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靈見他一臉懵,好心提醒他,“你沒覺得另個頭有什麽不對勁嗎?”  費言搖頭。  “那個頭是假的,秘術做的,那老和尚估計懂點法。”天靈從琥珀那拿了一本書,翻開到某一頁,“這書也是從老和尚房裏拿的,估計就照這書裏記載的法術施法的。”  重磅消息來的太多太猛,讓費眼一時無法消化,他怔了半天,死盯著麵前的玻璃罐,“你是說……這兩個頭,其中一個是……”剩下的話他無法說出口。  “也就是說,這原本是個普通孩子?”費眼緩緩問道。  “嗯,”陰路安看著他,“他是地下室裏,那個女人的孩子。”  天靈把玻璃罐拿回去,將書遞給他,“蔣偉幫我們看過了,這法術最大的缺陷是被反噬,但是……留下它最親近的東西,它就沒能耐傷害你,甚至為你所用。我們幾個估摸這冒牌貨和老和尚認識,然後狼狽為奸,弄出這麽個東西害人。”  原本在費言腦中混亂的像纏絲一般的思維,此刻竟全部疏通了。  雙頭嬰的亡靈隻在這裏和那間廟出現過是因為,這裏是它的出生地,有它最親的人,而它的肉身又藏匿於廟裏,所以它隻能在兩處不停遊蕩,怨氣漸生,卻又無法像正常鬼魂那樣好好投胎。  旅館裏出現被血跡黏在一起的兩張撲克牌是因為這裏早已變成一家黑店,也不知這小小的簡陋的房間裏,多少過路人喪生於此。  還有陰路安所說的後院淡淡的血腥味,是地下室那個女人被鐵鏈一直磨破的手腕在流血……  罪魁禍首,原來是這兩人。  一時間各種情緒一齊湧上費言的心頭,驚訝,憤怒,悲傷,同情……他覺得鼻子有點酸澀。  這算什麽呢?  “那個冒牌貨呢?”  “在房裏綁著。”陰路安道。  “那怎麽辦?”費言抬起頭看陰路安,“接下來該怎麽辦?”  陰路安正對著他的眼睛,語氣平淡,“我們無權決定任何一個人的生死,無論是樂善好施的貴人還是惡貫滿盈的罪人。”  費言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不管?還是放了他?”  “我的意思是,這些不在我們的管轄範圍內,”陰路安聽出費言聲音明顯不悅,“這種事,按這個世界的正常流程走,交給警察就行。”  好像也沒什麽不對。  費言剛剛被一股熱血衝暈了頭,這會兒冷靜下來才意識到,他似乎……對陰路安發火了。  還是那種莫名其妙的火。  費言有些尷尬,自己剛剛語氣確實不太好,他想說聲對不起,卻見陰路安扭頭背過去了。  費言:“……”  這是……生氣了嗎?  費言感覺手腕處隱隱發燙,他低頭一看,原來是蛇骨手鏈的原因。他聽天靈說過,陰路安在地下室救自己時,傳了一縷魂魄放在自己手鏈裏。  所以現在這個手鏈溫度升高,是不是意味著……  陰館長……真的生氣了。  完了,費言懊惱,這下怎麽辦?陰路安雖然平時嚴肅了點,但該幫的地方他都幫,還三番兩次救了自己。  自己怎麽能懷疑他的為人呢?  費言恨不得狠狠給自己一個耳光,媽的沒事裝什麽憤青?自己連命都保不住了還在這為別人打抱不平。  “那……”他剛開口準備跟陰大佬抱歉,就看見蔣偉進來了。  陰路安上前走兩步,離費言又遠了一些,對剛抽完煙進屋的蔣偉道,“報警的事,就交給你了。”  “還有,你該收拾收拾了,天黑之前離開這裏。”  蔣偉一臉懵,“去哪?你們不一起走嗎?”  天靈按住他的肩,隻把他往外推:“叫你走自然有叫你走的道理,免得今晚之後咱們又在地獄裏相見。”  蔣偉被他說得一個寒戰,“呸,你這烏鴉嘴,瞎說什麽呢!”  天靈“嘿嘿”的笑,把衣服裏所有的錢都掏出來給了他:“這些當路費吧!反正我們幾個也沒機會用了。”  蔣偉驚訝,拽住門邊,“兄弟……你這話什麽意思?你們幾個別想不開自殺啊!這樣,你來雲南吧!我有個小酒館,你跟我合夥幹,怎麽樣?”  “噗!”天靈被逗樂了,稍微使了點兒勁把他往外推,“行了行了!有機會一定去!你真該走了,回去記得給那兄弟買塊好墓,然後該向警察叔叔交代的都趕緊交代了,不然下次見麵就不是在你的小酒館裏,而是十八層地獄了!”  蔣偉輕笑出聲,“有你這麽趕人的嗎?行行行,別推了!我自己走!”他剛準備轉身下樓,又轉過頭來看天靈。  天靈自戀道:“怎麽?臨走前覺得我帥破天際嗎?快,給你最後一秒,把我的美貌刻在你腦海裏。”  蔣偉:“……”  蔣偉:“你解藥還沒給我?”  天靈:“騙你的,安心走吧!”  蔣偉“切”了一聲,下樓了,這回真走了,都沒回頭。  天靈把門關上,“清理幹淨了。”隨後準備讓費言好好準備一下晚上的應戰,卻發現屋裏的氣氛確實有些尷尬……  正在尷尬的兩個人,一個像平時一樣冷著臉,一個低著頭,眼睛時不時往另一個身上瞄……  這是……鬧別扭了?  天靈從兜裏掏出一副牌,充當著和事佬,“那什麽……上戰場之前,先放鬆一下?”  