抓著領口提了回來。再將噬過血的刀往小廝守眼前一亮,畢竟謀殺太子罪名天大,他們隻是為謀口飯吃何必搭上九族性命,便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什麽都招了。 於是大將軍才及時趕到了後院的小巷擋下了射向天佑的那箭。待救下天佑,大將軍便又一齊拿了逸王的那些江湖客卿。將戰場上逼問的那一套使完了,才從那些江湖人口中得知逸王在逃往綏陽的路上。 綏陽北鄰鯀國,看來這逸王是想靠通敵賣國求生。大將軍哪允許此等混賬之事發生,便快馬加鞭追了上去。於是逸王剛逃出京城,大將軍幾乎沒使什麽力,便將逸王生擒了。 逸王雖是不受寵的親王,卻是打生下來就沒受一丁點兒苦的,他又怕大將軍怕得不行,如今被大將軍逮住本就像是被貓逮住的老鼠,大將軍再稍加刑罰,他便在皮肉之苦下全招了。那在將軍府前鳴冤的女子竟毫無誇大之詞。 ☆、(三十三) 狀紙之上,案情簡單明了。逸王平日作惡多端,沒想到有朝一日卻作到當今太子殿下與少將軍頭上,怕罪惡行徑暴露皇帝問責,便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幽禁太子欲對其痛下殺手。事後還打算通敵賣國。 皇帝將手中罪狀隻掃了一眼,便怒不可遏,一拳砸在了書桌之上,“混賬東西!”草菅人命,通敵賣國這不是小罪,“來人!將與逸王有關人等統統給我壓進天牢聽候發落!” 一進禦書房,天佑便見父皇怒發衝冠像是要吃人的樣子,他從未見過父皇如此發怒,當即便心虛跪了下去,“父皇,兒臣不該私自離宮,害父皇與母後憂心,還害少將軍險些喪命,請父皇責罰!” 皇帝自然是擔憂自家寶貝兒子的,怒氣卻不是因為天佑而生的,不但不生氣,得知將軍趕到之前他與思曇的英勇無畏,加上逸王這個朝廷蛀蟲也是因天佑才被揪出的,還連跟帶土地拔出了一幹爛泥,說來也是大功一件。 自家整日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兒子終於幹了件大事,皇帝自然是欣慰與高興的,一見到天佑,連勃然大怒都瞬間消了不少。不過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兒子難得認一次錯,覺得新奇,便想繼續演下去,厲聲道:“那你說說我該怎麽罰你?” 天佑一路上也聽聞了逸王之事幹係重大,“兒臣之前不學無術,實不像話。”想來逸王隻是也是誤打誤撞因他而起,“不知父皇派了何人主審此案,兒臣不才,懇請父皇能讓兒臣從旁協助。” 天佑一向對朝堂之事毫無興趣,著實讓帝後與一幹臣子頭痛了一番。如今天佑能這般說,自是出乎意料得厲害。其結果不僅能討得父皇開心。 見母後的態度,想來她一定不會放棄這次的大好機會。若母後真給大將軍安了什麽罪名,無憑無據倒還好,若假造了偽證。畢竟發難的是母後。他參與此案便能得知一概細節,也有頭緒從何處幫助大將軍製衡母後。且母後是最希望他學習朝政之事的,如今他終於想學了,好不容易有個開頭,母後應該不會加以阻撓。 再來逸王欲對思曇行不軌,還派人傷了思曇。此前思曇在眼前沒功夫想,如今想起,單就逸王欲對思曇行不軌這一點他便不能忍,這私仇是一定要報的。若他置身事外,便定是沒這機會折磨逸王的。 最後,他如今打算與思曇齊肩並進,此案關聯甚廣,便算是自己邁出的第一步。 畢竟天佑昨日都還嚷著要做個江湖英雄,且胡鬧得厲害。沒想到今日會有這樣的請求,皇帝與大將軍皆有些難以置信。 如今看天佑整個人都氣質,似乎都與之前大不相同,似乎一夜之間,天佑便長大了似的。 皇帝倍感欣慰,激動地手都有些顫抖,就算是演也嚴厲不下去了。想是天佑此次定受了不少刺激才一夜之間便成長得判若兩人,皇帝心裏便疼惜得厲害。連忙上前將個子及他肩膀高的天佑扶了起來,又像幼時那般將天佑抱在腿上。 天佑一向被父皇寵溺慣了,如今父皇的腿坐的還很順當,見父皇臉色和緩了下來,便問道:“父皇這是答應了?” 如今逸王已招認一概罪行,大大小小同夥也供出了不少,接下來的便隻需審理個別疑點並核實細節安律定罪。說難不難,隻是牽扯太多難免有些瑣碎繁雜,一件件一樁樁審理下來倒也是個苦差事,對於天佑來說,不失為曆練的好機會。大將軍便道:“太子殿下有心,不如便由太子殿下主審,吏部尚書從旁協助。” 吏部尚書為太子師,年紀輕輕卻是個極為周妥之人,自然能堪當重任,即是大將軍所舉薦,皇帝立馬就下了旨。 