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取棋盤。”說著,陶鐵便站起身,朝燃著紅燭的桌案走去。齊魅剛想說“這裏沒有棋盤啊,棋盤還在見客的房裏呢”,可室內驟然一暗,是陶鐵吹熄了燭火。今夜月光幽暗,透過窗欞照進來的月華,本就沒有幾許,再加之齊魅是俯在床上,床幃那側幾乎是濃稠的漆黑。“阿鐵你……”“噓——別起身,我已經把棋盤給拿來了。”一雙手掌,重新撫在了齊魅的雙肩上,將他壓了下去。哪裏有棋盤?分明就是胡扯。可此刻的齊魅,哪裏還顧得上駁斥?床幃兩側的掛幔,已然被陶鐵垂落下來,關了一塌的隱秘幽芳。一片漆黑裏,一個圓臀朝上、極其誘人地趴著,一個脫了靴、盤腿坐於一旁。原本鋪散在齊魅背上的一片青絲,被陶鐵輕輕挑起,撥去了一邊。“嘶啦”一聲,是衣衫被人從後頸處撕開的聲音,齊魅突地感到一陣寒涼,那是如涼水般的夜色,侵入被撕開的縫隙,覆上齊魅溫軟如玉的肌膚所帶來的觸感。在齊魅沒來得及反應前,他窄腰以上的軟背,便落入了陶鐵的雙掌之下褻玩。隨著一波波自上而下的舒緩愛撫,男人的指尖像是帶著某種魔力,將齊魅光滑如玉的裸背,揉壓得漸漸燙熱。不稍片刻,齊魅便連反抗都忘了,趴在那裏,任憑男人掌控得遊刃有餘。黑暗中,什麽都看不見,因而身體的每一處末梢,都變得愈加敏感。齊魅能感受到陶鐵吐著熱息的唇瓣,就貼在自己蝴蝶骨上:“魅官兒,我們的棋盤準備得差不多了,可以開始對弈了。咱們下的這一種,是棋藝中的最高境界——‘盲棋’。”那低啞曖昧的男性嗓音,仿佛真就化作了一隻翩翩振翅的羽蝶,立在含苞待放的花朵上頭,勾引道:你開花呀,你為我開花呀。讓我看看你的美,否則,我可要飛去別處了哦。第44章 盲棋對弈“這一粒,我要下在你的……”一根手指,從停在美人裸背上的某個點位開始輕移,一路煽風點火,刮搔起最深入骨髓的曖昧,直到齊魅裹在幽藻發絲下的鼻息,開始變得紊亂,那根惹火的手指才算停下,陶鐵說完了最後兩字,“這裏。”這是他們的遊戲。陶鐵的手指,剛剛位於的起始處,就是他上一步棋擺放的位置,而現在,他又置落了無形的一顆。齊魅的裸背,被陶鐵用指尖規劃出一個“橫一十、縱三十”的長方棋盤,這是從未有人體驗過的“人身盲棋”,隻有陶鐵這樣奇思妙想、又貪玩調皮的人,才能想得出來。這是智者的遊戲,考驗的不僅僅是棋力,還有記憶。對於每一顆落子的位置,都要全數記在腦海裏,哪個格子已被占據,哪個格子還是空井,哪一片已經被敵手連成了氣,回天乏力,而哪一隅的戰場上,尚存著轉機,可以博取。與陶鐵相比,齊魅的下棋方式,則更加地虛幻,他以口報出數字:“橫七、縱十八……阿鐵,這一處應該還沒有棋吧?”男人不答,像是在思考。這也是一個君子遊戲,即是說,兩人中如有一人,對另一個報出的位置不與認同,非說那裏已經有了別的棋子,那這局棋便進行不下去。好在齊魅和陶鐵,都是絕頂聰慧、又玩心未泯的好勝者,他們之間的較勁,絕不會在這種無意義的耍賴上,在棋力上一見高下,才是他們彼此征服的方式。齊魅等了一會兒,又問:“阿鐵?……唔!”齊魅背上本該是“橫七、縱十八”的那處,忽被陶鐵用牙關叼住,一小團香軟的皮肉,落入了男人口中,“嘖嘖”的吸弄,伴隨著略微的一絲痛癢,蠻橫地滲入齊魅的感官。饑渴的狼齒終於放過了齊魅,陶鐵摸上那一處還留著餘溫的凹痕說:“魅官兒,剛才確實是沒有棋,可現在有了。是阿鐵幫你留的棋印,你喜不喜歡?”趴伏在黑暗中的齊魅,雖看不見陶鐵表情,但他感覺,那人應是在盯著那處齒痕笑,就好像……就好像獵物被打上了烙印,任由他的主人欣賞,宣誓所有權。齊魅說不上來自己喜不喜歡這種感覺,理智告訴他,不能喜歡;可是身體,卻因為這其中微妙的刺激,開始興奮戰栗。盡管極其微小,卻逃不過陶鐵的覺察。