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字,沒了。 七傷拳都要比他多點花頭。女生們自然不能善罷甘休,推舉了一個膽子大的,故意舉手提問:“荊山同學有沒有女朋友的?” 荊山微微皺眉。但也沒生氣,隻搖搖頭。 “那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又搖搖頭。 那女孩子撲哧一聲笑了。“那有沒有喜歡的男生?” 台下一片轟然,全都樂得東倒西歪。現在的姑娘家不知道怎麽,特別喜歡看倆男生搞基,好像男生在一起就特別唯美夢幻似的。或者難道是因為可以降低地球人口、保護地球家園? 荊山眉毛再皺一皺。 他是有點懂女生的這點奇怪愛好。他妹妹就常這樣。捧著本耽美季節在家裏院子看得流口水,有特別露骨的圖片,還喜歡抓著他去看,也不知道存了什麽念頭。 難道要她老哥變成個同性戀麽。 荊山很罕見地發散思維了,有點恍惚,眼睛卻不由自主看向了台下的謝開花。 謝開花正衝他很開心地笑。 荊山搖搖頭,下意識摸了摸鎖骨那邊,卻摸了個空。很有點悵然若失地放下手,也不再去管女生們望向他的眼神,徑自回了座位。 謝開花笑嘻嘻問他:“是不是生氣了?” 荊山搖頭,這沒什麽好生氣的。 “請你吃糖?”謝開花又攤開手掌,這次裏邊躺著的是兩粒阿爾卑斯的草莓味奶糖。 荊山就覺得有點牙痛。昨天火車上吃了謝開花兩顆糖,晚上又被謝開花硬塞了一顆,他這一輩子吃過的糖就全集中在昨天了。 可看著謝開花殷殷期盼的雙眼,他猶豫片刻,還是拿走了一粒。 他卻忘了,以前他從不吃別人送的吃食。又謹慎、又驕傲。可是碰到謝開花,他卻連想都沒有想,就這麽直接地把謝開花納入了他的安全距離之內。 如果被他妹妹見到,指不定就要大喊:老哥,你是不是對這小白臉一見鍾情啦?! 隻可惜妹妹不在。 下午全班人讓輔導員領著,去領了軍訓的軍裝。 建師在軍訓方麵是很雷厲風行的。大概是因為女生太多,如果還慢慢吞吞,真不知道要磨蹭到什麽時候。因此向來新生入學第三天就開始軍訓。 軍訓這事對謝開花來說算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雖然極力壓抑,還是忍不住好奇,領到迷彩服以後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摸著衣服粗糙的布料,好像是什麽珍貴綢緞一樣。 田尉幾個就不像他這樣,喜歡迷彩服喜歡得著魔似的,一領到衣服就開始試穿。除了沈叢他們都體型高大,萬一衣服不合適,還要再換。 畢竟還有女生,田尉不敢脫光,直接抓著短袖套到自己t恤外麵。荊山卻沒有他那樣多顧慮,兩手抓著衣服下擺往上一拎,上半身登時就徹底暴露。 他這一露,本來還鬧哄哄的地方,刹那間好像被人按了定格的按鈕,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 就見到荊山赤裸的上身的軀體,仿佛用最好的玉石雕琢而成,一塊塊肌肉形狀分明、卻又絕不誇張,流暢的身體線條光滑平順,耀人眼目。他大約是常常被太陽暴曬,皮膚是漂亮的小麥顏色,隻鎖骨那裏有小塊潔白如羊脂玉。隱隱還是個小鼎的模樣。應該是一直戴著的掛飾擋住的陽光。 荊山伸了個懶腰,上身肌肉鼓動,仿佛一頭懶洋洋的豹子,在樹上凜然霸氣地扭動身軀。美得近乎妖異。 