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跳下來看到琴宿一手舉起萬斤斷台,整個人被檔在下方,大吃一驚道:"剛剛是你頂著?我幫你我幫你!等等等!還是算了,你快點放下吧!" 長風兩手舉起斷台,那重量可以把人壓成肉泥,想了想還是不要勉強,把那姑娘一起扶出陰影,琴宿才放下斷台,發出轟一聲,再次激起漫天灰塵黃沙。 郎英傑跳下來,見琴宿舉起那巨石輕輕鬆鬆,露出酒窩笑道:"啞巴你好大氣!" 那姑娘摀著胸口,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眉一抬,衝著琴宿凝視道:"阿宿哥哥,真是你嗎?" ☆、二十七、鹿鳴呦呦琴夫子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柄七彩光劍穿雲破日筆直破風射來,一個高亢的男音大叫:"他媽的!你這個死眼鏡!有種追著老子跑!有種去找操控陰鬼的賤女人啊!" 長風大聲揮手放心道:"掌門!" 郎英傑舉起九鵬劍喜道:"眼鏡!" 白霧被劍氣盪開,樹林中一個男子腦門上插著七星劍,滿麵是血的嚎叫:"你個死眼鏡!武功低微暗算老子的王八羔子!什麽叫陰鬼是我操控的?我能操控還不玩死你們!要不是陳以潔那個蓬萊破島來的臭□□暗地搞我!你還不被那些石像吞…….哇啊啊啊啊!" 盧蔚然顯然不想跟他多廢話,一掌將他拍飛在地,走過去踩住他的背,將七星劍從他腦門上麵拔起,一道血隨著劍鋒薄噴而出。 鍾離道揉著太陽穴,顯然覺得對方很吵,琴宿打著:"掌門你沒事吧?" 盧蔚然衣衫染上斑斑血跡,擺手道:"不礙事,你就是陳以潔?" "媽的!你他媽的把你的爪子拿開!你個畜生!" 換長風一腳踩住那頭上噴血的男子,道:"安靜點!" 接著很沒耐心的一腳將他踢暈。 盧蔚然七星劍指著那姑娘,琴宿連忙一手劍指撥開劍鋒,一手打著:"掌門,以潔不是壞人。" 長風把那男子捆起來,捆仙繩一頭綁在自己手腕上,錯愕道:"阿宿,這不是你說的那個婚約吧?" 此話一出,眾人目光全部投在琴宿身上,盧蔚然鏡片後方眼神嚴厲,道:"陳以潔操控此地陰鬼做惡,宋權曾是我派門人,殺我門人出逃到此,蒼天有眼!叫他撞到本掌門手裡,他倆人必須同我回去!" 陳以潔茫然娟麗麵容仍帶著稚氣,按著胸口傷的不輕,右腳小腿上纏著鐵鍊,盤坐於地道:"我本是為找尋家姊才到中原,途中遇到好心人幫住,聽聞他們家中有人受困喪命在此,想著消除荒溪國陰鬼以免再有人受害,進入後發現荒溪國用來祭祀的石像吞食誤入者,一路追擊導致迷失方向,受困於此一個月餘,在地牢裡麵見宋權這個馮門叛徒逃到此地,還以邪術控製石像繼續食人,咳咳!阿宿哥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長風舉手道:"等等,我被搞糊塗了,你跟宋權不是一路?" 不隻他被搞糊塗,蹲在一旁丟石子的郎英傑也是一臉迷茫,盧蔚然持著七星劍對琴宿道:"阿宿,你先說這個陳以潔什麽來曆,你怎麽會認識她?想清楚再說,不然我可能會失手一劍砍在她脖子上,至於妳,給本掌門老實一點。" 陳以潔哼了一聲道:"我先被雷電腿踢中,後被九鵬劍劍氣所傷,再來差點沒被石頭壓死也嚇去半條命,站都站不起來還能跑去哪裡?" 