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英傑總算醒了,琴宿連忙藉口查看傷勢離長風遠點,免得又被噴一臉唾沫,郎英傑迷茫道:"這是哪?"手還不忘握住九鵬劍。 琴宿打著:"這是道觀,你昏倒了,鍾離道在客棧,明天一早我們就去跟他會合。" 郎英傑肚子咕嚕嚕叫,琴宿端了碗給他,他看看裡麵炒焦黑的青菜,稀稀爛爛的豆腐,一臉嫌棄問道:"有沒有小米粥?" 長風吃完飯,咚的重重放下空碗訓道:"有飯吃就不錯了!嫌東嫌西就別吃了!" 郎英傑見到他便道:"我們在打過!" 長風拖下靴子道:"囉嗦!吃你的!" 琴宿三人是借宿,這間空房一張床,地上鋪了一些稻草跟棉被,郎英傑臉頰上弦印還沒消看上去怪可憐的,長風自知用狡詐贏他也沒跟他搶床睡,他坐在棉被上道:"你乾坤袋東西都倒出來給我瞅瞅,看缺什麽我給你補上。" 琴宿倒出那個舊袋子,三塊低階靈石、烏木弓、一包針線跟一顆姆指大的方印,長風道:"你隨身待針線做甚?丟了丟了!又不是娘們!給人看到像什麽樣!嗯,這個方印哪裡來的?上麵刻著看不懂的文字,有點像是某個古國的玉璽,喔!不錯嘛!嚄!居然打不壞!這個不要放乾坤袋理麵,你掛在脖子上,有防身作用。" 長風發力敲打那枚方印,琴宿看的都很擔心被打碎,還好方印比想像中頑強,非常堅固。 長風倒出自己的靈石全塞給琴宿,連同一疊黃符,又挑出一條牛皮繩將方印穿起來,掛在琴宿脖子上才仰麵倒下道:"快睡吧!明天還要會會那個黑蝠派。" 九鵬劍在郎英傑手裡發出鷹啼聲,郎英傑奇怪道:"怎麽突然這樣?奇怪。" 長風打哈欠道:"用靈力先封住他吧!困死我了!" 黑暗中傳來郎英傑納悶道:"封不住啊…….你乖一點別吵了…….” 琴宿側身躺著,握住那枚方印,在黑夜中不斷聽到鷹啼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隔天三人在城門口跟鍾離道會合,鍾離道見到長風笑道:"你還在啊!" 長風哼了一聲道:"我跟著我師弟,怕他被某些妖邪欺騙!" 郎英傑四處環顧奇道:"哪裡有妖邪?" 琴宿打著:"這裡沒有妖邪。" 四人一陣亂扯,便啟程禦劍趕往黑蝠門。 黑蝠門位在一做山頭上,造景幽靜秀麗,一名男子坐在涼亭中彈著琵琶,要不是那人眼神透出一股厭世感,會以為他正在優閒地欣賞景緻。 旁邊這著一名高大冷麵的男子,披著紫貂裘,露出健壯的胸肌,目視遠方,周邊翠綠樹林,滿山鳥鳴,竹林沙沙,生機盎然。 那男子見曲調軋然而止沉著嗓音道:"繼續呀!沒讓你停。" 彈琵琶的人道:"你手下過來了。" 隻見一名粗布衣,額上繫著麻帶,有些畏縮的青年走到涼亭外麵道:"宗臣將軍,他又來了。" 姬宗臣揮手道:"老樣子!打發了。" 那青年道:"是。" 等他回身走了幾步,便聽到彈琵琶那人輕輕的嗓音道:"阿吉,幫我帶些茶葉回來吧!櫃子裡麵那罐都空了。" 金吉道:"是。" 姬宗臣見他走遠,坐到那人對麵緩緩道:"你還真是把這裡當自己家,住得很愜意嘛!樓潭主。" 樓璟翔抬手錚錚繼續彈奏,道:"還行吧!" 幾縷髮絲垂到額前,姬宗臣也不撥開,望著樓璟翔彈奏他聽不懂的曲子。 姬宗臣道:"怎麽?不去見見你的寶貝徒弟?" 樓璟翔道:"不必。" 姬宗臣道:"他沒隔幾天就來這裡,真的很有毅力,要是知道自己師父跟東沙魔族的將軍混在一起,不知做何感想。" 一個麵部僵硬的屬下端上一壺新的茶,還有切好的水果,姬宗臣拿起一顆葡萄放到樓璟翔唇邊道:"嚐嚐,很甜呢!" 樓璟翔眼神透露出濃濃倦怠,道:"我不想吃,謝謝。" 