男人開始更加肆無忌憚地撫摸他,就像無形中,揮落了一背的亂棋,將齊魅整個身心,都變成他的領地,攻城奪池,將齊魅堅守的白子,都染成屬於他的黑子,沾染上欲望和禁忌的漆黑。“魅官兒,你背上的棋盤,好美……”大手來到突起的胛骨,陶鐵說:“這裏,是峰巒……”大手來到深陷的窄腰,陶鐵說:“這裏,是幽穀……”再往下的,是更加誘人的禁忌,是他暫時還不打算攻陷的處子嶺,他說:“幽穀下頭,聳立著兩座飽滿山丘,嗬嗬,讓人不禁想要攀爬呢。阿鐵想要登上那玉峰,往下頭幽深的澗泉裏望上一眼,看看裏頭,是否掩藏著一個無人涉足過的藏寶洞穴,白霜露水、甘甜醴泉,就掛在洞口外,潺潺地引人探入呢?”黑暗中,什麽都沒有,沒有任何越矩的舉動,沒有在齊魅臀上肆意揉捏的手掌,更加沒有長驅直入幽穴中的手指,甚至覆在他身上的衣料,都依然好好地蓋著他的臀丘,可單單是幾句不著痕跡的言語撩撥,竟就叫齊魅下意識地收攏了兩腿,連……後頭那處羞恥的地方,也開始不由自主地緊縮。似是抗拒,又似是滿懷期待,齊魅第一次知道,談什麽控製自己內心,他竟連完全控製自己的身體反應,都難做到。完了。這一局棋,他是徹底輸了。本來四藝之中,就屬棋藝,齊魅過去練得最多,也最擅長。雖不知陶鐵究竟是何來路、在何處學的棋,但以齊魅的過人才智,八歲那年就熟背棋譜、橫掃鏡山上各大長老的弈局、堪破困擾世人多年的真龍殘局,又怎麽可能輸得如此輕易?隻因為心亂了,所以一敗塗地。“吃……”男人炙熱的吐息,灑在齊魅耳畔。明明知道他那一字,指的是齊魅的白子又被黑子吃掉了一片,可不知為何,齊魅總覺得自己就像個快要被他吃掉的獵物,不知不覺,陷入到那片泛著溫柔泡沫的深沼裏。泥足深陷、再難自拔,說的不會是自己吧?下一瞬,真有一條溫熱的舌苔,觸上了那一片陷落的困局,風卷殘雲般在那處舔舐,濕熱細膩的觸感,不僅卷走了每一顆隱形的白子,連同著齊魅的理智、抗拒,也一同被擄走,成了黑暗的俘虜。“嗯……嗯……”齊魅被陶鐵舔得舒服,魂靈都飄然離了體,如墜雲霧氣澤間,唇角溢出的滴滴輕喃,如清沙沉入湖心,一圈圈蕩開漣漪,勾挑起一湖的春光。可就在他被陶鐵用上麵的舌頭,伺候得飄飄欲仙之時,另一個奇異的觸感,倏然襲上了他的腰窩,沿著那處縫隙狠狠地刮舔了一下,竟還有順著往下、鑽入衣縫中去的趨勢!“什麽東西!”齊魅瞬間恢複了理智,掙紮著坐起來,要去摸身後的陶鐵。可他的手,卻被男人以不容拒絕的氣勢擋住。“沒什麽,”窸窸窣窣,是陶鐵下床提靴的聲音,“天色不早了,魅官兒早些休息。”“等等,等等阿鐵!”可不待齊魅挽留,陶鐵已經熟門熟路地出了房間。走得那樣急,就好像生怕被齊魅發現他最深邃的秘密。齊魅呆坐在黑暗裏,下意思地攥著背後開裂的布帛,回味那觸感。那分明,像是一條又長又粗的軟舌,觸感像蛇一樣冰涼。齊魅趕緊去摸被冰舌舔過的地方,粘到一手濕淋的黏膩,那是它的涎液。他終於可以確定,方才不是幻覺。第45章 與君辭行白霜晨露時分,藏在雲層後的一輪毛月,還未自西天降下。晨雞尚未啼鳴前,齊魅又做了那個夢。相似的場景,還是那隻凝視著他的黃眼睛,夢裏依舊身不由己,屈辱跪地,艱難喘息。睡夢中,齊魅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微顫,似乎想要抓住什麽東西。而這一次,真有一片溫熱,及時貼了上來。齊魅怔然驚醒,便看到昨夜裏匆匆逃走的那人,不知何時又悄悄回到了他的床前,蹲在榻側,抓著他的手心貼在頰上,目有微嵐地望著自己。他的眼裏像是溺著一汪寒泉,深不見底。“阿鐵……你怎麽在這裏?你這樣看我多久了?”齊魅記得,上一次自噩夢中醒來,身旁也有這人的守護。他從來也避嫌,齊魅的房間,他想進就進,想出就出,齊魅一直也都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