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縱身一躍,消失在漩渦裏,很快,漩渦也在這個房間消失了。 雖經曆了幾次,費言還是無法適應這種天旋地轉,就像恐高的人坐飛機一樣,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進行脫敏療法。 “這是?”周圍清新的空氣稍微壓製住了費言剛從漩渦裏出來的反胃感,他深吸了幾口氣,發現自己處於一座山裏。 “荒郊野外。”天靈打了個噴嚏,“這味道太重了。” “什麽味兒?”這是一片未被人類破壞的領域,費言隻聞到了一股屬於大自然的芬芳氣息。 “狗屎。”天靈指著右邊,“就在離這邊的一千米左右。” 費言:“……” “快看,這有腳印。”這裏應該剛下過雨,泥土潮濕,腳印明顯,深淺不一,但看鞋碼不大。 幾人順著走去,發現了一條小路,這路彎彎曲曲的,從層巒疊嶂的樹木中蜿蜒至遠方,像一條玉帶。 走了約一個小時,費言發現前麵有幾個人影,“哎,前麵的兄弟!” 幾人回頭,費言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這他媽!葬愛家族重現了嗎!眼前這幾個殺馬特是誰?作者有話要說: 陰路安:追媳婦了~~但是拿錯了劇本,心好累。費言:……爸爸果然不會以金錢衡量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個好爸爸!天靈:相信哥,哥是個情場浪子!琥珀(準備盜墓的材料中)開始了新章節! ☆、殺馬特 麵前這幾個頭發紅紅綠綠不堪入目的“葬愛家族”成員看起來都不大,平均年齡在十五歲左右,隻有一個孩子造型不怎麽誇張,隻染了一小撮劉海。 費言有些驚奇,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流行這個? 難道在拍抖音?費言像台掃描機一樣將周圍搜了個遍,連台手機也沒有啊! “這是幾幾年?”他突然反應過來。 “2008年。”琥珀提了提肩上的包,似乎對這次的身體還算滿意,“忘了提醒你,我們不僅會穿越空間,有時連時間也會變。” “那能穿越到未來嗎?”費言驚喜,他想知道自己將來是否還活著,會變成什麽樣。 “不能。”琥珀搖頭,“我們是搜集亡靈,未來的事情還沒有發生,我們無權選擇,回到過去的話也隻是因為那是亡靈最脆弱的時間段。” “這樣啊。”費言似懂非懂地點頭,招呼著前麵那堆孩子,“哎,小孩!” “阿紅阿綠們”謹慎地盯著眼前的幾個成年人,“你們誰啊?” “我們是記者,到這裏來采訪。”費言隨機應變道,他這也不算說謊,自己勉強也可以被稱為記者吧,“這附近有住的地方嗎?我們想先找個地歇一會兒。” 話剛說完,為首的少年就轉過頭用方言跟身後幾人交流著,費言隻有大概聽懂幾句。 “琥珀,能翻譯嗎?” 琥珀:“……隻加了各國語言,忘了還有方言這回事。” 費言無奈笑笑,天靈跟個流氓一樣招呼著:“哎,小子!對,說得就是你!那個染紅毛的!” 紅毛被點中了,想向世人展示他狂傲不羈的一麵,暴躁道:“幹嘛?” “你們從哪來的?” “從家裏啊!” “家在哪?” “……不告訴你。” “呦!還挺精!”天靈換了個目標,指著最後麵那個隻染了一小撮劉海的孩子,“你,過來!” 這孩子看起來最小,隻有十二三歲,其餘頭發烏黑烏黑的,眉目清秀,眼睛黑亮,看起來很乖巧,和他身邊那群格格不入。 “我……我嗎?”孩子聲音也好聽。 天靈還沒問呢,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喊:“小偉!小偉!” 這孩子立馬轉頭,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見,使勁招手回應:“姐!姐!我在這呢!” 而後視野中出現一個秀麗的少女,看起來十八左右,讓費言想起來一首歌: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 可惜“小芳”臉色蒼白,看上去明顯營養不良,左腳還有些毛病,走路不利索,她行走很慢,一跛一跛地移動到那少年身邊,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輕柔責備道:“這都幾點了?不知道回家吃飯啊!” “呦!”阿紅阿綠們在一旁起哄,“你那瘸子姐姐喊你回家吃飯嘍!” “姐姐!”被稱為“小偉”的少年沒搭理他們,拉住姐姐的手,躲到她身後,指著費言他們,“那幾個人……說自己是記者,要找住的地方。” “小芳”其實早就注意到這幾人,但明顯麵生,也沒主動搭話,弟弟這麽一說才盯著幾人看,謹慎道:“你們……是……記者?” 費言笑笑,盡量表達自己的善意,“對,我們是來做電視節目的,地方美食特產。” “小芳”看著眼前俊秀的年輕人,臉有些紅,似懂非懂道:“美食特產?” 費言點頭:“就是你們這裏有什麽好吃的是城裏沒有的,我們想把這個拍上電視。” “小芳”聽完後連連點頭,也不知聽懂了沒有。 費言問她:“你叫什麽?” “張小芳。”少女怯怯的回答。 費言一怔,還真叫小芳啊! “小芳,”費言指指身後三人,笑著道,“你先帶我們下山吧!