姬宗臣道:"都送到你嘴邊了,難不成要我喂你?真是,潭主就是架子大。" 說完又將它遞過去,樓璟翔道:"你真該換換其他有益身心健康的興趣。" 姬宗臣皮笑肉不笑道:"你是想我用別種方式喂你嗎?手舉著很酸呢!" 樓璟翔不情願的張口就著對方的手吃下去,宗臣起身看看自己指上沾到的汁液,抬手舔了舔道:"很乖,我去會會你徒弟,你最好老實待著。" 樓璟翔麵色依舊的繼續潭琵琶道:"我哪次不老實。" 等姬宗臣離開,一陣琴音錚錚,那個麵色僵硬的屬下被音波打回四分五裂的葉子。 黑蝠門巨大的石碑立在路口一個人影都沒有,一隻蜥蜴趴在石頭上曬太陽。 郎英傑對於這樣空蕩蕩的情形一點都不在意,也不認為有古怪,舉起不斷鳴叫的九鵬劍衝上去,非常得心應手的叫板道:"鍾離兄弟站我身後,姬宗臣!滾出來受死!" 郎英傑才剛碰到石碑,劍刃在空氣中擦出火光與屏障互相碰障,將郎英傑震飛出去。 郎英傑劃出一道弧線墜落在山坡下,鍾離道看看石碑,掌心貼在屏障上麵道:"這除了阻絕還有設限咒。" 琴宿打著:"這條件是什麽?" 鍾離道道:"施術咒畫下條件,符合條件之人才能進入,這應當隻有黑蝠派之人才知道。" 長風蹲下來摸摸屏障道:"這條件若是為本門之人方能入內就麻煩了……" 鍾離道跟長風一起看著琴宿。 琴宿打著:"怎麽了嗎?" 長風一手用力捶著屏障,打出陣陣波光粼粼道:"你怎麽進去的?" 鍾離道緩緩道:"琴哥哥你…….成親了?" 郎英傑已經頑強的跑回來,頭上都是草,指著琴宿道:"你怎麽做到的?快教教我!" 琴宿隻是隨意走動想看看屏障範圍多大,打著:"阿離怎麽這麽問?" 鍾離道食指撐著下巴道:"有婚約之人方可入內……琴哥哥你居然…….。" 琴宿對於鍾離道這種平靜的問法感到不安,連忙打著:"我不是我沒有!" 手語因為慌亂而打的很淩亂。 長風見沒人理自己不高興道:"喂!有人要不要解釋一下到底怎麽回事!?" 鍾離道見那蜥蜴趴在石頭上,便隨手在牠身上施了換位入神咒,那蜥蜴腦袋中出現金吉昨日早上換設限咒的情況,而條件內容也被讀取出來。 長風不知道鍾離道是靠觀察跟推測,想著:"裝,繼續裝!姬宗臣不就是你屬下?!還把其他人當笨蛋!我倒要看你想演到什麽時候。" 索性也不管了,對鍾離道目露凶光學郎英傑一樣站在旁邊。 郎英傑道:"怎麽有婚約就可以進去?我去哪搞一個婚約啊?" 鍾離道不說話看著琴宿,琴宿一片空白,不會是他以前有過婚約,結果自己忘了吧?! 撞個南牆都可以把婚約這麽重要之事忘記,太扯了吧! 琴宿打著:"要不我先去看看樓潭主在不在,不然你們進不來,我一直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郎英傑一聽覺得很有效率興奮道:"好啊!你快去看看我師父在哪裡!" 長風沉聲道:"不行!太危險了,這個設限咒都是常常替換的,我們可以埋伏在此地,等人來換咒時把對方打倒趁機進去。" 琴宿看郎英傑焦慮的模樣,打著:"我去去就回,回見!" 說著便轉身溜進去,長風怒捶屏障道:"阿宿!阿宿你回來!" 離開時對上鍾離道晦暗不明的眼神,琴宿覺得自己是不是因為忘記自己有過婚約,又害怕鍾離道的眼神,才藉機躲開鍾離道。 琴宿有點被自己憂心過頭嚇到,鍾離道會因此生氣嗎?因為沒說出自己是有婚約? 可是這個婚約到底是從何而來?自己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對方是誰,家住何處,家有何人,他完全沒有任何一點記憶,琴宿以前完全不會在意撞南牆時把自己腦袋撞壞這件事,因為那時候隻想脫離雪山山門,離天庭越遠越好,他甚至有點惋惜沒把跟天庭有關的記憶都忘掉,現在想來還是真蠻蠢的,自己學不會放下,就想用忘掉來逃避。 