長風適才戰鬥不知對方是姑娘,不然絕對不會使出"雷電腿"攻擊,不好意思地摸摸後頸,道:"我想她的確不是跟宋權一路的,我很清楚宋權是什麽貨色,他就是個欺軟怕硬,隻敢在背地罵人的慫包。" 陳以潔掃過長風一眼,覺得對方打鬥中雖然廢話不斷,不過就是嘴壞一些,看上去挺光明磊落的,再來自己也不想被誤認成跟宋權一路,道:"謝了,大叔。" 長風炸毛,扯著琴宿衣襟發洩道:"誰是大叔啊?!憑什麽他就是哥哥我就是大叔啊!妳這是歧視知道嗎?" 郎英傑指著他,學著陳以潔道:"大叔!" 長風拍開他的手指斥喝道:"吵死人了!小鬼一邊玩沙去!" 鍾離道揮開長風的手,抹平琴宿被抓皺的衣衫,看著琴宿道:"陳姑娘怎麽認識你的?" 他這句話隻是很平常的問句,聽在琴宿耳中卻帶著懷疑質疑,琴宿又開始莫名不安,急急打著:"她不是我婚約,這次我記得很清楚!真的!" 盧蔚然麵色不容求情的持著七星劍,危險的劍鋒在陳以潔臉旁邊晃來晃去,一偏劍鋒就毀容! 要死就死,對女人來說,增胖跟變醜都是地獄十八層酷刑中的酷刑,陳以潔不斷歪著身子要避開明晃晃的劍刃,嚇的冷汗直流。 陳以潔見鍾離道看著琴宿時,紫晶的眸色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好像很怕知道什麽,又勉強自己不亂心神,她覺得琴宿打"憑君傳語式"太麻煩太慢了,自己臉蛋實在危險,快速主動開口解釋。 某年冬天異常寒冷,北方大山冰封萬裏,琴宿一人離開雪山後四處漂泊,便一路往南走,想跟著大雁避寒過冬,走著走著順便搭上開往蓬萊仙島的大船,一個月後下船到一個鄉下村莊應聘夫子,琴宿的草蘆前有小溪,還有很多大白鵝晃頭晃腦,藍天綠地,山高水遠,他每天都在教導那些村中沒錢上學堂的孩子們唸書認字,他不想收錢,村人就拿瓜果蔬菜、饅頭辣椒、牛奶舊衣救濟…….當成學費換小孩識字機會。 陳以潔那時候七歲,家裡還有更年幼的兩個妹妹,一個五歲一個三歲,平日都是母親在帶,她們母女們常常被父親打罵,總是聽父親喝醉就打破鍋碗,踢翻桌椅吼道:"你那賤命的姐姐也不會多寄些錢回家!老子還要養妳們這些賠錢貨!媽的今天最後一點錢都花光了,看!再看老子揍死妳!還不滾出去作飯!要餓死老子嗎?" 陳以潔不喜歡待在家裏麵,常常往草蘆跑,也喜歡念書,有次見到新來的夫子正抱著一頭梅花鹿幼仔靠在樹下,那幼仔前幾日跌到土坑裡麵摔斷後腿就無法走路,夫子右手掌撫在他傷口,一會兒那小鹿就跳出他懷裡麵,動動耳朵,踢踢後腿,像是完全沒事一樣伸展四肢,探著腦袋用黑色的鼻端蹭蹭夫子掌心,夫子點點頭彷彿在說:"沒事了,玩兒去吧!" 小鹿雀躍地跑開,小溪後麵的山坡上麵,樹林中一隻母鹿正豎起白尾,遠遠觀察夫子,小鹿看到母親就奔過去,母鹿低頭舔舔小鹿頭頂翹起來的黃毛,一陣輕風拂麵,天猶如濃墨噴灑出一片蔚藍濃雲。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那時候陳以潔看著他就隻想到自己念的那句"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陳以潔開始纏著夫子教自己仙術,夫子是個很溫和的人,剛來那會自己捲起袖子搭草蘆、種白菜、補衣服、砍柴澆花等等,自己蓋起一個草蘆,還在小院子搭一個瓜棚,有種田園鄉野的閒適之感。 