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靈眼角抽了抽,他突然想起陰路安身上從來不帶卡之類的東西,微信裏隻有上回鬼節時自己和琥珀給他發的紅包。 得嘞,老大不會連追媳婦的錢都沒有吧…… 他手指動作靈巧,不一會兒就將消息發出去。 【老大?你被盜號了?】 顯然是故意的,天靈就是想趁機逗一逗陰路安,誰叫他平時老是板著張臉? 過了一會兒,對方回複了。 【沒。微信裏沒錢,要給言言花。】 “嘖嘖……”天靈蹙眉,直搖頭道,“這戀愛的酸臭味……” 他有些不敢相信,他們這三個萬年老單身漢裏,最先脫單的居然是老大! 罷了,既然如此,戀愛資金少不了的。天靈想他們鬼差這麽有身份的人,連上供給媳婦的錢都沒有,豈不是讓人貽笑大方? 他歎了口氣,看了眼自己的微信零錢,剛準備轉賬給對方時,連續兩條消息發過來了。 【不用了。言言給我轉了。】 【開心.jpg】 天靈:“……” 這一刻他感覺冷冷的狗糧在嘴裏胡亂的塞——順便也感受到了這個世界對單身狗深深的惡意。 而後麵的那個表情包才是讓天靈覺得——老大不會真被盜號了吧! 如此高貴冷豔的表情包,老大是絕對不會擁有的……看來小費言連自己的表情包都分享給對方了。 沒想到兩人發展竟如此迅猛,天靈咬牙,死死按住手機屏幕,接著……點了“添加到表情”。 …… 費言心思也不在吃上,旅館出門右拐有家便利店。 他拿了點飯團,叫服務員過去加熱,又點了不少關東煮。兩人都有些餓,吃得又快又幹淨。 最後還是費言結的賬,剛付了錢轉過身,就見陰路安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貨架上花花綠綠的東西,眼神頗為好奇。 費言不解,順著目光看去,心裏咯噔一聲——這不是……安全/套嗎? 這附近都是酒吧,燈紅酒綠中,街的最深處有家gay吧,在這附近的人都知道那地方。 收銀的小姑娘自然也知道,眼珠兒不斷在兩人之間流轉,最後含有深意的點點頭,發出一聲輕笑。 顯然已經將兩人想象成那種關係。 費言臉都羞紅了,硬著頭皮拉住陰路安,小聲道:“走吧。” 陰路安看了他一眼,又轉回貨架,“這是什麽?” 這句話一問出口,收銀那小姑娘挑了下眉,嘴角揚笑。麵前這個俊美的長發男人看起來也成年了。別說成年人了,現在就連小孩都知道貨架上擺放的那是什麽? 從外表看,這男子的智商顯然沒有問題,那他提出這個問題……小姑娘盯著另一個白淨清秀的男子,恍然大悟—— 敢情人家兩口子是在玩情/趣呢? 小姑娘的目光讓費言如芒在背,整個後背如火團一般蔓延到全身,他見陰路安的嘴唇努了努,看似又要有提問的趨勢,嚇得趕緊上前一步,用手緊緊捂住他的嘴。 “吃太多口香糖不好。”反正臉已經全燒起來了,也不在乎撒謊會不會變紅,費言小聲跟館長商量著,“時間不早了,先回去好不好?” 陰路安想說“好”,但費言捂的太緊,他一開口舌頭就碰上了對方的手,嚇得青年一個激靈將手縮回去! 柔軟的觸感還停留在自己的掌心,費言故作鎮定,拉住他的手腕直接出了門。 …… 琥珀在這個房間待了半小時了。 麵前這個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就是蔣杉杉的臥室了。臥室的布局很簡單,一張單人床,擺放在屋子裏的一角,上麵的被子和床單的花紋都是粉色,大大小小的玩偶堆滿了半張床。可見這個女孩也和一般的女孩類似——她是個少女心十足的姑娘。 床的旁邊有一個淺木色的衣櫃,琥珀這會兒才打開,裏麵的衣物收拾的很整潔,分類也做得很好,看上去是個愛幹淨又自律的人。 衣櫃旁邊是個書桌,書桌右邊架了個簡易書架,上麵除了一些專業書和工具,就是關於西藏民俗方麵的書。 琥珀隨意地打開一本,方方正正的印刷字組合在一起枯燥乏味,有些地方晦澀難懂。 她合上手上那本,放回原處,又拿起了旁邊那本。 以此類推,琥珀將書架上的一排書都翻了一遍,可惜這些線索並沒有多大的價值,書裏還沒有夾著信封或者照片之類的。 這些書僅僅能證明蔣杉杉確實對西藏文化有著狂熱的愛好,甚至說有些迷戀。 可這些又不能引導自己找到早已失聯一個月的年輕女孩。 在此之前,琥珀很少單獨行動,一般都是三人一起或跟天靈兩人做任務。大人和天靈在做任務時積極果斷,一馬當先——這就導致她雖然東西學的很多,但派上用場的機會很少。 這次,一定要好好找線索。琥珀暗暗想著,當然在其他兩個鬼差麵前證明自己不是個花瓶是一部分原因,但她明顯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這次任務的失敗是要以費言的生命和承諾為代價的,可能有時候,承諾在一些人心中占的成分要比自己的生命大得多。 她不知道自己這次肩負了多少責任,也不知道自己能力夠不夠承擔這份責任,但至少不要出任何差池。 費言對她有救命之恩,再加上大人對他的感情,讓她早擅自將對方拉到同一陣營了。既然是戰友,必須要全力以赴挽救他的生命。 