兩個當事人和琥珀都向他投以驚訝的目光,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打牌?這人什麽時候能有個輕重緩急?  ——  “一隻3。”費言硬是從一對3裏抽出了一隻,感覺手鏈溫度稍微恢複了一些後鬆了口氣。  他現在的做法,明顯是在討好他的下家——地主陰路安。  “靠!”天靈差點跳起來,“你他媽故意放水呢?你是守門員,你懂嗎?你隻需要守門,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你懂嗎?”  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嗯,下次注意。”費言敷衍道,又出了一隻3,這次手鏈溫度已經恢複正常了。  費言驚喜,果然這種方法有效果,館長好像不生他的氣了。  “你他媽——竟然把一對3拆了打!你是生怕地主家牌過不去嗎?”天靈覺得自己火氣已經燒到了頭頂,冷笑道,“打牌真髒。幹脆你倆玩吧,我和琥珀在一邊喝茶就行了。”  他說得是反話,本想著諷刺兩人串通一氣,暗度陳倉,沒想到陰路安竟開始重新整理牌,“好,就我們倆玩。”  天靈唯恐天下不亂:“光玩多沒意思啊!這樣吧,你倆賭個大的。”  費言眼珠轉了轉,“我一個死人,還有什麽值錢的……這樣吧,如果我輸了,我賭我藏在我電腦裏的片子,要是能活下來的話。”  陰路安洗牌的手僵了一下,“要是我輸了,整個亡靈博物館都是你的,包括我。”  費言怔住,什麽叫……包括他啊!  包括他的意思……費言耳朵開始發燒,應該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吧!  “臥槽,老大你賭的夠大啊!”天靈和琥珀也吃驚,“連自己都給賠進去了,要這次你不贏,我是不是就該喊費言老大了?”  費言傻笑著,陰路安想了會兒又加上一句:“要是你輸得話,片子不用給我,直接刪掉,還有以後不準在看。”  靠!這賭得夠大!費言故作鎮定:“好,開始吧。”  他這次運氣不錯,拿到一手好牌,順著接,幾次下來就剩手裏四張了。  四張當然是——炸/彈!  費言覺得自己贏定了,那之後……陰館長是不是就歸他了呢?一個鬼差屬於自己,這是一件多麽令人自豪的事!  費言整個人熱血沸騰,剛瞄準機會,把自己手裏最後四隻牌扔出去,就被對方用力扣住了手腕!  費言:“?”  臥槽!該不會反悔了吧!我都要贏了!  陰路安輕輕放開他的手,而後順便從那四隻牌裏抽出一張,往空中一拋,頓時一聲尖利的慘叫劃破這寂靜!  “終於來了!”天靈舔舔嘴唇,“等你好久了。”  費言往後看,除了雙頭嬰還能有誰!作者有話要說:  費言:……我本來都贏了!!!你把牌給搶了!陰路安:寶貝,你要是贏了我就該硬了……費言:……求收藏哦哦哦~~~  ☆、漩渦  “臥槽!”費言手上剩下的三隻牌直接抖進了一堆牌裏。這邊雙頭嬰又叫得淒慘,顯然是被剛剛陰路安扔出的撲克牌給打傷了。  果然大佬就是大佬,沒了刀劍,一張撲克牌也可以這麽帥!  費言用餘光輕瞄了一眼旁邊,陰路安正朝著天花板上的亡靈不停花式旋著撲克牌!那叫一個瀟灑!  簡直就是賭王附身!  可惜,剛剛明明能贏的,到手的一座博物館沒有,附送的館長也沒了。  “操!老大!”天靈不知從哪弄來一把劍,估計是從街上不知名的玩具店裏買的,一看就沒有韌性,“你老用撲克抽它,它得生氣了!”  果然,雙頭嬰發出一聲怒吼,隨後又開始大笑,“咯咯咯咯……”雖是聽過好幾次,費言還是不能習慣,雞皮疙瘩直接從後背一直蔓延到脖頸。  “完了,它叫它兄弟來了!”天靈說完的一瞬間,屋子裏擠滿了小鬼魂兒,滿滿當當,跟一鍋湯圓似的。  “靠,我快有密集恐懼症了!”天靈喊著,“老大,我看著頭暈!”  “眼睛閉上,嘴也閉上!”陰路安忙得跟,沒功夫管他這事,眼看著一個古曼童直衝著費言這邊,竟直接用身子擋在他前麵!  陰路安悶哼一聲,看來人類的身體確實讓事情難辦很多。  費言愧疚,忙關心道:“你沒事吧?”  陰路安回頭看他:“回去之後再來一牌。”  “嗯?”費言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得是打牌的事。真是,館長……怎麽也開始和天靈一樣,在緊急關頭說這個。  他看著越來越迫近的雙頭嬰,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對了,它那頭不是假的嗎?怎麽魂魄上是兩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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