早上還在覺得荊山過於冷酷、不近人情的班裏女生,早看得呆掉。有這樣的本錢,確實能拿架子…… 卻還有幾個人神色異樣。 沈叢隻看了一眼,就臉色發白。脫下了衣服的荊山渾身氣勢更強,一股陽剛之氣衝天而起,在半空中仿佛火焰升騰,攪擾盤旋,好像能把空氣都燃燒幹淨一般。 謝開花卻是眼睛發亮。 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伸出手指,很突兀地就按住了荊山鎖骨那裏小鼎模樣的印記。 “這個是什麽?” 荊山身上寒毛一聳。他從沒被親人以外的人碰過身體,主要是身軀氣場太過敏感,太過威嚴,不容外人接近。而那處小鼎印記的肌膚,更仿佛龍之逆鱗,就算是父母至親,也觸碰不得。 可謝開花卻隨隨便便就按住了。 荊山下意識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謝開花看著他的眼睛讓他不忍心拒絕。 “我一直戴著的一塊玉,隔著陽光印下的印子。” “是一座鼎?” 謝開花的眼睛裏好像又有那種七彩的流光了。荊山眨眨眼,那道流光就又消失不見。 “大約模樣是的。” “那你怎麽不戴著了?”謝開花又看了看那塊印記:“應當是很好看的……” 荊山聳聳肩:“家裏老爺子不讓帶出來。” “哦……” 謝開花點點頭。愣了一會兒,又點點頭,挺機靈的一個人,陡然間就變得傻傻的。 他的手還在荊山胸口摸來摸去。確切來說是不停在摸那塊一丁丁點小的印子。隻是在旁邊人看來,荊山肌膚赤裸,謝開花則緊貼著動手動腳,兩人之間親膩得別人半點都插不進去。 田尉看得已經快哭出來了。苗子這麽好的兩個人,總不能是一對基友吧?他的聯誼大計喲—— 第6章 最後反倒是荊山打破的這一場有些曖昧的寂靜。 他往後小小退了一步,沉聲道:“我要換衣服了。” “哦……哦哦。”謝開花仿佛也終於回過神,撓了撓鼻子,收回的手指卻兀自仍在微微顫抖:“那你換吧。” 他垂下臉,手縮在身側,手指之間互相撫觸磨蹭,好似在回味荊山肌膚上的觸感。他太過專心,因此也就沒發現自己的舉動有多麽古怪——若是腦袋清明,他是絕不會讓自己露出這樣大的馬腳的。 田尉見兩個人分開,也就笑嘻嘻地撲上前——荊山他是不敢去撲的,隻能退而求其次撲撲謝開花了。一把籠住了還有點發呆的娃娃臉,問道:“行了,衣服也領好了,今晚上做什麽?” 能做什麽?謝開花用疑惑的眼神望住笑容淫邪的田尉。 “去不去網吧!” 大一明麵上說不準帶電腦,但帶的人數不勝數,學校也就睜一隻閉一隻眼並不去管。不過剛開學兵荒馬亂的,就算田尉這樣的本地人也沒把電腦帶過來。這才不過一天,手就癢了。 “網吧?”謝開花愣了一愣。 “是啊,明天就開始軍訓了,肯定累死,咱在軍訓前狂歡一把!” 田尉大手一揮。但狂歡也隻能去網吧,還蠻心酸的。 那邊荊山試穿好了衣服,手裏拎著衣服袋子,衝謝開花晃了晃,意思是要走。田尉就大著膽子問荊山:“你去不去?” 荊山搖搖頭。今天晚上應當養精蓄銳。 田尉隻好再轉頭去問沈叢,但剛看到沈叢那張端莊秀麗的麵孔,就知道沈叢肯定是不去的。果然隻聽沈叢道:“今天晚上最好不要出去吧。” 田尉並沒有在意,但已經邁開長腿往回走的荊山卻忽然停住了步子。頓了頓,轉回了頭:“為什麽?” 沈叢見荊山一雙眼睛往他這裏看過來,如精光雷電一般,心下就狠狠地撲通一跳。好半天才強自鎮定道:“今晚有霧氣覆蓋,不宜出門。” 田尉哈的一聲,指著沈叢說:“你還會看天氣呢?