他雖然是個啞巴,但很認真的打手語教書,對於村人送的所有東西跟任何請求都不會拒絕,誰家的母狗生仔要接生、誰家屋頂需要抓漏、誰家籬笆要翻修、誰家牆壁要重上漆等等,村子很多日瑣碎小事,若是請夫子幫忙,他都樂意去而且做得很好,陳以潔第一眼看到他時,覺得他哪裡像個夫子?就是個鄰家哥哥,什麽雜事都會實在特別可靠! 有次李家一頭黃牛跑出牛棚,掉到一個泥坑裡麵,李家男人們走到泥坑邊上,不管怎麽拽就是無法順利將黃牛拉出來,黃牛體型笨重,加上四隻腳陷在泥坑中,李家人想著入夜後灰狼成群出沒,黃牛沒有活命的希望,隻好自認倒楣放棄,隔日天還亮,陳以潔習慣這時候就出門去草蘆,她拿著姊姊寄回家的"詩經"走在羊腸小道上,晨霧中見到一個身影,待走近一看,竟是琴夫子牽著黃牛回來! 琴夫子牽著黃牛,慢慢的走在鄉間田野的羊腸小路上,清晨的露水清芳,山間之嵐,她這輩子再不曾看過如此寧靜致遠、安穩恬淡的畫麵,那刻她便立誓要拜入蓬萊仙門,學會一身通天撤地的高強本領,出海找姐姐! 早上村裡麵人發現河下遊附近死了很多灰狼屍體,村長帶領男人們剝了狼皮烤了狼肉,那天晚上圍著篝火唱歌喝小米酒,大家都很喜歡這個力氣逆天大的夫子,那時候很多姑娘對夫子示好,不少父輩上門旁敲側擊的想知道夫子有心上人沒有,可惜都被夫子以"在下乃是修道人,該清心寡慾修身養性"擋回了村人的熱情。 她在跟隨琴夫子的日子中,計畫以後出海,自己學了本領要賺大錢,去中原京城最好的地段買房子,把母親妹妹們接過去,要跟姐姐一起生活再不分開! 陳以潔覺得夫子很俊雅好看,覺得他要是不教書,更像個兄長,總是安靜溫和的低頭做自己的事,不會一直長篇大論發表自己對於世道的偏激想法,以前來的夫子總是在學堂上發表自己整理出會的高論,其中一個白鬍子夫子說過:"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僻、友善柔、友便佞,損矣!什麽樣的人是損矣?像是天宵派曾經的天才道人交了損友,跟馮未玄那個妖邪一路滅了萬家堡舊址,天道輪迴,蒼天有眼!總算上天收了這兩個妖孽!自身的成就不代表永久,若是不能造福天下,澤被蒼生,與妖邪稱友,終會自取滅亡!" 陳以潔有時候躲在外麵偷聽講課,當時覺得教這種程度學這種東西,不過都是要學生認同老夫子自己想出的那套理論,還不如自己在放牛時看姊姊寄回來的書冊有趣。 琴夫子卻不一樣,他上課不偏不倚,解釋一個事物的始末興衰,解釋每個道理的源頭,他教導孩子們自己學習判斷能力,陳以潔開始有興趣聽了,更棒的是這個年輕夫子還不收錢! 有天其他小孩都放學回家了,陳以潔不想這麽早回家麵對酒醉父親的拳腳相向,賴在草蘆趴在窗邊道:"真是討厭,外麵下雨了,姊姊信裡麵說中原有好多有趣的東西,那裏的山比這裡高,那裏的京城比這裡的人多,阿宿哥哥你去過中原,中原真的跟那些外地人說的一樣這麽好嗎?" 琴宿正在低頭縫褲腳的小破洞,對著燭光很認真,聽聞放下針線打著:"京城有金碧輝煌的熱鬧,蓬萊有東海仙山獨立,全憑心中一念為何,若心念紛擾憂苦,即使身在天上宮闕抑是一片荒蕪,若心念百善喜樂,死海極地亦是桃李芳菲。" 