第二日一早,天佑便與吏部尚書李大人去了刑部大牢提審嫌犯。天佑若鐵了心做事,便是能持之以恒的。雖案情無非就是貪汙、受賄、草菅人命等。一部分需要佐證,一部分證據確鑿隻需按律定罪。一開始天佑還有些新鮮度,約個把時辰後,便覺得甚是無聊,但他還是忙到日落西山,待吏部尚書提議今日到此為止,他才從刑部出來忙趕去了將軍府。 昨日天佑走後思曇便醒了,夜裏本想趁侍候的丫頭趴在床邊熟睡之際進入芥子治好箭傷,但想著明日一早還要換藥,若被人看到昨日血淋淋的傷口今日就好得連疤都不剩,太超乎常理。好在思曇也沒覺得傷口有多痛,如今的恢複速度也比常人快很多,便任由箭傷自行恢複了。 他不可恢複仙身,便不能像平日那般無事就進入芥子練功。可讓他一日十二個時辰都躺在床上,他便覺得渾身不是滋味,比傷口痛還難受。於是不顧丫頭們的勸阻起身來到書案前,打算將天佑前幾日被李大人所罰功課做了。 天佑從進入太學到現在,隔三差五都要被罰一次,罰得多了無法按時完成,不想讓懲罰變得更多,便讓思曇幫了他。這有了一,便會有二,然後自然會有三四。最後,天佑見思曇很是樂意,便隨口一提幹脆讓思曇包攬了他所有功課。天佑原本隻是見思曇擅長模仿自己的筆跡,功課又做得好,便隨口說了笑。誰知思曇卻當真了,當即就應了下來,之後也都照做了。 在此之前,對於思曇這種萬事包攬,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的行為,他倆都沒多想。天佑玩心大,有人幫他,讚同他,他自然樂得高興。而思曇,隻要天佑高興,哪怕會產生反作用,讓他下火海都甘願,隔三差五熬個夜做做功課簡直不值一提。且他不用睡眠,自然連熬夜都不算的。 如今也是閑著無聊,做功課還能打發時間、練練字呢。 天佑趕到將軍府時,便見思曇捂著右肩站在案前書寫,也不知怎的,心中立即升起了一股無名火。見身旁的丫頭們還幹站著,便上前訓斥道:“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他傷得如此之重,如今才第二日,怎能讓他下地?”說完怒氣衝衝地走向思曇,像是要吃人似得。 自打思曇進了將軍府,丫頭們便跟著思曇,這麽多年過去,從未見過天佑發如此大的火,當即便雙腿一軟跪了下去。又想自家少將軍是在給太子殿下做功課,平日屈於殿下的淫威也就罷了,如今還帶著重傷呢!少將軍對殿下如此言聽計從,一心向主,殿下應覺得少將軍忠心才是,怎麽倒反過來生氣了呢! 便覺委屈,又無從解釋。便雙眼緊盯著要吃少將軍的太子殿下,打算殿下一有行動,她們便衝上去舍命為主。 不過,丫頭們今日的性命是舍不了了。隻待走近瞧見思曇寫了一半的文章,天佑便心裏特不是滋味地呆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自天佑開口訓斥丫頭們的那一刻起,思曇便停筆看著天佑,他也何嚐見過天佑如此發怒。當即便與丫頭們一般心裏搗鼓。本以為天佑怒氣衝衝要來揍自己,他都準備挨揍了,結果天佑卻一下換了張啞口無言的臉。 “殿,殿下......”見天佑久久不發一言,一會兒看著自己,一會兒又看向虛空,期間還瞟了麵前的文章幾眼,神情也跟著嚴肅、內疚、生氣不停切換,思曇似乎明白了天佑生氣是與自己正寫著的文章有關,接著道:“這,我閑來無事,便練練字。” 練字寫什麽不好,卻偏寫了李大人罰他的功課,這不明擺著安慰自己嘛!天佑又一陣滋味。見思曇表情變得小心翼翼,再生氣他也發不起來火了。 想來還是自己的錯,害得思曇差點重傷不治的情況下還要忍痛替他完成這無關緊要的功課。不由歎了口氣,思曇如此厲害的一個人,不管是才學還是武功都強了他不知多少倍。怎得總是在人前裝傻充楞,在他麵前也總是一副擔驚受怕的小白兔模樣? 這究竟是為何?!天佑很是不解,難道單單隻因他是思曇的主,忠君為主本天經地義? 不過不管如何,思曇都是一心為他,單就這份心,天佑都不該在思曇重傷之時發火,還惹得思曇擔驚受怕。見思曇試探地看著自己,便道:“我在刑部辦案,路過將軍府便來看看你。” 見天佑神情恢複正常,思曇不由舒了口氣,“我聽說了,不知殿下可還順利,用不用思曇......”思曇本想說幫忙,如今自己重傷在身,又怎可前去相助。再說有李大人在,自然也輪不到他幫忙。 天佑知道思曇的下言,每當天佑遇事思曇總身先士卒擋在身前,天佑怎能不知思曇想說什麽,心下便又一陣止不住的甜。 