琴宿想來想去都想不起來,還是決定先專心找找樓潭主,他一路上山都沒遇到任何人,幾隻鹿低頭吃草也不怕他,上麵有個碩大的閣樓大門敞開,裡麵東西擺放整齊,桌麵沒有灰塵,像是有人定期打掃一樣。 琴宿不管亂碰怕誤觸機關,樓潭主還沒找到,先把自己折進去,他覺得每個門派的夥房永遠都是有人,於是便跳上牆頭繞到夥房看看,他躲在米缸後麵,果然聽見切菜聲、腳步聲,於是側耳專心聽,怎知裡麵的人都不對談,琴宿想著:"不會跟我一樣都是啞巴吧?" 琴宿摸上缸緣,扳下一塊陶片,兩指尖夾著陶片,伸出去當銅鏡照照灶台,模糊的人影低頭專心炒菜,另外兩人正在洗米、料理魚,臉部僵硬,手腕關節處都很不靈活,琴宿想著:"這些人不會都是變出來的?" 於是貓腰到窗口下,把一盤切好的臘肉端走,一個人回頭要拿那盤臘肉,摸了個空,琴宿將臘肉放到屋外麵水井邊上,那人走出來端起臘肉,琴宿一張現形符就貼在他背後,那人瞬間變成一片葉子,臘肉落地前被琴宿接著,葉子才輕飄飄的落地。 潛伏在裡麵完全沒有緊張感,琴宿晃了一圈,裡麵所有屬下居然都是葉子變成的,他懷疑這個掌門姬宗臣到底怎麽回事? 不是因為討厭吵雜才通通用這種變化出的人吧? 還是像長風師兄那樣被算計過,變的疑神疑鬼不相信何人? 琴宿對這個姬宗臣一無所知,突然很希望鍾離道在旁邊,阿離這麽聰明,肯定知道怎麽回事,唉!出去一定要好好解釋一下,我哪來的婚約啊! 琴宿坐在草叢中,想著我是喜歡阿離的,怎麽可能會有婚約! 琴宿很不合時宜的思考對於自己有婚約這段,擔心阿離生氣,開始內心一堆奇奇怪怪的辯解。 我很冤阿!阿離又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個性,他一定能理解我的! 正當自己分心時,頭上一個輕輕的嗓音道:"嗯?你是怎麽跑進來的?" ☆、二十、夜雨芭蕉愁愁愁(一) 琴宿左腳迴轉上前就是一拳,拳風剛勁,磅的一聲巨響,一排竹子段成好幾節,竹枝葉片齊飛,一名藍衫男子向後躍出,無聲無息地停在竹枝上。 對方聲調十分苦情道:"可惜我快一步,不然我也能四分五裂了。"語調中倒是很期待自己被琴宿打中,感覺自己活著很悵然若失一般。 琴宿打著:"閣下是樓潭主嗎?在下水雲宗琴宿,我的朋友鍾離道受郎英傑所託特來接您出去。" 樓璟翔跳下來道:"嗯,他還真是勤快每天都要來被震飛一次才甘心。"語調中也不像是站在自家徒弟這邊。 他這些複雜的心理活動動跟態度琴宿並未察覺異樣打著:"樓潭主請快同我出去吧!姬宗臣回來就不好了。" 樓璟翔慢慢地掃開肩上一片竹葉,拿在指尖轉轉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個午飯在走?" 琴宿不知姬宗臣底細,深怕他會突然出現,他對此地完全不了解,要是真的有其他弟子過來肯定又要打上一架,琴宿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偷偷把樓潭主帶走自然是最好。 不料樓潭主一點都不心急,要不是琴宿把郎英傑一直表示"我師父被黑蝠派抓走!"先入為主,他還以為樓潭主是來作客的。 樓潭主輕飄飄地站到琴宿麵前道:"放心吧!這裡的葉化人都是阿吉控製的,周遭的都被我遣開了,今天中午都清蒸鱸魚,這裡的魚特別好吃,一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