這路不好走,我到現在還沒找你們村裏。” 小芳到底是十八歲的女孩子,麵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白淨男生有些羞澀,她將目光移到別處,“我給你們帶路吧!這山下就是我們村了,我先帶你們先去我家吧!我媽在家,你們有什麽事可以和她說。” “謝謝!”費言輕輕笑了笑。 小芳臉都紅了,轉頭帶路,時不時回頭提醒幾人哪裏的路難走。 一群人走了快一個小時,才到山腳。眼前出現了幾間平房,牆壁很白很幹淨,估計是剛刷上去的。有的人家還在門口搭起了小院子,裏麵種著各類蔬菜,黃瓜藤順著竹竿爬上去,看起來綠意盎然。 “我還以為會很窮呢!”天靈在身後嘟囔道,“才2008年,這水泥路都修到家門口了。” 小芳拉住弟弟,停在一間平房麵前,“這是我家了。”說完就用方言衝裏麵喊著,估計在叫自己爸媽出來。 不一會兒,一個農婦挺著肚子出來了,年齡約在四十歲,頭發亂糟糟得束在腦後,嘴裏還罵罵咧咧著,估計在指責孩子。 “媽,”小芳被罵了也不反抗,隻指著身邊的人,“這是在山上遇到的,說是記者。” 農婦的臉色突然變了,看著沒什麽文化,嘴裏的普通話卻出乎意外的標準,她麵露警惕:“你們……是記者?” 費言也注意到了她情緒的變化,急忙解釋,“嗯,電視台記者,想做一檔美食節目,我們幾個先過來探探路,體驗一下。” 農婦先是將小偉拉近自己身邊,讓他進屋等著,而後說,“你們去別家吧!我們村村長就在最後麵。” “誰啊!”屋裏出來一個矮個子中年男人,肚子比懷著孕的農婦還大,先是衝小芳大喊大叫,“臭東西,賠錢貨!還不他媽去做飯!” 小芳看起來很怕他,被嚇得臉更白了,趕緊進了旁邊一個屋。 男人盯著麵前的四人看:“你們誰啊!”嗓門很粗,一開口一股子臭煙草和酒水的混合味,牙齒也被熏得很黃,估計是個老煙鬼! 費言剛準備解釋,就被陰路安一把拽到後麵去。 隻見陰路安拿出幾張百元大鈔,聲音冷冷:“能住這嗎?” 男人目光就沒從錢上移開過,但卻沒立刻接過去,隻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麻利點上,一邊抽煙一邊打量眼前四人。 “後麵一個倉庫!”男人抽完了煙,一把收下錢,“飯錢另給!”說完使了個眼色給站在一邊的農婦後就急忙離開了。 幾人跟著農婦去了一間空房子,這裏看起來像個倉庫,不過東西很少,能住下他們四個,就是蜘蛛網灰塵什麽的有點多,得打掃一下。 “家裏就這一個空房間了,”農婦肚子懷著一個,被灰塵嗆得不行,趕緊退出門外,“一會兒叫小芳過來給你們收拾一下,先在這歇著吧!” “不用,我們自己弄就行。”費言看到角落裏有笤帚,“您先忙著吧!打擾了!” “不客氣。”農婦似乎感覺不舒服,皺著張臉,“我先回去歇著了,有事喊小芳。” “恩,謝謝您啊!” 農婦走後,天靈麵對這個破舊的屋子,無奈搖頭:“這怎麽就住下了?還是這麽惡劣的環境!上回好歹有個小旅館啊!” 費言拿起角落裏的雞毛撣子,問陰路安:“那男人連我們的身份都不知道,怎麽就讓我們住下了?” 陰路安:“抽煙,喝酒,賭博,他需要錢,不會管我們什麽身份。先住下,以後再慢慢問關於‘瓦罐墳’的事,我覺得跟這家人有關。” “關鍵是也不能直接張口就問‘哎,你們家把老人放在瓦罐墳裏了嗎’這種話,”天靈鼻子太靈,對灰塵敏感,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別人不僅不會說,說不定還要滅我們的口!” “剛剛那個——”費言試圖撣下屋頂上的蜘蛛網,可惜怎麽蹦躂也碰不到。 他準備搬個長板凳過去,突然就感覺到後背貼上了一具溫熱的身體,隻聽陰路安帶著磁性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我幫你。” 費言覺得離這麽近有些別扭,剛準備將手上的雞毛撣子交給他,就覺得身體瞬間被舉起來! 費言:“!” 這是……舉高高? 所以……你們幫忙做衛生……都是這麽幫的嗎? 天靈在旁邊直搖頭,嘖嘖,不愧是老大,書裏的精髓都學到了!不過更厲害的還是自己這個師傅! 費言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被這麽輕易得舉起來太不像話了,他臉都漲紅了,平時挺伶牙俐齒一人現在說話都哆嗦:“你……你……我……我……” 偏偏館長還麵無表情地看著屋頂上爬來爬去不停辛勤結網的蜘蛛,嘴裏談著正事,“你說剛剛那個怎麽了?” “嗯?”費言腦子一片漿糊,整個人都處於放空狀態,完全忘了自己才說過的話,“什麽剛剛那個?” 他衣服穿的少,陰路安的手就跟有魔力似的,碰上去就燃起一片,弄得他渾身發燙,自然也就忽略了蛇骨手鏈上不斷上升的溫度。 “剛剛那個婦人,”偏偏陰路安將他的腰環得更緊,“你不是覺得,她有問題嗎?” “啊……”費言剛想解釋,就聽天靈在旁邊“噓”了一聲,“有人來了,聽腳步聲是那小姑娘。” 兩人一起朝門外望去,隻見小芳抱著一大床棉被,走到門口停住。 費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陰路安懷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