想到這裏,琥珀收起因為暫時找不到線索而產生的萎靡之氣,振作了精神,重新理了遍思路。 要想得到有效的線索,就要知道蔣杉杉失聯之前與什麽人聯係過。一個女生獨自外出去這麽遠的地方,父母多少不放心。 可能是蔣婷? 蔣婷作為孤兒院院長,蔣杉杉的母親,前些日子在醫院去世了。 昨天是她的葬禮,這會兒估計遺物也該收拾出來了。那些遺物當中,說不定就有自己想要的證據。 她剛轉身想出房間,門就“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琥珀麵生訝色,她見過這個男人——昨晚收走蔣婷亡靈的時候,這個男人正坐在院子裏的樹底下痛哭。 應該是院長的愛人吧!琥珀快速在腦中搜集了關於這個男人的資料,片刻後發出了無聲的歎息。 麵前這個中年男人眼睛充血,胡子拉碴,頭發淩亂,滿臉是遮不住的倦色。他的上衣皺巴巴的,估計還是昨天的衣服,進來的時候手裏還拿著一個木盒子。 琥珀將注意力都集中在男人手上的木盒子裏——那裏麵可能是蔣婷的遺物。 陸齊整整一夜沒睡,他就在床上幹瞪著眼,對著天花板發呆,腦子裏卻一直回放著過去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麵。 這麽一想就是天亮,他精神不濟,眯了一上午後又昏昏沉沉的醒來。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也不見了……陸齊在心裏不停的呐喊,盡管這個女兒不是他親生的,但他疼她,捧她,用溺愛一詞來形容也不為過。 感情是人類最原始的欲/望。再強大孤僻的人,也需要一個感情存放地,一個精神寄托者。 連續失去了愛人和女兒,這讓陸齊一下子失去了情感重心,他像一直孤獨的刺蝟,因怕誤傷別人而不敢瘋狂亂竄,隻能默默地待在原地。 陸齊進了女兒的房間,從她下落不明後,蔣婷每天都會在這個屋子待上好幾個小時,再紅著眼睛出來。 這回,到他一個人來懷念他們三人的過去。 琥珀見男人移到了床邊,慢吞吞地打開了盒子,那裏麵東西不多,還有一半的空間是空出來的。 被裝進盒子的那些東西,對於他們一家應該是特殊的存在——超越了金錢和權勢。 男人拿起一張照片,上麵是一張全家福,兩個坐在凳子上的中年人對著鏡頭,雖然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依舊能從眉宇間看出一種幸福的味道。 站在兩人之間的舉著剪刀手做著鬼臉的年輕女孩應該就是蔣杉杉的,她看上去漂亮朝氣,有著屬於這個年齡的青春活力——這正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又沒有記憶的琥珀所欠缺的。 “我的杉杉……我的杉杉……”男人邊撫摸著照片邊流眼淚,顫抖的蒼白的指尖不停在有些泛黃的照片上摩挲著。 那張照片對於他來說彌足珍貴,這可能是三人最後一次合影。 房間裏彌漫著悲傷的情緒。 鬼差做任務時都幹淨利索,除了目標亡靈不會再看其他人類一眼。 琥珀還是第一次這麽認真的感受人類發自心底的情緒,這種悲傷,這種痛苦,情緒控製不住的壓抑和發泄。 琥珀不敢再麵對,她微微撇開頭,怕自己的情緒也被渲染。 男人對著照片盯了半晌後,終於擦幹眼淚,深深歎口氣,隨後他戀戀不舍地將照片放回到盒子裏,再鄭重地將盒子放在書桌上,隨後出了房間關上門。 琥珀移到盒子旁邊,打開它,最上層就是男人剛剛手裏的照片,其外下麵是一部手機和一些書信。 琥珀拿起手機,按了開機鍵沒反應,估計是沒電了。 她將目光轉向墊在下麵的□□封書信。 郵戳地址都在西藏,琥珀心中一動,蔣杉杉最後失聯的地點,說不定就藏在這些信封的某個地址裏。 她有些迫不及待,但同時又怕自己動作粗魯破壞了這些對於陸齊來說十分珍貴的東西。 琥珀按著日期給這些書信排了個順序,一共有九封。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 一遍下來之後,她不禁有些失望,這些信中寫的大部分都是些家長裏短,關於西藏旅遊的部分卻少之又少。甚至她去了哪些地方遇到過哪些人這類信息,都無法從信中得知。 還有最後一封信,更為奇怪。它和之前那種偏向瑣碎的表達有些不同——它更像是一首現代詩。 “快要下雨了, 就我而言真的不喜歡這種天氣, 我就喜歡晴天那種讓人心情開闊的。 有藍天,白雲,有鳥語花香, 樹木都鬱鬱蔥蔥,充滿活力, 枝頭可能會有黃鸝鳴叫。 人們應該會跟我一樣吧!喜歡晴天。” 諾大的一封信紙上,隻有這一首水平不太高的詩歌。 琥珀皺眉,這首詩,到底像表達什麽意思呢?還是它隻是一首抒發感情的散文書信? 她思考片刻,發現了——這封信要傳達的信息。作者有話要說: 這集由小琥珀掌握全局~~~小天使們也可以猜猜這首詩要表達的信息——應該是個老梗吧!歡迎大家收藏評論哦~~作者這麽涼,需要大家的鼓勵~~~嚶嚶嬰~~~明天又是輪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