陳以潔小孩心性,想要聽大人說說外麵的花花世界,得到對方心靈哲學式回複,一臉無趣,坐在門檻上指尖轉著芒草玩,道:"阿宿哥哥真不會聊天……” "……" 外麵雷陣雨一下就停了,琴宿便帶著陳以潔出門放風箏,陳以潔坐在他肩頭,開心的抓住細細的銀線,將被放的老高的風箏扯上扯下,頓時認為這樣能手握一線控製拿捏的感覺前所未有,十分欣喜,琴宿握住她的短腳,與她一同沐浴在黃昏中,這次她沒有以往的寂寥孤單,多了繪出未來藍圖的開闊抱負。 琴宿在蓬萊仙島度過冬季,隔年四月搭船離開,陳以潔依依不捨的送走夫子,問道:"阿宿哥哥,以後我去中原能找的到你嗎?" 琴宿站在船頭,在心口拍兩下,對她淡淡一笑:"不管哥哥在不在,以潔都要朝著心中的理想邁進,即使孤身一人,也不要放棄。" 即使孤身一人,也不要放棄。 陳以潔真的謹記於心,母親勞累不堪,又長期遭受毆打,心力憔悴在一個夜晚跳河溺斃,在父親把兩個妹妹賣給別人換兩壇酒回家依舊吼吼叫叫,陳以潔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舉起鋤頭狠狠將這個毫無作為的男人打昏在地,收拾家當倉皇逃離,獨自踏上修仙之路。 她拜入蓬萊仙門,隔幾個月還是跟姐姐陳婉潔魚雁來往,姐姐在信中總是說自己在一家客棧跑堂,那邊一切安好,希望自己好好念書,照顧好母親妹妹,陳以潔不想讓遠方的姊姊還要多一份心思擔心家裡,也沒說母親妹妹沒了,自己打了父親逃了。 陳以潔在蓬萊仙門待到十五歲就出海要來找姊姊,也想看看姐姐信中提到的姊夫水雲宗洪安平,她滿心期待想著姐姐肯定會大吃一驚,要給她一個驚喜。 循著信上地址一路要往江南走,路上波折,她聽到不少旅人進入古刑林一去不復返,出來就兩眼發直口吐白沫舉直怪異,有時候還會自己挖坑跳進去,在把水泥倒在自己身上想要封住自己,少年人第一次出師門不免躍躍欲試,她便想著順路去除陰鬼,卻發現馮門叛徒宋權在裡麵指揮陰鬼抓人,把人頭切下來掛在樹上,無頭屍體埋在樹根下,那片人頭林就是支持此地陰氣的源頭。 宋權像是山大王一樣翹腿剔牙兩腿大張坐在石梯上,欣賞自己的陰鬼手下將受害者頭拔下來,往樹上掛,那頤指氣使的模樣神憎鬼厭。 陳以潔一路被追著跑,又擺脫不了,困在此地,摸清楚此地的型態,於是宋權要命陰鬼殺闖入者,陳以潔就帶著闖入者引路讓他們逃離,陳以潔一進來就中了宋權布置的鎖靈夾,自己總是被困在出口附近轉不出去。 如此一來,宋權也知道陳以潔在跟自己對著幹,惱怒異常一看到她就派鬼追殺,陳以潔小時候在酒醉父親的毆打下成長,很會夾縫中求生存,就算無力還手都會觀察哪裡可以躲,兩人一追一躲,僵持不下。 直到琴宿一行人闖進來。 盧蔚然將七星劍鋒舉在陳以潔麵頰上比劃,質疑道:"妳說了半天,一個重點都沒有,我看妳的鼻子是不想要了!" 陳以潔嚇的麵色慘白,琴宿打著:"盧掌門且慢!以潔句句屬實,絕非偽造!" 長風拉拉繩子道:"不然拍醒宋權對質一下就行了!" 盧蔚然嚴肅道:"妳知道我想要問什麽嗎?" 陳以潔咬牙道:"我說了我跟宋權不是一路!我被阿宿哥哥追擊也未曾坑害他,你就是不相信我,總不會也不相信阿宿哥哥吧?!" 盧蔚然正色道:"誰跟妳說這個?我在意的是,琴宿跟妳,到底有沒有婚約?" "……" 鍾離道漫不經心道:"這的確讓人好奇。" 