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王支起身體:“啥?”  “之前我們檢查過,門鎖是新的,門也是新的,窗戶也是最近焊死的……”陶佳聲音壓低了很多:“但是為什麽新的防盜門上會凹了一個洞?”  金國王一愣,連忙摸到門邊。  “你下午踹了一腳。”金國王用手在門板上摸索:“可是這是防盜門……”  “這裏!”陶佳尾音興奮得發抖:“我敢打賭這是三十九碼的鞋尖形狀!”  金國王也摸到了那個凹洞。  陶佳下午踹的那一腳純屬泄憤,雖然聲音不小,但是能把鋼門踹出洞來那是不可能的。  金國王摸了摸手感還很挺的門,右手握拳狠狠地在那個凹洞邊上砸了下去。  這次不用摸,金國王一拳下去就能感覺到門變形了。  “我感謝賣黑心門的祖宗!”陶佳幾乎要歡呼起來。  沒想到看起來簇新的門竟然在金國王和陶佳合力狠踹猛砸之後,下半部分竟然生生變了形。  金國王用力把歪了一邊的門邊往上掰,這扇看起來無堅不摧的防盜門很快就被攻破了。  “這是什麽?”陶佳從門夾層裏往外掏:“紙?”  “蜂窩紙板。”金國王拉出一小塊足有兩厘米厚的紙板。  兩塊精心壓模上漆的鐵皮加上紙板,這就是這扇防盜門的真相。  “麵子工程。”金國王搖搖頭。  也虧得現在被關住的是倆儍力氣有的是的大小夥子,要是換了老弱病殘,這扇門可能真的能唬住人。  鄉下現在用的大多數都還是實木門板,雖然樣子不如防盜門好看,但是那用料多數還是實打實的,一拳能打個坑這種事,即使是怪力少年金國王也辦不到。  不過既然沒有007那樣的小工具和身手,那用劣質防盜門做富有個人特色的突破口倒也不錯,金國王苦中作樂地想。  門被攻破了,那門鎖自然也形同虛設了——陶佳七手八腳地把翹起一邊的門翻得更開一邊嘀咕:“廁所廁所!”  “先脫身再說!”金國王朝陶佳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等出了小房間,金國王和陶佳才發覺他們其實被帶到了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公寓裏——關著他們的,是最小的一個房間。  公寓看起來很像長期招租的那種閑置房,客廳裏空空蕩蕩,除了一個破沙發和一個小電視之外什麽都沒有。  陶佳東張西望:“不知道這裏的馬桶還能不能用?”  金國王瞥到沙發邊上有兩個煙頭,一把扯住陶佳:“先出去。”  雖然他們從下午開始就沒有聽到門外有任何動靜,但這不表示這裏就真的沒人了。  陶佳憋得臉色發綠,被金國王拉扯著往大門走。  自從那天房子疑似遭賊之後,金國王從來沒這麽緊張過——說到底,他們所麵對的是訓練有素,三兩下就能分別把他們放倒的綁匪,還是粗心大意(或者小氣)買了假冒偽劣產品的菜鳥土匪,他也拿不準。  陶佳搶先去開門——門卻從外麵反鎖了。  而且這次不湊巧,大概是為了不顯眼,大門反而是半舊的普通鐵門,光是門鎖都有鏽跡了。  金國王和陶佳手忙腳亂地擺弄門鎖,正在焦頭爛額的時候,兩人的動作齊齊一頓。  門外隱約傳來說話聲:“對對,連冰箱……都沒有……”  陶佳和金國王不約而同屏住呼吸,往後悄悄退了一步。  門外的聲音隻有一個,金國王猶豫地回頭看了一下,考慮是不是要暫時避回小黑屋裏。  陶佳伸手拉住他,無聲地搖頭。  “水……可以……”說話聲還在繼續,門的另一邊傳來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  陶佳輕輕用手拉住門鎖。  “行,八點……電話……”  門從外麵打開了,緩緩朝裏推開——說時遲那時快,陶佳猛地把門往裏一拉,門外的人猝不及防,手還握著門鎖裏的鑰匙,險險往前跌了一步。  幾乎是同時,金國王看也不看,起腳就是往前一踹!  鐵門被摜到牆上發出劇烈的響聲,手機被甩到地上,理著平頭的男人被金國王猛地一踹,手上的東西掉了一地。  陶佳兩步上前,一個漂亮的勾踢,金國王仿佛聽到那個人臉上傳來幾不可聞的碎裂聲。  不知道是下巴還是鼻子。  陶佳動作極快,迅速跟進又是一踢,隨之一聲大喝:“便便的怨恨!”  那個男人還未站起身來就又接了一腳,重新歪回地上。  金國王:“……”  金國王知道陶佳會打架,但那也僅限於之前看過陶家的保鏢和他之間的“切磋”而已,眼下陶佳這麽利落的就撂倒了一個男人,金國王一腳踩碎掉在地上的手機,一邊拽住還要過去揍人的陶佳往樓道跑:“你這麽厲害,怎麽白天一下子就被拐走了?”  “這就叫偷襲的威力!”陶佳一邊手捂菊花一邊往樓下衝:“還有老天保佑他真的隻有一個人!”  那個男人在開門前一直在說話,卻沒有第二個聲音應答,於是兩人冒險做了個賭注,沒想到一擊即中。  這棟半新的公寓樓裏還有電梯,但是陶佳和金國王都很默契地一路往樓梯跑——但並不直接跑下樓,大概跑了兩層樓以後,陶佳用樓道裏的消防斧打破了樓梯轉角的玻璃。  金國王探出頭,發現他們現在處在大概三樓的位置,樓下就是一條很小的巷子,天已經完全黑了,沒有路燈,巷子口有很濃的鐵板魷魚的味道飄來,老式的電線杆矗立在路邊,電線上幾隻小黑點正在嘰嘰喳喳。  “那個人剛才在講電話。”