但天氣預報說這幾天都是難得的好天來著。” 又連連去搖晃謝開花的肩膀:“一道去麽,去不去,咱去打幾盤cs。” 謝開花眨了眨眼睛。 那邊沈叢很誠懇地說:“小謝,是真的,晚上還是不要出去了。” 田尉就有點不高興。這個沈叢真是的,自己不肯出去,還要拖著別人一道呆宿舍裏。四個大男人窩一起有意思嘛!啊,有意思嘛! 還好謝開花沒聽他的。“沒事的,沈叢,我和田尉就出去一會兒。” 田尉頓時心花怒放,捏著拳頭一拳捶在謝開花肩膀:“夠哥們!” 荊山投過來一道不讚同的眼神。但謝開花眯眼笑著望向他,並沒有改口的意思。荊山也就沒說話。 吃了飯田尉和謝開花早早衝出校門,到網吧裏占了個好位子。現在剛開學,也沒誰像田尉這樣早早就飽暖思淫欲的,因此網吧裏還空得很。謝開花是第一次來網吧,左看看右看看,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網管叫他拿身份證,他還呆了一下,片刻才說:“我沒帶身份證。” 網管額頭上就青筋一跳。敢情是來踢館的。 田尉忙打圓場:“忘了帶,忘了帶,跟我一起的,沒事。”他老爸是建師教授,高中就常來這家網吧,幾個網管都認識他。 那網管也隻好點點頭,田尉的麵子多少是給的。“行,下次要記得。”給他們撥了兩個角落安靜的沙發座。 誰知道剛走到角落,忽然聽到門口一陣喧嘩,兩個人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就見到一張還算熟悉的麵孔——是昨天中午和田尉吵了一架的那個王鵬。 他身上還穿著那套籃球服,大概是剛剛打完球回來,一身的大汗淋漓,遠遠還隱約能聞到那股汗臭味。 “麻煩給我沙發那邊。”他把身份證和銀子往櫃台上一拍。 網管就有些犯難:“沙發剩下的剛給掉了。” 沙發座十來個,平時都是有人常年訂著的,單獨剩下兩三個位子,也是先到先得。王鵬顯然也知道規矩,本來沒打算多話,但一抬頭看到沙發座那裏的田尉——火就騰地一下上來了。 “是你?” 網吧裏空,王鵬和網管說話的聲音很響亮地早傳進了田尉的耳朵,田尉當下就得意洋洋的,屁股上要有尾巴都得翹上了天:“是我。” “媽的……”王鵬眉毛倒豎,衝網管吼道:“把那位子給我!” 網管多少聽說過王鵬和田尉的過節。但王鵬隻是個學生,田尉家裏關係卻大,他沒必要為了王鵬得罪田尉。隻笑笑說:“他先到的嘛。” 王鵬氣得臉都漲紅了,轉眼惡狠狠看著田尉,眼睛裏布滿鮮紅的血絲。 田尉也不怕。要是王鵬氣挨不住要衝上來打人,他們這邊還是兩個對一個呢。就算謝開花細胳膊細腿算不了多少,也勉強是個人多勢眾嘛。 因此愈發得意,還衝著王鵬比了個不大好的手勢。 誰知道王鵬轉身就走。 “誒?” 田尉就有些失落。好像一拳頭打進了棉花裏,怪沒有意思的。 謝開花笑著拍拍他肩膀:“行了。” 田尉也就趁勢下台:“那家夥真沒種,白長了個那麽大塊頭……” 說著開了機,嚷嚷著要和謝開花來一盤遊戲。 可哪料到謝開花極品得不得了——cs?沒玩過。魔獸?沒玩過。星際?聽說過,但還是沒玩過。 田尉都要吐血了:“那你今天還跟我出來網吧?” 謝開花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你說要來的嘛,而且我沒來過網吧,見見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