自從他知道自己喜歡思曇後,整個心裏便全是思曇,自然也沒想過為何會喜歡思曇,他倆皆是男性,按理說自己應該更不會喜歡上他。此時見思曇又這般事事為自己著想,不禁思及緣由,多半是因為思曇對他太好了。不由心道,他怎麽能對他這般好呢! “都是些瑣碎事,還沒平日對付李大人費神。”天佑輕鬆道。 “那便好。”思曇道。 見思曇還是比平日蒼白了些的臉色,“你的傷,痛不痛?”說起來天佑便生氣。 “不痛。”思曇答。 如此重的傷,怎會不痛?“你究竟是怎麽想的,為何不躺著休息,這提筆寫字一用力,傷口開裂該如何是好?”怒氣要吐出來才快,接著看向一旁跪著的丫頭,“你們也是,不知你家少將軍身受重傷嗎,就是綁你們也應該讓他乖乖躺在床上休息才對!怎麽也跟著他胡鬧!” 說到胡鬧,丫頭們不由小吃了一驚,沒想到如今能從太子殿下的嘴裏聽到胡鬧二字,這可是別人常形容他的詞。太子殿下今日這是這麽了,如今一想,他話裏全是關懷少將軍之意。剛進門時的怒火,字麵去解也是因少將軍沒好好躺著休息所致。 這才一日不見,太子何時學會的關心人? 既然太子殿下不為旁的生氣,丫頭們自然不再害怕,像平日般打趣道:“太子殿下這是在關心我家少將軍?” 思曇能清楚見到天佑的每一個神情,就算思曇不通世事,不諳人情,別人若是在乎自己,他多少是能感受到些的。丫頭都能明白天佑的本心,就算感受到的再不可置信,旁人都確認了他能不恍然大悟嗎! 可在他的記憶之中,永燁除了日日掛懷姚青玄一人,何時在意過旁人。就連天佑的前世左寧,也不曾關心過他,怎麽也不敢相信,於是乎嘴裏念念道:“你關心我” “你可是我的少將軍,不關心你我還能關心誰?”說著將思曇往床邊引,既然已將思曇認定為自己的媳婦,此時這媳婦還天真懵懂,不知他心意,他自然是要表達的,自然也是要追媳婦的。“之前都是我不好,從今以後不管對誰你都別藏著掖著了,做你自己便好,我希望你做自己,希望我們能坦誠相待。我會努力及上你,你也不要事事都順著我,你將事事都替我做了,我又如何進步,我若不進步,將來又如何保護你?” 聞言,思曇一怔,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天佑這是第二次說要護著他了!時時刻刻放在心裏的人一通長篇大論,最後引出這般牽人心跳的話,思曇怎會不心動!“太子,殿下…” “別愣著了,快乖乖躺床上歇息。你若不放心想幫我,便快些將傷養好,回到宮中與我做伴就行。善安昨夜可跑來我宮中念叨了整整一夜,想必今夜還來,你早些回來,便能早日救下我這雙耳朵朵。” 總覺得今日的天佑與往日有些不同,平日他可沒這麽嘮叨話多,聽得思曇連正事都忘了,愣愣地點了下頭便乖乖躺回了床上。 “這樣就乖嘛!”說著捏了下思曇的臉蛋,接著看向一旁的丫頭們,“好好照顧你家少將軍,若明日再讓我撞見思曇不乖,我便一人四十大板,讓你們個個皮開肉綻屁股開花!” 天佑需回宮向父皇複命,原本也是想看一眼思曇便走的,如今看了這麽多眼,又見隨身侍從提醒時辰,便道:“你乖乖聽話,我明日再來看你。”見思曇像個小兔子一般乖乖縮在被子裏,不由又捏了捏思曇的臉頰,“我回宮了。” “嗯。”思曇點了點頭。 天佑雖心裏不舍,便還是說走就走了。丫頭們看著天佑遠去的背影,對還躺在床上發愣的少將軍道:“太子殿下今日怎麽像是換了個人?” 另一個丫頭見少將軍沒有搭話的意思便附和道:“太子殿下如今是逸王一案的主審,此案關係重大,自然是要成熟穩重些。” 問話的丫頭又道:“可這也穩重過頭了吧,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對了,他還盼著我家少將軍回宮與他做伴呢,可昨夜將軍吩咐少將軍若將傷養好便要隨他去軍營,不再回宮了。太子殿下方才 滿麵期待,若是得知這個消息,會不會失望啊?” “還有善安公主。”丫頭突然憶起一事,“她還不知自己早被許配給了少將軍吧?我看她很是喜歡我家少將軍,好好的天作之合,青梅竹馬,若是見不上麵,便會活活被拆散了吧!” “你瞎說什麽呢!” 經丫頭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提醒,思曇才回想起義父昨夜的話,剛天佑提到回宮,他本想說的,不知怎的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