金國王喘氣:“他們一定發現了……”  所以堅決不能走電梯,也不能從樓梯下去。  “不知道有幾個人。”陶佳說:“順著水管爬下去。”  金國王和陶佳都不是胖子,很輕易就從不算大的窗格中鑽了出去。  陶佳雖然看起來養尊處優,但是爬水管看起來卻很是熟練,很快就滑了下去——相比之下,從小隻愛讀書不愛爬樹的金國王卻有些綁手綁腳,還沒攀到二樓,巷子口就衝進來三個彪形大漢,裝束赫然和白天一樣。  原本長了青苔的水管就滑手,金國王又被那些人一驚,直接從水管上劈裏嘩啦地掉了下來,扒掉了一道牆皮。  陶佳握著消防斧回頭看了一眼金國王,也吃了一驚:“擦!這怎麽是個死巷?”  金國王落地的時候隻覺得左腳一陣劇痛,這時被陶佳一說,才發現莫怪這裏連個路燈都沒有,原來再往裏就是兩棟紅磚樓的接縫處,無路可退。  陶佳握著斧頭虛張聲勢:“你們別過來啊!我有武器!”  那幾個大漢似乎也發現了他們身後的路不通,動作反而慢了下來,不慌不忙地堵住巷子口慢慢逼近,這時他們身後又多了幾個人。  借著邊上樓層漏出的光線,金國王能看到前麵幾個男人眼神很有些不對,雖然一直在看著他們,但是瞳仁卻是死黑一片。  “陶少爺。”領頭一個稍微瘦小的男人點了一支煙,在離他門七八步遠的地方站住了。  “誰是你家少爺?”陶佳說:“你這個品相的我不會養。”  那人並不生氣,彈了彈煙灰:“我們隻是請你過來做客而已,何必發火呢?我崔老酒跟你保證,我們不會對讀書人動粗。”  “崔老酒?”陶佳說:“我不認識你,你的保證算個屁。”  “陶少爺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崔老酒揚手,手腕上明晃晃的金色表鏈閃瞎了陶佳和金國王的眼睛:“陶老爺子當個寶貝供在家裏,後來又被陶川包得密不透風,幹淨得都不像陶家的人了。”  陶佳靠到金國王身邊:“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還是謝謝誇獎!”  金國王忍著腳疼:“你確定他在誇你嗎?”  陶佳轉頭:“他剛才的意思不是我出淤泥而不染嗎?”  金國王沉默了。  天越來越黑了,金國王抬眼看了看天色。  他覺得崔老酒並不是這個意思。  “陶老爺子疼你進心坎,為你養了個陶川給你保根基,沒想到他一去,陶家就易主了。”崔老酒彈掉煙:“陶少爺不會不甘心嗎?”  陶佳說:“你能不能說重點?我勉強聽一聽,然後大家就可以散了。”  “秦爺是陶老爺子生前的至交,不忍看到老友的幼子家產被奪。”崔老酒說:“所以才派我來請陶少爺……你才是陶家真正姓陶的人,如果不是陶川實在太過囂張,秦爺眼看陶家就要被毀在他手裏,於心不忍哪。”  陶佳和金國王咬耳朵:“我聽明白了,他綁架我不成,就改為想鼓吹我篡陶川的位。”  陶佳的“咬耳朵”從來不會控製音量,崔老酒自然也聽了個一清二楚。  “陶少爺說的什麽話。”崔老酒淡淡地說:“陶家本來就是你的。”  陶佳說:“我爹已經給陶川了。”  “你確定?”崔老酒又上前兩步。  陶佳攥緊斧柄:“我確定,錢歸我,權歸陶川,後來我把錢也給陶川了,當作讓他一輩子為我賣命的聘禮。”  陶佳這一句話說得古怪,崔老酒沒有完全明白,但卻不陰不陽地抓了一個重點:“賣命?陶川不過是一隻養不熟的狼,你失蹤了這麽久,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到現在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把陶川當哥哥,人家未必把你放在心上。”崔老酒說:“如果他真的肯為你賣命的話?怎麽會讓你被人逼到這個地步卻不聲不響?我們並沒有下狠手來關你,你能跑出來就說明了這一點——但事實上,陶川今天一整天都沒有離開過醫院,陶家一切風平浪靜。”  “誰說不聲不響?”金國王突然插嘴。  陶佳扭頭。  “陶川早就在派援兵了。”金國王說:“陶佳,要相信自己媳婦兒。”  陶佳掩飾不住尾音的猥瑣:“誒嘿嘿,我當然相信媳婦兒,共勉共勉。”  金國王試著動了動腳脖子,扶著牆站直身體。  崔老酒和他身邊的一夥人都沒有發現,貼著老軍醫廣告的電線杆子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聚集了無數小黑點,在電線上排成了密密麻麻的幾排。第59章   “援兵在哪裏?”崔老酒嘿嘿一笑。  陶佳握著斧頭挺胸,然後也回頭看金國王。  金國王抬眼,伸手把陶佳又往後拽了一點。  陶佳也抬頭,大吃一驚:“怎麽有這麽多麵露凶光的麻雀?”  其實麻雀的眼睛並沒有發光,隻是現在數量太多擠擠挨挨地排在半空,本來是很不起眼的東西,現在卻因為遮住了夜空,生生給人一種奇怪的壓迫感。  崔老酒這時候才注意到——周圍一直很安靜,什麽時候聚集了這麽多小麻雀,他們幾個人竟然一點都沒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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