郎英傑道:"我不好奇,我師父到底在哪?會在樹底下麵嗎?" 說著就高效率的動手要刨地,這裡一挖下去都有可能會鏟到具無頭屍體,琴宿連忙阻止他。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噓!安靜,聽到了嗎?" 遠處響起地麵被物體磨擦的嗤嗤嗤嗤嗤聲- "那個,阿宿哥能先幫我把鎖靈夾打開嗎?謝謝!謝謝!" "阿宿!" "長風別吵!那是什麽?好像有很多龐大、難以計量的東西朝我們靠近!"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嗯哼。" "鍾離道你做什麽?啊哈!我知道了!是你搞的鬼對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個天殺的…….阿宿閃開…….嘶!靠!" 盧蔚然七星劍劍尖指在前方最靠近自己的方位,左手提起陳以潔後領,琴宿已把陳以潔腳上鎖靈夾扯斷,引來長風一陣不滿,郎英傑九鵬劍灰藍劍氣劃出一個巨大的圈子將眾人護在裡麵,鍾離道在那一聲"嗯哼"的輕笑後就不解釋,琴宿舉起掌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長風腳下踩著的宋權發出一聲怪笑,長風彎腰探掌將他拉起來喝道:"你這渾蛋居然裝暈!說,到底怎麽回事?那是什麽聲音?那是什麽東西?" 樹林中黑影晃動,像是人影又像是趴在地麵的動物,眾人皆是麵對外方,屏氣凝神,盧蔚然目不斜視道:"宋權,這些不是陰鬼吧?你做了什麽?" 琴宿感覺地麵微微上下晃動,一顆石子被震的浮在空中。 鍾離道一點都不擔心似的,拇指摩擦著上窮劍劍柄。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宋權被長風拽起來,大笑道:"哈哈哈嘻嘻嘻嘻!好啊人都到齊了,省的本仙去一個一個掀你們老宅,盧蔚然你這個隻會做表麵功夫的狗賊!不是很了不起很棒棒?裝出一副運籌帷幄的死狗樣!你這麽會算自己好好算算啊!幹嘛,在你公開處決我後,還指望我會幫你嗎?哈哈哈哈!活該!你們這幾個雜碎!陳以潔妳這個隻會東躲西藏的小耗子,蓬萊仙門個屁!學的都是什麽雞毛武功?教出妳這種打不過隻會躲的廢物,長風你瞪什麽?現在輪到你了,郎英傑這個扁毛畜生,你,就是你!比扁毛畜生還不如的病貓,在天庭的時候就是個低能,被貶也沒見你增智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嗎?不就下凡先巴一個跟你一樣的垃圾盧蔚然,假惺惺地說要幫忙結果還不是為了自己升官?以前就沒見過你這麽積極,你幫蠢宿不就是希望天庭念著你的好,等著把你兩個廢物重新提回去?你們就是一坨屎!" 琴宿沒料到他裝暈被揭穿毫不羞愧,睜眼就是一陣怒罵,還點著人名一路順時鍾方向罵過去,除了鍾離道,其他人都被唱名! 盧蔚然、陳以潔、長風、及郎英傑,被唱名後均對外圍的怪噪音不多加理會,齊刷刷刷的轉頭看向宋權,目光集中在腦門都是血,歪嘴大笑的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